「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為什麼要這麼殘忍？你還想怎麼折磨我，你這個混蛋？」陸無雙哭啊哭啊，就像下大雨一樣，眼淚成斷了線的珠子，辟里啪啦往下掉。
「是我不對？你打我？但別再哭了，好嗎？」她哭得霍延霆心都軟了，完全不知該如何是好。生平第一次，這般手足無措，就像不知該如何對待最心愛的瓷器娃娃。
他摟著她，低頭親吻她的臉，用舌頭舔去她的淚水，苦澀。
陸無雙繼續哭著，身體仍對他有一些抗拒，但反應較之前平靜了很多，只輕輕推他，「走開……走……」
他吻住了她的唇，不似剛才那麼瘋狂，溫柔地試探著，引她為他開啟，才慢慢探入，愈發深入，溫柔，纏綿，讓她失去了理智，像中了魔咒一般，不再抗拒他的吻，甚至還小心翼翼回吻他。
但很快她腦中閃現他欺騙她那一幕，她憎恨自己這樣，又開始反應激烈地推搡、捶打他的胸膛，「放開我……唔……不要……霍延霆，你放開？」
「無雙……別離開我……別……」霍延霆意識仍不清醒，只想吻她，和她在一起。
唐肆言一衝進來，就看到霍延霆把陸無雙壓在牆角強吻，而她抵抗著，頭髮蓬亂，滿臉是淚。他一下差點飆起來，發狂地衝上去，將醉醺醺的他一把拉起來，迎面就是一拳。
霍延霆踉蹌了幾步，栽倒在地上。
「畜生？」唐肆言氣得眼睛都紅了，抓起一隻花瓶，就要朝他臉上砸過去。
「不要？」陸無雙心急地大喊，衝上去拉住他的手，「不要？不要？他喝醉了？」
「他喝醉了就能做出這種事嗎？」唐肆言的動作雖然被她止住了，但整個身子還因怒意簌簌顫慄。
「不要……求你……」
他看著她那張哭得梨花帶雨，充滿乞求的臉，怎麼都下不了狠心，硬生生收回手，將花瓶砸到牆上。
霍延霆醉醺醺地，看到了唐肆言，看到他們兩個站在一起，也怒了。「走開……別碰她……離她遠一點……」他很努力想要站起來，可腳一軟，再次狼狽跌倒，兩眼一黑，醉暈過去。
怒意在唐肆言胸膛裡叫囂著，他鄙夷地瞥了眼霍延霆，冷冷地說：「現在怎麼辦？把他扔出去？」
「不……今晚就讓他在這過夜？」但可可好。
「什麼？你瘋了嗎？」唐肆言激動得大叫，滿眼不可思議。「他對你做出那種禽獸不如的東西，還留下他？萬一他今晚再發瘋怎麼辦？」
「不會的，他已經醉了？」陸無雙身心俱疲，對他擠出一抹蒼白的笑容。「剛才謝謝你，你回去休息？」
「不行？」他斷然拒絕。「如果你執意收留他過夜，那我必須留下陪你？」
「不必了，我會處理？」
「如果你有那能力處理，剛才就不會發生那種事？」唐肆言激動地朝她咆哮。一想到剛才她被壓在牆角的那樣，他就憤怒得想和霍延霆拚命？
「求你別再說了好嗎？我說我能處理，就能處理，你別再管我了？」陸無雙的情緒近乎崩潰，「我知道你關心我，但別再插手了，算我求你？」
雖然理解她的心情，但唐肆言仍感覺自己的心意被白費了，很難受。他抬頭，深吸了口氣，壓抑住怒火。因為極力克制，聲音都顫抖了。「你確定？」
「……是？我會保護好自己？」
「那你有事大聲叫我？我今晚不會睡？」丟下這句話，他快步離開了。繼續待在這裡，他非被逼瘋不可。
陸無雙很清楚自己不該再對霍延霆心軟，一次心軟，很可能導致萬劫不復，越陷越深。但，讓她半夜把他扔到街上，又不忍心。他真是她的剋星？
她長歎了口氣，把他扛進房間。脫掉外套和鞋子，蓋好被子。再去洗手間擰了條毛巾，給她敷額頭。
霍延霆似乎又清醒了些，含糊不清地呢喃。眉頭時不時皺起來，似乎很難受，全身都是酒味，好像掉進了酒罈裡一樣。她知道他擅長做戲，可是人喝醉了，沒有辦法做戲。
他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是因為她嗎？
他也會感動痛苦？
她以為，這種痛苦的感覺，只有她一個人能體會到。
照顧了他一陣，他似乎好些了，不再那麼難受地喃語不停，呼吸也順暢了很多。迷迷糊糊睜開眼睛，「水……」
陸無雙忙去倒了水，扶起他餵他喝。他喝了許多，才推開被子，目光閃爍地望著她，似乎努力想聚焦。眼裡掠過一抹意外，隨即搖頭自嘲。「不……不可能是你……」
她不明白他的意思。
霍延霆仍是目光迷離地望著她，醉漢一樣，癡癡笑著，「怎麼可能是你……你……早就不要我了……」
陸無雙的心驟然一痛，他說的是自己嗎？
或者，程立雪？
他醉醺醺地朝她招招手，「你……過來……我看不清……」
「別鬧了，睡？」
「過來？」霍延霆發脾氣，朝她喊。
陸無雙只好上前一步。
「再過來一點……」
她又挪了一小步。
霍延霆嫌她太磨蹭，一把拽住她的手，猛力將她拉入自己懷裡。她一吃驚，掙扎。「你幹什麼……」
他緊盯著她，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再三確定，才意外地自言自語。「怎麼會是你？我、我是在做夢嗎？」
「少借酒裝瘋？放開我……」
可即便醉酒，他的力道仍大得驚人，她根本掙脫不開。
「別走？別走？」霍延霆用力抓住她，好像她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甚至是他的全部生命。
那種急切的動作和語氣，令陸無雙心有不忍，壓低聲音，無奈喃語。「你這是在做什麼？何苦呢？我們……應該徹底結束？」
「不？我不要結束？」霍延霆心急如焚，拚命搖頭，「我不要和你分開，我不能失去你，不能？」
「霍延霆，你是不是認錯人了？我不是程立雪，放開我？」
「我知道？」他雖然很醉，但意識卻有一刻的清醒。「你是陸無雙，你是陸無雙？」他一句又一句，堅定地說。「無雙，別離開我？」
「你根本就沒喝醉，你只是在裝？你又想演戲騙我？」她字句語氣很重，其實是在告誡自己，不要再被他欺騙。
「我沒有騙你……我真的……很在乎你……很在乎很在乎……」他的唇，抵住她的額頭。一遍又一遍，癡情纏綿地喃喃。「對不起……傷害了你……我也不想的……對不起……」
抱著懷中的人，霍延霆才意識到自己有多思念她。那種想念的感覺，好像要將他的心都捏碎，痛得窒息。那種久違的安心感，又重新回來……無論抱多緊，都不足夠，就算把她嵌入自己身體，大概也是不夠的。
他在她耳邊溫柔呢喃。「我想你？真的好想你……」
陸無雙想推開他的手，無力垂下，眼眶早已濕潤。就這麼任他抱著，直至耳旁響起他均勻的呼吸。也許，他亦有一些在乎她，只可惜，從一開始，就注定兩人只能彼此折磨。
翌日。溫暖的陽光透過拂動的紗簾，照射在霍延霆眼睛上。他無意識伸手擋了擋，不願睜眼。覺得身體疲倦至極，睡得一點力量都沒有了。
可昨晚一覺，睡得出奇地安心。已經很久沒有這麼睡過了，舒服得讓他不想起來。
隔了好一會，等眼皮已經適應光線，才緩緩睜開眼睛。眼前，是陌生的房間。他支撐著無力的身體坐了起來，感覺頭痛欲裂，用力敲頭。
大腦一片空白。
只記得昨晚喝了很多酒，然後……他好像來找她了。
「你醒了？」
一道冷淡的聲音傳來，他赫然望去，陸無雙就站在門邊。昨晚不是夢？
「這是解酒茶，喝？」
「我怎麼會在這？」
「我也想知道，你怎麼會喝了酒跑到這來撒瘋。快把解酒茶喝了，然後離開？」
她的態度，惹他不悅至極。惱怒，「你這是什麼意思？把我乞丐嗎？」
陸無雙不做聲。
他臉色鐵青，咬咬牙，負氣地說：「你放心？如果我沒喝醉，一定不會過來找你？」
「我知道？你說過，再找我就不是人？」
「你……」霍延霆惱羞成怒，恨不得一把掐死這個冷漠的女人。「我現在就走？不礙你眼？」
他剛一起身，唐肆言走了進來，身上還穿著睡衣。一看他這身打扮，霍延霆猛地一頓，整個人瀕臨發飆邊緣。「該死？你和他同居？」
如果她敢承認，他勢必會殺了唐肆言那禽獸？
唐肆言目光不善，懶洋洋睥睨他。「沒你想的那麼齷齪，但也差不多。我就住在她對面，經常過來串門。」一雙桃花眼朝陸無雙拋媚眼，「是？無雙？」ussb。
陸無雙只是懶得理他，但在霍延霆看來，就成了默認。整隻手臂青筋纏繞，憤怒地握緊雙拳，嗜血的目光緊盯著她。「你跟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