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延霆看了看桌上的辭職信，再看看程立雪，反應平靜。「理由？」
她咬咬下唇。「做出那種事，我沒臉面對你？」
「如果是因為私事，這封辭職信，我不收？我一向公私分明，秘書這份工作，你做得很不錯，我不想失去你這個好助手？」霍延霆淡漠地說，完全是就事論事的口吻。
可這更讓程立雪難過，「你能當什麼都沒發生過，可我不能？現在你一定認為我是個很惡毒很心機的女人，我不想再留在你身邊，讓你討厭？」
「程立雪和程秘書，在我眼裡，是兩個人？」
她原本想用激將法，以退為進，同時試探他的反應。可程立雪沒有想到，他會對自己冷漠到這種地步。「你在生我的氣，對不對？所以你才會說這種話？」
「現在是上班時間，我不想談其他事？」
「秘書……前女友……你真的能區分這麼清楚嗎？」
「我可以？」霍延霆眼神波瀾不興，語氣肯定。
她苦笑，「但我不行？我來應聘，完全是因為想爭取你？我沒有辦法只把你當成我的上司，一看到你，腦子裡就會浮現出過往的甜蜜？我不相信你全部忘記了？」
霍延霆看著她，眼神似乎起了一絲波瀾。但良久，嘴角浮現一抹淺淡的笑意。「如果你執意辭職，我不會攔你？只是惋惜，失去你這樣優秀的秘書？你自己考慮清楚？」
他的漠然，給了程立雪最痛苦的一擊，痛得臉色慘白。「我知道你還在怪我，我發誓我以後不會再那樣做了？究竟要我怎麼樣，你才能原諒我？你告訴我，我都願意去做，只要你說……我都……」
「程秘書？」霍延霆打斷她，眉宇透出一些許不耐煩。「我不想再在公司談論這個問題，請你不要反覆追問？這樣會讓你在我心裡的優秀度大打折扣？希望你能分清楚？」
「好……你一定要這樣是嗎？」程立雪拿他沒辦法，淒然一笑，收回辭職信。「我倒要看看，你能這樣保持理智多久？」轉身，奪門而出。
霍延霆的目光沉了沉，抽緊手指。既然下定決心，要將從前的一切抹零，他就不該再對她有一絲不忍。絕不能再受她影響，絕不？
……
人逢喜事精神爽，陸無雙倍兒有精神，神采奕奕地走進辦公室。「總裁，您找我？」
御斯爵坐在辦公桌後，也不知是不是因為陰天的緣故，臉色沉沉的，肌膚愈發蒼白。就算對面坐著『小太陽』，也暖不了他的心。唇峰扯動，「心情很好？」
陸無雙沒聽出其中的不悅，還嬉皮笑臉。「當然好了？總裁親自召見，能不好嗎？」
「你也會拍馬屁？可惜功夫不怎麼樣？」
「嘿嘿？」馬屁拍馬腿上了？她一根筋，這才察覺出他情緒不對，嚴肅了面容。「總裁，您心情不好？」
「沒有？別亂揣測別人的心意？」
陸無雙小聲嘀咕。他剛才不也揣測她的心意了嗎？只興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不過，他是上司，他說什麼就是什麼？
「為什麼沒向我請假？」
「事出突然，所以……我有讓丁琳幫我補假條啊？我加班補回來行嗎？」
御斯爵抿唇不語。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她不在這兩天，心情總是很煩躁。連喝杯咖啡，都覺得很苦澀，還砸了杯子？他一向冷靜，情緒穩定，少有的暴躁。
「為什麼請假？」
「探、探親，我乾媽？」
竟敢騙他？御斯爵臉色愈發難看，一語挑破。「我怎麼不知道你乾媽是男的？」
居然被他發現了……陸無雙吐吐舌頭。「總裁，我不是有心的？」
「這兩天，很甜蜜？」
「還好、還好？」
「早兩天喝醉酒不是還喊著要斷絕關係？被他哄兩句就和好，你就愛得這麼沒尊嚴？」
「尊嚴，我當然有？只是感情的事，總是身不由己？如果能保持理智，也不會有那麼多傷心的癡男怨女？我會給他最後一次機會，相信他？」
「看來我在說什麼都沒用，你已經下了決心。」御斯爵握緊拳頭，手臂上已經青筋突冒，太陽血也跳動得厲害。再說下去，他真怕自己會失控。強行壓下情緒，似笑非笑。「晚上一起吃飯，替你慶祝？」
「不了……我們晚上約好了？」說著，她紅了臉，少有地羞澀，看得御斯爵窩火。「明晚？」
「我不知道他明天會不會約我……」
「是不知道，還是故意和我劃清界限？」
居然被他識破了？陸無雙硬著頭皮，小小聲回答：「他、他不是很希望看到我們在一起？我不想他不開心？我知道這樣很自私，也很感激總裁曾經幫過我那麼多忙。但，我們還是保持距離比較好？希望總裁能諒解？」
御斯爵用一種深沉怪異的目光打量她許久，才開口。「我想到了中國一個成語——過河拆橋？你之前故意和我親近，也是想刺激霍延霆？現在目的達到了，就要和我劃清界限了？陸無雙，你很有膽，也不像表面看到的那麼天真。」
「只可惜，你那點小伎倆，跟霍延霆比起來，小巫見大巫，也難怪他把你耍得團團轉？你真以為會回心轉意，一門心思跟你好？那不過是他的糖衣炮彈，裡面全是陰謀？」
「但我現在說什麼你都不會相信，你只相信他，相信眼前曇花一現的溫柔，也活該你被他玩弄？等你傷心透了，自然會明白我今天說的這番話。沒其他事，你先下去。你放心，我會跟你保持距離？」
他的話，聽得陸無雙一陣心涼，好像真能看到自己悲痛欲絕的那天。但，即使前面是萬丈深淵，她仍決定賭一把。為了愛，她什麼都能豁出去？
下班前半個小時，陸無雙打電話給霍延霆約時間。但他臨時有一個重要會議，需要推後兩人約會。由於不確定會議結束時間，她只好坐在辦公室裡等。
六點三十，丁琳化完妝從洗手間出來，問她：「不是說有約嗎？怎麼還不走？被人放鴿子了？」
「沒有？只是推後了。」
「到幾點？」
「不知道？」
「也就是說，你現在有空？」丁琳眼睛一亮，過來纏她。「我今晚有聯誼，但會計部一姐們兒臨時爽約，去不了，你頂上？」
「又爽約？上次就這樣，你們是不是一直三缺一？」
「什麼嘛？我們聯誼很hot好不好？都是精英男，一般人我不告訴？走啦走啦？就當救火？缺一個，對方以為我們沒誠意，直接影響下一次？」
陸無雙敵不過她的纏人功夫，正好不想一個人待在辦公室乾等，便跟著湊熱鬧去了。
聯誼地點選在樓下一家西餐廳，長桌兩邊，四男四女面對面坐，相親陣勢十足。四個男人中有三個看著挺像樣，衣冠楚楚的，但看慣了霍延霆和御斯爵這等『奢侈品』，這些男人自然入不了陸無雙法眼，態度比較冷淡。
對面的it男說一句，她答一句，很是無趣，最後他受不了，找了個借口和胖子男換位子。
胖子男，也就是四位男士中最難頂的那位，成了陸無雙的聯誼對象，她心裡罵了句「」，幫朋友救場，也不該這麼荼毒她的眼睛？這男人少說也三十了，打扮怎麼就這麼肥豬牛捏？還染了一頭誇張的黃頭髮，敢情晚上當電燈使？
眼睛被刺瞎了？
拚命朝丁琳使眼色，可那丫只顧著自己歡樂，哪有空理她。她只好硬起頭皮，啃這塊『硬骨頭』。
「陸小姐是嗎？我是john，三十二，目前在三環內有一套房，月供族，有車，條件適合結婚。我對你很有好感，我們什麼時候結婚？」up6s。
陸無雙一口咖啡差點噴出來。第一次見面就談結婚，有沒有搞錯？現代人的戀愛速度也太光速了？傷不起？
「抱歉，我暫時沒有結婚的打算？」
「那先同居也行，婚前試愛。不過，月供你要付一半，水電費平攤？」
「先生，你是找女朋友還是找合租？」
john撓撓頭，訕笑。「沒辦法，現在生活壓力大？再不然，先拍拖？但費用得aa制？」
陸無雙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您還挺逗的，經濟適用男啊？」
「我年紀也不小了，家裡催得緊，平時工作忙，沒空找女朋友，就想盡快在三個月內定下來。我看你挺合眼緣，不想浪費時間？但我工作真的很忙，分分鐘數億上下？」
「數億上下你還月供，還aa制，還相親？搞笑呢？」
「你、你誤會了……我是管庫的？」
原來是這種數億上下……陸無雙笑噴了，一口咖啡直接噴了出來，笑得肚子都痛了。「哎呀，你真是、真是太搞笑了？」
於是，霍延霆一走進餐廳，就看到了陸無雙笑得花枝爛顫的一幕。意個一笑。
可惡？跑來聯誼不止，還敢對其他男人笑得這麼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