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刻，霍延霆也回到了公司。一路馬不停蹄，主管們跟在後面匯報公司這幾天的情況。他往真皮大椅上一坐。「我都清楚了，交一份詳細報表給我？」
「是？總裁？」
男助理上前道：「總裁，首席特助人選已經定下了，就在外面，要讓她進來嗎？」得到首肯，忙出去通知。
霍延霆又低頭繼續處理公事了。
「總裁，您好？我是您的特助，程立雪。」
霍延霆猛然抬頭，對上了那張明艷動人，卻令他恨入骨的嬌俏容顏，眉頭緊皺，「怎麼是你？」
「貴公司招聘首席助理，而我正好應聘這個職位，為什麼不能是我？」程立雪揚起一貫自信且略帶些驕傲的笑容。「應聘總裁特助的總共有三百七十五人，全世界精英雲集。但最後，我以三百七十五分之一的幾率得到了這個職位，證明哈弗雙碩士學位不是虛有其名。不替我高興嗎？」
「我不管你是怎麼應聘成功，總之，這個職位不屬於你？」
「理由？別告訴我，因為我曾經背叛過你，你介意，所以不容我立足。」
她的語氣似乎覺得那段過去很好笑，可對霍延霆而言，卻是一場永遠也無法忘記的噩夢。她的態度，無疑刺痛了他的心，涼聲反諷。「背叛兩個字，你說得很輕鬆？」
「我沒有那個意思？我只是覺得你不是公私不分的人，不該以為以工作以外的理由否定我，抹殺我的努力。為了這份工作，我準備了很久？」
「那又怎麼樣？只要我不同意，你休想？」
程立雪滿腹勸服他的話，但知道都沒用，轉念一想，改為刺激他。「我可以把這理解為，我對你還有很大影響力嗎？若非這樣，你實在沒有必要把我當成敵人，這麼抗拒我？」
「你不覺得太高估自己了嗎？你憑什麼認為，五年過去了，我還會留戀一個曾經傷害過我的女人？」霍延霆毫不留情地嘲弄她。此刻的感受，無異於雙腳踩在刀尖上，痛得抽搐，心在淌血，卻還拚命用滿不在乎的態度偽裝自己的脆弱，卻愈發可笑。
「所以你根本沒必要這樣對我？如果你不在乎我，就證明給我看，你絲毫不受我的影響？」
霍延霆知道她是只聰明而狡猾的狐狸，說這麼多，都是激將法，自己不該上當。可還是被她那副勝券在握的姿態給刺激了，他要撕掉她那張洋洋得意的臉，她憑什麼永遠在他面前那麼驕傲？
「好？那我就給你一個機會，讓你看清自己的自信有多可笑。」
「那麼，感謝霍總給我這個機會，我明天開始上班？」程立雪走了幾步，轉頭一笑，意味深長。「對了，我那天說過去已經過去，我不會再糾纏，而『未來』，從現在正式開始……」她踏著傲慢得意的腳步離開了，眼睛亮得發光，彷彿能預見把他搶回來的那一刻。
很快，她會讓他重新回到她身邊？
……
陸無雙離開公司後，才發現早已飢腸轆轆，忙到附近小巷覓食。走著走著，突然感覺身後有人鬼鬼祟祟跟著自己。故作沒察覺，拐進一條巷子。等那人追上來，一把扣住他的手臂，將他壓在牆上。那人很高，戴著鴨舌帽，看不清臉。「你想幹什麼？」
他「嗷嗷」慘叫，「我的手、手快斷了……臉要毀容了……本少的俊臉……」
「唐肆言？」陸無雙忙鬆開他，「你鬼鬼祟祟跟著我又搞什麼鬼？」
他剛要解釋，瞥見兩個黑衣人走過來，一反身將陸無雙推到牆上。轉瞬，他的臉已經壓了下來，摀住她的嘴，讓她發不出聲音。越過他的肩膀，她看到兩個穿黑西裝的壯漢從他們身邊跑過，一眼匆匆掠過他們，繼續往前跑。
腳步聲漸漸遠去，唐肆言才鬆了手，低聲說。「你被跟蹤了？」
「他們是什麼人？為什麼要跟蹤我？」
「那你得去問霍延霆了。上次你出事，我立刻趕到醫院看你，但被他安排在醫院外的保鏢攔住，沒辦法進去？之後也一直想找機會，但那傢伙的保護工作做的滴水不漏，根本沒辦法接近。讓護士給你傳信，也沒消息，今天才好不容易找到時機？」
「可我怎麼一點感覺都沒有？你如果想見我，幾個保鏢能攔住？弱爆了？」
他翻個白眼，「我這不是不想來硬的，給你惹麻煩嗎？」
「那我真要謝謝你替我考慮了，最近已經焦頭爛額，不想再惹麻煩？」
「你沒事？」
「當然沒事了？生龍活虎得很？受傷的人不是我，是他？」
「我聽說他衝進火海救你，沒想到那混蛋還算有點人姓？」若非如此，要是她真出了點什麼意外，他絕對不放過他？
總得她為。「別混蛋混蛋的叫，多難聽？」
「你叫禽獸不更難聽嗎？怎麼，他救了你，你就完全倒戈了？不至於這麼快就被攻破了？」
「要你管？」陸無雙嘴上可倔強得很，一口不肯鬆動。「等我問清楚怎麼回事，把這些保鏢撤了，再跟你約？省得偷偷摸摸，跟偷情一樣？」
「你又開空頭支票了，上次說要報答我，一點行動都沒有，我可一直等著呢？」唐肆言計較得很，玩世不恭地笑起來。「還是先來個擁抱當開胃菜？」張開雙臂作勢要撲上去，被陸無雙閃開。「離我遠點，別動手動腳？」
他捂胸作心碎狀。「你就這麼討厭我嗎？好傷心？」
「少裝大尾巴狼了？我還不知道你嗎？」陸無雙一記白眼球丟過去，「這會兒在我面前裝世紀純情好男人，一轉頭，又嬉皮笑臉地勾搭鶯鶯燕燕，阿貓阿狗去了？那還記得我是誰？」
唐肆言莞爾，想說的話只有往肚子裡咽。如果他告訴她，這半個多月來，他一直守身如玉，沒碰過其他女人，還都是因為她，她一定不相信，還指不定怎麼嘲笑奚落他，罵他大尾巴狼呢？還是不自討沒趣的好？
他其實也清楚他們沒戲，沒有『從一而終』的覺悟，照舊出入各種夜總會，夜夜笙簫，也帶過小姐出場。可前戲再努力投入，壓倒在床上，總會不自覺浮現她的臉，立即沒了興趣，難受得很。心裡祈盼著這抽瘋勁兒趕緊過去，否則他這輩子的姓福，就毀在她手裡了？
面上還得繼續裝著嬉皮笑臉，蹭她。「這些事兒你知道就好，沒必要挑破，留點面子嘛？」
陸無雙好氣又好笑，「我先走了，再聯繫？」
唐肆言一直在在原地，含笑目送她離開。直至消失不見，才壓下鴨舌帽簷，往相反的方向走。
……
陸無雙興匆匆回到家，迫不及待和霍延霆分享求職成功的消息。一直巴巴地等到晚上十點多，他才回來，依舊衣冠楚楚，眉宇卻透露出些許煩惱。她以為他只是累了，忙迎上去給他脫西裝，一邊說。「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應聘成功了？很厲害？」uc7x。
她像只可愛的小狗般，搖頭擺尾亟待得到主人的誇獎，但霍延霆只淡淡應了聲，往沙發裡一倒，仰面靠著，閉眼，眉頭一直沒鬆開過。
「你怎麼了？心情不好？」
「沒事？」
「那怎麼這反應？應該恭喜我才對？」陸無雙撇嘴，有點失望。
他懶懶地喃語。「恭喜？」
「一點誠意沒有？」陸無雙自知再說下去，自己指揮更失望，便轉了話題，「你為什麼派保鏢跟蹤我？」
「不想你再出危險？」
「我能有什麼危險？我看你是為了隔離唐肆言？」本來有點生氣，但後面不知怎麼回事，竟有絲絲甜意。臉上難掩小女生的甜蜜，擠到他身邊，紅著臉問：「你該不會是吃醋了？」
但此刻霍延霆滿腦子都是程立雪，根本聽不進去她說話。
她戳他逗他，糾纏不休，「是不是吃醋了？是不是是不是？是就承認嘛？」
霍延霆煩不勝煩，睜眼，看她的眼神冷漠而厭煩，語氣也相當沖。「陸無雙，你鬧夠了沒有？自作多情很可笑？」
「……」她一愣，沒想到他會突然對自己這麼凶，心裡一陣難受。「你怎麼了？」
「別再煩我？」霍延霆霍地站起來，甩開她的手，逕自走向浴室，整個人被冰冷陰沉的氣息籠罩著，滿身煞氣。
陸無雙張著嘴巴，半天說不出話來。不明白他大少爺這又是生的什麼氣，姓格未免太陰晴不定了。早上還好好的，一回來又衝她發脾氣。該生氣的人，明明是她好嗎？他憑什麼給她臉色看？
霍延霆打開花灑，對著自己的頭猛噴。他很少後悔自己的決定，但非常後悔下午不該因為一時之氣，讓程立雪得逞。分明該遠離她，卻反倒將她招到身邊，那個女人真的能毀掉自己的生活。
但他絕不甘心再任她擺佈，微瞇的眼睛逼出一股強硬。他霍延霆，決不當她的備胎。他要讓她徹底清楚，他已經不再受她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