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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棉花糖小說 第七十三章 溫和一笑春風醉,誰為君子盤上棋3 文 / 縛瑾

    我聞聲抬起頭,姚庚榮仍舊是方才在宴廳講話時那一身白色綢緞錦衣,他端坐在一張桌子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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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冽的目光直直的逼視著我,我有些驚慌,站起身靠著門,沒有上前,但我站在那裡,正是最好的角度看他,我對姚庚榮知之甚少,因為我從不曾到過鳳城,但是看著權晟風面對他也那般身不由己,我便能猜測一二。他一定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厲害角色,在鳳城建得第一黑幫,與黑白兩道的人都能稱兄道弟,別人為了安身立命,高明些的?家治國,他卻是獨當一面隻手遮天,尤其是我所見到的,在鳳城,幾乎他的產業遍佈很多領域,這家酒店勢必就是其中之一,還有鳳城最大的聲樂場所皇冠夜都都在他名下。他能做到今天,近古稀之年依然縱橫不倒,我想他的睿智和氣魄一定非常人能及。

    我仔細打量著他的臉,剛毅瘦削,偏瘦的體形,不似權晟風那般魁梧,也不似白唯賢那般挺拔,有些瘦小枯乾,不知道年輕時候,是不是也如此,還是因為蒼老而有些變形,他定定的坐在那裡,眸光鎖在我身上,面色毫無起伏,他鼻子很大,我們風塵裡的女子。平時接待客人最不喜鼻子大的,尤其是單純為了賺錢的小姐,因為鼻子大的男人不只是需求旺盛時間長,更重要的他們花樣幾乎都很多,正因為需求旺盛。到了情、色場所,很難把控住自己的渴求,所以更加放縱野蠻。但是也有例外,比如很多除了願意賺錢更多也是自身放蕩的小姐,就喜歡接待這樣的客人,一方面賺了錢,一方面身體也受到了滋潤,很多時候長得稍微不錯的大鼻子客人,還能得到小姐的免費陪侍,而且不只是在夜總會,髮廊和酒吧,都格外受歡迎。

    他的唇也有些厚,我恍惚中腦海閃現過姚溫和的那張臉,她倒是長得格外秀美,還帶著幾分介於少女和女人之間的風情,沒有一處像他的,莫非是像她母親?

    我正胡思亂想的功夫,姚庚榮拍了一下桌子,冷冽的目光射過來,我才感覺到危機。

    「權晟風從沒有忤逆過我,尤其在我最不喜他出格的私事上,他對我格外恭敬聽從,可如今不惜傷害我女兒和我對著幹,就是為了你?」

    我望著他,手腳不自覺的微微抖了起來,不是我膽子太小,我在風月場所也有兩年多的經歷,我見過的脾氣暴躁的也不少,覃濤打了我一巴掌我也沒有嚇成這個樣子,關鍵眼前的男人雖然年長蒼老,可那氣勢是一輩子積澱下來的,格外凌厲鋒狠,只是一個目光就似乎能無形中殺人般,我倒是明白了幾分為什麼我心目中無所不能的權晟風都這麼敬他。

    「我不懂您的意思,我只是個女人,擔不起這麼大的罪名。」

    「呵呵。」

    姚庚榮冷笑著站起身,他沒有走過來,而是走到窗前,將簾拉上,我嚇得一抖,往門口挪了一步,他站在那裡,面對著我,「這就怕了?以為我會動你?」

    我不知道怎麼說,索性選擇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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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鳳城干了四十年,從我二十四歲到現在,我幾乎沒有看得上眼的男人,這一行的,欺軟怕硬的有,嘴上厲害到了見真刀真槍的時候,都他媽往後稍,唯獨權晟風,他敢想敢幹,尤其這裡好。」

    他指了指腦子,「這裡好的人,未必能成大器,可沒有這裡的人,肯定扶不起來。」

    他說罷從桌子外圍的抽屜裡拿了一盒煙,很粗的棕色紙包裹著,不像是雪茄,但也不是國產的牌子,他點上一根,屋內都是那種刺鼻的煙味,很濃烈,我下意識的皺了皺鼻子,深知這老頭兒的脾氣古怪,我也不敢暴露出來我厭棄他這個舉止,我只能那麼忍著,偷偷將門打開一條縫隙,為了通通風。貞長助技。

    「我並不喜歡自己的女兒和幹這一行的男人在一起,我幾乎做了一輩子黑幫的人,從手下到堂主再到現在縱橫一方的頭子,我深知這行水有多深,有多危險,稍有不慎,就不單單是引火**那麼簡單了,多少人受了你一個不慎的牽連,尤其以家人為先,從我四十歲,我就開始吃老本,我真正厲害的年歲在三十多的時候,四十歲有了女兒,我就收斂了很多,因為我怕自己出事了,牽連她。」

    提起姚溫和,姚庚榮臉上難得的一絲柔情和笑意,他望著桌角的一張照片,目光有些深遠,從我的角度,只能踮著腳去瞥一眼,相片上是個女子,抱著一個年幼的小女孩,笑得格外明媚耀眼,是個美麗不可方物的女子,我看他的臉色,柔和得有些悵然,我想大抵那就是姚溫和的母親。

    果然,他才一張口,便印證了我的猜測。

    「溫和的母親死的那年,她握著我的手,已經奄奄一息了,還在撐著最後一口氣,對我說,千萬要保護好唯一的女兒,縱然我以後再續絃另娶生了孩子,也萬萬不能冷落委屈了溫和,畢竟這是她這輩子為我生下的唯一的女兒,她這番話,讓我難受了半輩子,我之後身邊鶯歌燕舞女人從未少過,但就是從不言娶,鳳城如今都知道,我一心寵著憐九,可續絃,我從未想過,溫和不信我,她因這個,和我疏遠了不少,可我清楚。」

    我不解的看著他,我不明白他為什麼對我說這些,我們之前從未見過,甚至方纔,我認為他都沒有注意到我,他卻跟我一個陌生人講了這麼多私事,難道真的是高處不勝寒,連點心裡話都無處訴了麼,我以為男人從不會計較這些。

    他忽然將目光收回來,朝我看過來,他的眼底有些狠意,「縱然我並不贊成溫和與權晟風發展下去,但是我就這一個女兒,從她母親去世後,我從不肯再讓任何一女人懷上我的孩子,我不能辜負她他囑托,凡是可能讓溫和受委屈的人,一律不能出現在她的生活裡,你明白麼。」

    我心裡咯登一下,他的目光越來越冷越來越深沉,最終變化得猶如一座冰窖般,彷彿要將我丟進去活活凍死。

    「告訴你這些,是為讓你死的明白,雖然我疼我女兒,你也是有父有母的女孩,更甚你無辜,可你奪了溫和想要的男人,就是有罪,我是個粗野之人,我不講什麼道義恩情,我跟你也講不上這些,怪就怪你自己,怪權晟風,不該招惹我女兒,不該將你帶回來鳳城,讓我女兒看了堵心。」

    他說著話,看了一眼門外,喚了聲「阿坤」,門被人從外面推開,進來一個高大魁梧的男人,他站在我旁邊,看了我一眼,向著姚庚榮點了點頭,「姚先生吩咐。」

    「權晟風呢。」

    「和小姐在宴廳。」

    「大抵什麼時候過來。」

    「這個不確定,不過也待了一段時間了,他似乎意興闌珊,根本心思不在這裡,小姐也漸漸的有些不高興了。」

    「哼!」

    姚庚榮冷冷的拍了一下桌案,上面的東西七歪八扭的散倒了,他的臉色怒火難消,「他還是這樣,從我女兒看上他,到現在,他總是一副滿不在乎,我雖然知道,溫和不希望我插手,她想自己去做,總不能我幫了她這一陣,還幫她一輩子,現在就算我出面讓權晟風答應了,等我死了呢?鳳城都是他的天下了,我的女兒還不讓他冷落著一輩子?」

    阿坤抿著嘴唇沉默著,姚庚榮忽然不說話了,將目光射向他,「楚寒呢。」

    「高先生送了禮物就趕回您的場子了。」

    姚庚榮似乎對那個高楚寒格外的賞識,「楚寒不錯。」

    「可小姐只喜歡權先生。」

    姚庚榮低眸瞧了我一眼,那一眼,險些將我嚇得心臟停止了跳動,我嚥了口唾沫,回頭去看,無處可躲,只是一面牆壁,「姚先生,您請我來的人,說權晟風知道。」

    他沒有理我,阿坤為難的看了我一眼,「姚先生,剛才那個護送她離開的司機,我們沒有抓來。」

    姚庚榮的臉色一黯,「這點事都做不好?」

    他朝著椅子背倚過去,「他現在在哪兒。」

    「手下人的監視,發現去了宴廳。」

    姚庚榮深深的吸了口氣,「立刻,在權晟風趕來之前,將她做了。」

    我清晰的看到他眼中的狠厲,我搖頭向身後的牆壁去躲,緊緊的貼著,阿坤蹙了蹙眉,「姚先生,恐怕太偏激了,您疼愛小姐,但是這樣光明正大在您的地盤將權先生的女人解決了,之後權先生那裡——」

    「廢什麼話,快去。」

    姚庚榮說罷轉了一下椅子,椅子蕩了半個圈,他已然背對著我,阿坤扭頭看了我一眼,我驚恐的朝他搖頭,「不要——」

    他再次蹙了眉頭,在我以為事情有緩的時候,他伸手將我扯住,直接拉著出了書房的門,門外靜等的有四個人,都面無表情冷酷異常,他們望著我,並沒有人說話,卻都清楚要做什麼,為首的兩個人過來不由分說扯了我一條胳膊,將我從過道往一側的走廊盡頭去拉,我半蹲著,腳下用力的拖著,我一邊大喊救命一邊使勁的向後壓,可我一個人的阻力對他們而言根本算不得什麼,不過是讓我最後一絲力氣都耗盡了,他們用力踢開了一扇門,將我猛地一推,黑暗之中我的頭撞在一處堅硬的東西上,疼得我眼前一瞬間的暈眩和發黑,我掙扎著緩過來,眼前忽然亮了,這是一個空無一物的房間,只有牆上掛著的匕首和鐵鎖,一側最角落是兩個箱子,最上面壓著一把短槍,他們四個只進來了兩個,門外站著兩個,我趴在地上,他們居高臨下的俯視著我,「姑娘,對不住了。」

    我嚇得坐在地上向後爬,他們似乎並不急,大抵確定這裡一時半會兒沒人能找來,他們沒有立刻將我按住,而是定定的望著我,任由我做最後的掙扎,我終於退無可退,後背緊緊貼著冰涼的牆面,隔著我身上的衣服,刺進血肉裡,涼得身子發麻。

    「我只有二十歲,你們沒有妹妹和女兒麼,我無辜落在姚先生手裡,我到現在都不清楚自己做錯了什麼!求你們手下留情。」

    那兩個男人的步子一頓,互相看了一眼,微微蹙眉,他們都是聽吩咐做事的規矩人,只不過手腳有些功夫,並非外面街上坑蒙拐騙的混混兒,他們沒有那麼狠的心,我這樣可憐巴巴的求情,自然就手軟了,我趁著他們猶豫下不了手的功夫,眼睛機敏得瞥到一側的木棍,就在一處牆角立著,我只要伸出胳膊就能勾著,我猛地一抬腳,他們沒有防備,直接被我踢中了膝蓋,彎腰去摸的時候,我已經將棍子握在了手中,我知道這樣也是徒勞,如果他們想要解決我,我根本逃不脫,我只是為了拖延時間,我有預感,權晟風已經在往這邊趕了。

    我將木棍橫在身前,顫抖著去和他們對峙,被我踢了膝蓋的男人臉上有了更深的怒色,「你膽子真不小,上!」

    他一聲令下,門外剛才聽到聲音進來的兩個男人也衝了過來,我嚇得拿著棍子在胸前掄,閉眼的慌亂之中,棍子被人一扯,我整個身子都朝前跌了過去,他們讓開,我直直的撲在地上,堅硬的地板鉻在身前,我疼得險些暈過去,身後忽然被一提,我整個人都凌空了,他們將我舉過頭頂,又要扔下去,我在咬牙的絕望中忽然聽見過道裡一聲槍響,接著就是權晟風聲音,在不遠處的位置響起來,「把人給我交出來,不然我先斃了姚溫和!再血洗姚公館!」

    舉著我的男人終於停了要扔的動作,我忽然就哭了,那種似乎死而復生的感覺包裹了我,我從沒有想現在這樣,渴望到權晟風的懷裡,如果不是他機智到用這種能讓這個過道所有房間的人都聽到的聲音來制止,而是挨個房間的搜,那等他找到我的時候,我即使不死,也被折騰得奄奄一息了。

    我閉目間感覺到被身下的男人放了下來,但是他仍舊死死箍著我的身子,我剛才拿以自救的棍子現在就被對方拿著頂在我的腰上,他只要狠狠一砸,我勢必分成兩半。

    我嚇得大氣也不敢出,門外的腳步聲越來越多,但很快就歸於平靜,我聽見隱隱約約的說話聲,有權晟風的,有女人的,還有似乎是姚庚榮的低沉嗓音,他們不知交涉了什麼,我也不記得時間過了多久,忽然門外一個男人推門進來,點了下頭,「坤哥,姚先生叫你帶著這個女人過去。」

    我又被他們幾乎捆著推搡著到了過道裡,我一眼看見了站在隔著大約四五扇門之外的權晟風,他的槍頂著姚溫和的太陽穴,姚溫和似乎在哭,不過我瞧著她的臉色倒不是嚇得,她並沒有多麼蒼白,只是有些悲痛,按說父親就是這種打打殺殺不惜性命的男人,她從出生就見慣了,比一般女孩都更能駕馭這種焦灼緊張的氣氛,她不該怕到這個地步,何況還是在她父親的地盤上,就算她真的出事了,為她一人陪葬的不知道有多少,權晟風也走不掉了,到底寡不敵眾,他的人根本都沒進來,要不是姚溫和帶著,他都進不來這裡。

    而只有一個說法,那就是姚溫和無法置信要她性命的竟然是權晟風,而且還是為了救另一個女人。

    權晟風也看見了我,他似乎鬆了口氣,猩紅的眼睛裡有一絲失而復得的驚喜和安心,我們四目相視,我忍不住哭了出來,我已經不再害怕了,我只是看到他為了我這樣,莫名的心疼和震撼。

    願為我一人與天下為敵,我從一身戾氣冷冽堅毅的權晟風身上看到了他那顆只為我而跳動瘋狂的心,我不再害怕了,就算生死又有何妨,我失去了太多,苦了半輩子,可我在最後能得到這世上最好的,我已經沒有任何遺憾了,何況我清楚,只要他在,我不會死,他會傾其所有護著我。

    當我看著那麼多人持槍包圍了他,當我聽到那一聲撕心裂肺用盡全部力氣呼喊的「把人給我交出來,不然我血洗你姚公館!」我所有的恐懼和驚慌都在瞬間湮沒覆滅了,即使兵臨城下,即使被千軍萬馬包圍,即使萬箭穿心,我白鳶鳶也願意和權晟風同生共死。

    他擁有這麼多都不怕,我只擁有他,我又害怕什麼。

    姚庚榮冷冽的臉色變得更加暴怒,他緊緊握著拳頭,目不轉睛的盯著權晟風頂在姚溫和頭頂的槍,壓抑的聲音中分明能聽到一絲顫抖,「權晟風,你若敢傷害我女兒半分,我殺了你所有人!」

    權晟風的目光從我身上收回去,靜靜的注視著向他下了死戰術的姚庚榮,唇角扯起一絲冷笑,「比不上姚先生的勢力,可如果動我女人,大家同歸於盡,我能扯上姚先生和姚小姐,我也死得不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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