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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棉花糖小說 第六十一章 請允許我塵埃落定,用沉默埋葬了過去 文 / 縛瑾

    我忽然忍不住嚎啕大哭,那種將我骨血分離的感覺似乎要把我生吞活剝,這就是失去,十四年前我失去白唯賢,十四年後我失去了權晟風,他沒有回頭就那麼走了,這次。我知道,我是徹底失去了他。

    他累了,就像我在這一次一次的被拋棄被利用和被侮辱中,對白唯賢也漸漸死心絕望了,我以為權晟風會一直在,我以為即使全世界離開我背叛我,他都會陪著我在我身邊直到愛情裡所謂的地老天荒。

    直到他離開我的這一刻,我才知道每個人給予另一個人的永恆是需要回報的。白唯賢傷了我。而我又傷了他,這就是人們口中說的,冤冤相報何時了。

    自古情關害了多少人,多少江山紅顏。

    我趴在地上,冰涼刺骨的感覺包裹我,一點點侵蝕了我,我只剩下流淚,連追出去的力氣都沒有,我在恍惚中聽到了過道裡那一聲撕心裂肺的「唯賢!」

    我抬起頭,馮錦從外面跑進來,撲在仍舊倒在地上當白唯賢身上。她眼淚嘩嘩的留下來,白唯賢像是失去了生命一樣,就任由她那麼抱著,馮錦瘦弱的身軀根本扛不住他。她只能乾著急,不停的問著你怎麼了,白唯賢忽然坐起來,他靠著牆壁,靜靜的望著馮錦,馮錦背對著我,我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是我能看到白唯賢的臉,他帶著疏遠和淡漠,「你剛才進來碰到誰了。」

    「世紀名流的權總。」

    「你什麼時候認識他的。」

    「我……」

    白唯賢沒等她說話,就抬手打斷了她,「不要跟我說,因為我,早在一年前你就認識他了,不然他不會拍到你這些醜陋骯髒的證據!這段時間,你做了什麼,你清楚,你隔三差五就跟我說你加班,馮錦,我愛你愛到了不惜去把另一個女人送到別的男人**上換錢,給你買你想要的,你打扮了,去賓館陪別的男人**,我給你的還不夠麼,舞蹈家對你來說,比我重要是不是,比孩子重要是不是!」

    「唯賢!」

    馮錦驚恐得坐在地上,她不停的顫抖,身子軟得就像是摻了水的一灘泥。

    「不是你想的這樣,我沒有辦法!」

    「不要跟我說這些。」

    白唯賢靠著牆,憔悴而落寞的臉,就那麼深深的望進我眼裡,我抓著一側的牆根,白色的牆皮嵌進指甲裡,疼得我直冒冷汗。

    「小錦,我自認為,我對你做的夠多了,我不知道白鳶鳶到底是什麼人,我越來越不清楚了,權晟風為什麼三番兩次對我說我會後悔的,我把她賣給林建海,換的錢為你禮物,她差點死了,我不知道她為什麼這樣,到底她為什麼……」

    白唯賢忽然爬著站起來,他跌跌撞撞的往這邊來,每走一步就絆個踉蹌,卻還堅持著走,馮錦爬起來從後面抱住他,淚如雨下,「唯賢,你相信我,我以後不會了,你再給我一個機會,我不求你原諒我,我們好好過日子,我再給你生孩子,我真的沒有辦法,我學了一輩子舞,我不捨得放棄,就像你做了這麼久的生意,你失去了生不如死,我只能硬著頭皮走下去,我知道那樣很骯髒,我再也不會了,唯賢你相信我……」

    白唯賢的眼睛死死盯著折扇病房的門,他眼裡有我看不懂的情緒,我使勁往後爬,想將門關上,可是我還沒來得及做,他就推開門進來了,他站在我面前,緩緩蹲下,看著我,我用力直起身子,回頭去扶著**站起來,他從身後將我抱住,扳過我的身子,我只能被迫面對他,他看著我的眼睛裡儘是陌生和疑惑,他輕輕抬起手,撫上我的臉,很輕,「白鳶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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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身子軟得沒有一點力氣,我只能將大半個身子都陷在他懷裡去支撐自己,我們的衣服上都是濕濕的灰塵,髒了一大片,他的手指停在我額頭的傷疤上,忽然笑了笑,「還疼麼。」

    我被他這副樣子嚇得有些恍惚,我搖頭,他哦了一聲,「還怪我麼。」

    我咬著嘴唇,「不怪,從來就不怪。」島狀廳弟。

    他笑著將我擁入懷裡,我聞著他身上的氣息,檸檬蘭花的洗衣粉,還有馮錦的香水味,我忽然覺得好陌生,那不是權晟風身上的煙酒味道,不是他為了我抵擋一切的男人味道,更不是我記憶裡的那個白唯賢,我終於知道,在霎那間釋懷的感覺,就是你所有的固執和堅決,就那麼猝不及防的潰不成軍,你一直以為,也需要一輩子甚至更久,可它就在頃刻間變了味道,離你越來越遠,或者說,是你主動放開了。

    我輕輕推開他,望著他的臉,「白總。」

    「我想聽你喊我名字。」

    我愣了一下,沒有說話。

    馮錦從後面衝過來,再沒有她往日的溫和和柔情,她死死拉著白唯賢的胳膊,像是想將他搖醒了一般,「唯賢!你看看我,我在這裡,你對我說的,對我承諾的你忘了麼!」

    白唯賢的眼裡仍舊只望著我,他對馮錦的控訴充耳不聞,她哭得天崩地裂,他還是只看著我,似哭似笑的眼睛裡,漸漸有了水汽,「白鳶鳶,你是不是愛我。」

    我的眼前,越來越朦朧,最後就那麼聚集在一起,接著臉上溫熱滑過,我低下頭,「嗯。」

    他輕輕將馮錦困在他胳膊上的手一個指頭一個指頭的掰開,馮錦的哭聲僵住了,她就那麼看著他的動作,張了張嘴,卻一句話都沒說出來,白唯賢將自己和她分開,然後朝我走過來,他每走一步,我都退後一步,可他沒有放棄,反而逼近得更快,直到我靠著窗戶再沒有後路可退,我們都??停住。

    「白總,不要再過來了。」

    我回頭看了一眼窗戶,這是在三樓,醫院的樓層之間間隙很大,說是三樓,卻趕上了普通居民樓四五層的高度,可能是剛醒過來頭還是疼的,我往下看了一眼,覺得很暈,我扶再牆站好,他的手伸過來,被我閃身躲開。

    「跟我回家。」

    他說完這句話,我愣住了,我看著他,有些不可置信,「我的家,你不認識。」

    那裡,現在也許權晟風也不在了,他離開我了。

    我想到他,忽然就哭出來,他剛剛走的,沒有再回頭,他說他能為我做的只有這些,將馮錦的真面目拆穿,讓白唯賢離開她,而我就可以順理成章留在他身邊。

    權晟風,你到底要做多少讓我窩心的事,說多少讓我難受的話,你說我是你的剋星,是被佛派來降住你的,可你何嘗不是我的劫難,你就連離開,都想讓我悔恨不安一輩子。

    「跟我回我的家,那就是你的家。」

    我低下頭,癡癡的笑出來,這話等了多久我都不敢回頭去想,十四年,十四個春夏秋冬,我怎麼帶著那份執著走到今天,多少個夜我冷得蜷縮在一起,我在夢裡都喊著唯賢哥哥,可現在他就在我眼前對我說跟我回家,我卻覺得我再不是那個為了他能拋棄所有的我了。

    這世上,再不會有第二個男人,像權晟風對我這樣,不計一切的愛著守著,我真想捧著他的臉問一句,「晟風,這三個月,等得是不是很累?」

    我靠著牆,仰頭望著天花板,馮錦的哭聲斷斷續續的,讓我有些厭倦,我閉上眼,靜靜的站著,這顆早就在等待和漂泊中千瘡百孔的心,到底該停泊何處,向於誰人?

    「鳶鳶,跟我回去吧。」

    下一刻,白唯賢將我打橫抱起,他可能是有些冷,抱著我往過道裡走的時候,身子還在微微顫抖著,馮錦始終追在我們後面不肯放棄,濕滑的地面將她滑倒,她穿著白色的連衣裙,趴在地上喊著,「唯賢,你不要離開我,你聽我說……」

    白唯賢仍舊沒有回頭,他抱著我繼續往前走,馮錦忽然站起來,跌跌撞撞的往前跑,她一把拉住白唯賢的袖子,力氣之大差點把我甩下去,「唯賢,我又懷孕了!」

    白唯賢的步子猛然頓住,他的眼底閃過一絲驚濤駭浪,旋即就冷卻了,他面無表情的注視著前方,「誰的。」

    馮錦整個身子都顫了起來,「你說呢,白唯賢你什麼意思!」

    「我什麼意思,我怎麼知道這孩子是不是那些不三不四男人的。」

    馮錦冷笑著跌坐在地上,她愣著,然後就笑,臉上還掛著眼淚,猙獰而絕望,還帶著幾分自嘲,「唯賢,我縱然背叛你,對不起你,我也不會讓自己懷上那些人的孩子啊,這幾個月,我除了你——」

    「權晟風給我看的照片,是你上個月告訴我去出差,在賓館門口被拍到的,你旁邊的那個男人,不是我吧。」

    白唯賢將我放下來,攬著我的腰,低眸去看她,「我對你怎麼樣,小錦,你跟我說,我對你好,還是那些男人對你好。」

    白唯賢眼睛猩紅,他蹲下,捏著馮錦的下巴,越來越用力,馮錦絕望的閉上眼,顫抖的睫毛上還掛著晶瑩的眼淚,看上去楚楚可憐。

    「你用你這副模樣,騙了我多久,我想過娶你,我已經淪落到了要靠賣女人去換錢,可我拿到支票第一件事,就是給你買了你喜歡的裙子,可那個時候,白鳶鳶在包房裡被男人折磨得差點死了,如果不是權晟風趕過去,我現在都不敢想,我是不是成了殺人兇手,小錦,你到底還瞞著我多少事。」

    他冷笑著,眼淚從眼眶中滾下來,我站在旁邊看著,忽然覺得心都被揪起來,白唯賢為了馮錦哭了,如果不是愛到了骨子裡又恨到了骨子裡,他這男兒淚怎麼會就這樣掉下來,而他從沒有為我哭過,從我們分開到現在,他身邊有過多少女人,我都不敢想,每次想起來,都覺得撕心裂肺痛不欲生,我苦苦等了這麼多年,最終又得到了什麼,他帶著我離開,因為愧疚還是可憐,他拋下馮錦,卻是因為給了她太多,如果可以,其實我真的寧願做馮錦,至少我曾完全擁有過。

    「唯賢,我沒有騙你,你相信我這一次,就這一次……」

    馮錦摟著白唯賢的脖子,她想貼上來,卻被他毫不留情的推開,「如果你主動向我坦白,我這麼愛你,我不會忍心趕你走,我會不原諒你,可你一直瞞著我,為什麼現在才告訴你有孩子了,如果我還不知道你背著我做的事,這個孩子你是不是想打掉?」

    「沒有!你忘了,一月份你三十一歲生日,我想等到那個時候給你一個驚喜的,我不是像你想的樣,求你信我……」

    白唯賢緩緩站起身,他閉上眼,負手而立,緊挨著我的身體卻冰涼得沒有一絲溫度。

    「生意上,我被權晟風打擊了,我恨,也痛,白家基業就這麼毀在我手上,我不甘心,可小錦,如果我能用這一切換來你對我忠心耿耿一心一意,我都可以給出去,現在我什麼都沒有了,我是真的一無所有了。」

    他冷笑著低下頭,眼淚流出來,滴在他的黑色皮鞋上,氤氳出一片濕潤。

    「不會,唯賢你還有我,我不會走的,等孩子生下來,生下來你去做鑒定,我保證他是你的孩子……」

    馮錦邊說著邊嚎啕大哭,那哭聲在寂靜的過道裡迴響著,要多淒厲就有多淒厲,幾個值班護士從辦公室探頭,往這邊看著,卻並沒有上前制止,我隱約聽到她們在指著我,「那是權總的太太,權總很厲害的,咱們還是別過去惹事了。」

    我的心被那句「權總的太太」擊得一顫,我望向門外,天地之間都是混沌的雨霧,下雨了,到處都是朦朧一片,在莞城,還從沒有過哪個冬天下了這麼大的雨,我瞇著眼去看,一束刺目的光線自一側的方向打過來,停了許久,白唯賢沒有再和馮錦說什麼,他只是一直在笑,笑夠了,就牽起我的手,往門外走,馮錦的哭聲戛然而止,她跌坐在地上,像是瘋了一樣,凌亂的頭髮披在肩頭,亂糟糟的,臉上的淚痕將她那張清秀的容顏也變得狼狽而慘白,我跟著白唯賢走到雨棚下,他從一側控水的傘堆裡拿起了一把藍色的雨傘,他撐在我頭頂,溫柔的對我說,「鳶鳶,跟我回家。」

    我扭頭去看他,他臉上的溫柔讓我覺得無比陌生,我呆呆的望了許久,「馮錦呢。」

    「不用管她,她有的是地方,那些男人,都可以收留她。」

    他說完蹙著眉頭,「我覺得自己很失敗,鳶鳶,我似乎從來沒有看清過人心,我以為對我一心一意的,全都在算計我騙我,我始終都不相信的,竟然為了我做了這麼多,鳶鳶,你是不是愛我?」

    我低下頭,想了許久,「你那麼愛她,都可以不管不顧,我又能算什麼。」

    他愣了一下,手扶著我的肩膀,「不一樣,我愛她,她欺騙背叛了我,我不能容忍。」

    「那我問你,你愛我麼。」

    白唯賢沉默了,他抿著嘴唇,迎上我的目光,「我不知道,對於你,給我的感覺太亂了,我現在都不清楚,你到底是誰。」

    我笑著,邁出去,他跟著我,為我撐著傘擋住雨水,初秋的阜城細雨連綿,權晟風也是這樣,攬著我的腰,陪我走了整座城市的路,他那麼冷硬的男人,卻在我面前,總是那般溫柔,他似乎沒有脾氣,即使我說錯了,讓他生氣了,他也是無奈的一笑而過,偶爾一聲歎息,微微蹙眉,都讓我覺得那麼安心溫暖,白唯賢牽著我走上馬路,對面停泊的出租就等在那裡,他招了一下手,車開過來,在打開閃光燈的霎那,我瞥見身後一側撐傘而立的人影,黑暗的雨幕沖刷了他,他一動不動,站在那裡望著這邊,似乎就是望著我,燈光落在他身上,轉瞬即逝,那身黑色的風衣和硬朗的面容,都敲擊在我心上,我感覺到他的口型在說,「白鳶鳶,保重。」

    我忽然再也冷靜不了,人影轉身的霎那,我掙脫開白唯賢奔過去,冰冷的大雨澆在我身上,冷徹心骨,我用盡全身力氣去追逐,可人影越走越快,我撲在地上,身後是白唯賢驚愕的叫喊,人影的步子倏然頓下,卻也只是兩秒鐘的短暫,就飛快的走開了。

    消失在雨幕的深處,被一望無際的黑色湮沒,我閉上眼,失去了知覺,腦海裡浮現的是權晟風那張無奈而深情的臉,他距離我越來越遠,我伸手抓著他,他卻躲開了,一邊走一邊對我說,「白鳶鳶,我能為你做的只有這些,看著他丟下馮錦帶著你離開,我也要走了。」

    我用盡最後的力氣朝著那人影消失的雨幕深處喊了一聲,「權晟風你回來——」

    筆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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