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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六十一章 七怪敗北 文 / 我生待明日

    郭靖紅了臉道:「我不娶她。」楊鐵心一愕,問道:「甚麼?」郭靖重複了一句:「我不娶她!」丘處機先沉了臉,問道:「為甚麼?」韓小瑩愛惜徒兒,見他受窘,忙代他解釋:「我們得知楊大爺的後嗣是男兒,指腹為婚之約是不必守了,因此靖兒在蒙古已定了親。蒙古大汗成吉思汗封了他為金刀駙馬。」

    丘處機虎起了臉,對郭靖瞪目而視,冷笑道:「好哇,人家是公主,金枝玉葉,豈是尋常百姓可比?先人的遺志,你是全然不理的了?你這般貪圖富貴,忘本負義,怎麼對得起你故世的爹爹?只是區區一個蒙古駙馬,我徒兒可是放棄了金國皇孫的身份。咱們學武之人,品行心術居首,武功乃是末節。你這等性情,嘿嘿,嘉興醉仙樓比武之約,今日就能了結。」說著得意洋洋地斜睨江南五怪。

    不愧是名俠啊,一點小事私事都能上升到道德高度,甚至扯上國家民族大義。

    柯鎮惡等氣得發抖,馬鈺王處一皺著眉頭,楊鐵心包惜弱卻是又氣又急,穆念慈則一直低頭不語。

    韓小瑩道:「丘道長,你扯到哪去了。男子三妻四妾,也是常事。將來讓靖兒將這情由告知大汗,一夫二女,兩全其美,有何不可?」郭靖道:「我不娶華箏公主。」韓小瑩奇道:「為甚麼?」郭靖道:「我不喜歡她做妻子。」韓小瑩道:「你不是一直跟她挺好的麼?」郭靖道:「我只當她是妹子,是好朋友,可不要她做妻子。」丘處機喜道:「好孩子,有志氣,有志氣。管他甚麼大汗不大汗,公主不公主。你還是依照你爹爹和楊叔叔的話,跟楊姑娘結親。」

    我鼓掌讚道:「好極了。阿靖,鐵木真不是要把所有青天覆蓋的地方都做蒙古人的牧場嗎?其志遠大。宋國,也在青天覆蓋之下,宋蒙遲早要開戰,那個蒙古女子,不娶也罷。正好你也不喜歡,等我們在宋國安頓下來,我就陪你回蒙古接郭伯母回來,順便把這門親事退了。唉,你當年要是肯跟我回中都,早就故人重逢了,郭伯母怎麼會在大漠多受了十二年的苦。」拍拍郭靖的肩膀,「別想那個蒙古女子了,鐵木真是梟雄,他的女兒是要拿來賞賜功臣、籠絡人才的,許了個女兒給你,是要你替他做什麼吧?」

    在我如此明顯的提醒下,郭靖終於想起來了,吞吞吐吐地道:「大汗說,完顏洪烈挑撥他和他的安答札木合,讓他們兄弟反目,要我殺他。」

    我沉下臉道:「你是說去年臘月桑昆和札木合聯合打擊鐵木真的事?」

    郭靖直點頭,我不等他再開口就道:「那件事是我策劃的,和我父王無關,你不用去找我父王了。」那個草率的計劃絕對與我無關,我當時要是在草原,一定縝密設計,一舉成功。

    柯鎮惡冷冷地道;「借商議婚事誘大汗入伏,這等無恥詭計是你出的?」

    我怔了一下,一咬牙,「就是我。鐵木真為人謹慎,不會只派郭靖一個刺客,你們都是吧?想立功就衝我來,你們五個,加上你們徒弟是六人,齊上便是。」說著,我的右手就已搭上劍柄了。

    馬鈺插話道:「康兒,那件事裡頭果真有你嗎?當時我也在場,沒有看到你。」

    我道:「我一直在我父王身邊,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我沒出手,你當然不知道我了。但是,那個引蛇出洞、圍點打援的計策就是我想出來的。可惜,有人通知了鐵木真,他沒有完全入伏,而桑昆太在乎他的兒子,克烈部的戰力又遠遜於蒙古部,導致我的計策不成功……」

    包氏急道:「夠了,康兒你就別再胡說了,我知道你不在那裡,去年一年,你都是在開封府那邊的,你為什麼要那麼說?」

    我無話可答。

    丘處機疑惑道:「開封府?康兒,為師不在的時候,你不是該在王府裡練功嗎?怎麼跑到開封府去了?楊夫人,貧道相信你,你說。」

    包氏欲言又止。楊鐵心見此道:「惜弱,到底怎麼回事?你有事瞞著道長嗎?說吧,丘道長是康兒的師父啊。」

    王處一沉吟道:「此事貧道或許知道。可是康兒觸怒了金帝而被逐出中都?」

    包氏黯然頷首。

    丘處機一怔,旋即怒道:「康兒,到底怎麼回事?為什麼我不知道?你給我說清楚。」

    丘處機居然到現在都不知道?死老道,我現在肯定了,你完全是利用我,對我沒有一點師徒之情,所以才對我漠不關心,這麼大的事都不知道,如此說來,我根本就不該、不必、不用為你著想。我淡淡地道:「沒什麼好說的,就是有御史告我欺凌民女,皇上就想讓我出去歷練幾年,磨磨心性。此事人盡皆知,連你師弟都聽說了,我以為你做師父的自己能知道,因為沒什麼光彩的,就沒在你面前緊提。」

    曾經,在我派人引導下,中都人盡皆知趙王府的小王爺因為堅持平等對待各族而被流放了。儲爭離升斗小民太遙遠了,此事既非艷史緋聞,又非盛事豪舉,三分鐘熱度,就沒人提了,該幹嘛幹嘛去。丘處機那時已經是一年才來一次,檢查我的武功進境,何況我還特地跟包氏講明了我不想丘處機知道我的醜事,只是,我也沒想到竟然能瞞他到現在。

    王處一歎道:「師兄,你一般都在宋國遊歷,所以不知。這是五年前的事,當時可是鬧得沸沸揚揚呀。是這樣的,康兒說要平等對待各族,金帝大怒,次日便有御史上章攻訐康兒,第三日聖旨下達,要康兒立時出京。依我看,所謂調戲民女,只是一個借口吧?我當時聽說此事,就在想,金國竟有如此明理的皇孫,而且是擇善固執,縱使見逐也堅持己見。我還跟大師兄提過,只是,我們都不知道,此人就是師兄你的弟子,而且,他本是漢人。」

    丘處機道:「這樣啊,康兒,為什麼不告訴師父?」

    我悻悻地道:「怕你又罵我惹事生非。再說,此事連我父王都無能為力,你幫不了我,告訴你也沒用。」

    丘處機摸著我的頭髮,歎道:「傻孩子,師父對你嚴厲是關心你啊,怕你染上富家子弟那些惡習,以後,你遇上什麼困難的話,都要告訴師父,師父一定會幫你解決的。」

    我點點頭,「其實也沒什麼,皇上指派了三十六個大內侍衛給我,還有父王派的,湊了一隻百人隊,這麼多人前呼後擁,我在外面玩兒,還是可以講究衣食住行的,就是陪同的夫子討厭,老要我背詩。」語氣平靜,卻透出淡淡的怨意。

    馬鈺、王處一、丘處機對視一眼,彼此眼裡都是驚駭和瞭然。驚駭的是此舉分明是監視,想不到金帝對自己的「孫子」都如此猜忌,瞭然的是難怪這個楊康乾乾脆脆地就放棄了金國皇孫的身份,他從前雖然是錦衣玉食,卻連基本的自由都沒有,以他那孤傲自負的性子,怎麼忍得下去呢?

    楊鐵心上前兩步,拍著我的肩膀,安慰道:「孩子,你在那受苦了,咱們這就回宋國,以後,爹爹斷不會再讓你受欺負。」

    我後退一步,避開楊鐵心,淡淡地道:「我長大了,能照顧自己。」不要讓我照顧你就好,這幫人真不合作,我的正事還沒干呢。我揚聲道,「郭靖,你會去刺殺我父王嗎?」

    郭靖猶豫道:「我……我答應過大汗,可是,他是你……阿康,你親生父親是楊叔叔,你跟那個趙王沒關係的。」

    我道:「養育之恩不可忘,如果我去刺殺鐵木真,你能無動於衷嗎?」

    郭靖搖搖頭,「我會阻止你。可是,可是,我答應過大汗,你並沒有答應誰……」

    我脾氣一向不好,越聽越怒:郭靖你就這麼想投效外夷嗎?要不是那位郭伯母明理決絕,也許你後來就不是堅守襄陽的大俠而是蒙古冊封的宋王了。我勉強按捺住性子道:「如果趙王府防禦嚴密,你根本進不去,難道鐵木真還會非要你去送死嗎?」

    郭靖道:「那當然不會了。」

    我道:「這不就結了?反正你我之間有一場比武,不如現在就比,贏了隨你,要是你輸了,那麼你以後都不可以再對我父王不利。鐵木真問起,你就說你武功太差,殺不了我父王。這也不是騙他,父王的侍衛中,頗有幾個武功勝過我的,你若是連我都打不過,何必去趙王府送死?」冷笑一聲,接道:「你不必妄想以我義兄的名義混進王府,侯通海認出你是鐵木真的人,侍衛們不會相信你的。」

    這回丘處機贊成了,不用擔心徒弟會因為結義之情而故意落敗,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啊。江南五怪考慮到經丘處機半月的強化訓練,從前過於偷懶的楊康肯定武功突飛猛進,現在比試還有點贏的可能,又是楊康自己提出的,不如答應。

    我的青釭劍太利,不好意思用,借了丘處機的劍,郭靖也用了劍。像我這樣受了十幾年嚴格的皇家禮儀教育的人,當然一言一行都追求優雅,連劍法都是追求身形瀟灑、姿勢飄逸。我只是輕功身法比郭靖好得多,用的那規規矩矩的全真劍法實在是造詣不高,甚至,許多細枝末節都不對頭,好在出招快,沒有一招使完用實,變招迅疾自然,劍勢連綿不絕,如行雲流水,把個丘處機看得是直搖頭。郭靖出招跟不上我的速度,慌亂之下劍勢已見散亂,只見我滿場遊走,劍光閃爍,完全壓制了郭靖的招式。一百多招後郭靖已無新招,我揀好了四招,正好有全真劍法可以攻他的破綻,待他使出那些招式,我立即一劍就劃破了他胸口衣服。郭靖看看師父們的臉色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咬牙又上,過不幾招,右臂衣服又破,接著小腹,再是背心。

    結果我刷刷幾劍逼退他,自己也退到丘處機身邊:「你有完沒完,衣服都要散架了,再打下去,我可收不住手了。」

    丘處機喜滋滋地拈鬚微笑:「康兒,你就顧著追求飄逸,放棄了多少好機會啊,這比試倒也無妨,日後你闖蕩江湖時要注意,為師會好好指點你。柯大俠,你們怎麼說?」

    五怪神色慘然,柯鎮惡一頓枴杖,恨聲道:「靖兒回來。丘道長果然明師出高徒,江南七怪認輸。」

    我趕上前,拉住郭靖又警告了一遍:「大丈夫言出必行,你輸了,不可以再去找我父王,知道嗎?」

    郭靖垂頭喪氣地點頭答應。

    我不放心,在他耳邊低聲道:「你發個誓,這麼說……」

    郭靖面有難色,我沉聲道:「難道你師父們沒教你『人無信不立』嗎?你要是不打算背信棄義,誓言決不會實現,發什麼樣的誓不都一樣嗎?有什麼為難的?為什麼不願意發誓?還是你本來就打算背誓?」

    郭靖漲紅了臉,大聲道:「發誓就發誓。三皇五帝在上,弟子郭靖對天盟誓,今生我絕對不會傷害完顏洪烈,也不會指使他人傷害完顏洪烈。如違此誓,則愛我的人都會命途多舛,生不如死;我愛的人都會身敗名裂,世所不容;這些人就是死了,屍骨也不得安穩,魂魄入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趙宋也會在五十年裡亡國滅族,百年內漢人都將豬狗不如。天地鬼神共鑒之。」(不比滅絕老尼要周芷若發的毒誓差吧?)

    不是我咒的,歷史本來的進程就是如此,如果我不能改變它的話。

    江南五怪和楊丘馬王見我如此維護趙王、逼迫郭靖,臉色都陰沉下來。

    楊鐵心搶先上前怒喝道:「康兒,你怎麼能這麼讓靖兒立誓?」

    我先盯著郭靖的眼睛緩緩道:「郭靖,記住你這個誓言,你,或者和你有關的人,傷我父王一根毫毛,你的誓言都會應驗。」很簡單的,只要我撒手不管,你郭靖運氣再好也只是自己怎麼都死不掉,你還能扭轉乾坤不成?

    叮囑完郭靖,我這才轉身對著楊鐵心,奇怪地道:「沒什麼啊。殷之法,棄灰於公道者斷其手。子貢曰……」

    楊鐵心沒聽懂,也不想弄懂,先就手一巴掌,渾身顫抖,指著我罵道:「什麼殷之發、子共,跟他們有什麼關係了?你如此對靖兒,還東拉西扯地狡辯!」

    我捂著臉盯著楊鐵心,眼裡開始滿是憤怒委屈,而後轉為傷心失望,最後是平靜冷漠:我不要像父王那般下場,我不會以德報怨,我會有恩報恩,有仇報仇。

    丘處機歎道:「楊兄,你性子太急了。《韓非子·內儲說上》有云:『殷之法,棄灰於公道者斷其手。子貢曰:『棄灰之罪輕,斷手之罰重,古人何太毅也?』曰:『無棄灰,所易也;斷手,所惡也。行所易,不關所惡,古人以為易,故行之。』』這段話是說,商朝有條法律,對在道路上倒垃圾的人,會砍了他們的手。子貢是孔聖人的弟子,他問孔子,倒垃圾這麼小的事情,古人幹嘛那麼較真,處於斷手重罰。孔子回答說,不亂倒垃圾,是誰都能輕易做到的,斷手,人人恐懼。做輕而易舉的事,也就絕不會發生讓人恐懼的事,古人覺得這很容易做到,就這麼立法了。康兒是想說只要靖兒不違背誓言,誓言就不會實現,那麼靖兒發什麼誓都無所謂。」

    秦法刑棄灰者,正是後世儒生攻擊秦法嚴苛最常用的例子。這條明明是商朝之法,又不是商鞅創的,還得到儒家祖宗孔丘的贊同,商君之法,「棄灰於道黥」,臉上刺字已經比砍手輕多了,這條後來還是成了法家的罪名。唉,眾口爍金,積毀銷骨啊。

    楊鐵心就是第一次聽到真相,一怔之下,又道:「靖兒已經答應了,何必再要靖兒立誓?還那麼毒,什麼都詛咒。就是他不對。」

    和包氏一樣的論調,蠻不講理,如果不考慮趙王的感受,我承認你們兩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我冷冷地道:「你自己想殺我父王,是不是?你其實是在意他跟媽……哼。利用郭靖,你不怕他行刺時死在王府嗎?郭靖稀里糊塗的,我才要他發重誓,我是怕他真去行刺我父王,剛剛結拜時說了『但願同年同月同日死』,出口成願,我不想應誓。你恨我父王,那是你,父王他對我可是有養育之恩、栽培之德,我為我的父王著想有什麼不對?」

    朱聰輸了,心裡不爽,搖著扇子譏刺道:「當然不對。你身為漢人,卻口口聲聲叫金國王爺『父王』,嘿嘿,怕是在金國多年,不記得我大宋河山如何被金國蹂躪、大宋皇帝如何被他們擄去不得歸還,北方百姓如何被金兵殘殺虐待的了,金國野心勃勃,貪得無厭,去年五月起,又攻打大宋了,你說你身為宋人卻向著金人對不對?」

    我冷笑道:「沒聽過『物競天擇,優勝劣汰』嗎?勢不如人,夫復何言!」也沒見你們趕去投軍抗金,哼,葉公好龍。

    丘處機生氣了,「康兒,你什麼意思?難道金國攻打大宋還有理不成!」

    我乾脆地點頭承認道:「金國不需要理由,落後就要挨打。『苟我不弱,天下無強兵;苟我術周,天下無險地。(明·海瑞《治黎策》)』你們要怪,也只能怪宋國皇帝沒用,何況這次又是宋國先挑釁,總不能要金國挨打不還手吧?李淵剛起兵反隋時曾經奉突厥可汗為父,唐太宗剛即位時,突厥來犯,賠了好多錢,形勢穩定後他就派李靖滅了突厥,最後四夷來朝,尊其為『天可汗』。靖康之前,宋國國力雄厚,金國第一次打汴京時,李綱守住了,第二次,趙桓放逐李綱,放著幾十萬勤王軍不用,偏偏要做階下囚,對金國而言,『天予不取,必受其禍』。哼,昏君都不怕亡國,《契丹國志》記載,遼天祚帝曾說:『若女真必來,吾有日行三百五十里馬若干,又與宋朝是兄弟,夏國舅甥,皆可以歸,亦不失一生富貴。(後面還有一句——『所憂者,軍民受禍耳。』就不提這句,好讓人誤會此帝)』趙佶趙桓嘛,這就叫『扶不起的阿斗』。」

    雖然我說得婉轉,這些江湖人精哪有聽不出來的,那個遼國的亡國之君還知道逃跑,宋國的兩個亡國之君是自請就縛。

    丘處機怒道:「胡說八道!二聖雖非明君,但金國擄掠二聖,實在是欺人太甚!」

    我輕笑道:「我知道你給阿靖取名『靖』,給我取名『康』,就是讓我們不忘『靖康之恥』。可是這個恥辱卻是趙桓自己造成的,你們要恨,就恨趙桓,恨趙宋。」說什麼趙桓在位日淺而受害極深,力不能及就退位讓賢嘛,非要霸著位子,京師被金兵包圍了,他還在跟太上皇爭權奪勢,李綱是他趕出去的,郭京是他任用的,他死無全屍是活該。

    楊鐵心怒道:「你說什麼!」

    我皺皺眉頭接道:「『靖康之恥』無可避免,但是之後如能殺了趙佶趙桓……」

    全體變色。

    楊鐵心又是一巴掌,罵道:「孽畜……你,你……竟然……」

    上次是沒想到,這次我躲開了,包氏護著我道:「鐵哥,你別再打康兒了。康兒,你不可以這麼說的,快認錯,向你爹爹和師父道歉。」

    我固執地道:「我沒錯,我不會認錯。」

    楊鐵心的手又揚起來,「你還說!」

    我一仰頭,抗聲道:「怎麼?還想再打我?」

    楊鐵心想到昨天下午聽過這孩子說同樣的話,當時自己還暗讚他擇善固執,現在……唉。舉起的手又頹然放下。

    我冷冰冰地道:「國君死社稷。遠有商紂於鹿台**,近有十六國時的後蜀國君譙縱自縊,五代時的後唐廢帝李從珂攜傳國玉璽登宣武樓**,趙佶趙桓亡了北宋,豈可不以身殉?況且國君被俘是恥辱,死節卻可激勵人心,當時漢人的人口可是女真人的百倍,怎樣也不至於輸。嗯,襄大人曾言,趙構殺岳飛是因為和金國達成了默契,交換條件是金國不放趙桓,免得他回去後會妄想復辟。這兩父子一生享受百姓供奉,卻不恤民力而專事媚外,以性命鼓舞士氣是他們能做的唯一一件好事。早早殺了他們,趙構也不用小心謹慎地不復故土,事實上,趙佶趙桓都死後,趙構不就又想北伐了嗎?可惜那時南宋已經名將凋零了。」

    眾人面面相覷,無言以對。

    郭靖聽得雲山霧罩,不明白怎麼突然就氣氛很壞了,忍不住輕聲問最有學問的二師父:「阿康是在說誰?」

    朱聰只覺血都湧上臉部:這個傻徒弟,不懂也不要現在問嘛,這回倒好,武功比輸了,還暴露了他學識更差。沒好氣地解釋道:「二聖,指靖康二年北狩的徽宗欽宗父子,嗯,趙佶趙桓是他們的名字,這父子兩皇帝是被金人擄去北方了,北狩是委婉的說法。」

    郭靖聽母親說過,當然,他母親從不曾直呼宋帝之名,所以他不明白。郭靖奇怪道:「那是大宋皇帝啊,阿康你怎麼能這麼說呢?」

    從前不跟我回中都的下場,就是無知。我耐心地解釋道:「民為重,社稷次之,君為輕。他們死對宋國有利,那就該死,並不因為他們曾經當過皇帝而有所改變。『且天之生民非為王也,而天立王,以為民也。故其德足以安樂民者,天予之;其足以**者,天奪之。』(董仲舒《春秋繁露·堯舜不擅移湯武不專殺》)你不必以為皇帝有多了不起,昏君暴君都該被取代。」

    丘處機擊掌冷笑道:「說的好,金主沉湎酒色,不修朝政,內寵幸妃李師兒,外寵佞臣胥持國,監婢為妃,經童做相,也該被推翻是不是?」

    我皺眉道:「胥大人十年前就死了,元妃娘娘只是出身低微,人卻是很聰明的,何況歷朝歷代哪個皇帝沒有寵妃?要說後宮干政是亡國之兆,好像趙……宋仁宗時的劉太后(宋真宗之後)、宋哲宗時的高太皇太后(宋英宗之後)都曾垂簾聽政。你要詆毀皇上也找個好點的理由,拿這些陳詞濫調……」這還是韓侂胄剛上位時編的套辭,叫喚十年了,也不知道推陳出新。

    包氏拉著我道:「康兒,你不可以頂撞你師父,那個皇帝對你又不好,他多少年都不讓你回家,你還幫他說話……」

    我掙脫她,怫然不悅道:「雷霆雨露,俱是君恩。」

    眾皆默然,意識到:金國教了我忠君愛國,只是,對象,是金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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