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騰世紀 > 網游動漫 > 嫡子身份——許一世盛世江山

《》章 節目錄 196第三卷 文 / 南枝

    第六十四章

    皇帝其實無意偷聽,但是聽到這裡,卻並不想打斷了房間裡兩人的話。

    季衡逼著他答應的,放他離京外任官職的事情,皇帝對此十分為難痛苦,他是不想放季衡走的,但是,以季衡的個性,他要是不放他走,之後還不知道季衡能做出什麼事情來。

    且不論季衡說到做到的個性,就說皇帝自己對季衡的心思,要說以前對季衡是滿滿的佔有慾,但看季衡為他懷胎生子,經歷無法言喻的疼痛,他說,他害怕自己變得軟弱時候的鎮定和堅定,這些都已經刻進了皇帝的腦海深處,他更加理解了季衡,不是作為一個愛人,也不是作為一個臣子,而是,作為一個完整的靈魂。

    佛說,人有八識:眼識、耳識、鼻識、舌識、身識、意識、末那識、阿賴耶識。因這八識,人存活於世,和別人有了最大的區別,皇帝現在要去理解並且明白的,不是季衡在作為帝王的他的限制下要如何,而是季衡他自己想要如何,他追求著什麼,他嚮往著什麼,他要變成一個什麼樣子。

    皇帝明白,自己追求著做出千古明君的偉業,能夠讓自己的子民以生於這個時代而與有榮焉,百年之後,他也能夠面對列祖列宗。

    而季衡,似乎是追求著他自己的一個「道」。

    不是為臣之「道」,是他自己的大道。

    這道是什麼,皇帝覺得自己明白,似乎又並不明白。

    但他知道,那正該是「朝聞道,夕死可矣」。

    所以,他要克制住自己的不捨,答應了季衡,便只能放他走了。

    只是此時聽到許氏的話,他不得不又起了一絲想望,季衡會為了他的母親留下來嗎。

    季衡對待許氏,也是只剩下理智的。

    他目光殷切地看向了許氏,說道,「沒有事先告訴母親,的確是兒子的錯。只是,此事在之前卻是不好說的。作為臣子,像父親那樣一直在京中為官,沒有到地方上歷練的,是少之又少,而且也正是父親這一點,還遭到了不少大人的非議。為了兒子的將來,母親無論如何也要體諒兒子,兒子即使離京到地方上去為官,也不會一輩子在地方上,總會回京來的。要是真在地方上時間太久,就正好接母親到身邊,也是一樣的。」

    許氏憤憤道,「你這個孩子,就知道來哄我。你才考上狀元,怎麼就要往地方上去。即使在翰林院裡,也能先做個幾年,實在不行,再到地方上去。你怎麼今年就要去。再說,你身體本就不好,不好好坐月子,對你的身體妨害更大。無論如何,你非得好好養半年,不然我是不會放你走的。」

    季衡愁眉還想再勸許氏,許氏突然又說道,「再說,你都沒有成家,怎麼就要到地方上去呢。我給你看的那幾門親,你到底看上了哪家,之前說一切由我做主,那我就做主了,你無論如何,還是先把親成了再走吧。」

    皇帝本來還想再聽,沒想到許氏卻扔了這麼一個炸雷出來,將皇帝驚得理智全無,推開門就進了裡間。

    推門不僅有聲音,門上還掛著簾子,簾子的聲音也昭示著有人進來了。

    許氏和季衡都看過來,只見皇帝一臉黑沉,明顯是不滿。

    季衡和許氏都意識到皇帝聽到了兩人的話,許氏顯得些微不安,但是馬上就又鎮定了下來,對皇帝行了一禮。

    皇帝雖然不滿許氏要給季衡娶親這件事,卻還是尊敬她是季衡的母親,故而沒有為難她,也對自己偷聽了兩人的話很坦然,直接說道,「夫人,不必多禮。方才朕聽聞你要為君卿議親之事,君卿已為朕之妻,為朕育有皇子,怎能再和他人議親。」

    季衡面無表情,許氏則對著皇帝直言不諱地說道,「皇上此言差矣。衡兒乃是男兒,即使為皇上育有了皇子,皇上並未下聘求娶,衡兒便不是皇上您的妻。他又如何不能再議親呢。難道皇上的意思是,要衡兒一生孤家寡人地過日子?現在我還有精神,尚能照顧管著衡兒,要是我同他父親都百年之後,您卻要衡兒如何呢,連個陪伴的人都沒有嗎。」

    皇帝緊盯著許氏急切地道,「自然有朕陪伴,他如何就是孤家寡人,再說,咱們也自有兒孫……」

    許氏打斷他的話道,「那是皇上您的兒孫,是皇家子孫,咱們季家人怎麼能夠攀上去呢。皇上,您就體諒體諒衡兒,讓一個女人來照顧他。」

    皇帝斬釘截鐵道,「不行!」

    許氏於是賭氣地不說話了,只是看向季衡,要季衡做出表示來。

    季衡目光掃過兩人,然後低聲道,「這事,以後再說吧。」

    「怎麼能以後再說!」許氏和皇帝兩人是異口同聲,卻是各有意思。

    季衡微微蹙了眉,「我不大舒服,想要休息了,你們就不要因這事而鬧了。」

    季衡這分明就是男人最常用的招數,遇到不知如何辦的事情,就顧左右而言他。

    許氏還想再說,但看皇帝已經上前扶著季衡躺下去睡覺,便也不甘示弱,以免自己總在囉嗦,反而因為太過嘮叨顯得比皇帝格調低了。

    許氏也不和皇帝告退,轉身就出門去另一邊屋子看孫子去了。

    許氏已經給小殿下取了小名,叫「心肝兒」。

    不過這也只有她這麼叫,而心肝兒小殿下除了吃就是睡,除此誰也不理,即使許氏逗他,他也最多睜一下眼睛,那黑溜溜的大眼睛,像一面鏡子,能夠將許氏那歡喜的笑映在裡面。

    許氏出去了,皇帝就在床邊坐下來,要為季衡將頭上的大辮子撫順放好,季衡抬手就擋了一下他的手,皺眉道,「我頭髮髒得很,不要碰。」

    皇帝愣了一下,偏要去碰,於是季衡就瞪了他一眼,皇帝不怕他瞪,為季衡將辮子撫順放好後就說道,「並不髒。」

    季衡低聲歎了一聲,道,「母親說要一月後才能洗,但我現在已經覺得無法忍受了。」

    皇帝道,「朕為你擦擦吧,洗浴還是算了。還是身子重要。」

    季衡卻道,「你們想得差了,正是要保持身體潔淨,才能保持健康,這麼髒兮兮的,我不認為身體能好。」

    皇帝看季衡眉頭緊蹙,一副十分無奈又痛苦的樣子,就心軟了,道,「朕讓將房裡放幾個暖爐,多用些熱水,想來不會凍到。只是,夫人那裡就不好交代了。」

    皇帝做出了軟姿態來,將這個壞人的角色推到了許氏的身上去。

    季衡卻是個玲瓏心思,知道皇帝方才和許氏發生了爭執,兩人之後反而都會對他放軟心思,此時便小聲對皇帝道,「你找個法子,讓我母親回家去,然後讓準備些沐浴的水,我就正好洗浴了,等母親回來,誰都不說,不就好了。」

    季衡一向愛潔淨,在冬日裡,雖然不是每日裡都沐浴,但是即使是一點汗也沒出,最多也是三四天就必須洗澡洗頭,夏日裡更別說了,大多時候一日裡要洗兩次。

    比起京城裡其他士大夫階層在冬日裡,一般十天休沐才大洗一次是算洗得非常勤的。

    他生產時出了滿身汗,之後卻只是被簡單擦了一遍身,等他精神好點,就覺得全身難以忍受,吃飯睡覺都覺得不舒暢,更何況還聽到許氏說必須這樣一月才能沐浴,他真覺得自己這樣是生不如死了。

    皇帝看季衡一臉期待地盯著自己,那樣子簡直有點楚楚可憐的哀求的意味。

    皇帝實在不忍心,就說,「如此,朕就去想法子讓夫人離開一陣。」

    季衡伸手拉了拉他的手,做了個握手的姿勢,然後說,「大恩不言謝。」

    將皇帝逗得笑了一下。

    將許氏引走,這對季衡和皇帝來說都不是難事。

    季衡說自己要個什麼東西,在季府他房裡的櫃子裡鎖著的,讓許氏去拿。

    許氏聰明得很,就對季衡說,「之前沒聽你說要,怎麼現在就要了。你可不能趁著我離開,就去沐浴,那對你身子可不好。」

    皇帝便說,「夫人放心,有朕看著君卿。」

    反正也沒說看著季衡做什麼,皇帝一言九鼎,所以自然是不說假話的。

    看皇帝有了保證,許氏才回季府去了。

    許氏剛走,皇帝就吩咐趕緊準備浴湯,且讓放了三個暖爐進了淨房裡去,把裡面烘得暖暖的。

    雖是有這些準備,但皇帝其實還是擔心沐浴真對季衡的身體有影響,故而便在書房裡召了翁太醫詢問,翁太醫不是個迂腐的人,就說其實洗浴也無不可,只是不要凍到了,當無妨礙。

    於是皇帝就做了幫兇,幫著季衡一起騙許氏。

    淨房裡一片熱氣氤氳,季衡坐在凳子上,身上還穿著一層浴衣,然後閉目讓侍女洗頭。

    皇帝在書房裡坐著批閱奏折,想到季衡會不會沐浴的時候冷到了,便突然起身來,因太急切,沒想到將硃砂墨一下子打翻了,他這一天穿著淺藍色的便服,衣裳就染紅了。

    在旁邊伺候的侍女趕緊上前來收拾,又道,「皇上,奴婢失職。奴婢馬上讓人去拿更換的衣裳來。」

    皇帝道,「去吧,讓拿到主屋來。」

    說著,他就先出了書房。

    季衡生完孩子後,內院裡雖然依然沒有要侍衛值守,但是皇帝因常帶奏折前來批閱,故而書房門口卻是有侍衛的。

    侍衛看到皇帝身上的一片紅也是嚇了一跳,還以為皇帝受傷了,皇帝卻道,「是墨汁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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