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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梨花雪後 隨心 文 / 東籬菊隱

    店裡的人和以往一樣多,不過因為富伯去買年貨了,所以辛情和魚兒也比平時忙碌了一些。忙得中午飯都沒時間吃,不過魚兒還是記得給樓上的女孩煮了一大碗麵送了上去。好不容易過了中午,店裡人少了,富伯也回來了,辛情便出門去抓藥。

    藥房的師傅見到藥房時,看了辛情好幾眼,辛情也不理會也不躲閃,只是悠閒地站在那等。

    拿了藥匆匆往回趕,進了店把藥放進櫃檯,抬頭看看,又見那白衣公子和他朋友在。不過卻不是吃麵。

    「兩位還是為了昨天的事嗎?我想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辛情來到他們桌邊說道。

    「辛老闆,能否讓我同魚兒姑娘談談。」宗馮問道。

    「不能。」辛情拒絕,「你剛才不是談過了嗎?很明顯,魚兒不想跟你談。」辛情之所以肯定,是因為知道他們這樣的人一定不會讓機會白白浪費掉,也因為魚兒不在廚房,她躲出去了。

    「辛老闆,我們不是壞人。」宗馮說道。

    「好人壞人跟我們沒關係。」辛情說道。

    「辛老闆到底要怎麼樣才能答應?我請魚姑娘不是為了賺錢。」宗馮說道。

    「你要怎麼樣才能不打擾我們?既然不是為了賺錢難道非魚兒不可嗎?我可不認為我家魚兒對你來說那麼重要。」辛情說道。

    「是為了我母親。」宗馮說道,口氣有些無奈。「我母親離開家鄉二十幾年,思鄉情切抑鬱成疾,魚姑娘做的面是我母親家鄉的味道,這些年來我母親一直惦念著,我也請了許多廚子,可是沒人能做出那種味道,只有魚姑娘。我母親身患重病,我想∼∼∼∼∼。」宗馮一口氣說完。

    「明白了。」辛情問道,看到宗馮點點頭,便接著說道:「我若是你就早早送母親回她的家鄉養老,也許她的病就好了。」

    「她不能離開,她是當家人。」宗馮說道。

    「她自己願意當家還是沒人願意替她分擔?前者嘛就不值得可憐,畢竟有得必有失,魚和熊掌哪能兼得。後者嘛就是子孫不孝了,沒什麼說的。」辛情說道。看到宗馮有些發楞的神情,辛情扯扯嘴角,這個都沒想過,可真是夠愚孝的了。

    「謝辛老闆提醒。」白衣公子——南宮行雲終於說話了。他雖然心中這樣想,可是一直不敢直接和表哥說。

    「不客氣。只要你們別再來打擾魚兒就行了。」辛情說道。

    等她拿了藥上樓又下來,兩個人已經走了。

    魚兒耐心地熬好了藥端給那女孩兒。辛情在一旁坐著。

    「你叫什麼名字?」辛情問道。

    「我沒有名字。」那女孩說道。

    「自己想一個,我可不想每次和你說話都跑到你面前。」辛情說道。

    「隨便,叫什麼都行。」女孩不感興趣。

    「隨便不如隨心,你叫隨心吧!好記。」辛情說道。

    「好!隨心∼∼∼」女孩說道。

    「我叫辛情,她叫魚兒,還有富老爹。」辛情告訴她。

    「知道。」隨心說道。

    「歇著吧,早點養好了做工抵債。」辛情拉著魚兒走了。

    隨心本來也沒什麼大毛病,養了四五天已基本好了。魚兒卻還每天熬了藥給她,給她煮的面裡也總要加個荷包蛋。隨心果然是什麼都不會做,下樓幫了兩天忙已打碎了好幾隻碗。每次辛情都只是挑挑眉毛而已,魚兒總告訴隨心要小心別傷到手。隨心自己則是無所謂的表情。

    這天晚上關了門,幾個人正準備吃晚飯,隨心打碎了一個盤子。

    等飯菜都擺好了,辛情看看隨心說道:「如果你再不好好幹活就給我滾蛋,我們辛苦賺的錢不是用來養廢物的。」

    「我在做工抵債。」隨心說道。

    「抵債?把你賣了抵債還差不多。」辛情說道,魚兒和富伯看了她一眼,但是眼睛裡卻不是批判,還是一如既往的信任。「你沒地方去,所以你不在乎在我這裡待多久對不對?不過,我告訴你,你再這樣下去,也許你欠我的錢就要你的孩子做一輩子工來還了。我無所謂,你想讓他像你這樣行屍走肉一樣活著也是你的自由。」

    「你∼∼∼」隨心的臉色有些蒼白,神情有些激動。

    「你既然選擇活著,就別天天擺張死人臉給人看,我開的是麵店,不是棺材店。你要是不想活了,就帶著你的孩子去死,也許還能早點超生。你欠我的錢,我就當買紙錢祭鬼了。」辛情繼續說著惡毒的話。這回,魚兒的臉都跟著蒼白了些。隨心放下碗筷跑上樓去了。

    「辛姐姐,她又哭了。」魚兒擔心地看著樓梯。

    「魚兒吃飯,你辛姐姐心裡有數。」富伯說道。

    「對呀,吃飯吃飯,吃完飯就睡覺。明天還有得累呢。」辛情說道。

    第二天,隨心眼圈紅紅的下樓了,不過幹起活來卻小心多了。接連兩天都沒打碎杯碗。她也漸漸地學會了洗碗,因為她怕冷,所以辛情便常讓她在廚房裡幫魚兒添柴、洗碗。

    這天,辛情和富伯去買年貨,便叫隨心看店,告訴她錢在哪裡,當時隨心看了她一眼,半天才點了點頭。

    等辛情回來,隨心立刻告訴她收了多少錢,辛情點了點頭什麼也沒說。

    「魚兒,咱們晚上燉點肉吃吧?我們今天買了肉。」辛情跟在魚兒身後說道。

    「可是辛姐姐,那是準備過年吃的!」魚兒忙著加水,抻面。

    「過年再買唄!」辛情說道,「好魚兒,你就答應吧,咱都多久沒吃肉了,你看看我都瘦了。」

    「不可能辛姐姐,你每天都吃很多。」魚兒毫不心軟。

    「吃得再多也不是肉啊?」辛情想了想說道:「你看看,隨心也瘦了,她肚子裡可是還有一個呢?你能忍心讓裡面那個小傢伙也餓著嗎?」

    「會嗎,辛姐姐?」魚兒終於站住了看她。

    「當然會了,那個小傢伙可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呢!」辛情很肯定地說道。

    「那好吧,那就做一點吧!」魚兒說道。

    「多做一點哦,魚兒。」辛情達到目的心情愉悅地走出來。肉啊,從來沒覺得有肉吃會是這麼幸福的事。

    「辛情,你騙她,明明是你饞了。」隨心說道。

    「反正有肉吃就行了!這個小傢伙還蠻管用的。」辛情笑著說道。

    「哼!」隨心邊擦桌子邊哼到。

    「哼什麼哼?快進廚房幹活去,小心我扣你工錢。」辛情說道。

    隨心哼著去了。

    晚上當魚兒端上那一碗肉的時候,辛情覺得自己嚥了好幾口的口水,隨心看看她說道:「這就化身為狼了?魚兒,你看清楚了是誰要吃肉沒?」

    「喂,打工的,我是老闆,你搞搞清楚,還欠著我的錢就敢對我指手畫腳?信不信我把你扔到越女河餵魚?」辛情問道。

    「信,你這種人什麼做不出來呀?」隨心說道。

    「信就行了,我就不用費工夫演示給你看了。」辛情笑著說道,看看富老爹、看看魚兒,手裡的筷子湊過去又縮了回來。

    「你們倒是吃啊!這麼著是什麼意思啊?想饞死我啊?大不了我不跟她們母子倆搶,我少吃幾塊行了吧?」辛情說道。魚兒這才對她笑了笑。

    正吃著,門外又有拍門的聲音,正嚼著肉的辛情含糊地說了一句:「別敲了,老闆死了,今天不開店。」

    被魚兒瞪了一眼,然後才心不甘情不願地拿著筷子跑去開門,看都沒看就轉身,「歡迎光臨。」

    等他們坐好了,辛情才不冷不熱地問道:「客官想吃什麼面。」自己的眼睛卻飄向桌子上的肉。

    「隨便。」那人答道。

    「稍等。」辛情跑去廚房,魚兒已動作麻利地在澆鹵了。辛情急急忙忙地端出來放到桌上:「請慢用。」然後趕緊跑回桌邊,隨心看著她笑。

    「笑什麼?傾國傾城也該低調點好,何況你也就一個普通丫頭片子。」辛情夾了塊肉放進嘴裡。

    「就算不傾國傾城,起碼我是女人!」隨心說道。

    辛情邊嚼著肉邊看隨心:「這天底下有一半人是女人,你還用得著這麼得意洋洋地顯擺嗎?」

    「你也能算女人嗎?」隨心輕蔑地說道,「吃沒吃相、站沒站相。」

    「隨心,是不是我這兩天給你笑臉,你就開始燦爛啊?我是不是女人跟你有啥關係?」辛情瞪她一眼:「做你的工還我的錢就得了。」

    「笑臉?你還是別笑了,看著做惡夢。」隨心笑著說道,「不過,你這兒也挺好的,我想了想,在這待一輩子也不錯。」

    辛情搖搖頭,「不可能。」

    「為什麼?」隨心問道,魚兒也抬頭看辛情,辛情又夾了塊肉放進嘴裡。

    「你待一輩子我還怎麼吃豬肉啊。」辛情說道。

    「辛姐姐,什麼意思啊?」魚兒納悶地問道。

    「笨孩子,大家要是都不賣豬,咱上哪買豬肉去啊。」辛情很一本正經地解釋。

    「辛情,你是我見過的最毒舌的女人。」隨心笑著說道,一點也不介意自己被辛情拐著彎罵了。

    「等我死了你可以把我舌頭割下來留著,以後當毒藥用。」辛情也笑著說道。

    「好。要算錢嗎?」隨心認真地問道。

    「廢話,你當我日行一善啊?從你工錢裡扣。」辛情說道。

    「辛姐姐,你們非得這麼說話嗎?」魚兒聽懂了,實在不能理解為什麼她們兩個人總要這樣針尖麥芒似的互相諷刺。

    「下雨天打孩子,閒著也是閒著。」辛情吃飽了,目標轉向青菜,看了看隨心,對著她的肚子說道:「裡面那個小傢伙,你要記住了,今天吃的肉可都是你乾娘我從嘴裡省下來給你的,將來你要是不孝順我,我就割你的肉吃。」

    「辛情,你這個噁心的女人。」隨心說道:「我兒子認你這種女人做乾娘?少做夢。」

    「稀罕!」辛情撇嘴,然後轉向魚兒:「魚兒,你快點嫁了,然後生個孩子給我玩玩。」

    魚兒搖搖頭,富老爹也笑著搖頭。

    「還行,知道自己是那種嫁不出去的,總算有些自知之明。」隨心笑著說道。

    「嗯,雖然我這人優點那麼多,但是最閃光的就是這一點。」辛情點點頭。

    「我不是在誇你,辛情。」隨心斜著眼睛。

    「知道,我從來也沒期望你嘴裡還能產出象牙來。」辛情肯定地說道。

    「認識你簡直是惡夢。」隨心說道。

    「還錢就可以醒過來,投奔美好生活的懷抱了。」辛情笑著說道,「喂,要不我們幫你找個男人嫁了吧,你這小模樣嘛還算標緻,應該有不少不用腦袋思考的男人想把你請回去供著。」

    「好啊!你要是能找著那種貌賽潘安、武功蓋世、人品一流、日進斗金的男人我就考慮一下,委屈委屈好了。」隨心馬上說道。

    辛情乾笑了兩聲:「小妞,那種男人的腦袋都是來思考的,不是用來當裝飾的。」

    「我真想看看什麼樣的男人敢娶你。」隨心瞪眼睛。

    「不好意思,我腦袋也是用來思考的。」辛情笑著說道。

    「辛情——你去死。」隨心說道。

    「我就算死了,你也得燒紙錢還錢。」辛情說道。

    「守財奴、吝嗇鬼。」隨心說道。

    「我知道你想我說是勤儉持家,謝謝。」辛情輕鬆地說完,然後說道:「快吃吧,這麼多廢話,練嘴皮子將來要當說客呀。」

    「我不多說話還不被你這個毒舌毒死了?」隨心也不跟她鬧了,認真吃飯。

    「沒準兒。」辛情夾了棵小菠菜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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