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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零一章 追來 文 / 西子情

    謝芳華跟在謝雲繼身後,打量四下環境,發現這一處山林看似尋常,其實內含了奇門遁甲行軍佈陣之術。一草一木,都是陷阱,當然,未曾精心學過這等佈陣之術的人看不出來。

    「雲繼哥哥似乎會的東西很多?」謝芳華看了一圈,回頭問。

    「你指得是這佈陣之術?」謝雲繼回頭看了她一眼。

    「不止這佈陣之術。」謝芳華搖搖頭。

    謝雲繼莞爾一笑,「作為謝氏鹽倉的繼承人,怎麼能不多學一些?無數明刀暗箭,今天不知明天有什麼算計等著你,總要活著!不過待都學會了,也就無趣得很。」

    謝芳華失笑,忽然低頭撿起一塊石子,向不遠處一塊看似平常的石頭上扔去。

    只聽「啪」地一聲,巨石忽然轉了一個圈,二人所站的腳下發出一陣顫動。

    謝雲繼一怔,猛地停住腳步。

    謝芳華伸手推了他一把,將他推出了一仗遠,自然也同時跳出了一丈外。

    轟隆一聲,二人剛才所踏的地面發出一聲巨響,再看的時候,深深地塌陷了下去。

    地面上一片塵土飛揚!

    謝芳華又退了幾步,避開了土氣。

    謝雲繼看著她無奈地搖頭,「這麼多年,沒人破壞我這個佈陣,你剛進來就找到陣眼了。無名山果然是一處好地方。」

    「再好的地方可惜也被我毀了!」謝芳華道。

    「的確是可惜!」謝雲繼抬腳踩了地上一根枯枝一下,地面一陣響動,從那個土坑下出來一塊鐵板,又是一陣塵土飛揚,不多時,那個大坑被填得平整,除了漫天飛揚的土氣,再看不出多少曾經開啟和關合的痕跡。

    謝芳華輕笑,「真是巧妙!」

    「不准再淘氣了!」謝雲繼寵溺地對她笑笑,警告地看了她一眼,向前走去。

    謝芳華因他的話語,想起了謝墨含,以前她小的時候,哥哥也總是這般對她說話。她點點頭,不再亂動,跟著他腳步走在後面。

    不多時,二人來到一排房舍。

    一個中年婦人從裡面走出來,鄉村打扮,對謝雲繼笑著見禮,「公子今日怎麼過來了?」

    謝雲繼對她擺擺手,聲音平和,「今日有些事情需要在這裡相商。」話落,他對身後一指,「這是忠勇侯府的芳華小姐!」

    那婦人一怔,須臾,露出驚喜之色,然後身子輕輕顫起來,神情有著明顯的激動,片刻後,「噗通」跪在了地上,哽咽地道,「原來是芳華小姐,奴婢給您請安了!」

    謝芳華疑惑地看著這婦人,她確定沒有見過,便看向謝雲繼。

    謝雲繼對她笑道,「她叫玲兒,你叫她玲姨就好,她是博陵崔氏的人,曾經是跟隨你娘親的婢女,後來你娘親嫁入忠勇侯府,她沒入府,在外打理你娘陪嫁的產業,但是你娘離開後,你舅舅要去了漠北,博陵崔氏退出了京城的貴裔圈,那時候世子年歲小,你更小,老侯爺要應付朝中之事,她一個人在外無人相助,受謝氏其它各房的排擠,老侯爺權衡之下,便讓她將產業變賣,她死活不同意,說是小姐的產業,將來要留給世子和小小姐的。老侯爺也是不忍心,仔細琢磨之下,找來了謝氏鹽倉,當時拿了個誘惑的條件交換,讓謝氏鹽倉幫著保住這些產業,是以,謝氏鹽倉就接收過來了。幾年前,玲姨培養出了接管的人手,退了下來,我就將她請來了這裡幫我看林。」

    謝芳華點點頭,腦中似乎對這些事情有些印象,不過不太深罷了。

    「芳華小姐,奴婢當初在聽說您病了時,去了忠勇侯府幾次要見您,都被老侯爺給擋下了。後來小世子派人遞來了話,讓我安心,說您沒事兒,我就知道您無恙,也就踏實下了心,一晃這麼多年,如今總算見到您了。」玲兒淚眼婆娑地看著謝芳華。

    謝芳華彎下身,伸手扶起她,提起她娘,眼眶微微有些濕潤,軟聲道,「玲姨起吧!多謝你這些年為我娘做的,芳華感激不盡。」

    「芳華小姐別說這樣的話,當初小姐將產業交給我打理,是信任看重我。」玲兒搖頭。

    謝芳華點點頭,當初她爹娘正值年華逝去之後,忠勇侯府剩下一老兩小,等於是塌了半邊天。謝氏其他各房為了趁機爭奪產業,暗中做了很多,形勢猛如虎,爺爺一邊應付皇上,一邊應付謝氏,心力交瘁,自然沒空打理她娘的嫁妝產業,博陵崔氏看透皇上除去謝氏的決心,而爺爺又避其鋒芒,黯然退出京城貴裔圈,舅舅自請遠調去了漠北戍邊。當初唯一能保住那些產業的,也就是謝氏鹽倉和謝氏米糧了。但爺爺大約也是看出了謝氏米糧不可用,於是選了謝氏鹽倉。謝氏鹽倉出手接收,那麼其他謝氏旁支自然也就消停下來不再肖想了。

    「玲姨,天色不早了,你去準備些飯菜,稍後還有一個人要來,你準備三人份吧!」謝雲繼見因為玲兒勾起了謝芳華面色有些傷色,岔開了話,輕聲吩咐。

    玲兒連連點頭,看了謝芳華一眼,笑著抹著淚去了廚房。

    謝雲繼當先走進了中屋,示意謝芳華跟進來。

    謝芳華收起情緒,進了房間。

    房間一如這院中的山野景色,都是尋常百姓的家居擺設,只不過分外乾淨,不染塵土。尤其是一大面土炕,鋪了氈子,看著分外暖和。

    「我看你像是沒睡夠,可以去上面躺著!」謝雲繼對謝芳華指了指土炕。

    謝芳華落下簾幕,走到土

    炕邊,伸手摸了摸,果然土炕極為熱乎,她點點頭,不客氣地踢了鞋子,躺了上去。

    「你可真是不客氣!」謝雲繼看著她的模樣,恐怕他不說,她也會躺上去,不由失笑。

    「跟你客氣做什麼?謝林溪來了喊我。」謝芳華身子沾到暖融融的炕,便不想動了,又閉上了眼睛。

    謝雲繼「嗯」了一聲,對她道,「他若是來恐怕還需要些時候,你想吃野味嗎?我可以去打來,讓玲姨給你做。」

    「飛禽還是走獸?」謝芳華問。

    「你想吃什麼就打什麼!」謝雲繼道。

    「那就打幾隻山**!」謝芳華想了一下,她從漠北回來那一路總是打了野味吃,回京之後雖然也打了一次獵,但那次因為秦錚不屑要別的小動物,只活捉了白狐和紫貂,是以也就沒有得吃。

    「那好,你先睡吧!我一會兒就回來,後山林別的不多,就那東西多!」謝雲繼笑笑,轉身出了房門。

    謝芳華躺在炕上,想著也許是這些年一直提著心過來,如今回到京城,哪怕是皇權壓頂,皇上在暗中步步籌謀緊逼,想盡辦法除掉忠勇侯府,可是她卻從心裡上也沒覺得太緊迫,到底是比起來無名山的地獄血腥,見慣生死白骨,拿到京城來,對比之下,反而覺得安然了。

    不知不覺,真的又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山林外忽然傳來一聲響動,緊接著,「砰砰」數聲轟響。

    謝芳華被驚醒,頓時睜開眼睛,屋中沒人,她起身,跳下了火炕,走到窗前,透過門窗向外看,清楚地看到了她和謝雲繼進來時走過的那處地方站著一個人,奇門遁甲的陣法被破壞殆盡。

    這個人自然是熟悉的人,但不是謝雲繼,也不是謝林溪。

    竟然是秦錚!

    他怎麼來了這裡?謝芳華眉頭蹙起。

    這樣隱秘的地方,尤其是謝雲繼頗費周折帶著她來,但是偏偏秦錚竟然也出現在了這裡。他是一早就知道這個地方?還是謝雲繼今日根本就沒擺脫跟蹤的人?被他找來了?

    謝芳華揣測的空檔,房內的牆壁忽然發出細微的聲響,從裡側滑出一扇門來,她轉回頭,只見謝雲繼拎著兩隻肥碩的山雞走了出來,對她道,「這是一道暗門,裡面還有機關暗室,你應是會操作,躲進來。」

    謝芳華看著謝雲繼問,「秦錚怎麼來了這裡?你可知道?」

    「林溪如今還沒來,他向來謹慎,恐怕是擺脫了皇室隱衛之後先回府了,等皇室隱衛沒動靜了再出來,他應該不是跟隨林溪而來。恐怕是我們雖然擺脫了皇上的人,但是沒擺脫他的人,被他得到消息找來了。再或者就是他根本早就知道我的這處地方追來了。」謝雲繼道。

    謝芳華想起秦錚手下似乎養著一批極其高強的隱衛,當初她從無名山回京,以王銀的身份擺脫他何等不易?卻沒想到最後還是被他攔截困在了英親王府。他到底不是個真正不學無術的紈褲子弟,敢和皇上對著幹,這個京城內外風吹草動被他知道絲毫也不稀奇。

    「進去吧!我去會會他!」謝雲繼見謝芳華不動,催促她。

    謝芳華琢磨了一下,點點頭,走進了暗室。

    隨著她進入,暗室的門無聲地關上,牆壁因為流動的山水壁畫阻隔,絲毫看不出痕跡。

    謝芳華進入密室後,四下看了一眼,發現了幾處機關,不多時,她便弄清了各個機關的用處,她輕輕轉動了一個按鈕,走進了另外一間暗室,這個暗室是個茶室,顯然是尋常時候用來談隱秘之事的所在。

    裡面有一方桌椅,一個軟榻。軟榻旁有個手指般大小的琉璃孔。

    謝芳華走到軟榻上坐下,正巧能從琉璃孔看到外面的房間,她扭動琉璃孔,屋中的景象霎時改變,變成了外面的景色。

    秦錚入目在眼中!

    透過琉璃孔看去,景色雖小,但秦錚依然醒目至極,尤其是他踢了踢地上那根枯木的動作,狂傲囂張,似是不屑一顧,嗤之以鼻。

    謝芳華忍不住撇嘴,真不明白他這副死德性是英親王妃那麼溫婉的女人怎麼教育出來的。

    不多時,謝雲繼拎著兩隻肥碩的山雞走出房門,站在門口,看向秦錚踢枯木的動作瞇了瞇眼睛,「秦錚兄,你這是作何?」

    秦錚見謝雲繼出來,掃了一眼他手中拎著的山雞,輕笑道,「好肥碩的山雞!看來是新狩獵的!」

    「是啊!」謝雲繼看著秦錚,「不知秦錚兄來此有何貴幹?」

    「沒什麼貴幹!就出城遛遛彎,轉到了這裡,以為是哪位高人在此隱世,沒想到進來之後就見到了你。」秦錚輕慢地向門口走來,謝雲繼佈置的陣法在他的腳下如踏入尋常之地。

    謝雲繼盯著秦錚的眉目看了片刻,攸地笑了,「安身立命,總要有一處居所,今日不想被秦錚兄給撞見了。如今你就這麼給我毀了,可真是毫不客氣。」

    秦錚攤攤手,「若是早知道是你的,爺也就不毀了,可惜晚了。」話落,他又不屑地補充道,「不過這陣法也太小兒科了吧?爺在幾年前若是碰到,應該就能解了它闖進來。」

    謝雲繼眸光縮了縮,也笑道,「這是我幾年前自己設的機關陣法,一直沒人進來過,也就將就著用了,不想今日它遇到秦錚兄了,毀了也好,可以換新的了。」

    秦錚挑眉,「等你換了新的知會我一聲,看看爺還能不能進來。」

    />「小事兒一樁!」謝雲繼應諾。

    秦錚一路暢通無阻地來到屋門口,向裡面看了一眼,沒發現半個人影,他眸光變幻了一下,隨意地問,「雲繼兄來這裡獨自一人?無美陪伴?」

    謝雲繼失笑,「我向來潔身自好,秦錚兄也不是不知。我們謝氏鹽倉雖然是銅臭商賈,但也是官商,到底是出自謝氏,有祖傳的貴門遺風,獨自一人就好,何需美人陪著?」

    秦錚眸光輕飄地瞟著他,「一個人來這裡,不孤獨?」

    「自然不會,美人也是個麻煩!」謝雲繼笑著搖頭。

    秦錚抬起手,食指掩唇,「唔」了一聲,低頭看向謝雲繼手中的兩隻山雞,對他道,「雲繼兄還不曾用膳?」

    謝雲繼點點頭,笑道,「想吃野味了,便去打了兩隻回來。正要做!」

    「我也還沒用膳,不知道雲繼兄介意不介意將你打的野雞分我一隻?」秦錚看著他。

    謝雲繼默了一瞬,低頭看向自己手裡拎著的兩隻野雞,抬起頭來是笑容尋常,「秦錚兄肯賞臉,雲繼的榮幸,自然不介意!」

    「那就多謝了!爺有好長時間沒吃野味了。」秦錚話落,放下手,笑容灑意。

    謝雲繼看向廚房方向,對裡面喊,「玲姨!將這兩隻山雞燉了吧!」

    玲兒應了一聲從小廚房走了出來,顯然是知道秦錚來了,她走到面前,福了福身,道了一聲,「錚二公子!」

    秦錚輕飄地看了玲兒一眼,說道,「玲掌櫃沒回博陵崔氏?竟然蝸居在這裡。」

    玲兒站起身,笑著搖搖頭,不卑不亢地道,「我家小姐早早就去了,我是小姐陪嫁帶出來的丫頭,小姐走後,我為了護住小姐的產業,進了謝氏鹽倉,如今這麼多年了,我就算回博陵崔氏也難以有立足之地,京城也待慣了,謝氏鹽倉和雲繼公子一直待我極好,退下後就留在了這裡。這裡安靜。」

    秦錚點點頭,不再言語。

    玲兒從謝雲繼手中接過山雞,回了廚房。

    謝雲繼對秦錚做了個請的手勢,指著正屋道,「秦錚兄請!」

    「請!」秦錚隨意地點點頭,進了正屋。

    謝芳華在暗室裡看得清楚,直翻眼皮,秦錚他到底臉皮有多厚?闖進來,砸了人家的場子,還要在這裡吃山雞。那她還吃什麼?不由心裡一陣氣悶,動手轉動了琉璃孔。

    只見那二人已經進了屋,坐在了桌前,謝雲繼給秦錚斟了一杯茶,給自己也斟了一杯。

    秦錚端起茶盞,品了一口,忽然道,「這屋子裡怎麼有一股女人味?」

    謝芳華撇開頭,狗鼻子!

    謝雲繼微愕,看著秦錚,「秦錚兄這是哪裡話?」

    「我聞到了只有我家聽音身上才有的味道!」秦錚又喝了一口茶,眸光清清淡淡地掃著房中四壁,神色漫不經心。

    謝芳華轉過頭來,眼睛細細地瞇起,秦錚既然能破解了謝雲繼的佈陣,雖然那陣法易破,但也不是誰都能輕易破了的,顯然他懂得奇門佈陣之術。另外,她怎麼忘了他還有一隻狗鼻子,能聞出味道了。上次在她的海棠苑,謝雲繼躺的躺椅上面的東西都被他給扔了。恐怕如今她躲在暗室裡,也是不安全的。

    「哦?」謝雲繼心思一動,看著秦錚,笑道,「秦錚兄的聽音姑娘不是在英親王府嗎?」

    秦錚收回視線,看向謝雲繼,眸光幽暗難辨。

    謝雲繼多年練就的鎮定含笑看著他。

    二人對視片刻,秦錚忽然站起身,來到一處牆壁處,手輕輕放在按鈕上,回頭輕慢地問謝雲繼,「這是什麼?」

    謝雲繼眸光一縮,放下茶盞,慢慢地站起身,聲音有些冷淡,「秦錚兄是要追查什麼?否則為何突然來我這裡,毀我陣法,而且進了房間還這般作態?」

    秦錚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我只問你這是什麼?雲繼兄為何如此緊張?」

    謝雲繼心裡暗罵了一句,面色如常地道,「秦錚兄哪裡看出我緊張了?我只不過是對秦錚兄的作為有些奇怪而已!」

    秦錚轉回頭,看著牆壁,喜怒難辨地道,「爺呢,缺點一大堆,優點也不是沒有。唯一有一樣讓我覺得既是優點也是缺點的,那就是有一顆好奇心。既然遇到了,我就忍不住想解開秘密。否則心裡總是膈應著。」

    謝雲繼聞言心裡知道這是秦錚想要打開暗室一探究竟了。恐怕他攔阻的話,也是無論如何都攔不住秦錚,若是死攔的話,得罪這尊瘟神,以後的日子真是不好過了。他只期盼,裡面的人兒能知道外面的情形,想到應付之策。想到此,他笑道,「秦錚兄來到這裡就是我的客人。既然你好奇,依著相識的交情,也不能阻攔你一探究竟。」

    秦錚「嗯?」了一聲。

    「這是一間暗室,秦錚兄應該知道,我做這謝氏鹽倉的繼承人十分不易。總要有些背後陰暗的事情,所以,就備了這麼個地方。」謝雲繼實話實說。

    秦錚忽然又偏過頭,看著他詢問,「這麼說,裡面有客人了?不知道我識得不識得?」

    「秦錚兄打開看看就知道了。」謝雲繼不說破。

    秦錚點頭,不再多話,手輕輕一按,暗門無聲無息地打開。

    入目處,一間暗室,空無一人。

    秦錚忽然瞇了瞇眼睛。

    謝雲繼不動聲色地看著他。

    秦錚看著空無一人的暗室片刻,忽然走到一處機關處,輕輕轉動了一個按鈕,又是另一間暗室打開。暗室內同樣空無一人。他看罷,又隨手轉動另外幾個機關,暗門開開合合地打開。每一間暗室內都空無一人。

    謝雲繼看著空空蕩蕩的暗室,無聲地笑了笑,神情徹底放鬆下來。

    秦錚臉色有些難看,幽暗難辨,片刻後,忽然輕輕地笑了,回頭對謝雲繼道,「雲繼兄,這條暗室不止是暗室這麼簡單吧?依我看,這還有出去的路,通向哪裡?」

    謝雲繼想著果然不愧是秦錚,這麼多年,京中多少人都瞎了眼了,秦浩兩個合一起也玩不過他一個。怪不得踩著左相的馬車過去,左相氣得險些吐血也沒將他如何。他心念電轉,笑著道,「出林子的路而已。有一條是回城的,有一條是上山的,還有一條是死路。」

    秦錚「哦?」了一聲,對他道,「反正時辰還早,燉山雞最少也有多半個時辰才能燉夠味,不如就由雲繼兄帶著我出去賞賞風景?」

    「好啊!」謝雲繼見謝芳華離開了,心情很好地欣然應允。

    秦錚隨手按了一個按鈕,面前出了一條暗道,他也不等謝雲繼引路,向那條暗道走去。

    謝雲繼跟在秦錚身後,想著他嗅覺如此敏感,若是聞香識人的話,那麼謝芳華不知道能不能走脫得掉?但是那個人兒也是個聰明的,既然在秦錚身邊那麼久,總有辦法周旋他。

    總之,他的心情再不緊張了,腳步不緊不慢地跟著秦錚。

    一炷香後,秦錚出了暗道,面前是一處背靜的山巒,高山聳立,四下荒無人煙,他舉目四望片刻,收回視線,對謝雲繼道,「背靠青山,雲繼兄這處地方可是一處風水寶地啊。」

    「秦錚兄喜歡的話,送你也行!」謝雲繼含笑道。

    「送到不必了,以後若是爺有時間,就帶我家聽音常來散散心,如何?」秦錚問。

    謝雲繼眸光轉動了一下,「好說!秦錚兄以後若是來,提前派人知會一聲,我也好備下好酒好菜,招待你和聽音姑娘。」

    「算起來,雲繼兄你長我一歲,而你和忠勇侯府同是謝氏中人,華兒是我的未婚妻,以後我也該稱呼你一聲大舅兄。」秦錚道。

    謝雲繼啞然片刻,暗罵秦錚不是人,他心裡打著什麼主意,估計也就他自己知道了。他笑著搖搖頭,「忠勇侯府的世子才當得上秦錚兄的大舅兄,我等謝氏鹽倉,已經是旁枝末節了。秦錚兄以後還如以前一般稱呼雲繼就好。可當不起你的大舅兄。」

    「怎麼就當不起?都是姓謝而已,我家華兒對你可是一口一個雲繼哥哥的叫著呢。」秦錚語氣意味不明。

    謝雲繼失笑,「就算芳華妹妹如此叫,也不過是抬舉我而已。秦錚兄就算了。雲繼可不敢當你的大舅兄,怕短了壽成。」

    秦錚嗤笑一聲,「拿喬!」話落,轉身往回走,「不應就算了!總之你以後要記得,你有一個妹夫,不怎麼好惹。」

    謝雲繼回轉身,就見秦錚按著來時的暗道回了別苑,他輕輕吸了一口氣,這麼多年,他與秦錚打交道的時候少,高門貴裔的嫡系公子,尤其是這等真正的膏粱錦繡堆裡出來的公子哥,和他這個以商賈為名號的謝氏鹽倉的繼承人相比,一官一商,身份上,不易親近。人人都說錚二公子張揚跋扈囂張狂妄,可是他看到的則是心機深沉手段了得能耐本事一流,尤其如今還是在警告他小心些,別得罪他。

    「走啊!雲繼兄還站在這裡做什麼?不想回去了?」秦錚沒見謝雲繼跟上,忽然回頭對他挑眉。

    謝雲繼收起神色,笑著問他,「秦錚兄這麼快就回去了?不在這裡多賞一會兒風景了?」

    「春天雖然來了,但桃杏花現在還沒開,等開了帶我家聽音來。」秦錚回轉頭,散漫地道,「我看這山坡上種的都是桃樹和杏樹,雲繼兄愛吃桃子和杏子?」

    「是我娘愛吃!」謝雲繼見他不再繼續搜找逗留,抬步跟在他身後,笑著閒話家常地道,「於是,索性就在這裡種了。」

    秦錚點點頭,「我娘也愛吃!」

    「等桃子和杏子熟了的時候,我命人摘了送去英親王府給王妃!」謝雲繼道。

    「不用,我自己來摘!」秦錚擺擺手。

    謝雲繼噎了噎,他算是領教了,秦錚不止是有優點和缺點,還有臉皮厚。點點頭,「隨時恭候,桃子杏子熟了的時候多的是!」

    「那就先多謝了!」秦錚笑了笑。

    謝雲繼又說了一句「客氣」,二人邊聊著便進了暗道走遠。

    謝芳華坐在山巒聳立的頂峰處的一株杏樹上,透過杏樹看著二人來了又走,她心裡將秦錚罵了個狗血淋頭。這個惡人,他可真是不嫌作惡多端被天收了他。她覺得他一定會打開暗室揪她出來,幸好提前先一步出來了。三個暗道,他竟然真找到了她出來的這條路,狗鼻子也太靈敏了!

    「聽音姑娘!」身後傳來謝林溪清淡的聲音。

    謝芳華回頭,順著聲音看去,只見她身後十丈外站著謝林溪。他一身暗紋輕軟錦袍,有世家名門公子的清骨書卷氣。目光和他的聲音一樣清淡,顯然還沒窺破她的身份,但是他到來這裡應該有一會兒了。

    她從內功受傷,靈敏警醒的嗅覺聽覺都下降了一半,他站在十丈外遠,沒被她發覺,若是他武功很好的話,也是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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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芳華想罷,輕輕一縱,扶著樹枝跳下了樹。

    枝葉伴隨著春的氣息嫩嫩蔥蔥,她的手上沾染了一點兒綠。

    謝林溪看著他,再沒說話,也沒走過來,靜靜地站在那裡,似乎想看她要做什麼。

    謝芳華忽然背轉過頭,用手遮住臉,拿出一顆藥丸吞下,輕輕提氣,不多時,她轉回身,已經換了一張容顏,再度看向謝林溪,笑著道,「林溪哥哥,你認識我嗎?」

    謝林溪一驚,看著謝芳華,伸手指著她,愕然驚異地道,「你……你……」半天也沒說出完整的話來。

    謝芳華淺淡地笑了笑,向他走過去。

    謝林溪忽然有些站不住,身子微微地晃了晃,但他到底也不是不學無術不知無謂的貴裔公子哥,半響後,壓下驚異,看著已經走到他面前的她,「你……芳華妹妹?」

    語氣尤不敢置信!

    這樣一張容顏,就算春年那日宮宴在宮裡露了一兩面,也足夠見到的人印象深刻。那日之後,她的畫像被人悄悄畫了一幅,然後又被人臨摹了幾幅,謝氏長房一直盯著忠勇侯府,自然得了一幅。她娘敏夫人當時拿著那副畫像嘲笑著說跟她娘一樣長得傾國傾城又管什麼?還不是有富貴榮華的身家,沒有那個命和福分享受?

    按理說她應該待在忠勇侯府的閨閣裡臥床不起。可是如今這是怎麼回事兒?

    她怎麼會是英親王府秦錚身邊的聽音姑娘?

    可是這樣一張容顏,天下難道還能有第二個?易容也不會如此天衣無縫!

    他感覺頭有一陣的眩暈,很多事情他不想去猜測,但是向來聰明的大腦由不得他,越想越深,越想越寒,以至於身子輕輕地顫了起來,俊顏也漸漸泛白了。

    ------題外話------

    第一天,我被從暖暖的被窩裡拖了出來,當然不是老媽,是某小朋友!我想踹他八腳。

    昨天京門一百章,偉大的日子,被我匆匆間給忘了,第一卷還有一章就結束了。感謝一直陪伴我的美人們,因為有你們,我碼字桌旁窗外的陽光總是明媚的!

    今日上牆:唸唸lxj,lv2,解元〔2015—03—10〕「今天是京門的100天,原來我陪阿情,陪西家美人們,陪京門度過了100天。我想我是感恩的吧,因為有你們。為了阿情註冊了會員,20141210進入書群,在書群蹦達了差不多兩個月。2015127進入v群,從此在打胎的道路上越走越遠。」

    作者有話:親愛的,你的最後一句話簡直是點亮了咱們的v群。喂,v群的美人們,你們作何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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