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密的叢林,枝葉遮天蔽日,只有零散的陽光透過秋日那幾近泛黃的樹葉落在了溫玉溪和林溪的肩頭。
這是他們第一次兩個人單獨在一起,如此悠閒,就像是兩個好友,或者是一對愛人?
林溪習慣性的落後溫玉溪半個身位,他修長的身姿在她的眼前,那麼近,那麼清晰。
林間有風吹過,沙沙作響間,有黃葉隨風飄落。
秋季的山林真的很美,特別是在這種純天然的沒有污染沒有破壞的年代裡。
望著近在咫尺的少年筆直消瘦的背影,還有他那散落一間的墨黑長髮,林溪也忘了自己的初衷,只是默默的跟在溫玉溪身後——如此安靜,如此和諧。
直到很久很久之後,直到到了另外一個完全不同的世界。
她依然會在夢中驚醒,望著冷月回想起,那一個秋日,溫玉溪靜靜的走在她身前的模樣……
兩個人的心,在這一刻,都是從未有過的寧靜。
林溪望著溫玉溪的時候,一片黃葉不知不覺的隨風而來,正好落在溫玉溪的肩頭。
林溪幾乎是下意識的抬手,輕輕的掃落了他肩上的落葉。
溫玉溪的腳步一頓,他微微側身,看著身旁的林溪,那雙清冽的眼眸裡帶著一絲探究。
林溪的手還僵在半空,她微微張著小嘴,被溫玉溪看的不知所措。
心跳不知不覺的有些急促。
那感覺就像是……
林溪忽然間想到自己在大學圖書館裡第一次看到學長時候的情景,那時候只是匆匆一瞥,那種心跳加速的感覺,讓她覺得自己全身的血液似乎都被凝固住了似的。
那是,她的一見鍾情!
在林溪的瞳孔裡,溫玉溪的臉慢慢的放大。
「世子爺?」
終究還是林溪忍受不住這詭異的對視,她退後半步,有些慌亂的看著溫玉溪。
「呵。」
溫玉溪只是自顧自的輕笑著,很是隨意的轉開了自己的目光:「春蘭,你有什麼生辰願望嗎?」
願望?
自然是可以穿越回到屬於自己的世界。
林溪的唇角瀰漫出一個苦澀的笑容,在這一刻,眼前這個看似稚嫩又膽小的丫頭,第一次露出不屬於這個年紀的表情。
從前,她埋怨父母總把她當成一個孩子,倫家已經長大了好不好?
但是現在,在這個遙遠的虛幻的時空裡,她才發覺到一直以來的自己,並沒有真正的長大過。
她的內心裡,依舊是個脆弱的孩子。
而就是這樣一個溫室裡養出的小奼女,如今卻被丟在一個滿是妖孽變tai的時空裡。
林溪覺得自己倒霉透了。
心底那種巨大的空虛和茫然感,讓她不知所措,她索性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去想些別的事情。
「願望嗎?」
林溪勉強的笑著,抬眼看著溫玉溪:「奴婢是有一個小小的願望,世子爺能答應奴婢嗎?這世上,只有世子爺能幫助奴婢實現這個願望。」
「嗯?」
溫玉溪的眸子裡笑意盈盈,似乎有些期待著林溪的願望。
「你……說來聽聽。」
不知道是不是林溪的錯覺,她總覺得溫玉溪的聲音裡帶著別樣的情緒。
「那……奴婢說了?」
林溪又看了溫玉溪一眼:「世子爺你一定會答應嗎?」
雖說今天溫玉溪看起來好像心情很美麗的模樣,但是誰知道他下一刻會不會翻臉不認人?
林溪很想脫離奴籍,這一次就是最好的機會,但是為了謹慎起見,她還是忍不住又問了一句,有備無患麼。
「嗯。」
溫玉溪只是輕輕應了一聲,這算是答應了嗎?
林溪的心立刻歡呼雀躍起來,眉眼中也立刻沾染了笑意:「世子爺,其實奴婢的願望很簡單,就是希望你能……」
「嗖!」
一隻冷箭破空而來!那尖銳的呼嘯聲,打斷了林溪的話。
溫玉溪的臉色微微一變,幾乎是在變故出現的瞬間,他就伸手拉過林溪把她護在了自己的身後。
一切來得太突然,等林溪反應過來,這才發覺到她和溫玉溪已經被一群黑衣人給包圍了。
這……這是……
林溪瞪大了眼睛,看著人群中那一雙微微眼熟的桃花眼!雖然都是黑衣蒙面,但是他的眼睛簡直不要太好認!
公輸玉!
此刻帶人偷襲溫玉溪的人赫然是剛剛到達京郊的公輸玉!
這世上就是有這麼巧合的事情,公輸玉帶著人馬來追尋多年前失蹤的皇妹,在悅城他沒得到自己想要的線索,所以心情極度惡劣的公輸玉決定帶人馬在京郊附近狩獵發洩一下,不知不覺竟然闖入了靜王府的牧場,而且又這麼巧的遇到了溫玉溪和林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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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如果是小白在這裡一定會亮瞎它的獸眼——這都能遇到?莫非某些劇情真的是不可更改的?
「溫玉溪,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公輸玉冷冷開口,下一秒他已經一馬當先衝著溫玉溪襲殺而來。
剎那間十幾把刀劍一齊王溫玉溪的身上招呼著,溫玉溪只是凝了凝眸,身後的林溪卻已經嚇的大叫起來——
「啊!」
太嚇人了!這可不是道具,是真刀真劍啊!一個不小心刺到身上,不死也殘廢啊!
林溪臉色煞白,死死拽著溫玉溪的袍子,真想一下子昏過去算了。
「閉嘴!不許叫!」
身前傳來溫玉溪低沉冰冷的聲音。
林溪的手不自覺的又用了用力——你丫的不是應該說「閉上眼睛,不要怕!」的嗎!
叫她閉嘴是幾個意思?
你以為老娘想叫嗎?你為嘛不一巴掌把老娘拍暈了,我真的好怕怕!
林溪瞬間想到了小說裡的多個情節,可是沒一個在她身上上演……
以溫玉溪的身手,這群人除了公輸玉,還沒有人是他的對手,可是敵眾我寡,刀劍無眼,只要他一個分心,身後的林溪就立刻會死無葬身之地。
奈何今日溫玉溪是真的一個暗衛都沒帶,他只想安靜的和這丫頭一起散散步,誰想到會出這個意外。
現在,只有他一個人護著她,但是長此以往,她會成為他暴露的弱點,對方就會群起而攻之!
溫玉溪的腦海裡瞬間想到很多——
丟下她,自己一個人方能全身而退。
但是到時候,公輸玉會放過她嗎?
溫玉溪從不會把一切賭在敵人的寬容之上,因為他自己就是個從不會對任何人手軟的儈子手。
因為有了林溪,溫玉溪面對著一個死局——
要保著她的命,他就隨時有丟掉命的可能,而且,他若死了,她能活嗎?
溫玉溪一邊奮力拚殺,一邊輕輕的閉上了雙眸。
風聲,刀劍聲,呼吸聲,還有身後那丫頭害怕的牙齒打顫的聲音。
「怕死嗎?」
溫玉溪一邊閉目應對著敵人,一邊拉著林溪不停的後退。
「怕」
林溪的聲音帶著哭腔,老娘就是這麼不中用,你有本事你不怕啊!
「我也怕。」
溫玉溪忽然間睜開了雙眼,他冰冷的眸子上已經染上了嗜血的紅色。
林溪一愣,一旁的公輸玉則雙目流轉,冷冷的高喝了一聲:「先殺了那個死丫頭!」
果然,他的話音還未落就有數把長劍往林溪的身上招呼了上來,而這一刻,林溪還在震驚中,因為在這電光火石的一瞬間,溫玉溪猛的把她推到了自己的身前,迎著林溪的是無數寒光閃爍的刀劍!
死亡再一次撲面而來。
那最快的寶劍,劍鋒凌厲著,已經劃斷了林溪的髮絲,劃破了她的領口。
死前會害怕嗎?
林溪同志會很確定的告訴你——怕個毛線啊!老娘都嚇傻了!連害怕都不知道了有木有!
一股巨大的拉扯之力從身後湧來,生死一線的片刻,林溪被溫玉溪又拉回到了他的懷裡。
長劍橫掃而過,鮮血飆濺,血色妖嬈。
林溪哆嗦著,終於在溫玉溪的懷裡緩過神來,此刻,林溪的身上甚至臉上都濺上了鮮血。
溫熱的,屬於別人的鮮血,帶著死亡的味道,讓人心生無盡寒意。
「別怕,不會死的。」
溫玉溪低頭一笑,極盡溫柔。
不會,死的!
或許是有了這樣的信念,溫玉溪的長劍越來越凌厲,他幾乎是不要命的廝殺,不消片刻,身上就被傷出了無數細小的傷口。
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這是他唯一的生路!
林溪終於被溫玉溪死死護在懷裡,雖然她阻擋了他最好的發揮,甚至成為他唯一的破綻,但是這一次他沒放手,更沒把她推向死亡的邊緣。
鼻尖,血腥的氣味越來越濃重,溫玉溪的血和別人的血混在了一起。
他依舊不停的拚殺,只有她感覺得到他的虛弱和無助。
想到他剛剛說自己害怕死,甚至還推了她一把。
林溪的心裡一陣唏噓——是不是他也想過只要捨棄自己,他逃脫的幾率就大了很多?他不止是想了,他還那麼做了,但是最後一刻,他……改變主意了。
只是這樣下去,除了兩個人一起死,還能有別的結局嗎?
「滴答,滴答」
從劍鋒上流下的鮮血,一滴滴的滴落在草地上。
溫玉溪長劍插地,消瘦的身體靠著寶劍支撐著。
此刻,滿地都是黑衣人的屍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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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公輸玉也受了不少傷,但是和溫玉溪一比,他簡直是好太多了,而且此刻他的身旁還有四個手下,五個人虎視眈眈的盯著溫玉溪和林溪。
「世子爺!」
林溪的身上已經被鮮血染得通紅,大多數血都是溫玉溪的。
此刻的他真可謂是渾身浴血,一身白色勁裝早就被染成了紅色,此時的他大口的喘著氣,身上,腿上,甚至胳膊上,都有傷口在不停的流血。
滴答滴答,那聲音讓林溪的心一緊一緊的有點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