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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十二章 豁出去了 文 / 狼隱幽谷

    經歷了這麼多,幾經坎坷熬到了現在,每一寸筋都被人拉長繃直,留在腦子裡的就那點血性。

    這是老兵教會我的,要不我也不會為了那幾百塊錢而到這過這種日子,我又不是從石頭縫裡蹦出來的。都是**凡胎的,誰不知道個疼,誰沒有個想念。

    只是自己這點想念都被老兵剝奪的一乾二淨,訓練作戰時不允許有私人感情。那樣子的兵才算尖刀利刃,才算鋒芒畢露,我應該是這樣的。

    如果在救援現場那爭分奪秒的時間裡,自己還想幾遍自己還沒結婚,沒女朋友,還有爸媽,那人早就死了。所以老兵的要求很簡單,在保護好自己的情況下生死由天。

    我們才是勇士,才是戰士,無所畏懼。到了這一天,都是鐵骨錚錚的漢子,有所求,有所不求,有所為,有所不為。每一次訓練,都將這種信念烙在我們骨子裡。

    少了誰都無所謂,少不了我姐,她永遠是我最後一道防線。很多次被練的只剩出的氣沒有進的氣了,但是咬牙還是堅持下來了,我不想告訴她,我失敗了。

    這邊打電話是最方便的,只要到帕爾昝那買了卡就能打電話,而我最高興的時刻是告訴我姐好消息的時刻。

    只有這個時刻,我才是一個有家的人,聽著家人的嘮叨,問候著家人,做一件很平常的事。掛了電話,立馬就忘掉剛才的情景,我不想它干擾我太久。

    這輩子我當了兵便將家放在第二位,我們所捍衛的祖國和人民在第一位。如果說拿自己的生命去炫耀這種感動,我認為太誇大了,只是那一種無法言語的痛苦逼著自己這麼做。

    訓練是苦的,也是累的,心裡永遠是空蕩的,害怕自己有天也會退縮,所以一直讓它空蕩。如果活著,我就做我該做的事,如果死了,這輩子最不後悔的一句話:我當兵了。

    只要家人好我就知足了,這些年虧欠他們的太多,懂的太少。當自己真正懂得的時候,已經離開了他們,只能在做夢的時候想想他們。

    「叮鈴鈴」

    「搶險救援!三車出動!」

    夜晚,這聲電鈴突如其來,真正到了自己上戰場的時候,忘記所有的一切,需要自己的時候到了,準備!

    這是我的第一場救援,也是畢生難忘的一場警。我始終記得竇志強說的,我們可以當訓練是戰鬥,但絕不能拿戰鬥當訓練。

    「通報!這是一場車禍救援,聽戰鬥一班班長安排!新兵負責警戒,注意好周圍的動靜!各戰鬥員進入戰鬥狀態!」

    梁澤海拿著車載台向後面兩輛車做了簡單的警情通報,而張海將一隻手搭在我肩膀上,又是那個不知道是嘲笑還是鼓勵的眼神。

    「小b,你來!是騾子是馬看你的!」

    「班長!難道要我上?不是吧!我是個新兵!」

    「新兵怎麼了?老子新兵的時候還不是照樣上!難道你還怕?特勤沒把你練出來?給老子上,記住!人的生命掌握在你手上,以後你可是要當一號員的料子,老子沒看錯!」

    這個張海就如我所說,脾氣是暴了一點,但是他帶出來的兵沒有一個孬兵。更何況梁澤海在這,他故意說給梁澤海聽的,他將別人的生命交給了我這個沒有經驗的新兵。

    「小子!要你上你就上!哪那麼多廢話!」

    梁澤海回過頭丟下這麼一句話就再也沒說話了,這個張海可是中隊數一數二的人物,梁澤海的得力干將。

    這不是他們輕率,而是對於一個新兵的歷練。早點鍛煉出一個,他們也早點等閒不是。

    心裡已經說不上緊張了,而是發毛,手放在膝蓋上一直抖著。後悔自己上了一出動,應該跟著兄弟們坐二出動或者三出動的。

    一路上,誰都沒有說話,他們知道我緊張,所以能少給我壓力就少給我壓力,我有點怕了。

    但是我卻渴望這一刻,自己等這一天已經不耐煩了,更何況張海看的起我,把它交給我,那我就幹吧!對於軍旅裡的第一場戰鬥,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張海拿拳頭在我胳膊上砸了一拳,那是信任的一拳,也是代表力量的一拳。

    只要有人相信我,我就願意為他付出一切,不相信我也沒有辦法,我會盡最大努力完成。

    因為從被練的那天開始,我就決定做一個強者,將老兵踩在腳下。

    還有段路程,警笛不斷的呼嘯著,讓我無法平靜下來,手忍不住的抖。關係到人生命的東西,放在我手裡,怎麼會不抖。第一次,沒想到這麼多老兵看著,我就這麼去了。

    到了事故現場,一輛車打著應急燈不知道為什麼跟對面行駛過來的車撞到了一塊。

    「警戒!注意周圍動靜!張海帶著彭浩源處理!」

    梁澤海一聲令下,四個持槍的老兵就站在了車頭車尾二十米遠的地方,監控這周圍的一切。

    跟著張海來到車禍現場,我倒是希望他去,只是他在看著我,我也沒辦法,被逼無奈。

    抓緊時間,生命第一,繞著車子看了一圈,瞭解了大致狀況。

    車體嚴重受損,凹陷進去的一部分將駕駛員牢牢的卡在了駕駛室內,他在在那哀嚎著。

    梁澤海安撫著被困者,他已經陷入了輕度昏迷,只是偶爾答句話。這時候可不能讓他睡過去,要不就醒不過來了。

    「你覺得應該怎麼做!速度決定!減少被困者痛苦!」

    這種聲音來自一個戰鬥班長,無形中他給我施加了不少的壓力。以前這樣的訓練郭靖也整過不少,但是那只是訓練,不是真實的。

    一個假人卡的再死也是個假人,但這是個真人,活生生的人,稍微一動他就會疼的嗷嗷叫。

    這更是一座大山,感覺自己現在想跑的心都有了。張海逼著,那邊叫著,血在流著,我該怎麼辦。

    「醫生!止血帶!給他止血!」

    醫生打開後駕駛的門,鑽了進去,在狹小的空間裡給他止血做簡單處理。

    旁邊沒有任何人,只是我一個人,沒有張海,沒有老兵,也沒有哀嚎,我只是一個過路者,一個救他的人。

    醫生將他傷口進行了簡單的包紮,按住我快要跳出來的心,看著那痛苦**的臉,忍住!

    「開花水槍準備掩護!防止洩露的油體發生火災!」

    後面已經有幾名老兵將開花水槍準備好,祈禱著這車千萬別著或者爆炸。一遍想著,一遍打開車子的引擎蓋,找到電瓶將兩極線給拔了。

    「你幹啥?閒著沒事幹拆那玩意兒幹嘛?」

    「切斷電源,防止車輛漏油著火!」

    這可是郭靖這駕駛員教我的,照貓畫虎。張海沒有說話了,我也懶得看他,影響我心情,把人弄傷了怎麼辦。

    「液壓擴張器!」

    說這句話的時候,心裡都在打鼓了,回去就等著張海飛我吧!敢這麼跟他說話,這簡直就是命令。

    「液壓擴張器!」

    張海對著後面喊了一聲,張曉明就將那個大到可怕的鉗子拿來了。這個東西可不是好玩的,但是黃雲峰這個老黑可沒少讓我們玩,操作失誤就是端著它半小時。

    要是家裡的「老虎鉗」就是讓我背著它一天也沒事,但是這個東西重25公斤,那在手裡,就感覺腰上費勁兒。

    兩個老兵將輸油管鋪設好,張海這個老黑在旁邊看著,似乎我聽到了一些小聲的議論。

    「要個新兵上?是不是太過火了?把人整死了怎麼辦?」

    聽著這些聲音心裡火就冒老高了,新兵怎麼了,自己才幾年就看不起新兵。我就怕把這老兵整死,其他的我都不怕,這群老兵自以為是的很。

    要是我把他整死了,只能說明郭靖教的不好,怪不得我。反正這張海就將他交給我了,死了大不了我賠,賠自己的命。這幫老兵搞的我心裡又在打鼓了,手一下子重了。

    「你輕點!人待會都讓你整疼了!」

    他不敢說整死了,要不那被困的人就會跳出來將他掐死。在事故現場說話得特別注意,一句話說不好,被困者就被嚇死了。

    手心裡全都是汗,身上那身搶險救援服已經被冷汗打濕了。被困者已經開始出現意識模糊了,看來得下狠心了。

    看著那血還在細細流著著,心裡那個動盪,不知道從哪下手,一下子心裡全亂了,還是按照自己的來吧。

    將擴張器小心翼翼的插入破損的車門,生怕一不小心就撞到了被困者,他又嗷嗷叫了。

    這簡直是跟時間賽跑,什麼時候自己心裡承受能力變強了,這還是郭靖嚇的好。心裡沒有嚇破膽兒,倒是不怕這些東西了,只是有點怕旁邊的老兵。

    「供壓!供壓!」

    我小聲的跟張海喊著,不敢出一點大聲,心始終懸著。機動泵工作著,手一點一點的扭動著,擴張器開始慢慢擴張,直到聽著金屬扭曲的聲音。

    那聲音不大,但是在我聽著就像有人拿東西在玻璃上使勁的劃著,很刺耳。

    一聲響,扭曲的車門已經結束了它的使命。張海小心的抓著車窗邊緣,將門一點一點的往外扭。

    平時的門很好開,輕輕一下就開了,但是變了形的門就像有人用力在拉著。

    旁邊的幾個老兵也過來幫忙,三人齊心才將車門完全的打開,這時候被困者的腿完全呈現出來,身體上都是被玻璃劃傷的小口子。

    被卡的部分是手,卡在手剎那個位置了,看來他發現前方有車,想緊急制動已經來不及了。

    車輛變形將他的手和腿牢牢的卡住了,手長時間缺血已經呈現青紫色。

    「班長!幫我把手剎向上面提著,別壓著他的手!拿液壓剪斷器!」

    機動泵停止工作的空隙,老兵已經將液壓剪斷器更換上,這個東西更不好玩,剪斷鋼筋就像菜刀割繩子。要是手不小心被夾到,那只能說「一刀兩段」。

    身邊只有自己呼吸聲,張海也沒說什麼,即使有問題也是考驗一個能的承受能力。畢竟新兵總是這麼從實戰中過來的,他會的只能是他會,我必須靠這樣才會。

    「慢點!別夾到人家手了!小心點!」

    張海小聲的叮囑我,眼前我什麼都聽不進去,什麼都沒用,只有不斷的將剪斷器擴張到最大,將它小心的放在手剎的底部。

    「咯吱!」

    一聲脆響,手剎被剪斷成兩節,張海小心的托著被困者的手,觀察著被困者的生命特徵,此時他已經不怎麼清醒了,只是在**著。

    現在是腿了,也是最難的地方,大腿被駕駛室死死的卡住,動彈不得。汗水流進眼睛裡,眨眨眼睛,一個老兵走過來,將我眼睛擦了擦,那時候一陣感動。

    圍著車轉了一會,觀察哪裡下手最好,急的張海又在那叨叨我了。

    「快點!磨嘰啥呢?」

    我可不是他那麼經驗豐富的老兵,我只是個新兵蛋子,要是郭靖不教,現在我早就一邊涼快去了。

    還是得靠擴張器,這東西真他大爺的沉,難怪天天逼著我們做俯臥撐,看來自己真的不練不行了。

    好久好在這東西的最大擴張力在600mm,可以將變形的駕駛室擴開一點,只是不好下手。

    經過近十分鐘的擴張,駕駛室已經擴張到了原狀,被困者的腿可以動了。

    老兵終於鬆了一口氣,梁澤海一句話也沒說,他不愧是個指揮員,沉著冷靜。他不會懷疑張海的決斷,至於他相不相信我就是他的事了,我膽子就那麼大。

    過來了幾個老兵,小心翼翼的將被困者抬出了車,而我在旁邊,再也不想靠近了。心懸到了嗓子眼,一不小心就會蹦出來,救人真是件痛苦而又快樂的事。

    回去以後,第一場警,對於我來說梁澤海罵我一頓還好一點,直接說老兵都是吃乾飯的。

    這不是把我往火坑裡推嗎?把老兵惹了可不是好玩的,這不,帕爾昝就開始跟我耗上了。

    承受,永遠的承受,來到這我們將承受心理和身體的雙重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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