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聲爆炸剛完，立即又來三聲啾啾，在空氣中蕩人心魄。然後轟隆隆嘩啦啦，半空中掉下不少小手手小腿腿以及小心肝小脾肺，血肉模糊四下亂濺，粘了不少在身上，聶沖和江連慶是興奮之餘都是爭相打著冷顫。
聶沖很開心，這種專門找鬼子的指揮部砸炮彈的戰法，是他擅長的，莫敵他們是學足了。不用說肯定是他們在正面堅決阻敵，然後摸到側面亂轟。效果真的很好，至少把鬼子的指揮系統打得亂七八糟。
硝煙在瀰漫，一堆鬼子軍官連滾帶爬地滾了過來，正是那大佐及他的一干隨從。那邊山下已不安全，他的手下是把他扯到這邊來，那偷襲者的炮兵陣地設得有點遠，山頂及那面是火力範圍，這一面應該很安全。
隨著又是一陣轟轟轟的爆炸聲，這群日軍很快就明白連這一邊也不太安全，八嘎呀，你那迫擊炮能曲得那麼厲害嗎？你看看，大佐他老人家腹部都給炸穿了一個極大的血洞，那花花腸子啊，心肝脾肺啊，全流出來了，一地都是耶。八嘎啊，你那迫擊炮彈會從泥地裡鑽出來？
不過經驗豐富的日軍官兵隔著幾秒就反應過來了，八嘎壓路，是手雷的幹活，有奸細的幹活……
轟轟轟……那手雷是接連在人叢中爆炸，滾過來的大官小官都給弄得腸穿肚爛，無一倖免，只有一個少佐，反應很快，接連來個幾滾翻，避過了手雷的襲擊，好不容易滾到了一個沒穿衣服的死士身邊，他還沒鬆口氣，誰知那死士突然間眼睛一亮，然後就感覺到自己的心口一痛，那少佐睜開眼睛，見著了面前一張興奮的醜臉，他手裡還拿著把刀子耶，八嘎啊，奸細的在這裡的幹活……可惜人家手上用力，他連叫都沒叫出一聲，通知就是沒法子發出去。()
炮彈不停地砸了過來，聶沖炸死了鬼子軍官，為了防止給誤傷，立即拉起江連慶往山下跑去。這山下的好鬼子已經不多了，撤回來的不過三四十個，但都幾乎沒力氣或者給煙熏得暈頭轉向，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了。不過那裡有一挺歪把子機槍，還挺引人注目的。
聶衝向江連慶使了個眼色，他衝了過去，一把綽起機槍，很認真地檢查了一遍，是好的，子彈還上足，他自顧提槍走人，那鬼子機槍手是眼睜睜地望著他，沒反對意見自己不會動，那就交給戰友上吧……不過這個戰友有點壞，居然調轉了槍口，然後噠噠噠……八嘎啊，這個的不是自己友……
聶沖用機槍掃，江連慶是用刺刀補，用不了多少功夫就把這群半死鬼子全都弄成了全死鬼子了。江連慶是一臉喜色，看來人家做特務還不夠資深，合格的特務可是喜怒不現於表的。聶沖笑笑道：「老江，感覺怎麼樣？」
江連慶嘿嘿笑道：「隊座，跟您打鬼子，我這輩子是值了。」或者對聶沖已是心悅耳誠服，他是自動自覺地改了稱呼，應該是徹底歸心了吧。
聶沖笑道：「老江，你也太容易滿足了吧，就這麼一點鬼子，那軍官還只是個大佐級別，沒意思得很。先別滿足，等我帶你去宰他們的大將中將就再說值也不遲。」
江連慶忙立正道：「隊座，我江連慶，今生今世就跟定你了。」聶沖道：「老江，現在咱們就是生死兄弟了，這仗還沒打完，我們得加油。」
鬼子還沒垮，這仗還有得打。這裡已沒了退路，只有火場那條小道了，現在那裡已經燒得差不多，相信是人畜無存，聶沖心裡很定，就在這裡阻攔一下，頂不住就退進去，他是打定了主意。
兩人合力，很快就用屍體壘了座碉堡，把機槍架了起來。側邊有個小山泉，聶沖讓江連慶盛了四五頭盔的清水備用。前山的響動依然是如火如荼，那座山峰上已退回了不少鬼子，正在忙亂地修築工事，但在那迫擊炮不間歇的轟擊下，不斷有活鬼子飛出來變成死鬼子。
擁上來的鬼子越來越多，山頂已經容納不下，有幾十個鬼子開始朝這邊轉移，聶衝開動機槍就是一番狂射，山頂的鬼子警覺了，立即有一個小隊朝這邊湧來，前面的炮火太厲害，不能讓人家堵了後路。
屍堆碉堡很安全，只要子彈不會拐彎基本上沒危險，但鬼子是像瘋子般不要命地沖沖沖，一個小隊倒下去，另一個小隊就補了上來，機槍沒多少子彈，頂不住了。聶沖沒再猶豫，立即讓江連慶往余煙還在縹緲的火場裡退。他扣完最後一梭子彈，把水往身上一淋，立即如兔子般往裡鑽，當然順手扔了兩顆手雷把那山泉炸毀。
裡面是污煙瘴氣，煙霧瀰漫，那濃煙依舊嗆人。兩個都是有備而來，嘴綁濕布，身上也是濕濕的，還帶有兩三瓶軍用水壺。沒有明火的地帶，還勉強可以走動。鬼子們是鍥而不捨地追上了山道。但走不了幾步，總有一個會咚一下，或者滾下山坡，或者是暈於道上。都堅持不了二十米。
鬼子在外面守著，這裡不是久呆的地方，得趕緊退回那條煙熏山谷裡去。這裡是日月無光，全是煙霧熏霧瘴，聶沖和江連慶一路摸索前進。道上有很多鬼子的屍體，好幾次差點給絆落山崖，摸來摸去，就是走不快。
突然間後面動靜很大，槍炮聲激烈無比，隨即陣陣子彈射了過來，有一隊小鬼子不要命地朝這邊衝來了。
聶沖接連扔了幾顆手雷，似乎沒阻住人家的腳步，都是些亡命之徒哇，死了一堆還衝來一堆，都不要命似的。聶沖頂不住，前面又還有一件頂著，他只能催促江連慶快快快。江連慶也知道危險，便是拚著老命往前，這山道太狹窄，分分鐘塞人。
山道上你來我往，子彈都廢事搞了，雙方直接就斗砸手雷，反正旁邊都是石山，堅固得很，不怕炸塌。後面的支那人比自己還要凶悍，炮火老多，實在是頂不住了，要生存只能從這條小道衝出去。
日軍是在搏著老命，聶沖再英明神武，但手上就只有一桿三八，那麼多瘋狂的鬼子，根本八不過來，人家死一個就補上一個，真的是抵擋不住。
幸好江連慶跑得挺快，還把沿途的鬼子屍體移開，一路還算暢通無阻。跑了幾十米，黑暗中突然傳來了江連慶的聲音：「隊座，我在前面壘了道屍牆，您小心……」
聶沖放慢了腳步，在江連慶的指引下，果然摸索到了一道牆體，還挺高的，幾乎都有一米八以上，就橫在山道上。聶衝向上一撲，連滾帶爬地翻了過去，讚道：「老江，好樣的……」
屍牆擋路，阻擊就從容很多了，聶沖是藉著微弱的光線，見到屍牆上有影子，就是一槍下去，鬼子雖多，但上去就得增加牆體的高度，這裡的空氣又稀薄，實在是難以忍受。沒辦法，只能一件一件地搬。
這伙鬼子的素質不錯，雖然危急，但沒亂套，還傳過來一挺機槍，把對面敢砰來砰去的人趕開了。然後他們才從容地把同類的屍體移開，繼續前進前進前進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