帽兒山的事已經告一段落,但是赫奢口中古滇國的國運卻在慢慢復甦,這就說明在我們不知道的地方,還在有人被不停的吸做養食。
所以赫奢不想讓李佐和四眼知道這件事的原因,我還是沒有猜到……
『你不信任李佐和四眼?』我只能這麼猜測。
赫奢想了一會,輕輕的嗯了一聲。
『確切的說我誰都不信任。』我竟然從赫奢的口氣裡聽到了一絲落寞。
『那為什麼相信我?』為什麼把這一切都告訴我,難道就是因為我是個局外人?不對,我是局內人,徹徹底底的局內人。
『我只是需要你,而已。』赫奢用一種非常婉轉的方式告訴我,他事實上也並不信任我。只是我這該死的特殊體質,讓他不得不隨身帶上我。
又因為我這該死的好奇性格,為了讓我安心的跟著他,不得不把這些事都告訴我。
我也看開了,信不信任我不重要,我信任你就行了。
大家目的都是一樣的,怎麼能解決這件事才更重要。
『所以你帶我來這裡,只是為了身歷其境的給我講這件事?
『帶你來見一個人?』
我靠!這裡還有人?我趕緊警惕的站到牆角,一會不會真衝出來幾個人吧?
但是看著赫奢的表情,我好像猜到了那個人是誰。赫奢沒說話,只是轉頭向前走。我下意識的跟著向前走,腦袋一片空白。
赫奢走了兩步,停下來對我說,『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切記,誰都不要相信。』
赫奢好像暗有所指,但是我更疑問的是另一個問題。
『連李佐和四眼都不能相信?』
『嗯』赫奢淡淡的回答。
『為什麼?』
李佐和四眼對赫奢怎麼樣,連我一個外人都看的很明白,絕對的死心塌地。就算赫奢生性多疑,但也不至於連誰是真心對他都看不出來。有句話叫『秦檜也有三兩好友』就是說這人無論怎麼樣都會有幾個值得真心相待的朋友,赫奢……到底在懷疑什麼?
赫奢轉過身背對著我『沒有為什麼,多一個人知道,總歸不是好事。』他一半站在陰影裡,身姿挺拔。雙手在身後輕輕的握著,語氣裡有點不由分說的篤定。
我不是個聰明的人,但空長了一個敏感的心。赫奢的話我不知道箇中滋味,但是也能隱隱聽出一二。
不是不信任,只是不想拖無辜的人下水。
李佐和四眼,對這件事根本起不了什麼作用,知道還不如不知道的好。到最後如果能解決大家也沒有知道的必要。要是解決不了,少一個人知道也少了一份不安的因素。
估計赫奢不是為了保證我的安全也不會帶他們倆下來。不過這倆人也是挺能憋的住的,這一路發生這麼詭異的狀況,都能忍住不問赫奢半個字,換我我可受不了。但是這麼多線索和發現,李佐和四眼不可能什麼都猜不到,只是赫奢不說,他們應該就懂這不是什麼能問的事。
我不知道對於古遺人來說幽女一族是什麼樣的地位,也不知道赫奢為什麼會選擇一個人承擔這些事。難道這種使命感,真的能夠遺留千年?
赫奢說完,不可察覺的低了下頭,朝著那個墓室走了過去。我也趕緊回過神,跟著走了過去。裡面墓室和外面的鏈接是一個圓拱形的門,遠處看著有點粗糙,但是在近處看卻很精緻。
圓拱的上面畫著不少壁畫,我稍稍踮腳,看清了畫上的內容。
貌似一場廝殺,戰況很膠著。每個人的造型各異,手裡都拿著兵器。
我看著看著,心裡有點異樣的感覺,貌似在哪裡見過,仔細看看好像又沒有。赫奢倒是對這上面的東西一點都不關心,自顧的低頭走了進去。
我卻始終覺得牆上的東西有點奇怪,一直回頭回腦的看。
赫奢站在墓室中間,面前是一地的碎片散落。雖然我是第一次來這裡,但是眼前的景象卻熟悉的很。當時赫奢就是從那裡拿出了那個銅球,如果我的夢依然沒錯的話。
『我和你姥爺走到這裡,我把銅球取了出來交給他……』
『我知道。』我在他身後喃喃的說。
赫奢轉身看我,但臉上也沒有什麼吃驚的神色。『之後呢?之後發生了什麼你知道嗎?』
我閉著眼睛回憶,只記得赫奢把銅球交給我姥爺,囑咐他幾句話,後面又發生了什麼我倒是一點印象都沒有。只好搖搖頭。
赫奢沒說話,轉頭看向墓裡的一個角落。我順著赫奢的眼神看過去,那只是一片空蕩蕩的牆,下面有不少的碎石。和其他地方沒什麼不一樣。
『我說過,要帶你來見一個人。』赫奢回頭看了我一眼,轉身從地上撿起一塊尖銳的石頭,朝牆面狠狠的砸過去。
赫奢突如其來的動作把我嚇了一跳,『你在幹嘛?』
我喊了兩聲,赫奢沒有回答我,只是手裡的動作不變,一下一下狠狠的砸著牆。後來我才意識到可能是牆裡面藏著什麼東西,趕緊也撿起石頭照著赫奢的樣子砸了下去。
石頭撞石頭的感覺,跟小時候跟別人頂腦門一樣。力度一樣,兩邊都疼。
這一下一下的砸,虎口被震得發
麻,而且越來越疼。我開始沒有力氣,只好住手氣喘吁吁的問赫奢,『大哥你到底要幹嘛?』
赫奢最後用了下力氣,把石頭狠狠的摔向牆面。我好像聽見了冰面碎裂的聲音,轉頭看去,牆上已經裂開了一條縫隙,從下往上,彎彎曲曲的爬上去。
沒等我閃開,牆面轟隆一聲倒下來一個東西,直接砸在了我的身上。
連帶著下來的還有不少的沙土,全都灌進了我的嘴裡和眼睛裡。我正面朝上呸呸的吐了幾下,感覺好像有什麼東西正好壓在我身上。我伸出手揉了揉眼睛,迷離的睜開。
竟然是一具白骨!
我趕緊翻身坐了起來,把白骨甩在一邊。雙手撐著地往後蹭了幾下,正好蹭到了赫奢的腳邊。赫奢正居高臨下的看著我。
我氣急從地上站起,道『你怎麼不告訴我一聲!』
『我不知道他會突然倒下來。』
『這他媽什麼東西?』
『你姥爺。』赫奢輕輕的說出這幾個字,我一下子沒了聲音,呆愣在原地。轉頭看向地上的一堆白骨,骨骼和骨骼只見已經散亂不堪。可能是被封在牆裡太長時間,雖然倒下來的時候還保持著骨骼的形狀,但是落地的一瞬間已經支離破碎。
我倒不至於跪下痛哭一場,顯得有點太矯情了。但是心裡就是覺得有點說不上來的滋味。我其實早有準備,我姥爺的屍體就在鬼谷沼澤下的某處,但是沒想到就是在這。
所以說,我姥爺在剛拿到那個銅球的時候,就出了事。
『這……這是怎麼回事?』我有點語無倫次,磕磕絆絆的問。
『我說過,你姥爺沒能出去。』
『那個我知道,我想說,為什麼?』
『當時銅球取出以後,我和你姥爺就已經打算離開這……』
當時,姥爺背後的那條龍的形狀已經成型的差不多,但是赫奢也不確定那會有什麼後果。所以只是把自己的猜測告訴了姥爺,姥爺當即心裡明白了個大概。
沒有猜測和猶豫大的時間,兩個人打算馬不停蹄的離開那裡,但是就是這時,發生了一件恐怖的事。
四周的墓牆突然變得像水面一樣,漸漸的泛起波紋。姥爺伸手想摸一下,被赫奢趕緊制止。雖然赫奢也不知道這時什麼原因,但是這種情況下還是不要輕舉妄動的好。
『避開牆面,從墓門出去,趕緊!』赫奢對姥爺說。
姥爺剛剛抬腳要走,這時身後的赫奢好像被什麼拖住了一樣,被向後拉去。姥爺回頭一看,赫奢像是被粘在了牆面上一樣,動彈不得。越掙扎陷得越深。
姥爺趕忙伸手去拉赫奢,拽了兩下卻無濟於事。姥爺把銅球放進了背包,一把就把手伸進了淤泥一樣的牆面裡。慢慢摸索著,終於找到了赫奢的手,從裡面慢慢的往外頂。赫奢這才把手勉強的拉了出來。
但是此時,姥爺的半個身子也陷了進去。等赫奢掙脫開以後,姥爺已經越陷越深。那堵牆像是有吸力一樣,把姥爺越吸越深。
赫奢還沒放棄,拚命的把姥爺往牆外拉。此時的姥爺把兜裡的那個銅球,用另一隻手拿了出來,扔給赫奢。
『村子裡的人,麻煩你了。』話音剛落,姥爺的整個人就淹沒在墓牆之中。一瞬間,牆上像水紋一樣的淤泥,都瞬間凝固成了原樣,一切都好像沒有發生過。赫奢從地上撿起那個銅球,呆呆的看了一會,轉身跑了出去。
後面的故事我都已經知道了,赫奢出去以後想辦法讓別人發現了假死狀態的養食,我們全家人回來奔喪。再想辦法讓我看到那封信和筆記,把我引到了帽兒山。
『所以你姥爺,是因為救我。』赫奢道。
『所以,你要帶我來的第二個理由,就是我姥爺?』
『嗯。』赫奢點頭。
『還有呢?』我追問。不可能這麼簡單,他避開李佐和四眼,費了千辛萬苦,不可能是為了帶我來這看我姥爺的屍首一眼,一定還有別的原因。
『還有一件事。』赫奢盯著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