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騰世紀 > 都市小說 > 紅樓一夢之鳳鳴朝陽

正文 第119章 文 / 八月桂花

    過了一日便是三月初九賈璉生日。如今長房把持榮國府,璉二爺又是五品步軍副尉,生日自然要比先體面許多。南安郡王之孫穆言,西寧郡王之孫,忠靖侯史鼎,平原侯之孫世襲二等男蔣子寧,定城侯之孫世襲二等男兼京營游擊謝鯨,襄陽侯之孫世襲二等男戚建輝,景田侯之孫五城兵馬司裘良。餘者錦鄉侯公子韓奇,神威將軍公子馮紫英,衛若蘭等諸王孫公子,烏壓壓來了一院子。

    忙的賈璉□□乏術,虧得賈琮如今有呂乃友親自教導,也懂得人客往來不肯輕慢,一早就出來幫著哥哥應酬。東府那邊賈珍帶了賈蓉賈薔過來,自然也不閒著,忙活了半日,總算把這些公子少爺們安頓坐下。

    雖說也請了二房那邊過來吃酒,怎奈寶玉如今不肯拋頭露面,探春又只跟著老太太,王夫人心裡不快,也就托病,只李紈帶了賈蘭賈環過來,。」

    探春見賈環又長高了些,只是那身子十分瘦削,臉色也不大好看,心裡便咯登了一下,只在李紈跟前不好露出來,反笑著和李紈敘了些寒溫閒話,又給後頭侍書使個眼色。

    侍書跟在探春身邊多年,也是個千伶百俐的,見主子看著環三爺給自己使眼色,便趁著賈環往外間坐席的空兒,悄悄攔著他請他稍等片刻。

    果然片刻只見探春急急的趕了過來,一把拉住賈環,道,「方纔大嫂子在跟前,不好問你,怎的瘦成這樣?難道姨娘屋裡竟是吃不飽的不成?」

    如今王夫人花銷的都是自家銀子,不像原先官中時候大方,對探春早已是不管不問。探春聰敏,見了嫡母這般做派,便知以後指望不上。

    倒是賈環有些爭氣竟中了秀才,父親也比原先看重他。若是再能中舉出仕,自己也能跟著粘帶些榮耀光彩。日後便是議親,有老太太幫著說話,環兒又出息,自然也是順遂的。

    故此對賈環越發上心起來。自從趙姨娘禁足之事鬧了出來,寶玉又眼見得再不能出息,王夫人便待賈蘭越發好起來。探春在這邊也幫著管過那些日子的家事,別院那邊的動靜打探的一清二楚。

    雖然趙姨娘解了禁足之後依舊得寵,帶著賈環過得卻比原先艱難了許多。王夫人嫌家裡開銷大,只留了那些家生奴才,外頭買進來的盡數遣散了。趙姨娘屋裡的小丫頭也只剩了小吉祥一個,凡事差不多的都要自己動手。虧得趙姨娘原就是幹慣了的,倒也撐了下來。

    賈政是個不理內院雜事的,每日只管得閒了往趙姨娘這裡歇息,若是趙姨娘抱怨手裡艱難,反要被訓斥不懂得勤儉。只是他卻不曾想過,趙姨娘比周姨娘多了個兒子,雖說每月多了二兩銀子,也不夠做甚麼的。

    如今家塾裡添了新先生,呂乃友便不大過去,只在大房這邊每日單給賈琮講書。且自從賈環和賈琮中了秀才之後,賈蘭和他們便越發疏遠起來,輕易說不上話。李紈原就和趙姨娘井水不犯河水,更是說不上話。

    偏生這一陣賈環越發有些厭食,每日都覺得心口脹滿,漸次瘦了下來。趙姨娘也回了王夫人,在外頭請了大夫瞧了,只說無事。

    聽賈環說完,探春的臉色越發沉了下來,半日道,「你今日過來太太是知道的麼。」

    賈環道,「太太原說我不必來了。後來姨娘求了老爺,說我和寶玉都不過來,倒像是給璉二哥賭氣的樣子,老爺覺得有理,才命我也過來一日。」

    探春道,「你且出去和蘭兒他們坐席去罷。」

    賈環便轉身走了。侍書見探春臉色難看,忙上來扶住,道,「姑娘想開些,二太太那邊,咱們也說不上話的。」

    探春冷笑道,「那就憑她把環兒暗暗地弄死了不成?如今寶玉已然是個廢物,二太太自然容不得環兒出息,你瞧環兒那樣子,只怕哪天有個長短,我還做夢呢。」

    侍書見她動了真氣,也不敢出聲安慰,只得垂手站在一邊。

    探春想了半日,道,「走,咱們且先入席,等下再去瞧瞧鳳姐姐作甚麼。」

    平兒和小琴小紅正在替茜雪重新梳頭,又在鳳姐的妝台上挑了幾樣新鮮別緻的首飾替她戴上,身上穿的是石榴紅緙金絲雲錦緞,把個茜雪打扮的十分齊整。

    鳳姐只坐在一邊瞧著,笑道,「這樣的小模樣,若我是個男人,只怕也愛上了。」

    平兒也笑道,「往日這丫頭總是不施脂粉,誰知道打扮起來倒是如此絕色。果然奶奶的眼力是最好使的。」

    說著收拾已畢,鳳姐便向小琴道,「好生伺候著茜雪姑娘出去瞧瞧熱鬧。方才和你說的話可別忘了,要是誤了我的事,看我回來怎麼收拾你。」

    小琴笑道,「二奶奶放心。奴婢不敢。」

    外頭又來人回說是來了許多堂客,鳳姐便忙忙的又出去了。無非是觥籌交錯,珠環翠繞,一筆不能記到。

    飯後諸人且看戲的功夫,探春遣侍書過來悄悄尋平兒說話。平兒便瞅人不見,輕輕拉一下鳳姐的衣角。鳳姐便托回屋換衣裳,起身出來。

    見探春等在屋裡,笑道,「三妹妹這麼急匆匆的尋我作甚麼。」

    探春見只有平兒在旁,一咬牙便跪下了,道,「只求鳳姐姐幫幫我罷。」

    鳳姐心裡一動,忙伸手拉她起來,奇道,「三妹妹有話直說便罷,這樣我哪裡生受得起。可是誰敢欺負你了不成,你只管告訴我,我替你出氣。」

    探春便把才纔見了賈環的事說了出來,不覺流淚道,「鳳姐姐是明白人,我也不必拐彎抹角。我知姐姐是最仗義不過的人,故此才敢來求姐姐,環兒如今生死一線,唯有想法子將他接出來,才能保他一條性命,只求姐姐幫我。」

    鳳姐原知道自己那姑母是個下手不露痕跡的人,只不想探春居然能看出些端倪。再想起前世她踩著趙姨娘和賈環的頭討好王夫人,如今卻肯為了賈環跪下求自己伸手相幫,心裡一時也有些五味雜陳,半日方道,「此事還須從長計議,只怕不是一日之功。」

    探春道,「我也知此事不易,只是並沒有甚麼把柄,便是和老太太說了,只怕反落個疑心嫡母大不小的罪名。姐姐若是肯幫我,日後必定結草啣環報答姐姐。」

    鳳姐想了想,道,「我記得上回娘娘省親,環兒偏病了來不得,恍惚是吃壞了肚子,離不開淨桶才來不得的。可是這樣。」

    探春點頭道,「果然是這樣,只是後頭我命人瞧瞧問了姨娘,姨娘說環兒吃的東西和她都是一樣的,只是那日去給太太請安,在太太屋裡多吃了兩杯茶罷了。偏生請了大夫只說是受了寒涼,環兒也不好說別的。」

    鳳姐微微笑道,「今兒這天雖說是陽春三月,可也有些寒涼,只怕環兒那身子也有些受不住。若是病了,倒不好那麼送回去,只得養好了再說罷。」

    探春也不由笑道,「果然鳳姐姐想得周到,我這就出去瞧瞧他去。」說著急匆匆的走了。

    平兒道,「三姑娘倒是精明,竟拿這樣的事來求奶奶。只是她終究是二房那邊的人,奶奶又何必趟這趟渾水。」

    鳳姐微微冷笑道,「二太太先前送來的那些藥材,莫非你忘了麼。你可不要小看了三姑娘,她那心思可深的很,若是她肯和咱們一心,不怕不能扳倒了二太太。」

    平兒唬了一跳,道,「奶奶竟是想除了二房不成?宮裡還有個貴妃娘娘呢。」

    鳳姐道,「娘娘又如何?聖人看的是榮國府,並不是二老爺。娘娘難道要弄倒了榮國府,使自己在宮裡沒了母家麼。她在宮裡扎掙多年,這點子道理自然不須咱們教。」

    正說話間,外頭小琴和茜雪匆匆進來。鳳姐見茜雪臉上猶帶了些羞色,便對小琴笑道,「怎的匆匆的就回來了?」

    小琴笑道,「奴婢方才聽二奶奶吩咐,帶著茜雪姑娘去大觀園裡頭瞧瞧景致,不想一時沒拿住,弄掉了姑娘的帕子。誰知道東府裡的小薔大爺可巧也從那走過去,替我們拾了起來。雖說也是本家的爺們,我因瞧著茜雪姑娘十分害羞,忙帶她回來了。」

    一面說一面沖鳳姐擠擠眼。茜雪只顧低著頭並未瞧見,平兒卻瞧得清楚,心知必定是鳳姐設好的套子,原先還想著鳳姐有意留茜雪在這邊住著,只怕是想給二爺再納一房妾室,如今瞧著並非如此,也不由笑了,只不說話。

    外頭賈薔卻存了心事。

    自從去年八月十五那日賈璉對著戲台上的小戲子點評了那幾句,賈薔再看見那些戲台上的美人失了興致。賈璉的小廝昭兒是個最伶俐不過的小子,見小薔大爺無心看戲,便笑道,「小薔大爺若是不愛這戲目,不如小的陪著您出去走走。」

    賈薔正坐的無趣,聽他說這話正合了心意,便起身出來,信步走到大觀園這邊。因著大門未開,便從角門進去。

    如今正是三月天氣,園子裡許多花兒並未開放,只是春風拂面,柳嫩草鮮,頗有些陽春之意。賈薔一路走來,只覺心懷舒暢許多,便揮揮手令昭兒自便,他要一個人清靜一會。

    誰知剛清淨了片刻,前頭卻傳來了有人說話的聲音。只聽一個小丫頭嘁嘁喳喳的說道,「哎呀我剛才沒留神把姑娘的帕子拿丟啦。」

    接著便是一個出谷黃鶯一般悅耳的聲音傳了過來,「不打緊,橫豎這裡並沒有別人,咱們回去找找就是了。」

    賈薔下意識的低頭一看,果然旁邊一株迎春花枝上掛了一條雪色羅帕。伸手剛拿了下來,就見前頭假山後頭轉出兩個女孩來。

    前頭那個做丫鬟打扮的賈薔卻是依稀有些認得,是璉二嬸子身邊貼身使喚的一個小丫頭子,後頭那個穿著石榴紅裙子的姑娘一抬頭,賈薔便生生的愣住了。

    賈薔雖說不是寶玉那般愛在內緯廝混,終究也是賈府的爺們,府裡上下的主子奴才,也都是見過的,媸顏美醜,心裡自然也有些計較。這位姑娘打扮顯然並不是個丫鬟,卻不認得是哪家的小姐。

    茜雪如今在外頭也是讀過幾本書的,一見陌生男子自然也唬了一跳,一轉身忙忙的走了。小琴看見賈薔手裡的帕子,忙笑著跑上來福了一福,道,「多謝薔大爺。」一伸手便拿了那塊帕子,轉身急匆匆的也跟著走了。

    賈薔一個人站在原地,半日都沒有動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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