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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三十四章 父子之間 文 / 滄海浮生淚

    「那個女人現在在什麼地方?」狠狠地擊出了一桿,少年滿意地看著桌球翻滾、入袋。雖然總是有種強烈的衝動想要去穆然的店裡看看,但少年卻也還沒忘了自己還正在和穆然賭氣的事實。

    「哪個女人?」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留著平頭的男人有些茫然地看了少年一眼。

    「還能是哪個女人?」不滿地瞪了男人一眼,少年將球桿重重扔在了球檯上。

    「她啊……已經被劉強帶走了。聽說是去了外地……誰管她呢。」臉上露出了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平頭男人有些侷促地對少年笑了笑。

    「什麼?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不知道?」男人的話讓少年露出了一個驚訝的表情「本來就是個無關緊要的人,隨便去哪兒也都不會引起任何人的關注……怎麼,少主人你對她有意思?」不解少年為什麼會對那個女孩表示出如此的關心程度,男子卻沒想到自己半開玩笑的信口猜測卻惹怒了少年。

    「你要是不想死的話,就給我老實閉嘴。」惡狠狠丟下這句話,少年轉身走出了檯球廳。不知道怎麼回事,無論做什麼就是不能順心,少年只覺得心中的一團邪火沒個發洩的地方。

    「少主人,主人讓我叫你回去……」像是仍嫌少年不夠心煩一樣,那留著平頭的男人追了出來。

    「什麼主人不主人的,難道你是他養的狗嗎?」將怒火發洩在了無辜的人身上,少年卻並沒有因此而感到痛快,心情反倒更加鬱悶了幾分。

    「但今天是主人的生日,少主人你不過去看看真的好嗎?」並沒有因為少年的態度而退縮,男人反倒有愈挫愈勇的勁頭。而像是為了印證男人的話一般,少年的手機鈴聲就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

    「死小子,今天老爸生日你也不回來?」電話那邊傳來了男人咆哮的聲音,即便是沒用免提也完全能夠聽得見。

    「你過你的生日,和我又有什麼關係?」不甘示弱地吼了回去,少年又補充了一句。「反正你只要有女人在身邊就好。」

    「你媽已經把我甩了,難道還要我打一輩子光棍不成?你也是男人,難道不能多少理解你老爸我一下?立即回來,不然信不信我現在就派人去請你過來?或者你要是真的想讓少先代你受過的話,也可以不用回來了。」不等少年回答,電話那邊的男人搶先掛斷了電話。

    「該死……」明明想要先掛電話的是自己,卻不想竟然被自己的父親搶了先,少年咬牙切齒地抓住了手中的電話。

    「少主人,那咱們是回去還是……」小心翼翼試探著少年的意思,留平頭的男人壓低了聲音問。

    「你沒聽見他說如果我不回去就要找你的麻煩嗎?回去……」不情不願地說出了「回去」這兩個字,少年惡狠狠看了那好像忠犬一樣正等待著自己發出指示的男人。

    「太好了!」終於鬆了一口氣,再也不必擔心因為少年的固執和任性而沒有辦法對主人交差,男人的臉上此時才總算露出了一個發自內心的微笑。

    「我回去可不是為了他,是為了你。這個人情可是你欠我的,將來一定要還上。」突然從欺負眼前這聽話的男人中找到了樂趣,少年的臉上也終於現出了笑容。

    「是……」對少年那明顯不講理的要求也選擇了無條件接受,男人跟在了少年的身後。兩個人一路上誰都沒有再說話,似乎各自在想著各自的心事,直到走進了那燈火輝煌的大廳。

    「好小子,現在就這麼大的架子,以後看來是要超過你老爸我了。」空蕩蕩的大廳裡只有男人一個人,獨自一個人面對著一桌殘羹冷炙,杯盤狼藉,此刻正笑著看向那少年。「我知道你不喜歡看見他們,所以已經讓他們先走了。怎麼樣,這樣還不滿意?來吧,先喝了這杯。別告訴我你連老爸親自倒的酒都不肯喝。」

    「生日快樂……但你可別想要我給你唱那聽起來就很傻x的生日歌。」伸手接過了自己父親遞過來的酒,少年仰頭將滿滿一杯酒倒進了嘴裡。火辣辣的感覺從咽喉一直蔓延到了胃裡,明明難受,卻也有種說不出的舒服痛快。

    「你也已經算是個男人了,身上那些東西也差不多該摘一摘了吧?你還想要和我玩叛逆玩到什麼時候?」皺眉看了一眼少年那在燈下明晃晃發出亮光的一排耳釘,男人歎了口氣。「還有頭髮的顏色,盡快染回來吧,別弄得好像髮廊洗頭的小弟一樣。也差不多是時候收收心,關心一下你該做的事了。」

    「哼,好啊,那你倒是說說,我該關心什麼?像我這個年紀最該關心的難道不是怎麼在學校裡取得個好成績,又或者是該用什麼樣的手段才能成功釣到自己看上的女孩嗎?」從鼻子裡發出一聲嗤笑,少年看向了自己的父親,那個讓他既痛恨,卻終於還是不能放下的男人。「還是說你已經老到這個程度了?所以才迫不及待地想要我來為你接班……」

    「我雖然還沒有老到那個程度,但有些事你還是盡快熟悉上手更好。就算是你不願意承認,你也還是我的兒子,即便是你竭力撇清和我的關係,有些人也還是一樣不會放過你,只因為你身上流著我的血。你畢竟是我的兒子,我也不能明明看見你正置自己於危險之中卻不提醒。就算你再不願意接受,也都改變不了你生為我的兒子這件事實。」沉默了一會兒,男人慢慢為自己點上了一支煙。

    煙的味道慢慢瀰漫開來,像是可以從鼻腔一直傳遞到心裡,帶來一種妙不可言的感覺,讓少年閉上了眼睛。「你說這些話是為了勸我認命嗎?那你知不知道,我活到現在最不相信的就是命這個東西!就算是經歷了之前的那些種種,我也一樣還是不信……」咬緊了牙,少年的眼睛變得更加明亮,透出了一種只有在艷陽照耀下的最鋒利的劍鋒才會發出的銳利光芒。

    「三十歲之前,我也何嘗不像你一樣不信命運?」苦笑了一聲,男人慢慢走到了窗邊,凝視著外面虛無的黑暗。「但現在我已經相信……雖說我也承認的確是對你有所虧欠,但你能說生在一個像這樣的家庭裡不是你的命嗎?」

    「你這話可還真不像是個做大哥的人說出來的啊。」父親的背影莫名讓人感到了一種落寞和傷感,也讓少年漸漸沒有了想要繼續和這個男人做對的想法。「耳釘我會全部摘掉的,頭髮的顏色也會染回來,但只有這兩件東西無論如何都不會摘掉。」伸手摸向了自己的眉毛,少年的指尖傳來了金屬冰涼的觸感。「你知道這兩件東西對我意味著什麼。也許有一天我真的會摘掉它們,但不是現在。」

    「那就隨你好了。」不想和自己的兒子繼續爭執,男人也同樣做出了讓步。「只是就算摘掉,也一定會留下疤痕的,可惜了你這張臉,明明長得那麼像她……」

    「別在我面前提起她。明明連自己的女人都留不住……」被自己父親的話觸動了情緒,少年咬住了自己唇上的唇環。「你不是對我發過誓嗎?如果不能把她追回來,就再也不會在我面前提起她。我不管你有多少女人,也不管你找的到底都是些什麼樣的女人,我的母親永遠都只有一個。」

    「抱歉,我忘了……你老爸我也是人,也有一時難以自已的時候啊。不如就罰我自己喝一杯好了。」發出爽朗的笑聲,男人拿起了酒瓶。

    「算了,還是我來替你倒酒好了。今天畢竟是你的生日……」眼看男人真的打算要罰自己,少年搶過了男人手中的酒瓶。「你有一點說的沒錯,不管我願不願意承認,又或者對你有多大的意見,我也還是你的兒子。就算是我自己不願意承認,這也始終是改變不了的事實。」

    「早這樣聽話該有多好?對了,你不要只顧著和少先在一起,也要注意培養一下身邊的其他人。有一個忠誠的幫手雖然重要,但卻還遠遠不夠。你總是那麼偏愛他的話。也會為他招來無端的嫉妒,反倒對他有害。」語重心長地對少年作出了叮囑,男人此刻看起來和天下所有關心著自己孩子的父母一樣,讓人甚至有些不太相信他竟然會是個不負責的父親。」之前明明是你說他是值得相信的人,讓我可以儘管放心地和他在一起,現在又要我和他保持距離?」雖然知道自己父親所說的話有道理,但少年卻偏偏就是要和男人頂嘴,似乎和男人做對已經成為了他的一種習慣。

    「我言盡於此,你要是實在不聽話,那我也沒辦法了。」並不是個會苦口婆心教育自己孩子的父親,也瞭解自己兒子的脾氣,男人笑著舉起了酒杯。「乾了這杯酒。」

    沒有說話,少年卻舉起了手中的酒杯,算是對男人最好的回應。「你要我現在開始做應該做的事,總得先給我劃分個範圍出來吧。」喝下了滿滿一杯烈酒,少年覺得渾身都已經熱了起來,熱血沸騰的感覺讓他突然有了一種想要作出一番事業的衝動。

    「如果我真的有了實權,而不是只靠老爸的名聲狐假虎威的話,又怎麼會讓那個該死的女人就那樣逃得乾乾淨淨?如果有了可以讓人依靠的力量的話,我也就可以堂堂正正地站在他的面前,告訴他所有他為我做過的一切都會得到加倍的回報!」想起了穆然,又想到了穆然出於關心曾對自己提供過的種種幫助,少年突然急於想要有所作為,然後再以一個成功的知恩圖報者的形象出現在穆然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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