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雲天剛走，抓住了機會的穆然就急忙用最快的速度沖洗乾淨了自己的身體和頭髮，而就在穆然打算擦乾自己身體的時候，水雲天突然叼著煙出現在了門口。斜倚門框，慢慢吐出一朵白色的煙雲，水雲天偏頭看著穆然笑。「我怎麼會喜歡上像你這樣的廢物？」
雖然是句相當打擊人的話，但穆然還是打算當做沒聽見，只不過沉默並不代表他就真的不生氣。
「我想和你說話，偶爾也陪我聊聊天吧。」水雲天笑著看穆然，好像剛剛那得罪人的話並不是從他的嘴裡說出來的一樣。
「喵……」因為不想回答水雲天，更不想和他聊天，想起了兩個人還在「遊戲」之中，穆然沒好氣地從喉嚨裡擠出低低的嗚咽。
「你知不知道你這聲音聽起來像極了流浪的賴皮貓？」水雲天瞇著一隻眼睛笑。
「哼……」已經因為憤怒顧不上什麼不好意思的事了，穆然瞪著水雲天，把自己還沒穿上衣服這件事早忘在了腦後。
「你……第一個暗戀的人是誰，還記得嗎？」水雲天的眼睛在煙霧後看起來有些迷濛。
「嗯？」穆然本能地應了一聲。第一個暗戀的人？他在腦海中回想，回憶卻有些模糊。如果說曾經暗戀著的人，他會毫不猶豫地想起陳竹，但那第一個暗戀過的人是誰，雖然隱約就在眼前，卻無論如何也想不起那張臉……
「是女人吧？」水雲天掐滅了煙，抓起毛巾蓋在了穆然的頭上。「我來幫你擦，或者你自己像貓一樣舔乾？」
「嗯。」不知道是同意第一個暗戀的對象是女人這句話，還是同意讓水雲天為自己擦乾頭髮，穆然點了點頭。
「其實不用問也可以想到是女人，你明明就是個再正常不過的人……」水雲天像是在和穆然說話，又好像是在自言自語。
「但明明是個再正常不過的男人，為什麼卻要主動來招惹我？」拉著穆然站在浴室的鏡子前，水雲天通過鏡子觀察穆然的表情。
「我是真的不記得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感到困惑難言，穆然垂著的頭讓水雲天根本就沒有辦法看見他的臉。「我向你道歉難道還不行？更何況，你要我做的我也差不多都做了，難道這樣也都還不行？」穆然突然抬起頭看著水雲天。和平時的畏縮不同，那雙眼睛看起來異常平靜，在燈光的映射下發出奪目的光彩。
「不行。」水雲天勾起嘴角，俯下身細看那雙眼睛，一種突然產生的衝動讓他主動吻上了那雙眼睛。「既然招惹了我，就永遠別企圖逃開。」
「永遠是多遠？」穆然突然冒出了一句富有哲理的話來。
「不知道，就到你和我生命的盡頭好了，在你和我所能感知的範疇之內的永遠。」水雲天用毛巾用力揉了揉穆然的腦袋。
「但總有一個人會先離去，不是嗎？」不知道為什麼，穆然似乎總是在有意無意間將話題帶往沉重的方向。
「不錯，雖然我希望那個人會是我，但又不想是我。」水雲天揉著穆然腦袋的手有一瞬間突然停住了。
「為什麼？」穆然拉開了水雲天固執地蹂躪著自己的頭髮的手。
「如果先走的是我，至少我可以帶著滿足離開。就算你不愛我，我也會認為你是愛我的，自欺欺人也好，我總算可以一直擁有你的愛情。但如果是那樣的話，你又該依靠誰？像你這樣的笨蛋究竟能不能繼續好好生活下去還真是讓人不能不擔憂啊……」本是在談論有些沉重的話題，水雲天卻笑出了聲音。
「你放心，我會活得很好的，絕對比你在的時候還好。」穆然咬牙切齒地回答。
「是嗎？這麼說你是盼著我早點死了？」穆然的話讓水雲天挑了挑眉。
「我倒不是那個意思……」意識到大事不好的穆然想要解釋什麼，卻又擔心會越描越黑。
「那你倒是說說，究竟是什麼意思？」水雲天的手撫上了穆然光滑的後背，一路向下，那熟悉而又帶來戰慄的感覺讓穆然想起了那個雖然不願想起，卻偏偏總是無比清晰地留在回憶中的早上。
「我……我想，你說的話有點太複雜，我不明白……」穆然眨了眨眼睛，索性開始裝傻。
「也是，以你的智商，想要理解起來可能的確不太容易。」水雲天笑出了聲音，手上的動作卻並沒有停下來。
「你這是在侮辱我嗎？」穆然有些憤怒地抓住了水雲天閒著的另一隻手。
「我不過是在陳述事實，而已。」面對已經炸了毛的穆然，水雲天笑得彎起了眼睛。
「喵嗚。」穆然怪叫著在水雲天的手背上用力咬了一口。
「愛咬人的寵物可是該受罰的哦。」雖然疼痛讓水雲天皺緊了眉頭，但卻並沒有因此而大發雷霆。「那麼，就讓我這個主人來好好『教育』一下你好了。」
「你……」穆然瞥了門口一眼就想要逃，卻被水雲天攔腰抓了個正著。
不知道水雲天打算怎麼「教育」自己，穆然心裡實在是有些忐忑。縮緊了脖子也沒有辦法使出變身術來讓自己逃脫，穆然就這樣被水雲天拖到了床上。
「你這是犯規……」再也顧不上什麼遊戲不遊戲的了，穆然急忙抗議著想逃。
「誰說我要犯規？愛撫寵物也算犯規嗎？」水雲天抽空又點上了一支煙。「再說我實在是不明白為什麼你要這麼抗拒那件事。」
「也不是……」穆然臉紅了。不知道為什麼，被水雲天這樣一說，他感覺自己就好像某片中欲迎還拒的女人一樣做作、虛假。明明每次到最後也都還算是樂在其中，但最開始的拒絕卻也並不是出自虛偽。無論怎麼說，自己也算是男人，就算是再懦弱，也還是個男人。既然是男人，自然也有想要推倒自己心愛的人的想法，而不是每次都被推倒。
想到「推倒」這個問題，穆然偷瞟了水雲天一眼。水雲天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敢推倒了……但是，這樣想想又實在是很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