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步於半山腰的幽林小道，虞青菀的心境漸漸平靜，抬起頭閉上眼感受著清風拂過竹林，颯颯作響，甚至連空氣中都縈繞著一股淡淡的竹香。
可是，下一刻她突然睜開眼，加快速度向上奔去。
奔上那個山坡，映入虞青菀眼裡的是葉聽蘊以及——子琤！
「子琤？」情不自禁，虞青菀輕聲叫出這個名字，可是惹來司陵歉然茫然的神情，以及葉聽蘊見鬼的表情。
司陵歉然望見她的一瞬間神魂中有什麼東西噴湧而出，一些畫面斷斷續續的充滿他的識海，他皺著眉頭忍著不適，「虞青菀？」
聽到他低沉的嗓音叫出自己的名字，虞青菀只感覺有什麼東西叩擊她的心臟，隨即想起他眼底的茫然，她苦澀的扯了扯唇角。
她上前幾步，斂去其他表情，疏離的朝著他一拜，道，「弟子虞青菀見過師伯——」
司陵歉然偏過頭瞧著虞青菀，想到那些片段，他現在萬分肯定他認識虞青菀，而且他似乎曾今真的有叫過子琤這個名字。
只是，見到虞青菀疏離的朝著他行禮，加上再不敢看他一眼，他心下湧起一絲不愉。
「哦？你認識我？」司陵歉然突然起身朝她走去，讓一旁的葉聽蘊嘴角露出一絲詭笑，「青菀師侄，地上難道有什麼寶物？」
聞言，虞青菀一僵，她不想讓他看到她的長相，雖說她長的不算特別出眾，可是想到他那個詭異的癖好，她還不想被他惦記上。
更何況——他還長了一張她的前男友的臉，讓她多瞧一眼，都會要她的命。
她眼神亂晃，良久道，「回稟師伯，青菀曾今有幸聽師父談論過您。地上也沒有寶物，青菀這樣是為了顯示對您的尊重！」
細細的斟酌著用詞，虞青菀心裡暗自叫苦，真是倒霉，早知道她明日再來看熠楚了，也就不會這麼湊巧的遇到他了。
「你師父會向你談論我？」司陵歉然挑起他狹長的桃花眼，那戲謔的的聲音讓虞青菀心頭為之一振，嘴角抽了抽，正準備揭接下他的話茬，又聽他道，「那你可有聽御修絕說過我最不喜歡什麼規矩，你在我面前不必遵循這些所謂名門正派的規矩！」
那邊正一動不動的葉聽蘊聞言眼角抽搐，宗門規矩可以不遵守，您的規矩誰敢不遵守？
虞青菀徹底的無言以對，認命的閉上眼微微抬起頭，完全就是任君打量。
司陵歉然見她睫毛顫巍巍的抖動，就清楚她恐怕聽過不少關於他的傳言，不然也不會嚇成這樣，難道他長了一張人見人怕的臉蛋？
不對啊，就修仙界不認識他的人見著他都會想要朝他身上撲，怎麼到這裡就讓人躲閃不及了呢？
他靜靜的望著眼前觸手可及，堪稱無暇的容顏，突然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指，輕輕觸動她的臉蛋，就在虞青菀忍不住睜眼之時，他的手離開她嬌嫩的臉蛋，勾住幾縷髮絲，心裡閃過一絲莫名的酸澀與自責？
自責？他也會自責？
收回手指，盡量忽略指尖的觸感，轉過身臉色完全冷寂了下來。
虞青菀詫異的睜開眼，入眼的是他的背影，這個場景似乎和當初子琤離開的時候重合，讓她有些許恍然。
為什麼會覺得他的背影有些許孤寂？
「子琤——」她輕聲低喃。
他止住腳步，嘴角勾起一絲莫名的冷意，頭也不回的道，「本座司陵歉然，不是什麼子琤，師侄可莫要再記錯！」
感受到他的怒意，虞青菀後退一步，隨即釋然。子琤已經死在她考核之時了，眼前的這人是有著身體的司陵歉然，宗門長老，天極峰現任的首座。而非當初那個可愛的小正太子琤！
「是——師侄謹記！」虞青菀眼裡閃過一絲疏離，往後退幾步道，「師伯若沒有什麼事，青菀就先告退了——」
司陵歉然聞言身子微微一僵，冷厲的眼神全都落在他對面的葉聽蘊身上，嚇得葉聽蘊僵硬著身體一動也不敢動，豆大的汗珠落盡茶杯裡濺起片片漣漪，她也恍若未知。
虞青菀說完就徑直離去，完全將司陵歉然棄之不顧，讓他暗自咬牙切齒，心裡積累了一堆悶氣——遠離了司陵歉然虞青菀覺得呼吸終於暢通了不少，心裡暗自擔憂但願他沒有看上她這副皮相，不然她可真的危險了。
記得原文裡司陵歉然就是一個超級顏控，看到美麗的人總想剝下對方的皮以作收藏。
她不知道他現在收藏了多少美麗的殼子，但是她知道一旦被他看中，那就逃不脫成為他的藏品的下場，葉聽蘊注定是會不得好死的，也免去她多此一舉進行報仇。
她掃去心裡的煩惱，腳步輕快的往上走去，不想因為一個司陵歉然而壞了自己的心情。
只是她不知道，因為她的出現，讓葉聽蘊陷入更加水深火熱的地步。
若是知道，她也只能送葉聽蘊一句話，自作孽不可活！
司陵歉然轉身望著虞青菀的背影消失，他轉身彎腰掐住葉聽蘊的下顎，聲音冰涼不帶一絲情感，「原來你是在利用為師？」
她僵硬的抬起頭，望見他幽幽如兩汪寒泉的眼眸盯著自己，她感覺一股陰寒從他的手指鑽入，遊遍她的全身血脈。
嘴唇顫動，可是就是不知該說些什麼，才能平息他此刻的怒火。
瞥見她受驚的眼神，司陵歉然輕蔑的放開她，記憶裡的片段閃過，定格在虞青菀飛揚的笑容之上。再見她如見鬼的神情，他心裡湧上一股說不出厭惡感。
「呵——你先前所作所為，為師不再跟你計較。不過——」他的話說到一半又頓住，眼裡的高深莫測讓人看得心悸，「如果你能奪得魁首，為師可以考慮徹底的放過你！」
葉聽蘊聞言猛地仰起頭，眼裡全是不可置信，她不明白司陵歉然為何提出這個古怪的要求，可是她知道這是一次機會，一次徹底擺脫他的機會。
可是，她要想奪得魁首，那是不可能的。
除去虞青菀，還有熠楚和紅線以及璃箬，也就是說她能贏的幾率極其的低，司陵歉然這是看準了她絕對贏不了，給她希望又讓她絕望。
「師父，我……我做不到！」葉聽蘊清楚她的能耐，所以就算她這樣說會惹怒他，可是她還是這麼說了，與其做他手上的牽線木偶，還不如直接死掉來的痛快呢！
司陵歉然迷惘的望著她，眨了眨眼睛，平淡的道，「做不到？沒盡力怎麼清楚自己做不到？不要妄自菲薄，如果盡力一搏說不定你能贏哦——」
哦字音調拉長，透露著無盡的誘惑，彷彿魔鬼一般誘人墮落。
「不可能的——我做不到！」
葉聽蘊一開始被他蠱惑，可是後面又捂著耳朵猛地搖頭，似乎在和什麼做抗爭。
「你做得到的！」他拉開她的手，聲音宛若夜色裡綻放的罌粟，格外誘人，「我會幫你的——」
「幫我？」
葉聽蘊停下來，輕聲低喃，她抬頭望向司陵歉然，只覺得他的目光格外的溫柔醉人，宛如神袛般的容顏有著懾人的魔力，讓她暫時的忘記了他的可怕。
「是的——幫你！」他鬆開葉聽蘊，手裡多出一枚妖獸內丹，一手牽起她的手使她攤開掌心，將那枚內丹放在她手裡，蠱惑道，「只要你能進入決賽，在前一晚上吸收這枚內丹，你的實力就能到達金丹期，贏下其他人那是鐵板上釘釘子的事——」
葉聽蘊抬頭望他一眼，低下頭看著手裡不知名的妖獸內丹，心裡湧上一抹疑惑，可是她又很快否定，愣愣的盯著那枚內丹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連司陵歉然已經走了都不知道。
清風崖上狂風驟起，吹亂了她的髮絲，她恍若未知。
清風崖頂，虞青菀頂著狂風往上而去，越向上才發現崖頂有一致靈力的作用。
她的靈力在到達這裡之時，運轉就感覺到了滯澀感。
看著熠楚盤坐在崖頂，進入入定狀態，她一時不知道是該上前，還是該離開，拿不定主意的她有些躊躇！
「誰？」溫潤的低喝聲響起，虞青菀俏皮的吐了吐舌頭，猜想自己可能吵到了他，臉上微微有些許羞赫感。
不情不願的如烏龜一樣挪出來，看著熠楚，露出一絲傻笑。
「抱歉，打擾到你了！」
熠楚見到她，神情一愣，他以為還是葉聽蘊，沒想到竟然是她。隨即他起身微笑著迎了上去，「師姐，你怎麼來了？」
「你是被我連累，我若是不來看看你，心裡會過意不去的。」她嘟著嘴唇道，那副孩子氣的模樣，讓熠楚嘴角的弧度再度上揚幾分。
熠楚掃了一眼四周，隨即從儲物袋裡面拿出桌椅，以及一些點心，這樣一看哪裡像是來面壁思過的，反而像是來度假休閒的。
他再當著她泡上一壺茶水，端給虞青菀。青菀接過喝上一口，接著感覺心裡思緒全都通暢，以往不明白的那些道也在一瞬間理解，她端著茶杯望著裊裊的煙霧，露出一絲淺淺的笑容。
她揚起笑顏，「熠楚師弟，這是悟道茶吧？」
熠楚正喝著茶水，煙霧映襯的他的容顏更加俊美無匹，他放下茶杯，道，「是——想不到師姐竟然知道，師弟佩服！」
「該說佩服的是我才是，師弟能夠弄到這個茶，這才厲害——要知道這個悟道茶只產於西方妖域，在鳳凰涅槃的梧桐樹旁才會有幾株，能弄到這茶葉的都不是等閒之輩！」
虞青菀端著茶杯，真誠的說道，眼睛望著清澈見底的茶水，嘴角的笑容怎麼也止不住，剛才的一杯茶水解決了她的瓶頸。
她已經想明白了，御修絕也好，司陵歉然也罷，他們都不再是小說中描繪出來的存在，而是實實在在存在於這個世界的。
他們會變成現在的狀態，都是因為他們的遭遇，正所謂有因才有果，現在的他們是結果吧？
也許——現在的他們也是『因』。
世間因果變換，從來都不是有始有終，現在一個開端的『因』，不知何時才能見到『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