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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40 裴煜澤救了明晚 文 / 薔薇晚

    隔天清晨,明晚久久佇立在一家典當鋪門口,她的手心發了汗,卻暗中將那個小小的黑色首飾盒攥的更緊。

    狠心一些吧,她厭惡藕斷絲連,拖泥帶水的不乾脆。

    鋼窗後的中年男人,面孔老成,眼底儘是市儈精明。「你好,客人,想當什麼?」

    她從裴家帶出來的,只有這一枚訂婚戒指。

    明晚的清亮的眼底水光閃爍,抬起手臂,緩緩張開右手,將首飾盒推向鋼窗之內。「戒指。」

    一切清晰的宛若昨日才發生一般。

    她記得那一日裴煜澤的不耐煩,不客氣,傲慢的面孔,還記得那一日入口的提拉米蘇的滋味,還記得她忽悠他吃了他這輩子沒碰過的肯德基——

    甚至,她竟然不需要費力搜索,都能記得這枚婚戒的價格。

    8890。

    「戒指裡面刻了字,價格就大打折扣咯,小姐。」梳著油頭的中年男人拿著放大鏡,仔細打量這枚戒指,搖了搖頭。到典當鋪來淘寶的行家,就算喜歡這個珠寶品牌,也不見得願意買下一枚留著主人印記的戒指,要想二度轉手,不容易。

    明晚微微一笑,她知道那一對戒指的內側,都刻著pm兩個字母。

    「我明白。」她若無其事地回答,當做心不再會痛。

    「最多兩千咯。」男人很快在紙上寫下價格,他見過各種人,來典當各種東西。不管那些物品買下的時候多麼昂貴,能被賣到典當鋪,就說明在主人眼裡,它一文不值,不再重要。

    「好。」她唇角的笑容,無力而蒼白。

    「以後還來贖嗎?」男人抬起臉,這麼問。

    「不了。」她搖了搖頭,眼神幽暗無光。

    這枚戒指和一切過往,她都把它們典當了。

    死當。

    男人並不意外明晚的反應,他甚至看過有人流著眼淚來典當,可惜,拿到現金鈔票的時候,很快就會忘記。

    他將票據撕下,蓋上印章,刷刷刷點了二十張紙幣,一併遞給明晚,將戒指放到櫃子裡,交易完成。

    明晚揚唇一笑,將票據團了團,丟入門口的垃圾桶。

    她撥通了宋慧的手機,靜靜地說。「跟同事們說,今晚我請吃晚飯。」

    宋慧這個大嘴巴,哪裡等得了?當下就跟所有同仁轉達,手機那頭傳來一片歡呼聲。

    明晚寥寥一笑,抬起頭來,久久凝視著天際的烈日,八月初的陽光很是刺眼,刺得她眼睛都疼,但她終於再沒有落下一滴眼淚。

    ……

    助理站在總裁室的中央,面對著裴煜澤,神色肅穆,訓練有素地從文件夾中取出一張照片。

    裴煜澤得知她剛從西藏回來,還沒去工作室工作,他神色淡淡地問。

    「今天她出門了嗎?」

    「明小姐去了一趟典當鋪。」助理彎腰,將照片放在裴煜澤的辦公桌上。「當的是一枚戒指。」

    他冷冷看著,認出這一枚戒指,曾經是兩年前他們的訂婚信物。戒指內側刻著的兩個字母,萬分清晰。他不禁回想起,他們剛相處的那陣子,他們互看不對眼,常常吵架,偏偏很快又和好。畫面閃過他的腦海,他靜默不語,胸口傳來一陣無名的悶痛。明晚的意思,他再清楚不過,如果只是因為缺錢,她遠可以收下當初訂婚裴家給她的幾套首飾拿出去販賣,少說也是幾百萬。

    助理遲疑了一會兒,才說。「典當鋪的人說,明小姐說不會贖出來了。」

    裴煜澤沉寂在自己的世界裡,拂了拂手,助理識相地退下,把所有的空間,留給他一個人。

    他沒有伸出手去觸碰,只是視線將這一枚細細小小的戒指鎖住,他承認自己開始猶豫不決,否則,他不會對明晚手下留情。

    他越來越迷茫,越來越不知所措,該死的是……他越來越想念她。

    這種症狀,比兩年前的更嚴重。

    計劃完成,他沒有一絲得意,一絲快感,有的只是失落,只是寂寞。

    她留著這一枚訂婚戒指,是不是她當時雖然離開裴家,卻還是有一丁點的心動不捨?她沒有忘記他們要一起過聖誕節的諾言,甚至在平安夜給他買了禮物,聖誕夜卻拒絕了他的求婚……他們之間,是否注定有那麼多磨難?是否注定他們的感情不得善終?是否注定他們真的不該在一起?!

    他忍著不去看她,因為他似乎隱約知道,一旦見到那張臉,他驚人的自制力就會分崩瓦解。

    門突然在這一刻被推開,趙敏芝一身素黑,面色凝重,踩著高跟鞋走進來。

    裴煜澤抓住戒指,緊握在手,站起身來,淡淡一笑。「媽。」

    「最近沒怎麼看到你跟明晚在一起啊?」趙敏芝望了裴煜澤一眼,似笑非笑地問。

    裴煜澤察覺的到,她定是聽到了風聲,心底卻只剩下疲倦,他在這個家中生活這麼些年,現在不得不承認,他真的是累了。

    「媽想見她嗎?」他回應的不見血光。

    趙敏芝冷冷地笑:「煜澤,我當你是分得清輕重的,明晚有這麼好嗎?陳佳佳就真的比不上她嗎?」

    裴煜澤知道自己的心,不需要一秒鐘,就能做出選擇。喜歡就是喜歡,有時候根本沒有太多理由。

    他移開視線,望向窗外,拳頭收的更緊,那一枚戒指幾乎要融入手心的皮肉。時間久了,他真想躲著趙敏芝。

    裴家還有誰能容忍她?恐怕只有裴立業一人了。

    「好不好,我自己心裡清楚。」他的嗓音之內,沒有一分起伏。

    「是嗎?既然如此,你們為什麼分手?」趙敏芝盯著裴煜澤俊挺的身影,眼神黯然,幽然地問。「是你不要她,還是她不要你?」

    裴煜澤的手背上,青筋畢露,薄唇緊緊抿成一線,心中封存的那個箱子,蠢蠢欲動,就快打開那些不堪卻刻骨的回憶。

    「爸爸,媽媽,你們不要我了嗎……爸爸,媽媽,你們在哪裡啊?我想回家……我不要買玩具了……我要回家……」

    他的眉頭緊緊蹙著,臉色愈發死白,眼底儘是痛楚,咬牙說道。「我馬上要開會,你回去。」

    趙敏芝沒看到他的表情,但看他對那件事守口如瓶,同樣沒了耐心,冷著臉揚長而去。

    直到身後再無任何聲響,他才緩緩俯下身去,雙手撐在辦公桌上,手心一打開,鉑金戒指滾了出去,在桌上轉了好幾圈,最終才停下。

    陽光打在戒指上,他突然有些暈眩,無法看清那戒指後面的字母。

    他讓司機提前下班,自己開了車,停在一家餐館的門口。

    五分鐘前,他等在明晚的工作室樓下,看著她跟所有的同事,步行到附近的這家餐館,他開著車緩緩跟在一行人的身後,無人發現他尾行。

    那種感覺又回來了——他眼睜睜地看著她跟同伴歡聲笑語,臉上的明艷笑靨,不曾因為他而凋謝,彷彿失去他,她毫無所謂,彷彿沒了他,她照樣快意。

    他,在她的心裡到底有多少份量?到底能夠佔得多大的位置?!

    他的思緒紛亂,一轉眼,已經過了一個多小時,他們總算吃完晚飯,酒足飯飽,個個神情愉悅。

    更對稱出裴煜澤的孑然一身,寂寞孤單。

    他的眼睛不自覺去尋找明晚的身影,她付了帳,跟宋慧勾肩搭背地走出來。

    「boss,你真是世界上最好的老闆,一頓飯吃了兩千塊,一個字,豪爽!」宋慧顯然喝了點酒,圓臉通紅,嗓門很大。

    「我不在的這陣子,你們不都很辛苦嗎?獎懲分明,這是我的原則。」明晚的話語清晰,眼神明澈,可見是沒碰酒。

    「晚晚,你真的是天底下最好最好的好人!」宋慧醉態萌發,抱著明晚的身子,不肯再往前走。

    明晚無奈地笑道:「你這麼誇我,小李子知道嗎?」

    「小李子排在第二位,你永遠都是第一位!」宋慧的話越來越多,情緒急轉而下,突然紅了眼眶。「剛進大學,我曾經因為穿的土被人笑話,只有你,不介意跟我做朋友,不介意我窮,什麼新鮮玩意兒都不懂……」

    明晚的心中有些感觸,眼底泛光,笑著拍了拍她的後背。「醉鬼最喜歡回憶過去,可見你真醉了,我攔一輛車子,送你回去吧。」

    「不要,打的好貴——我還要存錢存嫁妝,我要嫁給小李子……」宋慧肚子裡的酒上了頭,八爪魚一般緊抱著她,把頭搖晃的跟撥浪鼓一樣,語無倫次起來。

    明晚扶著一百二十斤的宋慧,步履維艱,沒走幾步,宋慧便鬆了手,重重跌倒在地,悶哼一聲。

    她蹲下身子,咬緊牙關,要扶宋慧這酒鬼起來,有人朝他們走來,手臂一提,就將宋慧從地上拉起來。

    明晚正想感謝這個熱心幫忙的路人,抬起眼一看,卻突然心中一驚,血色盡失。

    那個男人,正是裴煜澤。

    她滿懷戒備的眼神,看在裴煜澤的眼裡,他沉住氣,扶著宋慧站在路邊,一輛出租車正巧過來,他轉身,朝著明晚開了口。

    「把地址報給司機。」

    明晚避開他的眼神,將宋慧的地址報了一遍,出租車緩緩開走,她逕自走向斑馬線,等待紅燈變成綠燈。

    裴煜澤定定地站在她的身後,握了握拳頭,他就這麼看著她,但知道她卻再也不會回頭。

    紅燈閃爍,就在最後一秒,快要變換成綠燈,路口的車子,漸漸停了下來。明晚不願再跟裴煜澤站在一起,快步走出去,誰知有一輛車在一百米處加大油門,衝過白線,朝著她衝來。

    她還來不及做出反應,身體像是麻木了,眼睜睜看著那輛車疾馳而來,她什麼都不敢想,只是緊緊用手護住小腹。

    下一刻,一雙有力的臂膀摟住她的腰,用盡全力把她抱向身後,兩人重量疊加在一起,他無法兼顧平衡,倒在後方。

    汽車闖過紅燈,離明晚的腳只有半米的距離,她大驚失色,臉色煞白,遲遲不曾回過神來。

    裴煜澤緊緊抓住她的手臂,抓的她好痛,她這才望向身畔的他,剛才摔下去的力道很大,夏日彼此都穿的單薄,堅硬粗糙的水泥地,她有好幾處擦傷,而裴煜澤則傷的很厲害,整個左臂著地,一片血紅,皮肉翻捲,慘不忍睹。

    她突然想到,兩年前他為了護她,在心理診療室的樓梯上,生生接住她,肩膀上滿是血。

    她的心無聲刺痛,咬著下唇,吃力地站起身來,心如刀割,不能言語。

    她甚至沒辦法輕描淡寫地說一聲謝謝。

    有很多東西,她選擇刻意忽略。

    她知道,裴煜澤一直跟在她的身後,她摀住自己的傷口,剛才的驚嚇耗費了她的所有力氣,她此刻唯有重重拖行著腳步,穿行在黑暗之中。

    裴煜澤的心情萬分複雜,經歷了剛才危險的一幕,他終於明白,他不想看到她出事,一點也不。

    他不想再追究,對明晚心存多少愛,多少恨,是愛更多一些,還是恨更多一些。

    「裴煜澤,你不覺得你現在做的事,很多餘嗎?」明晚實在受不了,突然停下腳步,冷著臉看他,她的話鋒尖銳,再無往日的半點溫柔。

    多餘。

    裴煜澤也這麼認為。

    他深深地凝望著她,她比一個月前更清瘦,剛才抱她的時候,也發覺她瘦了不少。

    「你瘦了。」他低聲說,黑眸之中萬千情緒。

    明晚卻極為厭惡,當初便是因為陷入他的溫情寵愛之中,摔得那麼重。她無聲冷笑,語氣涼薄。

    「裴煜澤,你別來纏著我了。你不膩,我都膩了。」

    裴煜澤並沒有勃然大怒,他的眼神複雜,裡面藏著太多太多東西。抱著她摔倒路邊,整個左臂都快卸下來的疼痛難忍,血流如注,也不及她一個眼神,一個表情,一個冷笑,一句「膩了」來的受傷。

    「你的目的不是達成了嗎?你還覺得沒意思?還想怎麼變著法子折磨我?」她的臉色蒼白,見他沉默,只當是他心虛,毫不留情地拆穿他的用意。

    吃一塹,長一智,她怎麼還可能被蒙蔽了雙眼,傻傻的等著被傷害?

    無形的隔閡,隔開了他們兩人,裴煜澤很清楚,感情一度再炙熱,心冷了,距離自然遠了。

    「你還沒對我的工作室下手,對吧?」明晚不願示弱,她知道他一旦鐵了心,就算是大公司也能剷除的乾乾淨淨,她是抱著玉石俱焚的心,何必再讓他得意囂張?

    她咬牙切齒地瞪著他,那雙眼眸,哪怕在黑暗之中,還是驚人的發亮。

    「隨時恭迎大駕。」

    話音剛落,她扭頭就走,堅定不移。

    裴煜澤沒再跟上去。許久之後,他才低聲沉笑,笑了很久很久,他到頭來,完成了報復的計劃,卻扭轉不了他依舊孤獨的結局。

    親眼見到明晚徹底無動於衷的神情之後,他才不得不承認,他傷她太深太重,一切,已經覆水難收。

    他在半夜,找到李明准的私人診所。

    李明准看他左臂上儘是乾涸血跡,剪開裴煜澤身上的t恤,不禁眼神一沉,傷的不只是左臂,就連左邊肩膀也有一大片淤青,他碰了碰裴煜澤的左臂,眉頭皺起。

    「脫臼了。」李明准吩咐護士去拿消毒藥水,低聲問他。「你這是在哪裡搞的這麼狼狽?」

    裴煜澤扯唇一笑,卻沒有開口,李明准清楚他這個表情是什麼意思,抓住他的左臂,冷靜地說。

    「既然你喜歡逞英雄,那就受點皮肉之苦吧。」

    話音未落,已然聽到「卡擦」一聲,骨節扭轉回原位,裴煜澤咬緊牙關,面色死白,額頭的汗水滴落在脖頸。

    「李明准,你下手太重了吧,我考慮要不要付你診金。」他緊緊抓住脫下的t恤,手背上的青筋畢露,冷汗淋漓,可見剛才那一瞬間,有多痛。

    「深夜診療,診金加倍,門口掛著牌子,裴少,你肯定看到了吧。」李明準沒有兩年前那麼顧忌裴煜澤,只因,他已經脫離了裴家,專攻自己的診所。他淡淡地說,語氣自嘲。「我又不是公立醫院,這麼晚了,不給錢誰給你看病?!」

    「最近生意好嗎?」裴煜澤暗暗鬆了一口氣,隨口問了句。環顧四周,這家私人診所已經重新翻修,添置不少先進儀器。至少看得出來,李明准不當裴家的私人醫生,活的照樣滋潤。

    「還不是老樣子?吃飽飯沒問題。」李明准笑了笑,把消毒的事情交給護士做,一個人到迷你冰箱面前拿出兩罐啤酒,放到桌上。

    「酒還能止血嗎?還是能讓傷口好得快一點?」裴煜澤看了一眼,寥寥一笑,這麼反問。要是以前,李明准肯定會明令禁止他碰酒,畢竟,對受傷的他沒有半點益處。

    「酒能消愁。」李明准開了一罐,遞給裴煜澤,一語中的。「現在的你正需要。」

    「借酒澆愁愁更愁吧?」裴煜澤扯唇一笑,笑容卻不達眼底,以沒受傷的右手緊握著啤酒,卻沒喝一口。

    李明准的臉上劃過一抹訝然,他沒想過,裴煜澤會在他面前坦誠心境。他雖然當了好幾年裴家的私人醫生,最早進裴家的時候,裴煜澤才是個二十歲的年輕人,比自己還小幾歲,但他從來都覺得摸不透裴煜澤的心思。

    護士小姐給裴煜澤的左臂包紮好傷口,囑咐一句:「暫時先別碰水。」

    「我聽說你已經穩住了裴氏的局勢,何來的愁?」李明准的神色不變,語氣平靜。

    裴煜澤但笑不語,人人都覺得他事業有成,年輕有為,但卻被明晚說中了,他一刻間也沒有覺得幸福。

    「你最近的身體情況不太穩定,兩年前你是年輕,恢復的快,西方技術高,但不是沒有留下任何隱患。」李明準是少數幾個知曉裴煜澤車禍的知情人士,他坐到桌子旁,開了一個處方,面色凝重。「我給你開一副藥。」

    「你們一個個都把我當病人,美國佬說沒事,你非要說我有事——」裴煜澤不以為然。

    「你用一年時間恢復,在中醫學看來,操之過急。老話說得好,欲速則不達。」李明准這麼說,頭也不抬。

    「美國佬說我能活過來,也是一種奇跡,以你們中醫學看來,算不算奇跡?」裴煜澤不冷不熱地問,啤酒喝了一半,再也不碰。

    李明准輕輕歎了口氣,裴煜澤的固執,他不是頭一回領教。

    「我讓你在德國找的醫生和醫院,怎麼樣了?」裴煜澤眼眸一沉,問道。

    「這家醫院是我曾經實習過的,這位查爾斯醫生是我的導師,醫院在德國排名也是首屈一指的,而且,接受私人預訂,保密措施也是德國領先的。」李明准把厚實的文件送到裴煜澤的手邊,沉聲說。「在我看來,是最好的安排。」

    「李明准,你很不簡單,真不知道你怎麼會屈就在裴家,當一個家庭醫生。」裴煜澤依靠在桌旁,翻閱著文件資料,沉著地說。他在私底下跟李明準保持聯絡,這事再無第三人知曉。

    「你的手裡有我的底細,不是嗎?」李明准呵呵一笑,眼神幽深下去。「如果不是裴先生資助我讀中學,上大學,我不會有機會被保送出國,更不可能成為醫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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