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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06 裴煜澤消失 文 / 薔薇晚

    她不願意回頭。

    裴煜澤始終沒等到她再度開口,從未如此失落而絕望,那種相似而痛苦的心情從封閉已久的心臟深處席捲而來。他面色灰敗,骨子裡的虛無和落寞,像是被人重重揍了一拳,踉蹌兩步,差點沒站穩。

    但他依舊強裝鎮定,不讓明晚察覺絲毫異樣。

    這種症狀……該死的症狀,已久沒有出現。難得來一次,卻洶湧而至,氣勢洶洶。他將整個身體擠入駕駛座,重重關了車門,努力不去看窗外的女人。下一瞬,指尖顫動,卻咬牙緊握方向盤,額頭冷汗不斷冒出,他只覺得口乾舌燥。

    明晚眼睜睜看著裴煜澤加大馬力,疾馳而去,蘭博基尼像是一陣風,很快消失在她的眼裡。

    她獨自站在黃昏中,週遭消無聲息,她默默垂下眼,不知心中一陣緊縮和不安,從何而來。

    她似乎回到第一次見裴煜澤的時候,他刻意遲到,為了給這個素未謀面的未婚妻一個下馬威,迫不得已送她回家,也是不情不願,她一下車,他也是這麼著急就走了。

    想到此處,她苦苦一笑。

    車開到風雷立交橋上,裴煜澤的身體已經非常不適,面色泛著死白,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滾落,滑下喉結,身上的襯衫,早已浸透了汗,全部緊緊貼著後背。

    他的視線,漸漸模糊不清。隱約察覺到危險,他認準了在幾百米錢的下岔路改變路線,開到橋下路面停車休息。

    兩旁車並不多,他難以忍耐體內的難過,已然加速,車開到九十瑪的速度,突然小幅度的顛簸起來,裴煜澤隱約察覺不對勁,橋上明明毫無暢通無阻,毫無障礙。

    顛簸毫無徵兆地劇烈起來。他像是被人扼住了脖頸,呼吸困難,雙眼發紅,前面的車輛也全都只剩下一個影子,沒了輪廓。

    裴煜澤右轉駛入車輛較少的下岔路口,緊急剎車,車巨大地偏移,失去平衡。

    一聲巨響,劃破天際。

    蘭博基尼撞上護欄,煙火氣當下從車頭瀰漫而出,煙霧飛舞,整個天際,都蒙上了一層淡淡的灰暗。

    遠處的車輛看到前方出事,小心翼翼地減速,繞道行駛。

    明家。

    「小姐,今天我做了你最喜歡的魚香肉絲,你怎麼不嘗嘗?」

    保姆劉阿姨看著明晚,有些詫異,明晚鮮少在餐桌上發愣,似乎心不在焉,神遊天外。

    她突然回過神來,女人的直覺總是很敏銳,裴煜澤不是耐心等待一個人的男人,他權勢在手,哪怕往後站在他身邊的不是明晨,也總有人選。

    她曾經等待過,知道這種滋味很不好受,索性,她快刀斬亂麻,斷了裴煜澤的心思。

    他們就像是兩顆不同軌道的星球,難得相遇,但最後還是應該會到自己的軌道上去。

    說服自己,哪怕一開始有些難過,但畢竟是最理性的結局。她終於笑了笑,拿起筷子,夾了一口魚香肉絲。劉阿姨在明家做了好多年,廚藝最是精湛。

    心沒來由地傳來一陣劇痛,她鎖著眉頭,面色愈發慘淡。口中的是石塊,是棉花,她根本分辨不出來。

    「不好吃嗎?」劉阿姨問的小心翼翼,不管是誰下廚,看到明晚此刻皺眉的表情,都會難過。對食物挑剔的人往往是明晨,明晚沒這麼難伺候。

    「胃疼。」明晚從牙關擠出兩個字,從小就有胃病,但後來就好了,怎麼最近越來越嚴重了?

    劉阿姨急忙去拿了兩顆胃藥,給明晚服下。一頓飯她實在吃不下去,只能躲在自己房間,這陣莫名其妙的疼痛,持續了二十分鐘才過去,她痛得一身冷汗淋漓,忍耐不住,鑽在棉被裡哀嚎止痛。

    到了深夜,她才昏昏沉沉睡過去。

    明晚不知,這竟然是這兩年最後一次見到裴煜澤。

    自這一天之後,她再也沒看到裴煜澤這個男人,他像是出國留學的楚北默一樣,在她的生活中消失的乾乾淨淨,抹殺了所有存在過的痕跡。

    明晚再度聽說裴家的事,已經是半個月之後的事了。這回風波不小,別說本地的報紙雜誌,就連電視也當做新聞來播。據說,裴氏內部大調整,混亂不堪,股價都開始跌了。

    但外省的度假村依舊在建,畢竟已經投入大筆資金,現在半途而廢,得不償失。

    明晚並不全信報道,更不信道聽途說的消息,在這大半年裡,她看到了很多被層層掩蓋的真相。

    明成鈞突然趕回明家,跟明晚面對面地商量:「度假村的案子我不敢鬆懈半分,裴氏的投資,我不能讓他的錢打水漂。」

    明晚的眸光清明,神態安寧。「往後公司一定能在業界站住腳了。」

    明成鈞笑著點點頭。

    明晚暗暗鬆了一口氣。明家已經擺脫危機,走出了那段最為困難的關卡,是時候把股份還給裴立業了。先前她握著那份文件,並非貪財,一開始她對趙敏芝還存疑心,一旦趙敏芝因為記恨在心轉而對付明家,她的手裡不能沒有任何籌碼。

    而今天,她已經不需要這條退路了。

    找個時間,她會把股份還給裴家。從此之後,明家不再是依附於裴家這顆參天大樹上的籐蔓,同樣可以獨立生存。

    但她並非不好奇裴家為何突然沒了任何消息。

    她依舊不願跟趙敏芝碰面,明知道彼此見面,不過是兩敗俱傷,更不用花費力氣。抽空打了一通電話,裴珍珠的聲音比起往日更加低啞。

    裴珍珠只是說:「你到畫廊來,見面說。」

    可見這裡面的文章不小。

    明晚當時就放下工作,專程去了趟畫廊。畫廊內部整修完成七成,哪怕工人們的說話聲噪雜,明晚卻還是聽得到裴珍珠的高跟鞋踩在玻璃地面上的聲響,每一聲都像是踩在她的心上。

    她直覺今日氣氛莫名怪異,卻又說不上來為什麼。

    轉身一瞧,裴珍珠的臉上就說明了很多故事,她原本就清瘦,現在看上去,更是雙頰凹陷,黑眼圈哪怕粉妝都掩蓋不了。

    兩人無言又默契地走向走廊,裴珍珠摸了摸僵硬的脖子,神色有說不出的倦怠。

    「家裡出什麼事了?」明晚輕聲問道,裴珍珠是那種講究儀表的精緻女人,絕不會把自己折騰成這幅樣子。

    「老爺子中風了。」裴珍珠臉色難看,語氣冷淡。「一周前的事。」

    明晚低呼出聲:「怎麼會?不是手術才做不久嗎?」

    明晚有一個遠房叔伯,也患上中風,她對這種病症有所耳聞。其實就是中醫學對急性腦血管疾病的統稱。患者會猝然昏倒,不省人事,伴發口角歪斜、語言不利,嚴重起來,甚至半身不遂。

    裴珍珠並沒有馬上解釋,盯著明晚瞅了一眼,笑意突地複雜而尖銳起來。「那天我跟媽陪到凌晨,他意識不清醒,卻總是念叨著你的名字,說裴家對不起你——」

    明晚佇立在原地,她如他們所願,不再介入裴家的生活中,贏得她們短暫而膚淺的信任。但哪怕是親生兒女,誰又忍受得了裴立業對一個外人諸多關懷?!

    人的心,總是自私的。

    人跟人之間的信任,不過是一層單薄的紙,岌岌可危。

    裴珍珠不像趙敏芝一樣刻薄,但她是崇尚自由的人,覺得明晚對裴煜澤沒有感情分手也是正常,她不知內情,絕不會理解裴立業對明晚的那份愧疚之心。她當然會誤解。

    她原本想問問裴氏集團的問題,但轉念一想,裴珍珠也開始防著自己了,兵臨城下,她稍有動作,便會被解讀為對裴家家財垂涎覬覦。

    也許只是裴煜澤頂替裴立業的總裁位置,進行大刀闊斧的改革,人事變動,相當於一場革命吧。他剛上位,反對聲不小,就像是少年帝王,必須對那些貪婪專橫的老股東們作出相應的管理。

    這些集團內務,不在她關心的範圍之內。

    「我能去看看伯父嗎?」明晚還是念在裴立業當初的照顧,他如今病重,情況愈發嚴重,她不該袖手旁觀。

    「這個點我媽應該不在,不過,時間盡量短些。」裴珍珠看了看牆上的鐘,說道。

    走入明仁醫院的那一間病房內,護工正在給裴立業擦拭雙手,他闔著眼,神態安寧,像是剛剛睡著。比起前陣子沒有更蒼老,唯獨臉上的皺紋紋路更深了。

    「真不巧,來的不是時候。」明晚放下手中鮮花和禮品盒。

    護工見過明晚一面,她生怕趙敏芝責難,小聲說。「小姐,你就看一眼嗎?」

    明晚點點頭,現在裴立業睡著,就算醒著,也是神志不清。何況,他們之間的話,也早就說盡。來看望他,只是禮儀而已。

    眼看著護工出去,明晚坐在他床邊的椅子上,無奈地苦笑。她跟裴家這一筆賬,越算越糊塗。裴立業解救明家於水火,卻也給她最致命的的一擊。

    她發了一陣呆,手邊的細微動靜,把她拉回現實。

    「伯父?」

    裴立業半睜著眼,只是朝著她動了動手指,喉嚨裡發出的聲音混亂模糊,根本聽不明白。

    明晚靠近他,一字一字地吐露:「我今天來,是想告訴您,您給我的那份股東權,我要還給你。不過,最好由你信任的律師跟我接洽,免得節外生枝。」涉及到大筆錢財,還是仔細點好。

    裴立業緩慢地搖了搖頭,眼神依舊混沌,明晚懷疑,他是否真的聽進去了。

    靈光一閃,她掏出隨身所帶的畫本,把鉛筆塞到裴立業的手中,柔聲說。「你把可信的人名字寫下來,我讓他去處理。」

    裴立業努力瞇著眼,笨拙地握著鉛筆,慢慢地在白紙上寫下兩字,雖然字體難看,但還是認得出來。

    他寫:「不用。」

    他依舊信任明晚,不願收回那一筆足夠讓人心生罅隙的巨額見面禮。即便,她已經不是他的兒媳婦了。

    明晚正想說些什麼,說服裴立業,明家已經可以自立,她收著錢,名不正言不順。

    卻只見裴立業手下的鉛筆,繼續沙沙寫著:「裴氏有問題,股份放你手裡,我放心。」

    明晚狐疑地看他,裴珍珠說他中風之後,神智不清,但這些話卻條理分外清晰,她一刻間分不清真偽。

    他深深吸一口氣,望了明晚一眼,又接著寫道。「答應我,無論何時,不要把它輕易交給別人。」

    她俯下身,在他面前說:「可是,我要繼續留著,她們會覺得我貪心不足蛇吞象。」

    裴立業搖搖頭,光是寫了幾行字,就尤顯老態。他吃力地握了握明晚的手腕,眼神之中儘是期待和強調。

    「答應我……」他艱難地吐出氣音。

    明晚看不過去,唯有點頭答應。裴立業在商場上摸爬滾打幾十年,也許病重也存在常人不能比的敏銳神經。或許,裴氏真的出現難以解決的漏洞,他讓自己保留這份股份,別有用意。

    她跟他承諾。「我不會輕易交給任何人,也不會擅作主張動裡面一分錢。」

    裴立業疲憊萬分地擠出一絲笑意,眼神微微濕潤,那種含著後悔和悲慟的眼神看的明晚有些觸動,他的氣音無力而顫抖。

    「煜澤他……」

    門口突然傳來說話聲,明晚無心去聽裴立業的話,急忙收起畫本,站起身來。

    趙敏芝已經走了進來,她冷冷淡淡對視著明晚,上下打量一番,問了句。「你來有什麼事嗎?」

    客套而冷漠。

    「我來探望伯父,這是我爸吩咐我把他從燕北帶來的人參——」明晚淡定地說。

    趙敏芝瞥了一眼放在桌上的禮盒,秀氣的臉上不見喜怒,也不見厭惡。「放著吧,以後就別來了,這些東西用錢哪裡都買得到。」

    明晚淡淡一笑,沒多說什麼,這是明成鈞抽出週末時間特意去燕北山上買來的人參,雖然也就數萬的價格,入不了趙敏芝的眼,但心意更重。

    趙敏芝這是怕她接近裴立業,有著不可告人的目的。衝著裴立業遺囑中的百貨公司或是精品店?!

    「慢著。」趙敏芝冷冷盯著明晚,她實在看不慣明晚臉上的笑,那種笑容平靜的表面之下,有種諷刺的意味。

    「如果沒有你,裴氏不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

    明晚猝然轉身,眸光沉斂。「裴氏的興盛衰敗,若是我一個人能夠左右,實在貽笑大方。」

    趙敏芝微微愣住,她沒料到明晚敢當著裴立業的面頂嘴,以前不管她的話多凌厲,明晚都會示弱服軟。

    明晚開門走出了高級病房,輕輕吁出一口氣來來,依靠在電梯旁。心裡頭只是可笑,要是到了古代,她便是那禍國殃民的紅顏禍水?!

    接下來的一個月,像是無風的湖面,平靜的沒有一絲波瀾。

    明晚雖然不喜歡看新聞八卦,但現在每天路過工作大廈下的書報亭,會買一份當地的報紙。

    當然是到了裴家之後才養成的習慣。只要沒在報紙週刊上出現消息,就是最大的好消息。

    有關裴氏的新聞題材並不多,就算有,也只是寥寥幾句,內部改革,結構重組之類的大空話。

    唯一讓明晚跌破眼鏡的是——裴氏曝光在電視裡的跟國外酒店合作的會議,出席的人竟然是趙敏芝。她當下穿一身合身的灰紅色洋裝,戴著翠玉項鏈,在鏡頭面前毫不怯場,一派自如。

    為什麼出現在電視裡的人不是裴煜澤?明晚百思不得其解。趙敏芝也是裴氏的股東,但股份跟兒女差不多,更別提她三十年在家相夫教子,從不涉及集團事務。怎麼沒幾天功夫,她就搖身一變,一副掌權之人的模樣?!

    放下手中的圖紙,她心不在焉,一晚上都在發呆,終於決定放棄熬夜工作。

    明成鈞在深夜趕回來,現在半個月回來一趟,沒過去那麼繁忙。

    明晚站在他身後,給他捏肩:「爸,公司裡的情況還好嗎?」

    「總是比前兩年好。」明成均知道明晚的心思,語重心長地說。「我再好好幹兩年,總不能讓裴氏的投資落空。」

    明晚細心提醒:「這次裴氏內部改革,波及很大,爸你跟高層打交道,可要小心一點。」

    明成均點頭,皺著眉,很是擔心。「知道了。今天下午我去明仁醫院探望立業,但門口站著兩個安保,說是立業需要靜養,一般人不肯放進去。我只能折回來,一路上,我總在想這件事,這顆心上上下下的。」

    明晚想起上回,裴立業的神智還算清醒,但被趙敏芝撞見她出現在病房後,裴家突然對他嚴格控制平日裡能見的人。把他困在高級病房之內,就像是關在能見光的高級牢房裡,不得不讓人懷疑背後的隱情。

    看情況,不像是只防她一個人而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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