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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29章 治國之道 文 / 木皿言

    孟冬之月,長安城內的天氣已經變得很冷,劉恭此時身披一襲純黑色的狐裘,正靜靜地坐在未央宮前殿南門之外的台階上,以手支額,眺望遠方,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隨侍的宦官宮人,包括一眾郎官,早已被劉恭遠遠地支到了南殿庭院之中,身邊只剩下最親近的侍中張辟疆與宦者承張余。

    未央宮前殿是長安城內地勢最高的地方,再加上後宮居住之處是在前殿的北面,前殿之南再沒有多餘殿宇。所以即便「南門」的自階高度不及最北「正寢」劉恭坐在這裡,也照樣可以俯視整個宮城一因為那都是一片平地。

    筆直而寬闊的道路被兩條排水溝分割成了三股,一直延伸到未央宮南宮門,乃至於長安城的南門一西安門。

    中間那雖為寬闊的那條,便是馳道。

    這是只有皇帝和太后,才有資格使用的道路,其他人莫說是走,就連踏上馳道半步,都是一種罪過。

    坐在南門台階的最高處,劉恭所看到的,就是這一片略顯空曠的宮城廣場,以及,宮內西南方向那一片綠色的內池

    滄池。

    傳說那個篡漢鼎革的王莽,就是死於池中的「漸台」之上。

    「陛下,外面風大,還是回後面去吧。」站在劉恭的身後的兩人互相看著對方,都不敢打擾皇帝的興致,終於還是侍中張辟疆忍不住上前一步,有些擔憂地勸道。

    侍中張辟疆不知道皇帝為什麼要走到殿外,還這樣毫無形象地把屁股貼在冰冷的台階上,也不明白皇帝到底在看些什麼,他只是本能地害怕這十幾米高處的寒風,會將年幼的天子凍病。

    劉恭輕輕「恩」了一聲,卻依舊沒有回過頭,這讓侍中張辟疆有些著急。

    將視線由滄池移至宮外的西安門方向,再從城牆至宮牆處掠過,劉恭這才開了口,淡淡問道:「你相信,這些上有人能未卜先知嗎?」

    「這」侍中張辟疆被問得不明所以,難道皇帝也開始相信那些方士了?

    劉恭也不待他作答,轉頭朝另一邊的宦者承張余繼續問道:「你呢?你相信這些上有人能未卜先知嗎?」語氣之中,充滿了迷茫和不安。

    宦者承張余想也不想,諂媚說道:「這是神仙才有的本事,奴婢下賤刑餘之人,怎會有那個福分見過!」

    「神仙?」劉恭喃喃重複了一遍,他本是因為心中鬱結,才想著出來眺遠透氣的,及至看到滄池上的檯子,記憶起那個所謂「領先時代」太多的改革。有感於王莽的失敗,才問出這個似是而非的問題。

    因為他自己本身,就「領先」這個時代太多了!

    以前的劉恭不知道穿越這回事,故而雖對那次「托古改革」的先進感到不可思議,也僅僅是覺得好笑罷了,如今有了自身的經歷,他就很容易將兩者聯繫到一起。

    「未卜先知」未必就是好事,身為有著領先兩千年知識的現代大學生,劉恭骨子裡的血性尚未泯滅。他也想讓中國的科技不再落後思想不再愚昧,可以避免一次又一次遊牧民族的侵略,讓華夏王朝一直屹安於世界橫峰。

    可是正如史上無數次失敗的變法,難道他們的政策和想法,就真的不好了嗎?

    不,只能說是不合時宜罷了!

    劉恭雖對馬克思的「封建社會

    資本主義社會

    社會主義社會」中的最後一項轉變深感懷疑,但就「生產力決定生產關係。」這句話,還是十分認可的。

    現在的時宜是什麼?

    肯定不是所謂的「君主立憲制」那簡直是天方夜譚!

    但如果要走「君主集權」的路子,劉恭心裡又對這兩千多年「君主集權」所帶來的副作用感到深深的恐懼。

    中國因為「治水」與「救荒」的多重需要,統一的實在太早了,以至於千年的傳統習慣深入每個人的骨髓,這會對後期的展起到決定性的阻礙作用。

    而統一的王朝如果想要繼續統一下去,思想又是遲早要觸及的方面,因為思想的統一,才會使得社會長治久安。

    有人就曾說過:「董仲舒之尊儒,並不是以尊儒為目的,而是樹立一種統一帝國的正規思想。」

    而劉恭也恰恰認為:後人之所以將儒家的形象改造得那麼拘泥,正是因為其目的,是在於維持文官集團的緊湊,從而有利於集權統治。

    也就是說,只要帝國想要統一,君主必會集權,而集權之後的君主想要江山永固,這條老路還是會繼續走下去。

    這幾年思來想去,苦於無人辯證的劉恭一時覺得「尊儒」實在遺毒不淺,一時又害怕思想不統一會導致後世版圖如歐州那般四分五裂。

    既不甘心走歷史上的老路,不願意得到已知的那種結果,一方面,劉恭又在心底裡認為那是一種必然趨勢,就算自己不做,以後還是會回到這個軌跡上來。

    有文化、有理想的少年天子,因為思想過於「先進」而陷入了一種「理想」與「現實」的兩難境地。

    「這些上沒有神仙!」堅定的語氣,劉恭的眼神不再迷茫。

    回看著那座「漸台」劉恭逐漸走出了自己給自己所設的「牢籠」

    「是啊,這些上沒有神仙,我所執著的,必然肯定。在沒有經過時間的檢驗之前,怎麼就能認定他是行不通的呢?」宦者承張余的答非所問,正是提醒了劉恭這一點。

    「以後會怎樣那是以後的事情,我只需要從現在做到無愧就行了。」醒悟過來的劉恭在心裡默默對自己說道。

    就算以後歷史還是會回到原點,起碼我嘗試過、努力過,而讓這種燦爛延續的更加持久,留下更多的財富,這本身就已經是一種成功。

    萬年曆的干支日期除了十月沒錯,基本都差一天,我先寫著吧,至於立冬是哪天我實在算不出來,連帶著冬至什麼的都不知道,看來我要提前搞出「太初歷」了。

    另:據《漢長安城》所說,「章台街」原是未央宮內的街道,直通長安西南的「章城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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