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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04章 桓山王義 文 / 木皿言

    永壽殿,正堂。

    魯侯張偃正在正在安慰哭泣的姐姐。自從魯元太后薨逝,太后張嫣就一直鬱鬱寡歡。劉恭雖然也曾學古人「綵衣娛親」,奈何太后就是不肯展顏。今早在長信宮被呂嘉帶出殿前,劉恭就請示了呂後。想讓呂後召太后張嫣的胞弟魯侯張偃入宮,希望太后見到兄弟可以舒展一下抑鬱的心情。

    呂後誇了一句皇帝誠孝之後,也就欣然同意。

    太后張嫣與兄弟聊了一會兒家常,心情也開朗了許多。劉恭進來時,魯侯張偃正在講著笑話逗姐姐開心,見劉恭回來,忙起身行禮。

    劉恭也是第一次見到張偃這個名義上的「母舅」。

    實際上,劉恭即位之前,一直養育在椒房殿。除了當時的皇后張嫣和太后呂雉,劉恭連惠帝這個父親都不太見得到,就更不用說見過多少外戚、外臣了。

    魯侯張偃長得與太后張嫣有五六分相似,今年才十三歲,是一個極漂亮的男孩。史稱宣平侯張敖『神清如冰玉,狀貌雅麗,儀度翩翩』,劉恭雖尚未見到宣平侯張敖,但從張嫣姐弟相貌上也可看出,宣平侯張敖定是一個翩翩美男子。

    如果說劉恭對待呂後是刻意的討好。那麼對待張嫣,更多的卻是憐惜。

    她曾也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孩。她的父親是趙王張敖,母親是高祖嫡長女魯元公主,外婆是中國史上大名赫赫的女主呂後。

    史上,惠帝死後,她默默無聞,依照外祖母的意思,做椒房殿裡傀儡的皇后。八年裡,她一次又一次的救下了劉姓諸人。八年後,劉姓諸人都或有或無的忘記了她,她被遷往北宮,不再是太后,連皇后名分都不被承認。公元前163年,她默默地死去,年僅三十六歲。她沒有葬禮,沒有墓誌碑文,連封號也沒有,只是被習慣性地稱為孝惠皇后,就連她的墳墓也是簡陋而粗鄙的。()

    每當想到這些,劉恭就默默地誓:自己再也不會讓這些事情生了!那個篡位者再也不會有機會得逞!呂氏雖然不堪,劉恭卻也不信他們會謀反。且不說外有強藩,民心盡在劉氏。就算呂家真要謀反,那呂祿再笨,也不可能交出將印,以兵授太尉周勃。

    當時呂氏諸人掌兵不過是想保全富貴。周勃等人,也只是被人挑撥,以為諸呂真要謀反。及至真的誅滅呂氏,功臣們才開始害怕,畢竟,呂祿之女已為帝后。只要皇帝還在,將來呂家還有機會壯大。而僅廢皇后又怕小皇帝疼愛老婆而懷恨在心。

    有了這樣的想法,劉恭就對張嫣的弟弟張偃也格外關注起來。在劉恭刻意接近的情況下,也許是張偃也得到過類似的囑咐。幾天下來,兩人已是形影不離了。

    就這樣風平浪靜過了幾個月。

    九月丙寅,『建成康侯釋之嗣子有罪,廢,立其弟呂祿為胡陵侯,續康侯後。』

    建成侯呂釋之是呂後次兄,卒於惠帝二年,"康"字是謚。呂釋之有子三人,長子曰則,次子曰種,少子曰祿。呂則因是嫡長子,孝惠二年繼其父爵為侯。及至孝惠七年,因有罪被免。呂後先是拜呂祿為將,現在呂則被廢,又讓呂祿以少子身份作為其父呂釋之的嫡系繼承人,其中不難看出呂後對這個侄子的喜愛。劉恭實在懷疑,呂則犯的到底是不是『欲加之罪』。

    轉眼到了史上稱為「高皇后二年」的公元前186年。劉恭六歲了。

    呂台封王之後,身體就開始不好,二年的大朝會都沒有參加。到底是沒有熬過這個冬天。十一月,呂王台薨,謚為肅王,太子嘉代立為王。追尊呂王台之父令武侯呂則為悼武王。

    二年春,詔曰:高皇帝匡飭天下,諸有功者皆受分弟為列侯,萬民大安,莫不受休德。朕思念至於久遠而功名不著,亡以尊大誼,施後世。今欲差次列侯功以定朝位,臧於高廟,世世勿絕,嗣子各襲其功位。其與列侯議定奏之。丞相臣平言:謹與絳侯臣勃、曲周侯臣商、穎陰侯臣嬰、安國侯臣陵等議:列侯幸得賜餐錢奉邑,陛下加惠,以功次定朝位,臣請臧高廟。奏可。

    春,正月,乙卯,地震;羌道、武都道山崩。

    夏,五月,丙申,封楚元王子郢客為上邳侯,齊悼惠王子章為朱虛侯,令入宿衛,又以呂祿女妻章。

    夏,六月,丙戌晦,日有蝕之。

    秋,七月,恆山哀王不疑薨。

    行八銖錢。平陽侯曹參長子曹窋為御史大夫。

    恆山王劉不疑,這是孝惠帝死掉的第一個兒子。

    癸丑,襄城侯劉山接受爵位,為恆山王,改名劉義。

    劉義比劉恭大兩歲,除此之外,劉恭還有好幾個哥哥。如果劉恭不是「嫡子」,這個皇位只怕是怎麼也輪不到他的。

    要是歷史沒有改變,劉義會在兩年後改名劉弘,成為西漢第四任皇帝:後少帝。史上的劉義也是一個早慧的孩子。

    之前劉恭由於年紀太小,一直實行韜光養晦,暗中擴大人脈,積蓄實力的策略,把眼光放在了朝臣和外戚身上。阻止王陵辭官就主要是因為這個。就連討好張嫣,結交張偃,固然是因為憐惜,可也有一部分這個原因在內。

    現在,通過恆山王不疑這件事,劉恭終於注意到由於年齡被自己忽略的劉義。

    『雖然劉義只有八歲,畢竟已經是諸侯王。現在有了自己,劉義已經沒有做皇帝的機會了。不過,他藩王的身份,倒是可以好好利用一番。』劉恭如是想到。

    與一個孩子建立友誼總是特別容易的。這天開始,劉恭、張偃的隊伍裡多了一個人:恆山王劉義。

    「陛下,再快點,遲到了太傅是要責罰我們的。」十四歲的魯侯張偃跑在最前,不時回頭催促落在後面的劉恭,八歲的恆山王劉義緊隨劉恭之後,劉義之後是一大堆的宦官宮娥,內侍們不敢跑到貴人前面,只能緊緊墜在其後。

    由於今天的課業安排在下午,劉恭早上無事,就和張偃劉義在宮內空地上蹴鞠玩耍。

    劉恭是偶然間現可以在宮中玩蹴鞠的。雖然劉恭讀過一些史書,基本上也就是記幾個人物、事件之類的。那天看見恆山王劉義在宮中蹴鞠,劉恭唬了好大一跳,真真是替這個「哥哥」擔心。後來才從月關口中得知,宮中是不禁蹴鞠的。宮廷蹴鞠還十分盛行。高祖之時,太上皇就非常喜歡踢球。

    據《西京雜記》所載:太上皇徙長安,居深宮,淒愴不樂。高祖竊因左右問其故,以平生所好,皆屠販少年,酤酒賣餅,鬥雞蹴踘,以此為歡,今皆無此,故以不樂。高祖乃作新豐,移諸故人實之,太上皇乃悅。故新豐多無賴,無衣冠子弟故也。高祖少時,常祭枌榆之社。及移新豐,亦還立焉。高帝既作新豐,並移舊社,衢巷棟宇,物色惟舊。士女老幼,相攜路,各知其室。放犬羊雞鴨於通塗,亦競識其家。其匠人胡寬所營也。移者皆悅其似而德之,故競加賞贈,月餘,致累百金。

    說的就是漢高祖劉邦即位後,把父親劉太公接到長安當太上皇。太上皇住在宮中,悶悶不樂,劉邦派親信到太上皇處打聽,原來太上皇在家鄉的朋友「皆屠販少年,酤酒賣餅,鬥雞蹴踘,以此為歡,今皆無此,故以不樂。」於是,劉邦就下了一道聖旨,在長安城東百里之處,仿照原來沛縣豐邑的規模,造起一座新城,把原來豐邑的居民全部遷住在新城,陪太上皇踢球。從此,太公又「鬥雞、蹴鞠為歡」,這才心滿意足。這座新城,後來就被命名為新豐城,即今陝西省臨撞縣的新豐鎮。

    此後,劉恭就趁著每日有暇,帶著張偃與劉義兩個跟班練習蹴鞠。只有劉恭自己知道,此舉名為玩耍,實為強身。並且劉恭還準備利用蹴鞠招攬世家子弟,組建自己的班底。順便利用這些世家子弟,把朝中重臣綁上自己的戰車。所以,內侍們見到的皇帝,每天都是「玩」的異常起勁。

    此時的蹴鞠已經制定了較為完備的體制,有專門設立的蹴鞠場。劉恭三人以玩耍為主,加上劉恭根據現代足球規則重新制定了自己的蹴鞠規則,自然是沒有那麼麻煩。

    玩的開心,時間過的也快。

    一眨眼就到了下午授課的時間,想起遲到要受到的責罰,魯侯張偃「啊~」的一聲,拔腿便跑。於是劉恭兄弟也有樣學樣,完全忘記了他們可以腳不沾地的趕路特權。

    等劉恭三人趕到天祿閣,只見太傅王陵端坐席上,一張老臉沉靜似水,看不出喜怒。三人躡手躡腳走到自己位置上坐定,見太傅還是沒有反應,不禁面面相覷。

    劉恭作為三人之,只好硬著頭皮上前施禮道:「弟子等忘記了時辰,還請太傅饒恕。」

    「陛下年幼,喜愛玩耍也是人之常情,何錯之有?月關,你乃陛下近侍之,陛下玩耍不知時辰,你事前不知規勸人主,事後不知處置善後,任由陛下宮內奔跑失儀,你可知罪?」

    「啊~太傅恕罪~」站在殿外的月關不知太傅如何就牽扯到了自己,嚇的慌忙跪下請罪。

    『原來王陵還記仇呢』劉恭心中暗笑。還是當皇帝好,有錯永遠是別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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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註釋:「恆山王」亦作「常山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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