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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雪平息,漆黑的夜晚,伴隨著天空的星辰若隱若現,海底不時也泛著點點亮光,那是夜光生物正在游動。空氣中彷彿還蕩漾著白天的血腥味,不知何處傳來了「噗通」的落水聲,但是很快就被寬廣無垠的大海吞沒。
向恆站在海面上,盯著眼前這片不可穿透的漆黑,出神已久。
雖然早已預料到深海巨獸的不可敵,但是最後的結局依然讓他覺得難以接受。
實在太荒謬了,一個天星學院的學員為了救一個惡名遠播的海盜,明知道九死一生,依舊淡然的獨自去引開了這麼一個龐然大物。
在被救與失去人獸蹤跡的同時,向恆第一反應不是開心,也不是悲哀,而是強烈的憤慨和真惱怒——難道說這個世界上,真的是好人不長命,只有禍害遺千年?
夜晚沒有紅月,向恆身上沒有帶鐘錶,他也不知道自己在那裡站了多久。他只知道從海島的入水線來看,落潮之後又一次漲潮了,而他嘗試搜尋了幾次海面,卻沒有半點發現。
不知何時起,向恆開始懷念當年的那些好兄弟——如果他們還在的話,彼此都能如此奮不顧身吧……他暗暗下了決心,如果再等十天,還等不到夏日出現的話,自己一定要去一趟天星學院,不管自己的身份是否會因此暴露,是否會遭到圍剿,能否逃出生天,反正,夏日遇難的消息,一定要通知到他們——那個矮個流浪武士還有穿魔法袍的英俊男孩……
有些東西,欠了一定要還的,這是他的準則。
……
「王八蛋,你這麼個大塊頭,我認了,送你一塊肉塞牙縫!不過我的肉很硬,希望你吃到了不要擱著牙!」
這句話都到了嘴邊,夏日也罵出聲:「王八蛋……」
但是他突然收了口,因為,剛剛氣勢還很足的變異虎頭鯊突然停了下來,完好的左眼透露著驚疑的目光,夏日甚至能從裡面讀出一絲驚惶。
他心中狂喜,立即知道,事情有了轉機——起碼給了他喘息的時間。
但是,他料到了開頭,卻沒有料到結尾。
虎頭鯊看到夏日停了下來,並沒有衝上來,而是輕輕聞了聞,遲疑了一下之後,調轉了身軀,一刻不停留的游遠了。
「什麼情況?」夏日震撼的愣住了,半天沒說出話來。
海水深處漆黑一片,在失去如同探照燈一般的虎頭鯊左眼照明後,只有他身上的機甲散發著微弱的光芒,只能照亮週身一米多遠。
四週一片靜寂,沒有植物,沒有魚類,龐大的水壓壓得機甲發出輕微的辟啪響聲。
黑暗的世界中,隨著虎頭鯊的遠去,夏日成了唯一的生命。
夏日剛要離開,卻突然停了下來。
機甲表面的光輝閃爍不定,就像一個人正在貪婪的呼吸著。
夏日的眼睛微微瞇著,但是卻沒有脫下機甲,只是看著表面的紋路一條條在漆黑的世界中變成一條條亮紋,然後有規律的起伏著。
「下面有你想要的東西吧?」夏日突然記起,自己身邊還有不屬於這個世界的產物,緩緩開口道。
只有曾經經歷過的人,才會知道那是一個璀璨的明。
沉默了良久,機甲內終於有個聲音響起:「是的。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你可以下去探尋一下。」
「下面的水壓……」儘管無法視物,夏日的靈覺依然可以感應到海底連綿起伏的山脈已經不遠。
「很抱歉,我現在的資料庫不完整,無法提供準確的數據,但是理論上應該可以承受住……當然,你也可以選擇放棄。」
「那……好吧,我下去。」
「謝謝。」
「客氣。」
……
「很吃驚是嗎?這不過是我們失落的一部分。」
順著機甲智能的指引,夏日找到了海底一個被枯萎的海洋植物及魚類屍骨掩蓋、卡在石縫中的一個小艙,機甲的聲音響起,語氣中露出淡淡的傲意。
夏日確實很意外,不過,並不是因為這個小艙,而是因為上面覆蓋著厚厚的沉積物——這意味著一個極其久遠的年代。
夏日四處看了看,除了小艙,四周空曠無物,更不要說什麼人跡了。
「這是和你一個時代的嗎?」他問道。
「不是……從我被製造出來的那一刻,我就知道它已經存在了很久很久了。」
「那麼,你是怎麼來到大陸上的?」夏日此時化身為了好奇寶寶。
「因為能源不足,我們的探索飛船墜毀了……」
「沒有生命存活下來嗎?」
「生命?你是指你們這樣的碳基生命嗎?很抱歉,為了減少飛船的負擔,並沒有攜帶碳基生命。」
「像你這樣智能生命,一共有幾個?」
「原本有四個,但是墜落後,其餘三個因為能源嚴重短缺被迫進入了休眠狀態。」
「他們有沒有可能重新補充能源?」
「能的,但是,即使因為我們的到來,大陸的科技提前進步了兩千
千多年,但是要達到可以給我們補充能源的程度,至少還要等一千多年……所以,能補充能源的可能性幾乎是零……」
「那麼,你為什麼會覺得我可能會有為你補充能量的能力?」
「原來你知道了?那是因為……你和他們有點不一樣……你的腦域開發程度要遠遠高於常人。而我需要的能源,需要高純度的精神力聚合宇宙射線合成……」機甲沉默了片刻,再次開口說道。
「好吧,我明白了。」夏日打斷了它,「現在怎麼做?」
「現在進去艙體內部看看,也許還有能源體沒有散逸掉,我可以吸收一些,恢復一部分能力。」
小心翼翼的將小艙上的淤泥清掃掉,望了一眼因為長期浸泡在海水中,被腐蝕的通體顏色泛黑的艙身,夏日皺了皺眉:「這樣進去,會不會有危險?萬一裡面有武器……」
「沒有萬一,我們所有經過這片星域的飛船都是科學探索飛船……可能你不懂什麼叫做星域,但是你應該懂得,一般的探索飛船都不會攜帶武器的。」
「呵呵,大概吧。」夏日淡淡一笑,心想即使你是智能生命,但是我知道的星域未必比你少。
他輕輕的敲擊著艙壁,即使隔了數千年,清晰的金屬聲依然清晰可聞,他輕輕的摸了上去——海水僅僅是給它染了一層色,金屬表面依然保持著非常好的光滑度。
他繞著它轉了一小圈,卻沒有找到可以打開的門——這就像是一個超大號的金屬蛋,通體光滑,他連一條縫都沒有看到。
只不過,在靠近下部的,有一塊方型平面……如果說什麼地方最有可能是門,那麼毫無疑問就是這裡了。但是,擺在夏日面前的是一個嚴峻的問題——即使這個平面是門,那麼如何打開它?
機甲的紋路一明一暗的閃爍著,它也在觀察著小艙的狀態,但是不知為何保持著沉默。
「能不能打開,給個話呀。」夏日心裡嘀咕,不過卻也沒有說什麼,只是有意無意的用手指在平面上畫來畫去。
「你試著用你的精神力掃瞄一下平面頂部的那個圖案,一口氣將它畫完。」良久之後機甲才開口說道。
夏日愣了一下,這才注意到那裡有一個幾乎黯淡到肉眼無法辨別的團,問道:「你確定?」
「條件不足,無法模擬。但是按照你們人類的說法,大概就是這樣子的。」智能聲音淡淡的說道。
「如你所願。」夏日微微一笑。
圖案刻畫完,平面微微亮了一下卻又馬上熄滅了。這回不僅是夏日,連智能生命都愣住了。
「不應該啊……如果不是開啟密碼,應該也會開啟自毀警告模式……」智能生命有些不確定的說道。
「自毀?」夏日臉部不由抽搐了一下,如果對方能在他面前顯出真身的話,他一定要送給它成百上千個白眼……不過,它說的沒錯,如果不對的話,應該不只這麼一點反應才對……
夏日伸出手去,想要摸一模那個圖案,卻摸了個空!
他的手竟然透過艙壁,伸入另一個空間!
「原來,你的精神力還有這種能力……」智能生命啞然片刻之後說道。
「什麼?」
「可以通過能量流動的規律,將其穩定下來,或者使其逆反爆發的能力。」
「這個,我也不知道……」夏日笑了笑,將整個身子小心的從平面擠了進去。
這裡確實是艙門,那個圖案確實是開門的鑰匙,只不過,不知為何,打開的艙門依然保持著一層護罩一樣的偽裝,成功的騙過了夏日的眼睛和機甲的感應。
「你確定要我帶走這個?」夏日有些哭笑不得說道,「即使你對過去念念不忘,也不用帶上這個東西做紀念吧?」
他的目光落在了一個馬桶狀的東西上——這是掃視了一圈之後,機甲內的智能生命最感興趣的東西。
「這麼好的東西,為什麼不帶走。」智能生命淡淡的說道。
「很好嗎?大陸幾乎每家每戶都有這個東西,如果你想要,我隨時可以給你找十個八個來,但是,你要它來有什麼用?你又不需要排泄……咦,不對,既然是這樣,這個東西怎麼會出現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