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雨露和陸承佑趕到了醫院,病房裡只有雪姨一個人,此刻正坐在病*前垂淚,病*上何蔚藍緊閉著眼,皮膚白得如身下的*單。
陸承佑只看了一眼,緊皺了一下眉頭,看似極其的不耐煩,便扭頭走了。
祁雨露不解,心裡卻透著一絲竊喜,看來真的是對她厭惡至極了,連見她一面都覺得煩。
因為太得意,她沒有發覺,陸承佑離去的方向,是通向院長辦公室的方向。
祁雨露看著*上虛弱不堪的人兒,唇角冷笑,何蔚藍,不要說我沒給你機會哦,怪只怪你天生賤命一條,老天爺是
長眼睛的,不會總是眷顧著你的!
她走進去,柔軟的叫了一聲,「琴姨。」
文琴扭過頭,臉色同樣的蒼白,看著她的眼裡含著淚,裡面盛滿了心疼,自責,悔恨,她心頭說不出什麼感覺,明
知道那些都不是因為她,她卻突覺得害怕起來,眼皮突突的跳個不停。
文琴沒有動,傻了一般的愣愣的看著她,又似沒有在看著她,只是那麼直直的盯著,祁雨露被的目光弄得很不舒
服,上前一步,摟住她的肩膀。
「琴姨。」
好久,文琴才輕輕的哦了一聲,那一聲歎息綿長悠遠,像是從遙遠的國度傳來,又轉過頭來,看著昏迷中的何蔚
藍,手無限憐惜的顫抖的撫了上去,竟然嚶嚶的哭泣起來。
「藍藍,我可憐的孩子!」
祁雨露心裡不禁懊惱,她從踏進這房裡起,她甚至沒和她說一句話,當她是透明人嗎?
想歸想,她還是很有禮貌的勸慰道:「琴姨,不要太傷心了,藍藍妹妹人那麼好,不會有事的。」
等文琴的情緒平復下來了,她端了杯茶給她,又走到另一邊去為何蔚藍抻被子,問:「琴姨,檢查結果怎麼樣,藍
藍她怎麼了?最近我也發現她常噁心嘔吐,到底是怎麼回……」
「事」字卡在喉嚨裡,她說不出來,愣愣的看著文琴,後者像是中了邪,杯子裡的熱茶都流出來了,她都毫無知
覺,緊咬著嘴唇,面容極其傷心痛苦,卻吐不出一個字音來。
「琴姨,您怎麼了?這麼燙的茶水,會很疼的。」
她跑過去,抓起毛巾去擦她的手,不想被她緊緊反握住,她的眼神很淒厲,也很受傷,只是不是在看她。
「佑在哪裡?佑在哪裡?他在哪裡?你把他給我叫過來!」
嘶啞的喊完這些,她又抱著何蔚藍哭了起來。
祁雨露被她的舉動給震住了,愣愣的站在原地,腦子裡一直想迴響著一個聲音,那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淒厲,
「為什麼佑要來這裡?為什麼琴姨要讓佑來這裡?」
終於一切都安靜下來了,她看到文琴在呆呆的望著她,神色驚慌,她還不知道怎麼回事,手又被她抓住了,文琴似
是受到驚嚇似的顫聲道:「你一定要看住他,不,不能讓他來這裡,絕對不能讓他來……」喊完,又趴著何蔚
藍身上,痛苦的喃喃道:「藍藍,我可憐的孩子,你受苦了,別害怕,我會保護你的。」
祁雨露幾乎被文琴前後不一的說話給搞瘋了,失常舉動,瘋瘋癲癲的話語,她越想越覺得亂,越亂就越覺得驚慌!
為什麼琴姨會說這些話?何蔚藍到底怎麼了?該死的,誰來告訴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她在門口站了一會兒,看到護士走過,頭腦猛的一清醒,也顧不得文琴了,轉身朝走了出去——
祁雨露在院長辦公室門前深呼吸了幾口氣,待情緒穩定下來了,才抬手敲門,進去。
「孫醫生,您好。」
孫醫生一愣,道:「祁小姐,你好。」
祁雨露微微一笑,看來他已經知道她是誰了,那麼她也就不必自我介紹了。
「冒昧叨擾您,還請原諒。我來是想問問您道藍藍的身體怎麼回事?琴姨她好像很傷心,藍藍病得很重嗎?」
孫醫生不著痕跡的打量一番,果然是名門之後,無論是舉止禮儀,還是說話水平,總能顯現出大家的優雅尊貴,如
果那上挑的丹鳳眼裡再少了那麼一點傲氣,說不定會更完美的。
「祁小姐言重了!小姐她因為壓力太大,身體吃不消就淚倒了,沒什麼大不了的,休養一陣子就好了。」
祁雨露心裡冷哼一聲,當她是三歲小孩嗎?
「既然如此,琴姨也應該安心才是,為什麼還是那麼痛苦?」
孫醫生對於她咄咄逼人的語氣,也不氣惱,只是慢吞吞的道:「本來這是病人的秘密,不應該告訴外人的,但考慮
到祁小姐就要是陸家的一份子了,也應該知道。」停一停,接道:「小姐她患了輕度抑鬱症。」
祁雨露一愣,「抑鬱症?」
孫醫生點點頭,「雖然是輕度的,但是小姐生性不愛說話,什麼事情都悶在心裡,要想痊癒,恐怕不是容易的事,
所以,我想是因為這樣,夫人才會表現得那麼失常吧!而且,夫人和小姐的感情一直都很好,小姐哪怕是傷風咳
嗽,夫人也會擔驚受怕的。」
孫醫生專業的醫學解釋總算讓祁雨露虛浮的心安定下來,她又回到了病房,已經有傭人過來了,她又安慰了文琴幾
句,才離開。
離開的時候,碰到了匆匆趕來的邡昀和明軒。
明軒朝她笑著打招呼,而邡昀只是白了她一眼,冷哼一聲,擦身而過。
「呵呵,見外了,耍小孩子脾氣呢!我們先進過去了。」
祁雨露擺擺手,看著明軒小狗似地跟了上去,心裡哧笑一聲:男人做到你這個份上,真是丟人啊!
晚上十點多了,何蔚藍還沒有醒,病房裡只剩下琴姨,金嫂和張媽。
張媽見文琴坐在病*頭,望著小姐的臉都看了差不多半個時辰了,倆人的臉都是一個色,白得讓人心疼。
「夫人,小姐由我照顧就好了,您累了一天了,還是早些回去吧!司機已經等在外面了。」
金嫂也跟著勸了幾句,文琴不捨得,但是想到自己的身體狀況,要是再累倒了,不是雪上加霜嘛,又看了一會兒何蔚藍,才幽幽吐出一口氣。
「那好吧,今晚就辛苦你了。」——
祁雨露離開醫院,卻怎麼也找不到陸承佑,本來在醫院就被搞得莫名其妙的一肚子火,這會兒更鬱悶了,叫上幾個朋友,好好的放鬆一下。
為了討好陸家人,給他們留一個好印象,這段時間不知道忍得有多辛苦!
她們沒有去深夜,可能覺得那是陸承佑常去的地方,玩起來不方便,思來想去,終於想到了一處好去處。
不錯,就是閒致酒吧。
同為夜店,都是靈魂柔體萎靡*的地方,只要心情相同,無論在哪裡,都可以發洩出心底最深處的渴望不滿。
「雨露,那個人是不是看上你了,自打我們進來,眼睛就沒離開過你。」
一同伴嬌笑著,眼睛時不時的飄向吧檯方向的休閒裝扮的男子,媚眼直拋。
祁雨露正扭得起勁,斜斜的看過一眼,那男子朝她舉舉酒杯,她媚笑著又扭過頭去,男子的動作卻引來同伴的艷
羨,一個個捧心狀得開始做起了白日夢。
「好帥!怎麼會這麼帥呢!我的心跳得好快,快要跳出來了。」
「又不是對你笑,你在那瞎起個什麼勁兒啊!哼,還心都快跳出來了,依我看,就是飛出來掉到人家腳邊,人家還
指不定以為是什麼半截鑽頭呢,一腳踢開了。」
另一名素來愛與她拌嘴的女子接道,氣得說話的女子兩頰鼓鼓的,眼睛直冒火,嬌嚷的哼了一聲,轉身走了。
「沒勁,不玩了,走了!」
剩下的幾個似乎並不受影響繼續該跳的跳,該說的說。
祁雨露閉眼一遍享受著身體自由瘋狂的暴動舒展,一遍享受著她們曲意奉承,對,就是奉承,但她聽著就是舒服。
看著一個個笑得諂媚的臉,她打心底鄙夷她們,但又知道自己不能沒有她們。
因為她們滿足了她無上的虛榮心和自豪感!
「你們玩,我過去一下!」
她笑著,風姿款款的朝吧檯走去,優雅的接過男子遞過來的紅酒。
「謝謝!」
方智傑但笑不語,把玩著手裡的酒杯,狹長的眼睛瞇著。
「我最近聽到一個消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祁雨露笑著問,眼睛睨向他,他挑眉,一副疑惑不解的神情,祁雨露繼續道:「方少也最近好像遇上了點麻煩。」
「麻煩?」
方智傑笑笑,「那祁小姐聽到的就是傳聞了。」
祁雨露笑笑,完了,挑眉哦了一聲,綿長的一聲帶著明顯的不相信。
「是嗎?看來,我是真的錯怪你了,本來說還想幫忙來著呢,看來,我是和方少爺搭不上這個交情了。」
「別忘了我們之前可有一次很愉快的合作,談交情,還是有的,而且,」方智傑舉杯朝她靠了靠,看著她,眼睛裡
閃爍著妖異流轉的光芒,「如果祁小姐願意,我們的交情還可以更深。」
「我不相信你。」
祁雨露迎視著他,在他的唇邊輕吐語氣。
方智傑略微一怔,挑唇笑著。
「怎麼說?」
「你說你幫我是為了凌昊澤,我不相信。」
祁雨露勾起酒杯,猩紅的酒液映得白玉般的手,奪命的妖嬈。
「你是為了你自己,因為你,也愛上了何蔚藍。」
方智傑半天沒表情,看著她像是看著一個天外來客,半響低沉的笑了起來,也端起酒細細品嚐。
「我看祁小姐最近是春風得意啊,連冷笑話都將得令人忍不住捧腹大笑。」
「我是很得意,不過為什麼你看上去氣色不太好?凌昊澤結婚了,陸承佑要訂婚了,要獲得美人芳心,現在不出
手,更待何時啊!」
裝,你就裝吧!你以為我祁雨露是那麼好騙得嗎?
何蔚藍,真不知道你到底哪點好,有那麼多的男人為了你爭風吃醋!
方智傑臉色不復剛才的輕鬆悠閒,語氣裡夜多了份正經。
「你錯了,我沒有愛上她。我只是看不慣她自作清高的樣子!」
祁雨露呵呵笑出聲來,「都說女人嫉妒起來不要命,遇到你,我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