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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一六六章 不想並非不會 文 / 桑藍

    何蔚藍略顯驚慌的搖搖頭,「沒有。」又沉默了一會兒,問:「你知道明哥哥這段時間去哪兒了嗎?」

    陸承佑眉梢微微上揚,「怎麼了?」

    何蔚藍眉頭輕蹙著,「我今天碰到明哥哥和邡昀了,邡昀明明一直都想念明哥哥,為什麼一見面,就又吵起來了?」

    陸承佑的眉梢挑得更高了,「吵得很厲害?」

    「嗯,我沒有勸住,邡昀還說會好好收拾明哥哥呢,你說他們會不會打架?」

    陸承佑握筆的右手頓了頓,目光洌光乍現,隨即又若無其事的繼續寫,吐出的話語卻帶著些霸道的警告意味。

    「以後無論他們是吵,還是打,你都不要插手。」

    「為什麼?」

    何蔚藍抬眼望著他,水漾的眸子裡儘是不解和不滿,怎麼能讓她眼睜睜看著他們吵架打架呢?

    因為拳頭不長眼,你會受傷。

    話到嘴邊,卻沒有說出來,只是將她的頭按入懷中,吻了吻她的發頂。

    「沒有為什麼,照做就行了。睡一會吧,再不睡的話,天就亮了。」

    何蔚藍心裡覺得委屈,可也只得咬唇嚥下,但又不想聽他的話去睡覺,便盯著那些文件。

    「上班很累嗎?」

    沉默。

    「你每天都這麼熬夜嗎?」

    依然沉默。

    「爺爺的生日快到了,你要給他準備什麼禮物?」

    還是沉默。

    何蔚藍的心沉了沉,難道今日這樣的日子讓他沉重到連回答她的話都不願意了嗎?

    「你為什麼不說話?」

    良久的沉默中,何蔚藍抵抗不了周公的招喚,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陸承佑停下筆,低頭靜靜的望著懷裡的女子,溫柔的眼神裡含著情意,也藏著掙扎,修長的手指撥了撥她的長髮,白淨如剝了皮的雞蛋的臉蛋在昏黃的燈光下泛著珍珠的光澤,長長的睫毛在眼底部投下一個黑影,每一次顫抖如同撥動著他的心裡最柔軟的地方,疼痛而甜蜜著。

    「因為我想聽你說。」

    輕輕的吻了吻她的額頭,陸承佑黑夜般的眼睛鎖著她的睡顏,好久好久,久到不知道到底是多長時間,直到手臂出

    傳來一股灼燙感,他回過神,望過去,一滴淚正從那緊閉的眼角逸出。

    他不會單純的以為她是因為他的話而感動得哭了,如果不是這樣,那也就只能是另一種可能了。

    畢竟今天與她,是個特殊的日子,她世上最愛的媽媽,唯一的親人永遠的離開了她,那種好似被世界拋棄的孤獨迷茫,現在回頭想想,也是心有餘悸的吧!

    低頭親吻掉那鹹澀眼淚,滾燙的感覺像是灼熱了他的心,隱隱作痛。

    「你說過,只對我笑,可是,你這樣,我該拿你怎麼辦,我自己又該怎麼做?」

    「對不起,這樣的日子,卻不能陪在你身邊!」

    何蔚藍動了動身子,也許是覺得這樣的姿勢不舒服,怎麼也靜不下來,小頭顱不停的在他的胸膛上蹭來蹭去,只蹭

    得陸承佑身體裡直冒火。

    為了她,也為了他自己不再承受折磨,陸承佑抱起她,往自己的臥室方向走了兩步,停住,又折身走了出去。

    幾天沒見邡昀,何蔚藍正納悶她和明軒會不會發生什麼事情時,手機響了,正是明軒。

    「明哥哥。」

    「藍藍,晚上出來吧!我請大家聚聚。」

    「去哪裡?」

    「深夜。()」

    一聽是深夜,何蔚藍想起那一次在那裡遇到過*,心裡還存在著膽怯,恢復他的話,也是結結巴的。

    「那個,明哥哥,我,我晚上有些事,可,可能去不了,你們好好玩吧!」

    「都放假了,你能有什麼事?告訴你,晚上陸承佑也過來。」

    何蔚藍乍聽是邡昀的聲音,驚了驚:「邡昀。」

    「對,就是我,別那麼廢話,我可沒你明哥哥那麼好說話,今晚上你必須過來,沒得商量!」

    何蔚藍還想說什麼,那邊已經掛斷了。

    雖然對於她的強勢有些不滿意,但聽到她的聲音,知道她和明哥哥在一起,心就放下了。

    何蔚藍去的早了,那麼多人,那麼多張臉孔,卻沒有一張是熟悉的,旋轉燈晃得她頭暈目眩,一時間,像是被困在一個密閉的空間裡,透不過氣來。

    她看了看時間,決定出去透一口氣。

    剛下過雨,空氣裡還帶著潮濕,連帶著風也是涼意嗖嗖的,刮在熱灼灼的臉上,很是舒服。

    酒吧門前是一條不算寬敞的馬路,來往車輛不算密集,但酒吧的生意很好,她剛出來一會,酒吧就沒有間斷過人進去。

    「藍藍,藍藍。」

    何蔚藍回頭望去,路那邊,邡昀正從車子上下來,怕她看不見似地,用力的揮著手,一臉笑容。

    「我還擔心威脅不了你,怕你不來呢,沒想到比我們來的還早啊!說,有什麼目的?」

    邡昀跑過去,氣還沒喘完,就嘰裡呱啦的審問起來,說完,彎著腰撫胸大口的喘氣,而明軒則笑笑說,「藍藍,好

    久不見了!」伸手幫邡昀順氣。

    邡昀一巴掌甩掉他,瞪了他一眼,什麼好久?只是三天而已。

    明軒尷尬的摸摸鼻子,指了指酒吧。

    「我們進去吧!」

    三人胡亂的聊些,其實大部分的時候是他們二人吵嘴,而何蔚藍旁聽。大約十分鐘後,杜宴楓來了。何蔚藍很高興,她終於可以有人說話,不用再被忽視的這麼徹底了。

    杜宴楓看著打情罵俏的兩人,也很識趣的退出,坐到何蔚藍旁邊,拿眼睨了她好久不說話,只弄得何蔚藍渾身不自在,賭氣的推了推他。

    「楓哥哥,你幹嘛一聲不吭的這樣看著我?怪嚇人的!」

    杜宴楓呵呵笑了兩聲,手一伸,冷不防的在她臉蛋上捏了捏。

    「藍藍越來越美了,看著臉蛋,都能掐出水了。」

    何蔚藍的臉蹭的一下子紅到了脖頸,猛的挪開身子,嬌嗔的瞪了他一眼。

    「楓哥哥,你又拿我開玩笑!」

    杜宴楓對她的過激反應先是愣了一下,隨即明瞭的笑笑。

    一定有是陸承佑那發瘋的吃醋心理!

    「沒有開玩笑,是實話,藍藍你是真的越來越美了!」

    「這個我可以保證,楓他句句屬實。」

    明軒一臉無害的笑道,有轉頭問問身邊的女人。

    「你說呢?昀昀。」

    新一輪的pk再次拉開序幕。

    「我來晚了。」

    半個小時後,陸承佑終於來了,簡短的一句話後,他在何蔚藍身旁坐下,看到面前桌上一個水杯,也不問,端起來,在鼻端嗅了嗅,仰頭喝下。

    何蔚藍只覺得耳朵發熱,還好燈光昏暗,看不到她的羞窘。

    他是故意的,知道那是她的杯子,所以才那麼做的!

    「你能來,我就感激涕零了,何況只是來晚了,這種不值一提的小事,」明軒的眉頭忽然擰緊,很痛苦的樣子,而

    身邊的邡昀則無所事事的喝著酒,偶爾抬頭朝她甜蜜的笑笑,奇怪的是,她每笑一下,他的痛苦就增加一分。

    「是啊,陸少爺於百忙之中抽身出來實屬不易,我們應該表示感謝才是,明軒,來,我們敬陸少也一杯!」

    邡昀笑著說,眼睛卻冷冷的,看得何蔚藍心裡也很難受的,她很自然的把邡昀對陸承佑的不友善歸結到了自己身上,因為她的緣故,兩個陌生的人,還沒相識,仇怨就在邡昀心裡埋下了。

    也許,因為某個人,她會遷就,可是,表面上能遷就,心就可以當做一切沒有發生嗎?

    不可能,所以,即使是表面上的遷就也是冷嘲熱諷的。

    陸承佑想說什麼,一隻手忽的扯住了他的手腕,竟然透著些顫抖的冰涼,他望過去,望進她眼底深處的哀求,心一顫,緩緩合上眼半響,最終什麼也沒有說。

    「哦,」明軒挑眉看了看紅酒,笑笑,「難道陸少爺是覺得紅酒不夠真誠嗎?」

    纖手一揚,響指一打,「waiter,來兩瓶威士忌!」

    立即有服務員送來兩瓶白酒。

    陸承佑並沒有接她的酒,而是自己倒了一杯紅酒,一口喝下去,放下酒杯,掏出手機。

    「小王,來深夜一趟!」

    「佑。」

    何蔚藍驚叫,他是要把她送回去嗎?

    「佑,你在做什麼?今天是個高興的日子,你不是想弄得大家都不開心吧?」

    杜宴楓也陰沉著臉開口阻止。

    「是啊,佑,如果昀昀有什麼做的不對的地方,我向你道歉。」

    顧墨城拉了了葉文娜,被她用力甩掉,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喝下一杯酒後,起身走了。

    「我去跳舞。」

    「邡昀。」

    何蔚藍跟著起身,想去拉她,卻被陸承佑拽住。

    「你不會跳舞,還是乖乖坐在這裡。」

    「佑。」

    一隻手摁住她的肩膀,隨即聽杜宴楓無奈的歎息一聲。

    「聽他的話吧!」

    「可是……」

    「沒有可是,不要擔心了,沒事的。」

    何蔚藍咬咬唇,望了望舞池裡瘋狂舞動的邡昀,心裡難受得很,對明軒歉道:「明哥哥,對不起,搞成現在這個樣子。」

    明軒搔搔頭,「不管你的事,」覺得這話說得太過沉重,又拍了拍她的頭,笑道:「這丫頭,才多長時間不見,怎

    麼變得這麼自戀啊!什麼好事都望自己身上攬,呵呵,怎麼會有這麼厚臉皮的人啊!呵呵,是吧,楓?」

    杜宴楓打了他一拳,給了他一個白眼,把傻愣著的何蔚藍拉到一旁。

    「怎麼了?」

    「藍藍,還記得你還欠我的一個人情吧?」

    何蔚藍點點頭,他說要帶她去見一個人。

    「明天晚上有空嗎?」

    「明天晚上?」怎麼事情都趕在一塊兒了?

    「怎麼?不方便嗎?」見她為難,杜宴楓問了一聲。

    「哦,我答應一個朋友要去送他,楓哥哥,對不起啊,再抽個時間行不行?」

    「這樣啊。」杜宴楓想了想,點點頭。

    「那好吧,以後有空再說吧!」

    陸承佑坐到桌前,打開電腦,目不轉睛的盯著屏幕,眼裡的幽光冷如寒冰,沉如深潭。

    「這是我潛伏半個月的所有成果,從數據分析看,興業建設的發展前景是比較好,但是依然趕不上祁氏,尤其是在

    海港城建設這方便,所以我認為,如果陸氏要想投資建設海港的話,選擇祁氏較之選擇興業不僅省財力物力,更重要的是,可以在短期內迅速的成長起來,甚至一度可以和興業齊名。」

    「我贊成明軒的觀點。」

    杜宴楓接著道,「無論是從實力還是排名,祁氏建設始終遙遙領先。商場上誰人不知祁氏建設董事長有著黑道背景,而今祁氏建設能在建築界立於領先地位,箇中原由肯定很複雜,我不說你們心裡也明白,但是,我們不管它曾經有黑道背景,也不管它是怎麼漂白的,我們只需要在對我們有利的時候抓住它就行了。」

    陸承佑黑眸複雜變幻,冷冷的眼光裡一點點沁出冰寒的笑意,大手一拍,筆記本啪的一聲合上,昂藏的身軀靠在椅子上,單薄的唇揚著淡淡的弧度。

    杜宴楓看他的樣子就知道他心裡已經有了想法,笑笑,看到茶几上有一個文件夾,就順手拿來翻看。

    明軒見他的臉色陰沉,心裡疑惑,伸頭湊了過去。

    「是什麼?看你看得這麼認真?」

    杜宴楓連忙翻上文件,無所謂的笑笑,「哦,沒,沒什麼,只是很平常的文件,對了,佑,你看一下這個。

    「平常?一定不平常,也不看看自己那是什麼表情。」

    明軒不滿的嘀咕著。

    杜宴楓從口袋裡掏出一個錄像帶,陸承佑抬眼疑惑的望著他,話也被明軒問了去。

    「這錄像帶裡又有什麼玄機?」

    明軒嘀咕著,插入電腦裡。

    電腦裡出現了影像:何蔚藍走進一間酒吧,獨自一個人喝酒,然後幾個混混走了過去,企圖非禮她,緊接著祁雨露出現了,小混混離開,因為聲音太小,不知道她在她耳邊說了些什麼,之後就離開了,影像的最後是凌昊澤一臉慌張的衝進來,抱著昏迷的何蔚藍走出酒吧。

    「這幫天殺的混蛋小子,敢情是活膩了!竟然,竟然……」

    明軒生氣萬分,一拳捶在桌子上,他沒想到何蔚藍曾經遭受過這種事情,不知道她是怎麼撐過來的。

    想起她那個時後可能是偷偷抹眼淚一點點挨過來的,他就無法抑制心裡的憤怒,等他抓到那幫小混混,非剝了他們的皮不可!

    杜宴楓不動聲色的觀察著陸承佑的表情,比他想像中平靜得多,一張俊臉陰沉得如暴風雨來臨前的空中堆積的最後的那塊烏雲,黑壓壓的,壓得人胸口喘不過起來,而那微瞇的眼睛,又如某種兇猛的狂獸,帶著嗜血的殘忍,讓人無法不感到寒慄。

    明軒因為接到了電話,已經離開了,房間裡只剩下了他們兩人,陸承佑盯著電腦,冷冷出聲。

    「你是怎麼知道的?」

    「你別管我是怎麼知道了,我只是告訴你,之前很多事,你錯怪藍藍了。」

    「你想說什麼?」

    「我想說的,從來沒有變過。好好愛藍藍,不要讓她再受傷害。」杜宴楓盯著他,一字一句道。

    陸承佑眸光微微一變,隨即抬起頭,「為什麼對她那麼好?」

    「你說呢?」

    陸承佑眸光斂了斂,手指摩挲著酒杯,不出聲。

    杜宴楓以為他又在吃醋,心裡的無奈的同時,也覺得欣慰,看他這麼在意藍藍的份兒上,決定不再讓他煩擾,遂起身,雙手撐在桌上,與他面對面。

    「因為我是真心把她當妹妹的,所以我不希望她受到傷害,這就是原因。」

    陸承佑手微微一動,依然是剛才那個表情,只是沉默著把酒喝完,過了一會兒,也抬起眼望著他。

    「你說對了一半。」

    杜宴楓微怔。

    「因為你曾經答應過我給她幸福,但是你沒做到,所以你覺得歉疚,於是就想讓我給她幸福,她幸福了,你的歉疚就消失了。」

    杜宴楓看了他好久,絲毫不掩飾對他縝密思考的欣賞,眼睛裡的也是含著淡淡的笑意。

    「不錯,你補充得很完全。但是,」他眼裡的笑意卻不見了,似是消失了,又似融化在黑不見底的眸底了,只有唇

    角還保持著微仰的弧度。

    「你從來就沒有想過嗎?」見陸承佑眸光一變,他不停反追,「沒想過給藍藍幸福嗎?沒想過要她幸福的笑嗎?」

    陸承佑幾乎捏碎了酒杯,可是面對他的步步緊逼,他又不能說什麼,只得起身走到窗前,望著燈火霓虹的夜市,淡淡的聲音顫抖著,顯然是情緒不穩所致。

    「你到底想說什麼?」

    杜宴楓也不再賣關子,收起笑臉,靠著桌子,道:「祁老爺子是個難纏的人,不會那麼輕易的就答應和我們合作。

    不過,看你的樣子,應該是胸有成竹,**不離十了,」杜宴楓回轉身問他,語氣卻不容置疑,「期間,祁大小姐一定功不可沒吧?」

    陸承佑沒有吭聲,黑亮的眼睛裡幽光點點,彷彿是映照的窗外的燈火。

    「我不管你對祁雨露存在怎麼樣的心思,利用也好,玩玩也好,但藍藍是脆弱,心口上已經有那麼深的傷了,我希

    望你不要再次傷害到她。」

    「我不想傷害她。」

    陸承佑突然打斷他,目光沉沉的望著他。

    「我知道你不想傷害他,可是你也無法保證你不會傷害她。」

    陸承佑沉默著背轉過身,高大的身影顯得孤寂蒼涼。

    杜宴楓知道自己的話傷害到他了,走過去,拍拍他的肩膀,歎息一聲,望著窗外的眼眸裡悠遠而充滿無奈。

    「我知道,你肩上的擔子重,尤其是他回來了,肯定有種喘不過氣的感覺。」

    陸承佑冷笑一聲,如暗夜裡的鬼魅,寒氣逼人。

    「他,我還不放在眼裡。」

    杜宴楓看了他一眼,笑了,長長出一口氣。

    「很意外,你能這樣說,但不得不說,你仍然需要更多的歷練。」

    陸承佑默而不答,低頭啜著酒。

    「佑,有些痛苦一次就夠了,不要傻到再輕易嘗試了。」

    「我不會讓那種事發生的。」

    他的目光堅定。

    杜宴楓看了他好一會兒,笑了。

    「希望如此。」

    走到茶几旁,拿起剛才翻看的文件,又隨意的看了看,眉峰高挑,玩笑似的說,「什麼時候作起了偵探的工作了?

    都是風月場中的人啊!怎麼,你有興趣在這方面發展?」

    陸承佑扯扯嘴角,沒吭聲,抬手腕看看時間,拿出手機。

    「怎麼樣了?」

    「少爺,已經把小姐送回家了。」

    陸承佑切斷電話,回頭道:「陪我喝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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