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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一百九十章 孤膽 文 / 草木蔥

    等汪夫人的信到達鍾府的時候,江南已是白雪皚皚。()

    姐姐信中所邀,正中楊氏下懷。過完年她就帶著明儀,領著丫鬟婆子,大年初五就搭乘馬車,朝京裡進發了。

    知道勸她不過,鍾澄由她去了。只是多派了幾個年輕力壯的家僕,隨著她一起去。

    鍾明信要趕二月中旬的春闈,也在那幾天跟著一起出發了。跟堂侄囑咐一番,鍾澄還特意修書給許堅和任昭,讓他們對侄兒幫著提點些。

    趕到掇芳園時,鍾明信驚訝地發現,他的好友汪峭旭,此次又缺席會試了。

    「為何不繼續考,是怕名次不好,還沒解元這名頭光鮮吧?!」一見面,鍾明信就開始打趣好友。

    「祖母不讓我考了。再說現在不成,一拿起書來溫習,就想起她以前的叮囑,心裡憋得慌。以前這些都是動力,如今這些成了緊箍咒。」汪峭旭嘴含著一絲苦笑。

    鍾明信一怔,隨後又釋然了。

    像他這種皇族子弟,考不考其實都不太重要。

    聽說他快成南安王府的郡馬爺了。確實沒必要跟他們這幫窮學生,爭榜上有限的幾個名額。

    鍾明信是瞭解汪峭旭的,知道他心裡不好受,遂安慰道:「兄弟說句實在話,官場並不適合你。嶸曦你是個性情中人,心又太軟,做不來官場上爭鬥,抹黑站隊的事。若是跟人打擂台,見到官場上的黑暗,怕是會憤而辭官吧!看九叔這樣,侄兒都替他著急。如今堂妹整年都住在山上。回府的次數極少。」

    「都要怪我,害得他們父女關係成這樣了!」汪峭旭先是垂下頭,隨後把目光轉向窗外。

    「也不能怪你,他們家的事,清官都難斷。」見他自責,鍾明信解釋道,「上回寫信跟你說的,堂妹雙生哥哥的事。唉……她也是為難……」

    接著,他抬起頭來,眼裡帶著欣賞和驕傲:「不過也好。她十五歲就成先生了,還是位女先生。恐怕這是大楚朝開國以來,頭一份了!聽說在京裡時,她以前就進宮替皇子畫過像。前不久在江南,又替秀女作過畫。如今上山找她的人不少。靠本事養活自己。還名揚南北,算得上奇女子一名了。」

    汪峭旭心裡隱隱作痛,只有他才知道。這名聲背後,她的辛酸和無奈。可是這種苦楚偏又說不出口。

    「對了,你的畫像我帶來了,還有一封信。你自己看吧!不過。兄弟勸一句,若真心對堂妹好。就自己毀了這幅畫,省得將來給她帶來困擾。」見對方神情悲慼,鍾明信拿出妙如托他帶的畫和書函,想幫這兩位有緣無份的,做個了斷。

    汪峭旭點了點頭,把東西接了過去。

    在此之前,去年歲末的時候,西北的韃靼乘著大楚朝這邊過年節,來了次聲勢浩大的突然襲擊。

    作為副將的錦鄉侯府二爺邱志沂,被人有心引入了敵軍埋伏圈。最後寡不敵眾陣亡了。楚軍這邊喪失一員大將後,局面極為不利。幾戰下來連連失利,曾經一度幾乎是全線潰敗。

    一時間。楚軍這頭兵敗如山倒,眼看著倚賴防線。難以抵擋住韃靼鐵騎洪水猛獸般的進攻了。

    就在此時,韃靼陣前突然冒出個披頭散髮,渾身破爛不堪的野人。乘雙方不備,搶奪了士卒的弓箭。把韃靼那邊衝在前面的先鋒將軍,從戰馬射了下來。跟著縱身躍起,連著撂倒了好幾個士兵。

    韃靼的士兵這才反應過來,七八個大漢圍了上來,撲向那野人。後者抬起左腳,朝最先撲向自己的那人踢去。撂倒後又飛身一躍,抬起右腳,把側面撲過來的敵兵勾倒。

    在眾人沒反應過來時,把身邊韃靼將軍拉下戰馬,搶了他的武器,開始橫掃敵陣。

    這幾下兔起鶻落,全在瞬間完成,在萬千軍中如入無人之境,有萬夫莫當之勇。

    一切來得太快了,雙方對陣的將士驚得目瞪口呆。等楚軍這邊後頭指揮的丁元帥,在牆頭隱隱覺察出此人意圖時,那「野人」已把敵方兵將的頭顱,像割韭菜般砍了不少下來。

    楚軍這邊丁元帥,乘此時機,令旗一揮,餘下將士隨著那人,直衝進韃靼的陣營。丁將軍還覺不過癮,親手擂起戰鼓為眾將士助威。

    接下來幾天,楚軍這邊就出現了個戴面具的神秘將領。帶著楚軍,通過一條鮮為人知的秘道,殺到了韃靼後營。三戰三捷,幾乎打得此時來犯的蠻族無還手之力,生擒了他們帶兵的最高將領。

    隨後幾個月裡,打掃戰場,追殲殘餘部隊。當勝利的消息傳到京師時,已是春暖花開的三月。

    此時春闈放了杏榜,鍾明信考了五十幾名。四月底的時候,玄德帝撐著病體,勉強出席了在保和殿舉行的殿試,親點了頭甲的前三名,其餘名次由太子姬翌替他完成。

    鍾明信進入二甲,得了個第十名,賜進士出身。

    淮安鍾氏,十五年後又出了位名次靠前的進士,年僅二十三歲。還是鍾探花返鄉辦館的首批學生,這讓鍾澄昔日的同僚為之側目。

    到了此時,太子姬翌才感覺能鬆口氣了。朝堂和邊關,皆安定下來,文臣武將都基本掌握在天家手中了。

    經這些年的調養,四皇子姬翃身體漸好。皇子妃莊氏,嫁入皇家一年後,竟生了個大胖小子。這是玄德帝第一個孫子。邊關安定,國泰民安,太子已能初步掌控大局。皇帝陛下的病情,在這個捷報頻傳,喜訊不斷的春天,似乎有了明顯的好轉。

    俗話說,人無遠慮必有近憂。這句話形容此時的太子姬翌,真是適合不過了。

    一日,玄德帝穿上便服,徘徊在御花園。無意間不知怎麼走到安置宮女、秀女的掖庭那裡。

    見到幾個女子在那兒玩耍。此時也不知是誰,提醒玄德帝,宮中還一批秀女沒有安置。

    皇帝走了過去,見到有個姿色頗為不錯的,就問旁邊的太監,此女是誰?怎麼好似沒入畫像?!隨行的內侍也答不上來。

    最後讓那姑娘自己回答,才得知是忠肅公嫡孫女,鍾探花的女兒。

    皇帝頗為納悶:鍾家那丫頭他見過,還收過對方的奏折,不是這樣的相貌。而且,當年就有這般大小。怎地又出來一女?!

    遂讓人問她生母的姓氏。那姑娘在問她出身時,就嚇得跪在地上了。見問起生母,更加吱唔著不肯說。後來還是身旁的太監出言喝斥。那女子才坦白出來,是楊氏所生之女。

    玄德帝起先隱而不發。回到寢宮內,旋即就招來太子,把兒子罵了一頓。這時又被氣得病倒了。

    太子姬翌回到東宮,立刻派人把負責選秀的史公公,和韓國公俞彰叫進毓慶宮。

    「你們這是幹什麼?若被御史知道了,這是欺君之罪,知不知道?」太子氣不打一處來,厲聲喝斥了跪在地上的兩位。

    「殿下,沒那麼嚴重。當時頒旨時,陛下不是說,忠烈或名門之族可不受官身所限嘛!」史公公不怕死地出聲辯解。

    「那也不能把楊逆的外孫女送進宮來啊!就是他家的庶女,都比楊氏所生之女要名正言順。」太子更加憤怒,「此事看怎麼收尾,當時父皇放過鍾汪兩家人,就是因為投鼠忌器,你們還要把這人找來氣他。」

    俞彰心裡此時萬般後悔,當時想的是,以選秀的名義把她誆進宮裡。到時各皇子府派送姬妾的時候,派到三皇子府去。就是以後東窗事發,也可以說是她自己要來的。幸好當時鐘家那大丫頭,死都不肯替她妹妹畫像,逃過上次那道篩選。

    他心裡頓生暗恨,早知道如此,把那丫頭藏到別處了。要安排去處時,再讓史公公當宮女派到三皇子府去得了。如今事已曝光,做任何動作都有欺君之嫌。

    怪只怪春闈過後,調查那幫士子們的背景,牽住了他的全部精力,把這事徹底忘了。更沒料到,陛下這麼快就能下榻行走了。

    史公公知道太子殿下待韓國公這個表弟,甚為親厚。他沒有供出俞彰,賣了對方一個人情。

    俞彰也不是不知好歹的,忙給史公公解圍:「事已至此,派人送回去吧!到南邊後,就說下面的人曲解了聖意,再給鍾府賠禮道歉。」

    太子點了點頭:「史威,此事是你惹出來的,還是你去跑一趟吧!辦理妥當後,再回宮向父皇覆命。」

    可是,隨後的情勢的發展,就有點不受東宮的控制了。

    皇上再次病倒後,朝中漸漸有了新的傳聞。說韓國公俞彰借太子的勢,打著選秀的名義強搶民女入府,有位秀女離奇失蹤。

    還有人在朝臣中散佈說,東宮無子,四皇子生下皇長孫,聖上病又好了。有人怕局勢會變,特意把聖上又氣倒了,怕是另有所圖。

    更有人暗地裡謠傳,當年,大殿下焚燒百官污跡卷冊的舉動,根本就是虛晃一招的作秀。真正的卷冊都放在韓國公府,指不定哪天就會拿出來秋後算賬,拿捏大臣們。

    此言一出,朝臣們人心惶惶。

    就在此時,本來為了玄德帝身體狀況不佳,姬翌從西北邊境召回的一萬大軍,已經走到了半道上。

    鑒於此等情勢,太子姬翌當機立斷,派親信薛斌到半路,去攔截帶兵馬歸來的羅擎雲。讓他交了兵馬,先轉道去趟江南。明著祭祖,實則把隱居江南的裴太醫找出來,護送到京城裡。還給他派了道另外的任務。(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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