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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一百零五。傾君之時 文 / 小魚大心

    一路小跑,終於成功隱回了集市,一頭鑽進了成衣鋪子,換了身簡潔女裝,雇了輛小馬車,屁顛屁顛地打算往皇宮裡返。

    卻總覺得自已哪裡沒有搞清楚,怕是這兩天,要出什麼大亂子的。

    眼鏡蛇的與虎為謀,到底指得是誰?

    而江弩說得『護一人』,顯然指得就是我。

    越想越煩亂,總覺得有只黑手在幕後搗來搗去,弄得我一直不能消停。

    惱火地掀開簾子,竟然覺得眼前景色有那麼幾分熟悉,當下眼睛一亮,對車伕吩咐道:「去『傾君之時』!」

    車輪子吱咯轉動,我竟然如同回娘家的小媳婦一樣,滿懷著喜悅興奮的心思,盼著馬兒快點跑。

    不出一個時辰,馬車停了下來。

    我的心砰砰亂跳了兩面三刀下,掀開了簾子,跳下馬車,深吸一口氣,抬頭看向我曾經揮毫的四個大字:傾君之時。

    直感覺時光如梭,彷彿昨天才從這裡走出,今天又回到了這裡,中間的歲月,彷彿被蒸發了一樣,竟然想不起什麼,只覺得皆是不真實的鏡花水月,恍然一夢。

    掃視了一下仍舊殘破瓦的院落,看見牆上的竹子已然被風雨掃得退色,記憶裡的點點滴滴現次湧上心頭,混成了說不清的滋味。

    當初一走,竟沒有留下支字片語的歸期。

    這一返回,必然要驚擾人了。

    信手推了推院門,果然插著。

    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間覺得不想進去了,只要知道這裡還有個家,還有那麼二十來口男人在這個屋簷下混飯吃,就很好。

    可能,是怕見到某些不再齊全的人與物吧。畢竟,這麼長時間裡,變化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內心深處,也許,就渴望著那一份不會變更的景致吧。

    嘴角仍舊上彎著微笑的弧度,欲敲門的手卻放下來。

    就當是乘興面來,興盡面歸吧。

    轉身,剛要上馬車,便聽見身後有木門被拉開的聲音。

    沒有回頭,一腳蹬上了馬車,屁股剛要使勁上提,就被身後的那聲叫怪驚在了當場:「嘎!看那娘們的背影,像不像阿爹?」

    另一打著哈欠的聲音瞬間清醒:「格老子地,真像!」

    我眼皮挑了一下,跨在馬車上的一隻腳挪回了地上,嘴角沁笑的緩緩轉過頭,調皮道:「土著怪臉們,可想阿爹了?」

    那兩人瞬間張大牛眼,咧開厚嘴唇子,在陽光下顫抖著黃澄澄的大板牙,瞬間撲了過來,將我根拍入懷裡,粗著嗓門大嚎道:「阿爹啊,您總算回來了,可想死俺們啦……啦……啦……」

    呼呼啦啦間,我便被兩人抹淚的壯漢子推進了院子。

    其中一人氣運丹田,高聲大喝:「兔崽子們,阿爹回來啦啦啦啦啦……!!!」

    嘩嘩啦啦中,一群二十來人的小倌全部披頭散髮地推開破舊的房門,旋風般衝了出來,熱淚盈眶地將我困在中間,熱情地擁抱著……

    更有甚者,竟嘟起紅唇,想要對我獻吻數枚!

    大家抱成一團,笑中含淚,淚中含嗔地熱鬧著,那種久別的情誼竟然讓我長久緊繃錯亂的心得以滋潤,感覺……真好。

    欣喜間,一土著怪臉怪叫道:「阿爹,你咋穿起了女裝?」

    另一土著怪臉掃視我一眼,萬分肯定道:「阿爹這男扮女裝,也滿好看地。」

    更有一名小倌萬分嬌柔地抬起纖白玉指,牽起了我的小手,呵呵嬌媚道:「阿爹啊,原來你也喜歡女裝啊~~~~奴家也收集了幾款不錯的女裝,等會兒你去試試,有喜歡的,人家忍痛送了哦~~~~」

    我嚥了一口份量很大的口水,沒有說話。

    另一小倌卻摸了摸我的秀髮,溫柔道;「阿爹這發上若戴兩隻珠花,就更像女人了。」

    我滿頭黑線,無語仰望藍天,但願此刻有驚雷砸下!劈死……這群非女人!!!

    終於,在我的淚眼斑斑中,那個比較清秀,比較理智,比較穩重的男子終於開口道:「阿爹定然沒有吃早點,大家也回房去洗漱一番,再到前廳同餐,如何?」

    眾人點頭,火燒屁股般衝回個人的房間,頓搗動。

    我則在清秀男子的陪同下,一同返回到原來的屋子裡看看。

    踱上二樓,推開自已曾經居住的房門,屋子裡的一切與我走時沒有一分變化。

    心,竟然覺得萬分舒坦,愜意,自然。

    隨手撫過一件件古老且笨重的傢俱,輕輕拉開吱咯做響的衣櫃,看見裡面的衣物仍在,不過,卻與我走時有了些明顯的變化,顯然被人翻動過。

    我記得,我的衣服從來不會整齊的疊好,而是隨意的扔進櫃子堆放一起,而眼下的衣物竟是整齊有序的疊好,並分了顏色,整齊地擺放在櫃子裡。

    探身進去,一頓翻動,竟然沒有看見被我曾經被我扔要其中的兩粒木質圓珠!

    身後那清秀男子上前一步,用足夠我聽清的聲音,小聲仔細道:「阿爹走後,來了三波人馬,皆來查阿爹的底細。小倌們陪酒服侍,倒也套弄出一些線索說詞。

    第一波人,貌似宮裡的人,但卻不知道何人所派。

    第二波人,是宮裡的娘娘派來的,至於到底是哪位娘娘,並沒有打探出來。

    第三波人,直接潛入阿爹的房裡亂翻一通。

    我等第二天打掃時,才發現屋子被翻,怕阿爹不喜,便自作主張地將衣物整理好,放入櫃時。阿爹可是覺得,丟了什麼?」

    我輕佻著眼梢,似笑非笑地凝望著清秀男子,不回反問:「你叫什麼?」

    那男子微愣,恭敬地回道:「柳子絮」

    我轉身坐在椅子上,勾唇一笑:「怎麼告訴我真實姓名?不說藝名呢?」

    柳子絮輕抬起眉眼,望向我:「阿爹若問藝名,便不會問我。」

    我一拍腦門,唉聲吧氣道:「做什麼都這麼聰明?就不能讓我賣弄一下聰慧啊?」

    柳子絮展顏而笑:「阿爹的聰慧,非常人所及。」

    我咧嘴一笑:「既然柳絮這麼說,我就不謙虛了。」

    柳子絮眼波一閃,問:「柳絮可是阿爹贈予的別號?」

    我點頭:「喜歡不?」

    柳絮輕聲笑道:「柳絮,柳絮,年年輕舞,卻飄無所依,依無所靠。阿爹卻了中間的子字,少了幾分書卷氣,多了幾分縹緲不定的浮生意味兒,與這身子,倒也符合貼切。」

    清晨的光沁在那清秀的眉眼間,竟鍍成了不真實的恍惚感,真若那隨時會被風吹散的柳絮,輕盈獨舞,卻不可控制自已的生命歸屬。

    從來沒有仔細打量過這個男子,本以為他與獅子,月桂,罌粟花,白蓮一比,簡直平凡成太大的落差。但,今時今地,從他口中說出自已無法控制命運時那抹淡然,卻讓我不得不重新審視一下這個男子,這個接受了命運的曲折,卻仍舊不卑不亢的男子。

    赫然發現,在他秀氣的外表下,卻有著一張非常耐看的臉。沒有平時地驚雷的濃艷,沒有綻顏一笑的驚艷,沒有風姿卓越的偉岸,沒有仙鶴獨立的氣質,卻若緩緩的溪流般,只有親近,才能飲下這份甘甜爽口;只有貼近,才能聆聽那動人的叮咚。

    我這個人,一向身體力行,想到哪裡就做到哪裡,想著貼近,便起身,踱到柳絮身旁,點起小腳,翹起小鼻子,在他的頸項處聞了聞。

    並沒有聞到什麼特殊味道,只有乾淨衣物的皂角味兒。

    退了開來,卻見那清秀的臉龐緩緩染上了兩抹極淡的紅暈,若一潭碧湖中墜落了一滴輕柔,盪開一圈圈的漣漪,染了一池子的春意。

    我突然發現,安靜的柳絮,是個滿好玩的人。

    他對一切都彷彿逆來順受,沒有所謂的反抗和逃避,只是安靜地等著那陣風吹起,將自已帶入未知的,卻必然要承受的命運中去。

    不錯,我喜歡。

    於是,我站在他眼前,直視著他的眼認真道:「無論你曾經屬於何人,被風吹向了何處,現在,我要你是我的人,你給是不給?」

    是的,我想要這個人,要他百分百的忠誠。如果,從我突然撒手不管『傾君之時』,到現在的井然有序都出自這人之手,那麼,打死我也不相信他是簡單的小倌。更何況,從他剛才稟告那三波探訪人馬的神情中,我更可以窺視出他非同一般的經歷,不然,不會如此鎮定有序。

    陽光,將我兩染成了半透明,即使刺眼,也不允許自已有一分模糊。

    時間,就這麼無聲地飛馳而過,即使流逝,也不容忍彼此有一毫的退縮。

    終於,他恍然地一笑,抬起秀美的手指,一顆一粒地解開自已的衣衫扣子,將那細緻的頸項,光潔的胸膛,誘人的殷紅,漸漸展露在我的眼前……

    我呼吸一緊,只覺得他誤會了我的意思,卻沒有出手阻止他的輕解羅衫,只是眼冒綠光地努力盯著,慢慢出聲:「我想……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是……要你的……忠誠,不是……要……你的……身體……」

    而柳絮的動作卻一直沒有停,手指勾起白褲上的帶子,一扯,無波無瀾:「有區別嗎?從一個主人之手,贈送到另一人之手,每次的宣誓效忠,皆是由此開始,由此結束。只要……主人還眷戀我的身體,我,必然效忠。」

    聽出了他話中的諷刺與自嘲,看見他緩緩退下了褲了,整個人赤身**地站在我面前,一副任君採擷的溫順模樣。

    那修長俊美中的體態中,仍舊展現出一隅少年獨有的柔韌,似沒有經歷成長卻已然在歲月中流逝了浮躁。

    那無波無瀾中,彷彿宣示著甘願與順從,但那微微輕佻的眼梢,卻透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驕傲與倔強。

    他見我長久不動,只是用高壓眼不停地掃視著他的**,不禁有些不自然地動了一下,輕笑道:「阿爹嫌這身子不乾淨,難以下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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