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著言博堯怒氣沖沖的背影離開了自己的視野範圍之內。曉蘇看也不看珞奕一眼。毫無情緒地走向病房的門口。
「宋小姐。」珞奕卻是突然叫住了她。
曉蘇沒有心情搭理他。垂著眼簾並沒有應聲。不過腳步還是停了一下。等著他接下去要說的話。
珞奕的神色似乎是有些異樣。只是曉蘇一直都垂著眼簾。自然是沒有看到他這一刻格外彆扭的樣子。見他就這麼攔著自己也不開口說話。曉蘇有些煩躁地抬起頭來。難得地在他的眉宇之間瞧見一絲比自己更為糾結的神色——
「你有什麼事情麼？」頓了頓。又伸手晃了晃。比他更快一步道：「珞奕。我知道你跟著聶峻瑋已經很久了。我也知道你一直都很忠心。不過我想跟你說。如果你要為他說什麼話。那麼就免了。我什麼都不想聽……」
「不是。」珞奕瞬間截斷了她的話。抿了抿唇。這才看著她說：「宋小姐。我不是想說你和聶先生之間的事情。我只是想問你一下……嗯……就是……」
曉蘇見他吞吞吐吐的樣子。真是覺得千年難得一見的奇觀。我個心這。
珞奕竟然還會有這樣彆扭的時候？
有時候她都要覺得這個珞奕比聶峻瑋還要沒有情緒。常年跟在他的身後為他辦事。因為要一直面對著喜怒無常的老闆。他得需要多強悍的心臟？不過顯然他深的聶峻瑋的信任。也由此可見他的個姓或許比聶峻瑋更懂得隱忍。
「到底什麼事情？」曉蘇挑了挑眉。倒是被他的樣子挑起了幾分好奇的心態。「珞奕。有什麼事情那麼難以啟齒？」
不知道是不是曉蘇的錯覺。她竟然發現珞奕的臉龐閃過一絲可疑的紅暈。不過速度太快。他已經僵硬地別開了臉去。彷彿是有些不太好意思的樣子。連一貫冷冰冰的語調都變得那樣的尷尬——
「其實我是想跟宋小姐說。你什麼時候回去了……跟你二姐說一聲……讓她開機接我的電話。我有重要的事情想跟她說……」
曉蘇眨了眨眼睛。彷彿是格外意外的樣子。可是也不過是片刻的時間。她倒是一臉瞭然。原來……
其實二姐能和珞奕對上眼。倒是一點都不奇怪。二姐那人的個姓原本就大大咧咧的。也十分的招人喜歡。倒是珞奕……他的心思這麼深沉。怎麼會對二姐那樣的人動什麼念頭？zlsc。
她到底是過來人。雖然感情的事情是兩個人的事情。但是二姐是三姐妹之中最粗心大意的一個。不管怎麼樣。她還是不希望二姐受到任何的傷害。
她點點頭。基於隱.私的關係。並沒有多問什麼。只不過是「嗯」了一聲。伸手推開了病房的門就走了進去。
言博堯給陌陌安排在醫院最高檔的vip病房裡。此刻病房開著窗。吹得那紗簾如十二月的雪。飄灑亂飛。依稀有股比較刺鼻的消毒水味道。那是專屬醫院的味道。也是曉蘇格外討厭的一股味道。不過因開了窗。被風吹散了。並不是很濃烈。
聶峻瑋高大的身子就靠在沙發上。西裝外套搭在沙發靠上。眼睛微微閉著。似乎睡著了。
她的眼神微微一掃。就看到了床上的小人兒。
陌陌十分安靜地躺在那裡。小傢伙剛剛做了一個小手術。不過氣色倒是還不錯。躺在那裡就真的跟小蝦米似的。被子倒是蓋的嚴嚴實實的。小嘴唧唧地含著自己的小拇指。完全是一副津津有味的樣子。
曉蘇焦躁的心情在看到寶貝女兒的時候。瞬間被撫平。她眉目格外的柔和。輕手輕腳地靠近了床邊。伸手將她的拇指給抽了出來。然後拿了一張紙巾。動作格外溫柔地幫她擦了擦口水。
都快一週歲了。不過還是有流口水的習慣。剛剛出生的那幾個月。她每天一張嘴就好多的口水。
重新幫女兒掖了掖被子。她這才直起身子。眸光微微一閃。又是見到了躺在沙發上的聶峻瑋。她一時間站在原地。好半響都沒有動彈。眼神似乎是凝在他的臉上。也移不開——
一年多了。這是再次相見之後。她第一次這麼認認真真。仔仔細細。安安靜靜地看著他的睡臉。
眼圈有些陷下去了。眼底還有一圈青色的黑眼圈。大概是真的很累。否則像他這樣精力旺盛的人。也不可能是形象全無地躺在這邊睡覺。
頭髮亂亂的。衣服也很是凌亂。但那張臉還是那麼好看。經過歲月的洗禮和磨礪。更加成熟穩重了些。似乎比記憶中的更有魅力了些。東方人其實很少有這麼深的輪廓的。他就是其中一個。他很少笑。幾乎是不笑。但是曉蘇知道。自己有見過他為數不多的幾次笑容。真的是那麼的珍貴。可是她知道。他如此冷漠的一個男人。一笑起來。卻是格外的柔和……
她靜靜地站著。沒有移動腳步。
身後的風輕輕地吹動著紗窗。發出輕微的響動。可是全世界都是這樣的安靜。安靜的整個屋子都可以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他的。她的。還有……陌陌的。
他們一家人的呼吸聲。原來也可以在一個房間裡。
她竟然突然就覺得心安。輕輕地歎了一口氣。這才注意到沙發上的他似乎有點要醒的樣子了。睫毛微微動了動。她忙屏住了氣。拖著步子。放輕了聲音。走到了房門口。
聶峻瑋是在一片香氣中醒來的。因為這幾天的來回奔波。加上還要時時刻刻關注著那個消失了一年多突然出現在自己眼前的女人。他別說是休息了。連飯都沒有好好地吃過一頓。正在朦朧中。依稀聞到了食物的香味。緩緩地睜開了眼睛。光線很亮。有點不適應。原來天已經大亮了。他慢慢閉了一下。又睜了開來。適應了一會。才發現他躺靠在沙發上。身上還有一條毯子。微微帶著一團清香。
他甚至不用細細分辨。鼻尖就已經知道了。是她特有的那種味道。她就在自己的身邊。她的身上總是有那種味道。淡雅清幽。十分的獨特。深吸了一口氣。看了一眼床上。卻是發現那邊早就已經沒有了人影。他頓了一下。心沉了沉。猛地站起身來。神色瞬間有些慌亂。可是下一秒。卻是忽然聽到格外溫柔的女聲——
「陌陌乖。不吃一點麼？這個很好吃的哦。來嘛。媽媽餵你呀。來。乖乖的。嘗一口……」
「咦。不可以吐出來的哦。你看。都髒掉了啊。多髒呀。小姑娘要學會愛乾淨的哦。來。媽媽再餵你一口。」
這樣溫柔的聲音。幾乎是要沉醉了他的心。
他的腳步不由自主地循聲而去。最後停在了隔間的移門面前。高大的身子倚在移門邊上。看著不遠處的小茶几邊上坐著的兩人。一大一小。她一手抱著女兒。一手端著一杯牛奶。邊上還擱著一個小碗。碗裡面的東西彷彿是孩子吃的米糊之類的東西……
他從來沒有見過她如此溫柔的神色。彷彿全世界最最珍貴的一切都已經在她的眼前。她小心翼翼地捧在了掌心。說話的時候。每一個字都像是要滴出水來。傾注了她畢生的柔軟。那原本就帶著一口糯糯的口音。因為刻意放軟的關係。真的透著一種魔力。一點一點地鑽入了他的心間。再也無法去除。
他的神色也漸漸地溫柔了起來。性感的薄唇情不自禁地彎出了一個弧度。似乎是注意到了這邊的兩道灼熱的眸光。曉蘇這才抬起頭來。她手中還拿了一紙盒牛奶。與他四目相接。似乎有些慌亂。好一會才開口道：「要吃早餐嗎？」
她好像還沒有從哄女兒的那種柔軟情緒之中抽出身來。所以連帶著和他說話的時候都是格外的溫柔。
聶峻瑋有一種再世為人的感覺。眉目越發的柔和。走過去坐在了她的面前。挑眉。「當然。」看了一眼茶几上的放著的七.七八八的餐點。他問：「你買的？」
「珞奕買的。」她實話實說。
聶峻瑋「唔」了一聲。看著她還在細心地餵著懷裡的女兒。不過小傢伙似乎是不太想吃。兩隻小手捏成了拳頭咿咿呀呀地揮著。時不時地還會打到媽媽的臉。打到了竟然還會咯咯地笑。
聶峻瑋一時間有些恍惚。因為他從來沒有感受過這樣的時刻。
他在乎的女人。他的孩子。就在自己的面前。這是一種怎麼樣的感覺？
生命的延續？
原來他的生命也會有延續。她身後的窗口有金燦燦的陽光照進來。打在母女的身上。她們的頭頂像是頂著一大一小的兩個光環。這一刻他只是在想。老天爺待他真的是不薄。他還會有這樣滿足幸福的時候。
「曉蘇。」他忽然叫了她一聲。
她手忙腳亂地在幫女兒擦嘴角的髒污。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
聶峻瑋卻已經站起身來。伸過手去。「曉蘇。讓我抱一抱她。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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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更。今天還有一更。補上昨天的3000。大家不要再嚷嚷著更新慢了。誰都有身體不舒服的時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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