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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5章 兄弟 文 / 牛角弓

    「他真的那麼說?」李延麒從辦公桌後面抬起頭,一臉驚訝地看著他弟弟,「難道他看到你了?」

    李延麟歪歪扭扭地坐在他的辦公桌上,略有些煩躁地抓了抓頭髮,「應該沒看到啊,我當時在校外,那個路口跟他們學校的後門還隔著半條街呢。」

    「那他為什麼會這麼說?」李延麒覺得莫名其妙,「他原話是什麼?」

    李延麟回憶了一下,學著那個混混的語氣說:「回去告訴李延麟,老子的姿態已經擺的夠足的了,別不識好歹,得寸進尺。」

    李延麒若有所思地放下手裡的件,「溫二叔說爺爺原來是想讓他住進老宅,但是重巖自己非要住到外面去……你說,那個時候他會不會已經在擺姿態了?」

    李延麟哼了一聲,「可那房子原來是我的,裝修好之後,我就開了兩次派對,還沒在裡面過過夜呢。」

    李延麒對他的說法不以為然,「老爸後來不是補貼你了?」

    「那能一樣嗎?」李延麟不服氣地頂嘴,「他只是簽支票,房子可是我自己跑腿去挑的。裝修我也有跟進好不好?現在可好,全都便宜那個兔崽子了。」

    李延麒稍稍有些不耐煩,「你願意給他山水灣的房子,還是願意他住進老宅天天圍著爺爺奶奶轉?」

    李延麟不吭聲了。

    李延麒看著他生悶氣的樣子,神情變得柔和,「說起來都是我不好,沒有護好你,有人跟著也沒發現,居然讓人把咱們的照片拍下來捅到了爺爺那裡,也難怪爺爺會生氣……」

    李延麟的神色稍稍有些不安,「哥,咱們該怎麼辦?」

    「涼拌。」李延麒伸手在他腦袋上揉了一把,沒好氣地說:「爺爺就是為了警告咱們倆,才把個私生子接回京城來。接下來的時間咱們都要小心一點兒,別再讓人抓住把柄。」

    李延麟眼神惶然,「你說爺爺會告訴爸他們嗎?」

    李延麒皺眉,眼中流露出一抹深思的神色,「應該不會。他可是個老狐狸,他不說,咱們倆的事兒就一直是他手心裡的把柄,說出來對他又有什麼好處?」他淡淡掃了一眼李延麟,「再說,就算真鬧出來了,還有我頂著呢。」

    李延麟湊過去在他頸窩裡蹭了蹭。

    李延麒側過頭,在他唇邊吻了吻,「別怕。」

    李延麟把臉埋進他的懷裡。

    李延麒抿嘴一笑,伸手拍了拍他的後背,「別再去找重巖的麻煩了,他說的對,這事兒本來也跟他關係不大。重要的是爺爺那一關。」

    李延麟悶聲悶氣地嘟囔,「這老東西怎麼還不死。」

    「他身體好著呢,」李延麒若有所思地撫摸著他的後背,「再說就算他死了,上面還有老爸在。等咱們倆當家,還得有段時間。阿麟,百忍成鋼啊。」

    「煩死了,」李延麟坐直了身體,一臉焦躁地看著他,「去度假吧,天天看著老東西陰陽怪氣的臉,我要透不過氣了。」

    「好。」李延麒笑著摸摸他的臉,「等我安排一下,正好宮郅要去美國,咱們多拉幾個人一起去,就當是送他,這樣爺爺也挑不出什麼毛病來。」

    李延麟蹭蹭他的掌心,悶悶不樂地點了點頭。

    「出去之前,該做的事情還是要做。」李延麒稍稍板起臉叮嚀他,「你回家去找爺爺,跟他撒嬌,說自己找人把重巖打了一頓。現在就去,別等著他打電話給老爸告狀。那樣咱們就太被動了。」

    李延麟抓抓頭髮,煩躁地罵道:「真他媽的。」

    「在老東西面前一定要注意你的語氣,」李延麒不放心地補充了一句,「要表現出你這麼做只是小孩子賭氣,沒有別的意思。別讓他起疑心。」

    「不就是撒嬌裝傻麼。」李延麟撇了撇嘴,「我知道。」

    李延麒捏住他的下巴,湊過去吻吻他,「乖。」

    李延麟環著他的脖子,面色微紅,「在家你都不跟我笑。」

    「沒辦法,」李延麒輕笑,「你要知道那老東西厲害著呢,在他面前做戲當然要做足。我不但不能跟你笑,等我回家還要罵你呢,誰讓你那麼衝動跑去找重巖的麻煩——那孩子我覺得還是挺識趣的,暫時應該不會給咱們找什麼麻煩。先別管他了。」

    「媽昨天還問我是不是跟你鬧矛盾了。」

    李延麒沉思片刻,輕輕地用下巴蹭了蹭李延麟的額頭,「你別管了,回頭我跟她談談。」他看著李延麟瞪大的眼睛裡露出害怕的神色,忙伸手拍了拍他的後背,笑著安慰他,「怕什麼,她就咱們兩個兒子。老東西對付她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咱們的立場可都是一致的。難道你還怕她會站到老東西那邊去?」

    李延麟有點兒緊張,可憐兮兮地看著他,「真要這麼做?」

    「這事兒交給我。」李延麒安慰他,「時間不早了,你先回去。」

    李延麟依依不捨地從辦公桌上跳了下來。

    「記得先去見爺爺。」李延麒叮囑他,「撒嬌。」

    李延麟老實地點頭,從沙發上拎起自己的書包,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辦公室重新變得安靜,李延麒拿起一支筆在紙上漫無目地劃了幾道,在最上方畫了一個圈,裡面寫了爺爺兩個字,在下面又畫了一個圈,裡面寫下李承運的名字,再向下畫了一個圈,裡面寫下重巖兩個字,想了想

    ,又在重巖旁邊畫了一個圈,裡面畫了個問號。

    他現在最擔心的就是這個問號。

    他和李延麟的事情自認還是很隱秘的,為什麼會被人拍下來送到了老爺子面前?這種顯而易見帶著惡意的做法,到底有什麼目的?這個人應該不是重巖,那個時候他還在臨海市,不管他有多聰明,以他的財力也是絕對做不到這一點的。

    究竟會是誰呢?

    李延麒拿筆把那個問號加粗。當務之急他要把這個躲藏在暗處的人找出來,留著這樣一雙眼睛在暗處窺伺著他,他真是睡覺都不安穩。

    秦東安一路沉默地把重巖送回了家,保姆還沒走,看見重巖帶著傷進門頓時嚇了一跳,「巖少爺,這是怎麼了?要我打電話請趙醫生過來嗎?」

    重巖擺擺手,「家裡有醫藥箱嗎?」

    「有的,有的,」保姆忙說:「我這就去拿。」

    重巖換了拖鞋,懶洋洋地招呼秦東安,「你坐,我得先沖一下。」他身上又是泥,又是汗,還沾著不少血跡,自己聞著都受不了,更別說別人了。

    秦東安好奇地打量重巖的家,「你家人呢?」

    「沒家人。」重巖不耐煩地上樓,「你坐吧,要喝什麼自己去拿。」

    秦東安沒再追問他為什麼沒有家人,這明顯不是一個愉快的話題。他在客廳裡轉了轉,又推開陽台看了看外面的景色。這個小區的房子不便宜,他想不明白為什麼住在這裡的重巖想要去送快遞。送快遞掙的錢只怕都不夠他交物業費的。

    重巖洗澡很快,換了身衣服出來的時候,保姆已經把醫藥箱取出來放在了客廳的茶几上。秦東安拿過醫藥箱對重巖說:「你坐下,我幫你上藥。」

    保姆遲疑地看著重巖。

    「讓他來吧。」重巖看了看她,「你回去之後別多嘴。」說完又覺得這話其實多餘,保姆是李家派出來的,怎麼會聽他的話?

    算了,愛說就說去吧。

    重巖挽起袖子,看秦東安笨手笨腳的樣子,索性從他手裡搶過酒精和消毒棉自己給傷口消毒。他看得出秦東安從來沒做過這種事,他可不想拿自己的傷口給他當練手的試驗品。

    秦東安有點兒不服氣,「以前我給我哥處理過傷口。」

    重巖隨口問道:「他怎麼了?」

    「誰知道,」秦東安說起這個似乎略有些不滿,「他不肯說。我猜是跟同學打架。」

    重巖抿嘴笑了笑。他還記得校門口那個穿著黑色風衣,捏著秦東安脖子的男人,從背影看,那應該是個心裡特別有譜的男人,那樣的人也會跑出去打架嗎?

    保姆把飯菜都端了出來,又叮囑幾句就離開了。重巖掃了一眼餐桌上的幾個盤子,對秦東安說:「你急著回家嗎?要不要留下來吃飯?」

    「算你懂事,」秦東安樂顛顛地從沙發上爬了起來,「少爺我已經餓的前胸貼肚皮了,就算你不請我我也不會走的。哎呀,聞起來好香,有牛肉,還有蝦……海鮮你就別吃了,對傷口不好,喔霍霍,少爺今天好有口福哦。」

    「你先吃,我洗手就來。」重巖扔掉手裡的棉花,起身去了衛生間。

    這是他第一次把外人帶回家,在這之前,秦東安只是一個有點兒囉嗦的同學,但是當他坐在樹下自己品味勝利的喜悅時,看見秦東安一頭汗地跑過來,心裡真是有種說不出的感覺。秦東安那樣一個遵守校規的乖學生,出了這種事沒有先去報告老師,而是自己跑過來找他,重巖不可能不感動,他性格不好,從來沒有什麼朋友。但是現在,秦東安給了他一種感覺,那就是他也可以像別人一樣,有個可以一起分擔糟心事的哥兒們。

    重巖衝著鏡子裡的自己笑了笑,關上水龍頭走了出來。

    秦東安已經吃下去半碗飯了,他一手端著碗,一手拿著筷子,正把盤子裡的蝦仁往自己碗裡撥,肩膀和耳朵之間還夾著手機,敷衍地哼唧,「……我正在吃,還有十分鐘才能吃完。」

    重巖走過去幫他拿著手機,啼笑皆非地看著他先往嘴裡塞了一大口蝦仁才顧上跟手機說話,「啥?接我?就是那個山水灣,你到了給我打電話,我下樓。」他用眼神示意重巖,然後按照他的口型對電話裡的人說:「十六號樓,二單元。」

    離得近,重巖清楚地聽見了手機裡男人磁性的聲音,「你就不能先給我打個電話?光知道吃吃吃。你是豬嗎?」

    重巖莞爾。

    秦東安放下筷子,從重巖手裡接過手機掛掉。

    「你哥哥?」

    「囉嗦死了,」秦東安搖頭晃腦地說:「等下過來接我。」

    「他對你真好。」

    「他是我哥麼,」秦東安滿不在乎,「他應該做的。」

    重巖笑了笑沒再說話。

    兩個人剛吃完飯,秦東安的電話又響了,秦東安接了電話,嘀嘀咕咕地抱怨,「真是囉嗦死了,跟老媽子一樣。「一邊說著,一邊從果盤裡抓了一把櫻桃往外走,「噯,不用送我了,好好在家養傷吧。我幫你請假,作業可以不用寫了。」

    重巖把他送到門口,「那就多謝你了。」

    秦東安擺擺手,一溜小跑的下樓去了。重巖關好門,走到陽台上往下看,果然那天見過的黑色轎車正等在樓下,駕駛座一側的車窗開著,一條男人的手臂伸出來彈了彈煙灰。他穿著一件灰

    藍色的襯衫,袖子捲了起來,露出結實的手腕和鬆鬆垮垮掛在上面的一塊黑色的運動款手錶。

    重巖突然間有點兒想看看這人長什麼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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