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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心難測 41.接她回來 文 / 煙茫

    夜色深沉,華燈璀璨。

    依凝站在窗前,望著繁華的夜景,怔怔地發呆。

    心似乎飛到眼睛觸及不到的角落,隱約間,看到熟悉的頎長身影在眼前晃動。

    胸口突然莫名地發悶,她伸手按住心臟的部位,感覺一陣心悸。

    楊陽走過來,關切地道:「晚上風大,別在窗口站久了,小心著涼!」

    說著話,他幫她拉上了窗子,同時拉上厚重的窗簾。

    室內桔黃色的燈光營造出溫暖的氛圍,顯得一切寧靜而詳和。

    臭臭躺在嬰兒床上玩著自己的小腳丫,興味盎然,並不像尋常孩子那樣喜歡哭鬧。

    依凝走過去,拿起的手搖鈴在孩子的頭頂上晃了晃,逗弄道:「臭臭,來拿!」

    臭臭放下小腳丫,瞅了眼媽媽手裡的搖鈴,酷酷地沒理睬,似乎在說:「太幼稚了,沒意思!」

    然後,他繼續玩自己的小腳丫。

    「這孩子,該不會是智障吧!」依凝對於他異於平常孩子的行為舉止有些擔憂,不禁蹙起秀眉。

    楊陽過來,在嬰兒床旁邊坐下,安慰道:「我看他智力很正常,平時說話什麼的他好像都能聽懂,不太像智障!」

    「怎麼很少聽到他哭呢?」依凝疑惑不解,說:「別人家的小孩這麼大整天哇哇大哭呢!」

    臭臭聽到媽媽的話,放下小腳丫,酷酷地撇嘴,以示不滿:那些孩子太幼稚,能跟小爺比嗎?

    楊陽想了想,說:「你要擔心,改天我們帶他去醫院瞧瞧!」

    「嗯!」依凝點點頭,應該去醫院瞧瞧,如果沒事更好,如果真是智障,應該從小開始矯正,越早發現治療越好。

    逗著臭臭玩了一會兒,看看時間不早了,依凝起身去浴室裡洗澡,楊陽則給孩子沖奶粉換尿布。

    等到依凝裹著浴巾從浴室裡出來,臭臭已經吃飽了小肚子,進入甜蜜的夢鄉。

    走到嬰兒床前,依凝俯身親吻臭臭的小臉蛋。這張精緻的小臉竟然那麼酷似凌琅,令她平添了幾分心酸。

    你是被狼爸爸狠心拋棄的小狼崽!

    她心裡充滿了對臭臭的憐愛,再次親吻他。不知不覺,眼淚就濺落到孩子的臉上。

    臭臭抬起小手臂,淡定地擦掉臉上的淚,翻過身繼續做他香甜的美夢。唉,女人真麻煩,動不動掉眼淚。

    「啊,楊陽!」依凝大驚叫怪地喊他:「你快過來!」

    楊陽正在鋪床,聽到依凝喊他,便走過來,問道:「怎麼了?」

    「臭臭會翻身了!」依凝好像發現新大陸般震憾。

    「呵,」楊陽淡定地笑道:「他早就會翻身了」!

    「真得?」依凝不禁喜出望外,覺得寶貝也許並非智障,不過隨他的狼狼爸,有些特立獨行罷了。

    「我說過,這孩子智力很正常!」楊陽笑瞇瞇地道:「當然,改天我們還是帶他去趟醫院做個智商測驗,省得你再擔心。」

    為依凝鋪好床,楊陽就自覺地去沙發睡了,這些一直是這樣,她睡大床,臭臭睡小床,他睡沙發。

    依凝跟楊陽在一起,從沒有過危機感或者拘促感,也沒刻意地在他面前避過嫌。

    比如說現在,她剛洗過澡,頭髮還沒吹乾,身上就繫了條大浴巾,浴巾下面僅遮住豐腴的大腿。在正常男人眼裡看來,此時的她無比性感充滿了誘惑力。

    如果凌琅在跟前,依凝毫不懷疑他會將她按倒在地毯上就地正法。可是面對楊陽,她根本沒有絲毫的防範心。

    他從沒有對她毛手毛腳過,既使有親密舉動,他也不會對她有逾越的行為。頂多擁抱她,親吻她的嘴唇和額頭,其他的舉止很有分寸,從沒見他猴急地亂來。

    昔有柳下惠,今有楊陽帥哥,在他的面前絕對安全,從不用擔心自己會被吃掉。

    坐在梳妝鏡前,依凝用吹風機慢慢吹著頭髮,卻見楊陽走過來。

    他不是已經在沙發上睡下了嗎?又過來做什麼?

    第一次,她有些心慌氣促。

    「凝凝,」楊陽俯身抱住她,比女人都要修長好看的大手慢慢地探進了她的衣襟。他的動作很慢,似乎等著她拒絕,他會隨時停下來。

    這是第一次,他對她有了逾越的舉動。

    依凝渾身繃緊像僵硬的石頭,卻沒有理由拒絕。陪伴了這麼久,他跟她雙宿雙棲,直到此時此刻楊陽才提出要求,實在並不過份。

    浴巾被解落,她的身體裸露在空氣中,感覺陣陣的寒意。吹風機被撂在梳妝台上,仍然發出蜂鳴的馬達聲,她卻沒有再用。

    「叭!」他幫她關掉了吹風機,摸了摸她的秀髮,自言自語地說:「已經干了,不用再吹。」

    然後他將她攔腰抱起,走向那張大床。

    依凝的心幾乎跳出胸膛,作為過來人,她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她緊緊地攥著楊陽的胳膊,簡直比小女孩還要緊張。

    「楊陽,」她輕輕喊他一聲,語氣隱隱充滿了乞求。

    楊陽親吻她,帥氣的臉龐距離她咫尺之遙,呼出的灼熱氣息噴拂在她的臉龐上,讓她心慌意亂。

    將她放到大床上,他拉起被子蓋住她不著一絲的身體,然後,美麗的鳳目裡湧起一種複雜的神情,似**勃發,又好像竭力忍耐,看起來有些痛苦。

    依凝雙手捂臉,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是時候應該把自己交給他了!她還在矯情什麼!

    楊陽是謙謙君子,假如她拒絕,他絕不會強迫她,這點兒她深深相信。可是,她再矯情能說得過去嗎?

    當楊陽起身的時候,她拉住了他。

    此時所有話言都是多餘的,肢體語言足以表達一切。她拉住他就是默許了他的要求,從此以後,他可以作為男主人和她一起睡在這張大床上。

    楊陽大喜,她終於接納了他!從此以後,他不必再睡沙發了!

    他將她擁在懷裡,大手盡情撫摸著她玲瓏的曲線,花瓣般鮮潤的唇瓣落在她的額角、鼻尖、下巴……

    「哇!哇哇!哇哇哇……」從不輕易哭鬧的臭臭竟然放聲大哭,聲音震耳,響徹寂靜的夜。

    怎麼回事?在孩子高分貝的哭聲中,兩個人顧不上再溫存,趕緊爬起身。楊陽忙著檢查臭臭有沒有拉臭臭,依凝則趁機穿上了睡裙。

    到底還是羞於在楊陽面前裸露自己,不知道這個習慣會不會隨著他們在一起生活時間的增長而改變。

    楊陽將臭臭抱起來,輕輕拍著,嘴裡哼著搖籃曲,好半天才哄他重新安靜下來。

    臭臭伏在楊陽的肩膀上,仍然抽哽著,和媽媽一樣烏亮的大眼睛還噙著淚水,小嘴兒一撇一撇,十分委屈。

    「他怎麼回事?是不是肚子疼?」依凝下了床,走過來問道。

    「嗯,有可能!」楊陽對她打了個手勢,示意她先去睡覺。「我再抱著臭臭走一會兒,等他睡了再說!」

    依凝便躺回到床上,閉起眼睛。沉入夢鄉之時,似乎還聽到楊陽在給臭臭唱搖籃曲。

    *

    聽說凌琅住院,袁秋不由吃了一驚。記憶中,凌琅身體健碩,從沒聽說過他生病。如果住院,肯定是受傷了。

    連忙調整安排了行程,袁秋推辭掉當天的公益親善活動,便去醫院看望凌琅。

    到了醫院,袁秋先跟醫生打聽了凌琅的情況,得知他脊背受傷嚴重,好像被籐條皮帶抽打的硬傷,有的地方都露出了骨頭。

    袁秋倒吸一口涼氣,知道這是凌家的家法,犯錯的凌家子孫就要接受家法處置,用籐條抽打脊背。能把脊背打得露出骨頭,可見罰得有多麼嚴重。

    凌琅是凌家的當家人,怎麼會受到如此嚴酷的懲罰?這些事情醫生無疑都不知道。

    袁秋帶了一束白合花,敲開病房的門,風情萬種地邁步進來,對床病上的凌琅綻露迷人的微笑。「琅,聽說你不舒服,現在怎麼樣?」

    她的語氣很溫柔,似乎根本不知道凌琅受的傷有多麼嚴重。

    可是,她跟他從小一起長大,當然清楚,如果不是特別嚴重的傷,凌琅怎麼可能住院?

    凌琅放下手裡的軍事雜誌,對她禮貌地點頭,讓隨身伺候的保鏢給她沖了杯咖啡。

    袁秋把百合鮮花插到他床頭的花瓶裡,在他的身邊坐下來。「怎麼回事呢?是不是受傷了?」

    聽她一下子猜中,凌琅也沒否認,微微點頭。

    她打量他,似乎在確定他受傷的部位,然後伸手摸他的肩膀。

    他擋住她,淡淡地道:「我沒事!」

    頹然地垂下玉手,她似乎很傷心。「琅,我只是想知道你哪裡受傷!」

    「脊背受傷了,沒有大礙!」他告訴她。

    「唔,」袁秋見他一直坐著,脊背不敢靠著枕頭,可見肯定傷得很嚴重。想到醫生說他脊柱某些地方都露出了骨頭,不禁很是心疼。「累得話就側躺一會兒,別硬撐著。」

    「我不累。」凌琅若無其事,並沒看出他的傷勢多嚴重。

    兩人一時間僵默無語,誰都沒有再說話。

    時間是最殘酷的愛情殺手,曾經訴不盡的情話綿綿,現在變成了僵冷的對恃。

    袁秋先打破了沉默,她努力保持著優雅的姿態,說道:「奶奶最近身體恢復得不錯,我剛去美國看望過她。老人家精神漸長,喜歡聽評書。我去陪伴了她兩天,她還讓我給她讀冰心的小說呢!」

    聽說袁秋特意去美國探望奶奶,凌琅臉上的冰層稍稍消融,沒有那麼疏冷了。

    他一直惦記著奶奶康復的情況,卻忙於公務,最近又被揍得下了床。「奶奶有沒有問起我?」

    「當然問起了!奶奶最惦記的就是你!」袁秋說著,似乎無心地握住凌琅的大手,抿嘴兒道:「我跟她說啊,你最近忙生意。讓她好好保養身體,等過段時間,她的身體硬朗了,你的生意也忙完了,我就陪你一起美國把她接回來!」

    奶奶身邊的確缺少一個人安慰照顧她,凌琅對袁秋的做法很滿意,點點頭,說:「謝謝你」!

    「琅,別對我說這些見外的話!」袁秋輕搖螓首,美眸迷濛,道:「奶奶不止是你一個人的奶奶,她也是我的奶奶!」

    凌琅抽回了自己的手,神情似乎有些不太自然。

    他跟袁秋從小青梅竹馬一起長大,對她有種近乎偏執的迷戀。曾經,她就是他心目中的女神,只要她想的,他都會不顧一切代價為她做到。

    可是,她卻最終沒有選擇他,而是遠嫁到丹麥做王妃。

    對她的思念似乎深入到骨髓,他過了好長一段時間行屍走肉的日子,不知道自己會不會被思念蝕骨而亡。

    自從顧依凝出現,她像毒蠱的解藥,竟然把他從痛苦的深淵裡解救出來。他對袁秋的思念越來越淡,眼裡心裡逐漸換了人,不再糾結於過去的感情。

    但是,每當他和袁秋單獨相處,尤其她含情脈脈地望著他,仍然會撥動他的心弦,勾起那些塵封的美好回憶,以及曾經蝕骨的思念。

    「琅,」袁秋美眸閃動,將他的一切反應盡收眼底。確定他並非對她無動於衷,他不敢對視她的眼睛,就證明他沒有把握對她視若無睹。「你在想什麼?」

    凌琅繼續沉默,他的沉默此時在袁秋的眼裡是希望!

    「為什麼不看我?」袁秋再次握住他的手,聲音有著一絲蠱誘:「琅,你此時心裡想的人裡面可有我?」

    如果擱從前,她肯定他心裡想的只有她!今非昔比,她現在僅乞求他心裡想的人裡面有她的位置就好!

    凌琅回過頭,克制住心裡的紛亂,他已經能夠淡然地面對她。「有你,但想得不多!」

    「有我就足夠了!謝謝你,琅!」袁秋衝動在他的臉頰上飛快印下一吻,然後便嬌羞地掩住紅唇。

    明明可以躲開她的襲擊,但他竟然沒動。凌琅轉過頭,見保鏢都低著頭,或者轉開目光,表示什麼都沒看到。

    他們都知曉袁秋的身份!她貴為丹麥的王妃,卻對凌琅糾纏不休。如果這樁醜聞傳出去,將會對她的聲譽造成極大的影響。

    在凌琅身邊的這些親信都懂得管好自己的嘴巴,知道哪些話該說,哪些話不能出去說。

    「你已經不是小女孩了,怎麼如此幼稚衝動!」凌琅終於蹙起俊眉,冷冷地道:「出去吧,我想休息!」

    他竟然驅趕她!袁秋嬌顏上剛剛有的甜笑頓時消退得乾乾淨淨,紅唇微微顫抖,美眸緩緩盈滿淚水。「琅,你討厭我?」

    凌琅移開目光,冷冷地道:「我已婚,你已嫁!」

    「不!」袁秋否認。「你已離婚,我的丈夫是廢人!」

    凌琅再次注視她的時候,目光卻陰冷而森寒,令她生生地打了個寒噤。

    「出去!」他惜字如金,精緻的五官像抹了層薄冰,冒著嘶嘶的冷氣。

    她知道,每當他不願多說一個字的時候,就證明他心情不好。

    有心再待下去,又怕惹來他的厭惡。袁秋在他面前流下眼淚,見他仍然無動於衷,便雙手捂臉,哭著離開了病房。

    關上病房的門,袁秋脊背抵著門板,從昂貴的鱷魚皮包裡抽出紙巾,慢慢揩淨臉上的淚水,再打開化妝盒,對著小鏡子裡補妝。

    她的妝容必須保持完美,而且外面隨時有記者出現,不能讓人拍到她哭泣的照片。

    弗德裡克王妃必須優雅高貴,不能傷心流淚,那樣,她的政敵們就會在「怨婦」這個詞上面大作文章,因為她有一個癱瘓的植物人丈夫。

    補好了妝容,不仔細看應該沒人發現她剛剛哭過。

    袁秋將化妝盒放進鱷魚皮包裡,正準備離開,卻見凌家三個姊妹說說笑笑地走過來。

    她認出這三個女孩分別是凌珊、凌玲、凌瓏,應該過來探望凌琅的。

    儀態萬方地駐立在原處,她等著她們走近。

    「秋姐!」凌玲先認出了袁秋,驚喜地打招呼道。

    「玲玲、瓏瓏、珊珊!哦,你們三個都是上帝的寵兒,一個個賽過天仙!」袁秋深吸一口氣,保持著熱情洋溢,迎上前去逐次跟三個女孩擁抱。

    凌瓏開心地說;「好久沒有看到秋姐了,越來越漂亮!」

    凌珊驚奇地打量袁秋,讚歎道:「秋姐真美,比電視上還要漂亮!」

    三個女人一台戲,更何況是四個女人。她們站在病房的門前嘰嘰喳喳,說不完的寒暄話。

    袁秋跟三個女孩溝通著,相互訴說近況,心裡卻並沒有忘記自己的目的。聊得開心時,她適時地問道:「我剛剛看過琅,他的脊背傷得好嚴重。為什麼要受這樣重的責罰呢?他到底做錯了什麼?」

    性格最活潑的凌瓏搶先道:「別提了!都怪顧依凝那個女人!琅哥哥竟然為她廢除了幾百年的家規鐵律!我媽說,琅哥哥被那個女人迷住心竅了,盡為了她做些大逆不道的事情……」

    凌珊悄悄拽了凌瓏一下,凌瓏這才省起自己無意間說漏了嘴。家裡的事情不能隨便說出去,她被袁秋冷不丁一問,竟然忘了這禁忌。

    忙不迭掩口,她意識到自己闖了禍。因為洩漏家族秘密也要被責罰的!

    氣氛一時間有些尷尬,眾女面面相窺,凌玲比較機靈,便打著哈哈圓場道:「秋姐又不是外人!再說這其中的利害關係她也懂得,肯定不會出去隨便亂講!秋姐,你說對嗎?」

    袁秋連忙笑著安慰道:「你們姊妹儘管放心!凌家的家規我也知道,當然不會出去亂講!」

    她們岔開話題,又聊了幾句其他的,凌珊提議要進去看望琅哥哥,袁秋卻拉著凌瓏,說:「讓你的兩個姐姐先進去吧,瓏瓏陪我到外面走走好嗎?」

    凌珊反對道:「說好我們一起進去看望琅哥哥,瓏瓏不進去,不太好吧!」

    袁秋歎道:「我特別喜歡瓏瓏,讓她陪我走走吧!待會兒她回來看琅也行吶!我馬上就要離開香港了!」

    *

    高檔西式餐廳裡,幽靜的某包廂裡,袁秋和凌瓏坐在一起,桌上擺著豐盛的西式茶點,她們低聲說著話。

    凌瓏把那天的事情細細說給袁秋聽,最後悻悻地道:「就這樣,當著全家人的面,琅哥哥被硬生生地抽了一百下籐條!……他那樣太要強了!如果不是當時暈過去,他死活都不肯上醫院的!」

    袁秋絕色的嬌顏上充滿了震驚,似乎不可置信的神情。「琅竟然廢除了凌家最重要的家規?不是說,哪位凌家的子孫如果不遵守這條鐵律,就要被驅逐出凌家,刪除出族譜嗎?」

    「是啊!以前世世代代祖祖輩輩都是這樣的!可……你知道的,現在凌家都是琅哥哥一個人說了算!他把那些家規廢得差不多了,沒剩多少。」

    「為了顧依凝,他這樣膽大妄為,難道都沒有長輩出來阻攔?」袁秋恨得幾乎咬碎銀牙,難怪凌琅脊背受那麼重的傷,原來竟挨了一百下籐條!

    與其說心疼,更不如說憤怒,他為了顧依凝竟然冒天下之大不韙,當著凌家人坦然承認他徇私舞弊。一百下籐條,體質稍差些的就被活活打死了,他竟然硬生生地接受酷刑懲罰。

    凌瓏提起此事也是滿腹怨忿,對顧依凝嚴重不滿。「我媽說,顧依凝這個女人就是個迷惑男人的狐狸精,琅哥哥一意孤行非要再把她接回來,早晚會毀在這個女人的手裡!」

    「他要把她接回來!」打擊接踵而至,袁秋一字一句地重複著,只覺心頭一片灰暗。

    好不容易盼著凌琅離婚,她以為有機會了。可以趁著凌琅跟顧依凝分開的時間裡跟凌琅重新培養感情。既使他又有了於夢潔,她仍然沒放在心上,覺得收拾於夢潔這種小角色不在話下。卻萬萬想不到,她的計劃剛剛開始,便毀於一旦。

    於夢潔的確只是小角色,因為真正威脅到她的是顧依凝!

    等到凌琅把顧依凝母子接回到香港,她還能有什麼機會?不行,她絕不允許顧依凝再回來!

    *

    出院這天,穆嫣並沒有驚動依凝,因為她不想讓顧家人知曉她流產住院的事情。

    住院期間,什麼暖瓶、餐具、衣服、食物……胡大偉和穆嫣吃住在醫院裡,日常生活所需的物品當然積攢得不少。

    穆嫣和胡大偉一起收拾了東西,胡大偉分兩趟拎下樓。等到全部東西都放進車裡,胡大偉又上樓去,陪伴穆嫣一起下樓。

    整個過程,他不厭其煩,什麼東西也沒捨得丟,看起來很會過日子的樣子。

    「老婆,這些東西回家都能用呢!以後咱們好好過日子,再不鬧騰了啊!」胡大偉親暱地攬著穆嫣纖細的腰肢,對未來充滿了憧憬。

    穆嫣經過這些天的休養,氣色好多了,不過仍然寡淡而沉默。任憑胡大偉在她耳邊嘮嘮叨叨,她都不作聲。

    下了樓,走到停車區,胡大偉慇勤地幫她打開車門,眉開眼笑地說:「老婆坐我旁邊吧!」

    原本想坐在後排的穆嫣略微猶豫之後,便坐進了副駕駛的位置。

    胡大偉闔上車門,樂顛顛地再去開駕駛室的車門,似乎能跟穆嫣共乘一車很高興。

    車子發動,載著兩人和滿滿的零雜物品,駛出了醫院。

    旁邊停著一輛黑色保時捷,男子一直坐在裡面抽煙,眉宇緊擰。層層疊疊的煙朵像他此時的心緒,煩亂無序。

    那雙隱藏在煙霧後面的眼睛佈滿了血絲,哀傷又悲涼。

    多少天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多少天沒有吃過一頓像樣的飯,不再去公司打理生意,不再跟朋友見面,整天把自己關在屋子裡酗酒。

    因為腸胃炎,他住院治療了三天。醫生警告他,再喝下去會導致胃穿孔。

    戒了酒,他便拚命地抽煙。估計肺部出問題還需要一段時間,所以他就用尼古丁來麻醉自己痛苦的心。

    其實,他只是在欺騙自己。什麼都無法麻醉他,他的大腦時時刻刻清醒,她在他腦海裡的音容笑貌永遠那麼清晰,無論醉到何種程度都沒有絲毫的影響。

    掐滅香煙,他發動開車,駛出醫院。不知不覺地,他向著穆嫣居住的地址開去,好像肢體已經代替大腦決定了一切,根本不受他的主觀意識控制。

    車子駛到公寓樓下,見那輛現代瑞納也剛剛停下,胡大偉一手拎著暖瓶,一手拎著臉盆,跟在穆嫣的身邊,不時慇勤地湊上去跟她說幾句話。

    穆嫣神色依然淡漠,並不怎麼說話,但也沒有排斥胡大偉的慇勤和親近。

    就這麼目送著他們走進公寓的玻璃門,陳奕筠兀自坐在車裡發怔。

    他該離開了!從那日在醫院裡宣佈跟她分手,他就不該再沒出息地追在她的後邊跑。

    該死的!他攥起鐵拳捶在方向盤上,尖銳的喇叭鳴叫提醒他車子還忘記熄火。

    調轉車頭離開嗎?還是再等等!

    於是,他仍然沒有熄火,仍然坐在車裡等著。

    等到胡大偉重新下樓,他冷冷地注視著他,後者渾然不覺。

    胡大偉撅著屁股,從後備廂裡拎出那些零雜物品,好幾袋子,像老鼠搬家似的,又樂顛顛地拎著走進公寓的玻璃門。

    看來,胡大偉把穆嫣送回家,又下來拿東西。

    陳奕筠修長的大手抵住額頭,深邃的潭眸變幻莫測,心裡飛快地轉著一個又一個的念頭。

    看胡大偉的樣子,好像近期並沒有打算搬家。不過,也不排除穆嫣會自己搬家的可能性。

    他有些後悔那日對她的恐嚇:勒令她從此在他眼前消失,別再讓他看到她!回去之後,他一直後悔自己氣忿之下說的話。

    其實,他不想讓她離開,哪怕真得老死不相往來,他也希望她能離他近一些。至少,他想她的時候可以過來偷偷看看她。

    *

    安頓好了一切,看著家裡井井有條,廚房裡有米有菜的,胡大偉滿足地鬆了口氣。

    「老婆,我買了很多菜,晚上我洗菜你做飯啊!」胡大偉對坐在客廳裡看電視的穆嫣說道。

    穆嫣點頭,提醒他:「該把孩子們接回來了!」

    「哎,我這就去!」胡大偉想了想,又問道:「給姑媽家買點什麼禮物?」

    *

    受穆嫣的指示,胡大偉去商店裡買幾罐高檔進口奶粉,又給顧媽媽買了雙皮鞋,另外還有一些燒雞烤鴨之類的熟食,裝了滿滿地兩大袋子,開車去了顧家。

    下車的時候,胡大偉感覺好像有一雙眼睛陰森森地盯著他,不禁打了個冷戰。回頭看看,又沒什麼。

    走了幾步,他再回頭,終於發現不遠處的拐角處似乎停著一輛麵包車,沒有掛車牌。

    封存在腦子裡的一些可怕殘酷的片斷甦醒,他不由連連後退。

    去年,他就被這樣一輛沒有牌照的麵包車撞成重傷,脊柱粉碎性骨折,醫生曾經斷言他會終生癱瘓。如果不是成功地換上了幾節金屬脊椎,現在他還躺在床上生活不能自理。

    後背直竄冷氣,頭髮根都豎起,他轉過身,踉踉蹌蹌地逃進樓裡。

    由於太過害怕慌亂,他差點兒跟裡面走出來的兩個人撞滿懷。

    「哎,小心!」喝斥的聲音有些熟悉,胡大偉抬頭定晴一看,竟然是顧依凝和楊陽,兩人抱著孩子正準備出門。

    *

    依凝見今天的天氣不錯,吃過午飯後就讓楊陽陪她帶著臭臭去醫院做檢查。她始終覺得臭臭跟普通孩子有所不同,老擔心孩子的智商有問題。

    為了去除心病,楊陽就陪著她和臭臭去醫院。哪知道下了電梯,剛準備出門,就跟一個慌慌張張跑進來的人差點兒撞到一起。

    「哎,小心!」作為人民警察,依凝擁有良好的素質,她省略了後面未完的幾個字——你這人走路沒長眼睛啊!

    見來人竟然是胡大偉,她有些意外。

    「小姨子,你們這是準備上哪兒?」胡大偉穩穩神,問道。

    「打算隨便出去走走,怎麼了?」依凝瞧見胡大偉拎著大包小袋的,裡面有奶粉什麼的東西,便皺眉道:「又是穆嫣讓你買的?」

    胡大偉趕緊表明:「我自己主動要買的!這些天,寶寶俏俏麻煩你們一家人照顧,買點兒禮物應該的嘛!」

    「咦?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通情達理了!看來穆嫣教育得不錯嘛!」依凝聽說胡大偉過來接寶寶俏俏,她惦記著穆嫣的近況,就對楊陽說:「我們先回去吧!等寶寶俏俏走了,咱們再出去!」

    *

    顧媽媽見依凝和楊陽抱著孩子又回來了,而且胡大偉也來了。

    聽說胡大偉準備接寶寶俏俏回家,還大包小袋地買了許多東西,還特意給她買了雙高檔皮鞋。顧媽媽便說:「奶粉和皮鞋留下,其餘的你都帶回去吧!」

    顧媽媽問了穆嫣的近況,胡大偉含糊其詞,說:「她就是……不舒服!現在已經好多了,今天辦理的出院手續。」

    「到底什麼毛病啊」!顧媽媽是過來人,看胡大偉吞吞吐吐的樣子,不禁有些生疑。

    「媽,你別問了!反正穆嫣已經好了,改天我們一起去看看她就是了!」依凝說道。

    顧媽媽點點頭,就對胡大偉訓道:「你老大不小了,以後省事些!知道外面的女人都不是好東西,別再被她們迷惑!好好跟穆嫣正正經經過日子!……」

    胡大偉一隻耳朵進,一隻耳朵出,聽得昏昏欲睡,又不敢真得睡。在心裡嘀咕:「囉嗦老太婆,不就幫著照看了幾天孩子嘛!逮著機會就狠訓我!等你知道你那個侄女到底做了啥好事兒,還有臉教訓我嘛!切!」

    幸好客廳的電話鈴響了,打斷了顧媽媽的滔滔不絕。顧欣妍起身去接電話,見上面顯示著局長辦公室的座機。

    接起來聽到林雪的聲音,顧欣妍客氣地問候了一句,待到弄清林雪打這個電話的意思,她的臉上不禁綻出驚喜的神色。

    「真得嗎?」顧欣妍似乎有些不太相信自己聽到的,再次求證地問道:「我的檔案真得調回臨江分局了?」

    「已經調回來了!」林雪語氣肯定地告訴她:「我就是通知你一聲,明天回分局來上班吧!」

    「唔,好的!謝謝林局!」顧欣妍激烈地腦子發懵,不過她的理智仍在,還惦記著賀江南的事情。「江南的檔案也調回來了嗎?」

    林雪的聲音似乎有些驚訝:「江南也要調回來嗎?」

    一聽這話不對,顧欣妍忙說:「是啊!我們倆都想調回臨江,難道他的檔案沒有調回來嗎?」

    「這個我不太清楚!暫時局裡並沒有接到通知。」林雪頓了頓,又說:「據我所知,副局級的領導調到異地工作,至少需要任期滿半年才能再調動。江南調到了香港,那是特別行政區,手續更繁瑣些,任期不滿一年是調不回來的!」

    手一抖,顧欣妍差點兒沒握住話筒,她聽到自己的聲音在打顫:「那、那怎麼辦啊!」

    「只好等著硬性規定的期限滿了!」林雪似乎理解顧欣妍的心情,安慰道:「我跟峻濤也是兩地工作,動不動分開一年半載的,這很正常。」

    「不一樣!」顧欣妍喃喃地道:「林局已經跟梁首長結婚了,我跟江南連婚都沒有訂!」

    不知道林雪又對她說了些什麼,好像橫豎都是些安慰的話,顧欣妍已經聽不進去了。

    依凝走過來,問道:「怎麼回事?」

    「我調回來了,江南還要等著硬性規定的任期滿了才能回來!」顧欣妍繼續愁眉不展,並不比沒調回來之前高興多少。

    依凝俏臉露出一絲笑容,對凌琅的辦事效率還算滿意。

    那日,她讓凌琅再把顧欣妍和賀江南調回來,兩人卻吵得不歡而散。原以為他會賭氣不理睬,沒想到這麼快就把欣妍的工作調動問題搞定了。

    「香港警署的規定很嚴格,江南又是副局級領導,調動起來肯定不像你這麼簡單!」依凝安慰道:「再等等,我估計頂多一年半載的,他就回來了!」

    「姐姐,你知道一年半載能夠發生多少事情嗎?」顧欣妍心裡煩亂,沒好氣地搶白道:「你跟姐夫都離婚了!也許,賀江南就能在香港跟別的女人結婚!」

    「欣妍,你怎麼跟你姐姐說話!」顧媽媽生氣地喝斥道:「為了個男人,你看看你,天天愁眉苦臉,好像天要塌下來似的!你姐姐好心安慰你,你還拿她的事兒扎她的心,有你這樣做妹妹的!」

    顧欣妍也意識到失言,又不想道歉,便起身賭氣去了自己的臥室,關閉房門再不出來。

    依凝反而勸老媽:「欣妍還小,再說腦子受過傷,你別怪她!」

    「就比你小兩歲而已!」顧媽媽直搖頭,歎道:「自從她腦子受傷之後,性格怎麼變得這麼厲害!如果擱以前的欣妍,拿得起放得下,乾脆利索的多好啊!」

    「媽,當著她你千萬別說這樣的話!」依凝知道此顧欣妍非彼顧欣妍,這樣的話會傷顧欣妍的心。

    「真受不了她!整天跟林妹妹妹似的,連聲大氣都呵不得!」顧媽媽很無奈。

    見顧媽媽忙著訓斥女兒,胡大偉趁機帶著兩個孩子告辭,腳底抹油溜之大吉。

    *

    楊陽抱著孩子,依凝跟他重新下樓。

    兩人肩並著肩,靠得很近。依凝不時探臂伸手給臭臭蓋一蓋小毛毯,怕孩子被風吹到。

    走到公寓的路旁,兩人在等出租車。

    恰好這個時間段司機好像多數在午休,出租車並不多,兩人就在路邊站了一會兒。

    出於職業的敏感,依凝覺得四周似乎有一雙眼睛在盯著他們。

    她環首四顧,並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人物。難道是她太神經過敏?

    「凝凝,上車了!」楊陽提醒道。

    轉過頭,發現楊陽已經攔到了出租車。

    「哎,你有沒有發現附近有人盯著我們?」依凝小聲地問楊陽。

    楊陽怔了怔,本能地四下環顧,疑惑地道:「沒發現啊!」

    「噢,」依凝放下心,「那是我神經過敏了!」

    楊陽抱著孩子坐進出租車,依凝隨後也坐進去,對司機說:「師傅,去市中心醫院!」

    車子開動,楊陽的目光卻似不經意地瞥向窗外。從他的角度望過去,那邊花壇盡頭的拐角處停著一輛沒有牌照的麵包車。

    美麗的鳳目閃過犀利之色,花瓣般鮮潤的嘴唇微微勾起冷笑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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