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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心難測 35.郎心似鐵 文 / 煙茫

    袁秋儀態萬方地踏上天台,看到坐在餐桌前的於夢潔,兩女相逢,四目相對,空氣中似乎有火花在迸射。

    等到袁秋慢慢走近,於夢潔仍然端坐不動,只是歉然對她微笑:「我身體欠恙,琅不讓我亂動,失禮之處請王妃殿下多多包涵!」

    袁秋倨傲地昂首睥睨著她,冷聲問道:「琅呢?我找他!」

    「他很忙,你來晚一步,他已經走了。」於夢潔修養極好,說話細聲慢語,清麗的臉上始終帶著春風怡人般的微笑。「我是他的女朋友,有什麼事情你跟我說,到了晚上見到他,我再轉告給他!」

    轉眼間已經過了兩招,於夢潔招招暗藏殺機,令袁秋一時間無法招架。

    這個於夢潔很不簡單,如果只是恃寵而嬌倒不足為懼,偏偏如此笑意盈盈。每句話都說得恰到好處,即點明了她跟凌琅的親密關係,又透露了凌琅對她的寵愛和信任,把有備而來的袁秋殺了個下馬威。

    「不必了,我跟琅之間說的話不想托任何外人來傳遞!」袁秋畢竟必經沙場,哪裡甘心在一個小妮子面前輸下陣來。做了個深呼吸,她重整旗鼓,再次宣戰。

    於夢潔只是恬靜地微笑,對袁秋對她定義的「外人」範疇並不以為意。

    如此篤定,倒顯得她大氣磅礡,身為王妃的袁秋反倒有些小家子氣。

    「喲,我剛發現,你還真像十年前的我!」袁秋開始還擊了,她盯著於夢潔,失笑道:「琅從哪裡找到的你?真費了番苦心呢!」

    言下之間,凌琅看中於夢潔僅僅因為她像十年前的袁秋。換言之,袁秋先入為主,於夢潔倒成了後來插足進來的。

    這一招的確犀利,於夢潔一時間都有些結舌。沉吟了一會兒,她仍然施出無往不利的武器——微笑。「我胃口不好,琅讓傭人按照我喜歡的口味重新做了一桌早餐!袁小姐要不要坐下一起用早餐?」

    袁秋矜持地扯起嘴角:「我的一日三餐都是王室御廚精心烹製的,不能亂吃外面的東西,胃口會不適應!」

    言下之意,她今日身份尊貴顯赫,豈是「凌琅女友」可以比擬?

    「噢!」於夢潔恍然地點頭,「原來這樣!難怪琅離開的時候,特意囑咐我,不讓我禮讓你在這裡用餐喝咖啡,原來他知道,他這裡的廟小供奉不了弗德裡克王妃這尊大神!」

    「……」袁秋差點兒破功!美麗的嬌顏變得鐵青,眸光也變得毒辣辣。

    如果不是凌琅躲著不肯見她,憑她袁秋的身份用得著跟於夢潔這種小角色對恃嗎?簡直自貶身份!可明知道自取其辱,她還是不甘心地留在這裡。

    傭人端上了法國式早餐,做得十分考究精緻,看得出來聘請了專門的法國特級廚師。

    於夢潔拿起銀質的餐具,挽唇笑道:「王妃殿下不肯屈尊迂貴,我也不強人所難了!免得平民的粗茶淡飯吃壞了王妃被王室御廚養刁的胃口!」

    袁秋留在這裡可不是任由對方奚落嘲笑的!如果此時拂然離開,豈不是等於落敗而逃?不殺情敵一個回馬槍,就不知道她袁秋的厲害!

    「你吃得倒香甜!這就是人與人之間的差別,身份跟身份的不同所致!在我的眼裡,這些食物等於垃圾,你倒像吃什麼貴族大餐!嘎嘎,也難怪!比起你以前的生活,現在的確是麻雀攀上高枝,黑烏鴉搖身變金鳳凰了!」

    於夢潔想不到袁秋會出言不遜地公然侮辱她,看來這個女人惱羞成怒了。她放下刀叉,張大詫異的美眸,道:「王妃把身份看得這麼重要嗎?難怪當初你會離開琅那麼優秀的男人遠嫁到丹麥做王妃呢!我喜歡琅,可不是喜歡他的金錢和地位!他是王子也好,是平民也罷,對我來說都一樣!」

    「說得好聽!」袁秋譏嘲地大笑,美眸毫不掩飾恨意:「這張小嘴兒喲,還真是專為迷惑男人而生!你不過是個嫩模而已,像你這種小乳牛,娛樂圈風月場裡一抓一大把!你憑什麼認為你可以一直被琅喜歡?你有什麼資本?」

    於夢潔淺淺盈笑,抬起精緻的嬌顏,纖手撫向腹部,用她純潔無辜的聲音回答道:「告訴你個秘密,我懷孕了!」

    「……」袁秋瞠大美眸,頓時呆怔住。

    「這就是我的資本!」於夢潔站起身,純美的笑臉藏著一絲狡黠。「王妃認為這個資本夠不夠讓琅一直喜歡?」

    袁秋木立當場,這記殺手鑭令她措手不及,無法反擊。

    於夢潔柔柔地微笑道:「孕婦容易勞累,恕不久陪了,王妃殿下請自便!」

    等到於夢潔離開,袁秋兀自呆立在那裡幾乎咬斷了銀牙。小狐狸精,動作真夠快的!她終於明白,為何凌琅選中了於夢潔做女友並且準備訂婚。

    原來,這次凌琅是認真的!

    *

    顧欣妍和賀江南分別多日,重新站在一起,竟然有種如隔三秋的感覺。

    「你是為了姐姐的事情提前結束出差回來的吧!」顧欣妍黯然地問道。

    她知道賀江南不會為了她專程趕回來!

    賀江南居然沒有否認,他只是問她:「你到底怎麼回事?趁著我不在的時候竟然調進了防暴特警隊!」

    「是啊!」顧欣妍並沒有為自己的決定後悔,她說:「我喜歡做狙擊手!」

    「胡說!你怎麼適合做狙擊手!」賀江南蹙起俊眉,反對道:「你的性格如此柔弱,根本不適合做狙擊手!你殺過人嗎?對著靶子百發百中,對著活人呢?你敢開槍嗎?」

    被賀江南犀利的語言刺得無話可說,顧欣妍不禁低下頭。「我……我不知道……」

    殺人?想想就渾身打顫,別說真得做了!

    賀江南緩和了語氣,勸道:「欣妍,你真得不適合做狙擊手!發現你天賦異能的人是我!我為什麼從沒有鼓勵你做狙擊手呢?因為我知道你根本不可能成為狙擊手!」

    溫柔婉約的顧欣妍永遠不可能成為冷血的狙擊手,她根本無法對活人開槍,哪怕面對十惡不赦的罪犯也一樣!

    「不,我要做狙擊手!」從來對賀江南言聽計從的顧欣妍第一次發出反對的聲音。「我不要再做一個沒用的人,讓警署的同事瞧不起!她們都說我配不上你!」

    「她們說什麼你不用管!」賀江南很無奈,他把顧欣妍攬入懷裡,「好吧,我也有錯!出差之前不該用那種態度對你!」

    就算顧欣妍太過粘人,他也不該對她那麼不耐煩,由著朱文娜欺負顧欣妍!以後他會注意的,也會跟朱文娜保持適當的距離。

    「你根本就和她們一樣看不起我!」顧欣妍幽幽地看著他,美眸盈淚:「再這麼下去,你會對我越來越不耐煩!我要去做狙擊手,去做女強人,讓警署的同事們刮目相看,讓你刮目相看……」

    賀江南頓時頭疼,簡直頭痛欲裂。「好了!你說吧,怎麼樣你才能打消不去做狙擊手的想法?怎樣你還才肯維持原樣不去做女強人!」

    怔了怔,顧欣妍意識到這是個機會,一個最佳的機會。

    「我想……和你訂婚!」良久,她聽到自己小小的聲音要求道。

    「好!」賀江南無比痛快地答應了,「只要你退出防暴特警隊,我立刻和你訂婚!」

    *

    快過年了,穆嫣交上最後一幅畫稿之後,隨著畫廊打佯,她的工作終於結束。

    胡大偉去置買年貨,回來的時候給她帶了一疊報紙。

    「快看,你的表妹在香港被拋棄了!」胡大偉用興奮的語氣告訴她。

    穆嫣大吃一驚,連忙接過報紙,上面都有關於顧依凝被拋棄的消息報道。

    因為那場別開生面的煙花婚宴特別令人難忘,臨江的人都記住百納建築的總裁凌琅娶了臨江的女警官顧依凝為妻。

    轟轟烈烈的婚禮震動了整座城市,無數女子羨慕顧依凝的幸運。誰能想到,婚後不過半年多,就傳出了婚變的消息。

    顧依凝臨近生產,卻在異鄉慘遭拋棄。無情郎閃電再結新歡,並且宣佈了跟新歡訂婚的消息。

    如果不是很多報紙都在重複報道這個消息,穆嫣都不肯相信自己看到的。

    「怎麼可能呢?」良久,穆嫣抬起頭,問胡大偉。

    胡大偉聳聳肩,幸災樂禍的聲音:「我也不知道!」

    他對顧依凝素來沒有好感,十分討厭她犀利的言語,討厭她老是看不起他。對於顧依凝被拋棄,他持一種看熱鬧的態度。

    穆嫣拿起電話,撥通了依凝的手機號。她們許久沒有聯繫了,她忙於工作和家庭竟然徹底地疏忽了依凝。

    她以為,有凌琅的寵愛和照顧,還有姑媽一家的悉心照料,依凝在香港生活得很好,怎麼都不會相信,快過年的時候傳出如此驚天巨變。

    電話響了很久,總算接通了,傳出依凝的聲音。

    依凝的聲音變得有些嘶啞,有氣無力,不像素日裡那麼清亮甜脆。「喂,誰啊?」

    「是我!」穆嫣用的家裡的座機,依凝沒有存儲這個號碼。

    「穆嫣,好久沒聽到你的聲音了!最近過得好嗎?」依凝問候道。

    「我還好!」穆嫣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你跟凌琅……」

    「離婚了!」依凝沒有多少躊躇,輕聲地說:「你是最後一個知道的。」

    顧不得依凝調侃的語氣,穆嫣無力地問道:「到底為什麼?好好的怎麼離婚了呢?你們的孩子他都不要了嗎?」

    「我們在一起不合適就離了唄!」依凝似乎又恢復了往日的沒心沒肺,聽不出她是否在傷心。「我的孩子與他無關,他自有新歡替他生孩子!哎,穆嫣,等我生下孩子就回臨江,你是藝術家,幫孩子取個好名字!」

    「真不放心你!」穆嫣哪裡聽得進去依凝的故作輕鬆,她簡直心急如焚,「為什麼不早些告訴我呢!我真該死,竟然以為你在香港過得很好,都沒有給你打過一個電話問問!我現在想去香港看看你,可明天就是除夕了……」

    「過年了,你別往外跑!我沒事呢!老爸老媽還有欣妍都陪在我的身邊,另外我還新交了一位帥哥男友,回臨江準備訂親的!到時候準備紅包噢!可不允許你再找理由缺席,再缺席我這輩子都不再理你了!」

    依凝絮絮叨叨的,掩飾著她的真實情緒,不過也透露了她目前的情況。至少家人陪伴在身邊,並非在香港無依無靠。

    穆嫣忍不住鼻腔酸澀,喃喃地道:「凝凝,我以為……你可以幸福!」

    她最疼愛這個表妹,原以為依凝已經找到了幸福,卻怎麼都想不到會是如此結果。

    「我可以幸福啊!」依凝特意提高了一個音色,說:「回家讓你看看我的新男友,極品帥哥。比凌琅年輕漂亮,又懂美發裁剪廚藝……總之是全能美男!凌琅那舊貨不去,新新美男怎麼可以來呢!」

    「凝凝,難過就哭出來!」穆嫣是過來人,她懂得那種催心裂肺的痛苦有多麼的難熬。「強顏歡笑最傷身體,別硬撐著!」

    於是,接下來,話筒裡就傳來顧依凝驚天動地的嚎啕大哭聲。

    「嗚嗚……嗚嗚嗚……凌琅不要我了!嗚嗚嗚嗚……他變心了……嗚嗚……我恨他!嗚……」

    耳膜都要被震破了,至少可以證明顧依凝的身體狀況不錯,否則也沒這麼大的力氣哭。

    「嚎什麼呢!」胡大偉在旁邊聽得不耐煩,「我早看出她會被甩,凌琅那種男人是她能拴得住的?是個男人就不喜歡她,一點兒女人味都沒有,切!……」

    穆嫣瞪他一眼,他便閉上嘴巴。

    等到依凝哭累了,聲音變小了,穆嫣才勸她:「哭出來就好了!別想多了,吃頓好的,美美睡一覺,你會發現這個世界仍然很美!」

    依凝在電話裡抽哽著,不說話。

    「別忘了,你還有孩子!好好保養身體,讓孩子健康順利地出生,等過了年,我就去香港看你!」

    「嗯!」這話依凝聽進去了,她說:「把寶寶和俏俏也帶來吧,我想他們!」

    「好,沒問題!」

    「你跟胡大偉怎麼樣?還沒散伙嗎?」

    「哎,你這丫頭怎麼就不盼望個好兒?」插話的是胡大偉,他一直在旁邊聽著,此時便湊過來反駁道:「我和穆嫣恩愛著呢,準備過了年繼續造小人!」

    「切,」依凝聽到胡大偉的聲音,立刻就嘲弄起來:「你行嗎?造小人可不是用嘴巴吹的!」

    「靠!」胡大偉被揭到短處,頓時惱羞成怒,「你這張嘴,屎克郎打哈欠,張嘴就臭!怪不得男人拋棄你!」

    「胡大偉!你再說一句試試!」依凝尖叫著,似乎隨時都會順著電話線爬過來跟胡大偉掐架。

    穆嫣把胡大偉推到一邊去,然後繼續安慰依凝:「別理他!好了,順順氣兒,別跟自己較勁!過了年我就去看你!」

    「別帶胡大偉,如果你帶他來,我跟你絕交!」依凝宣佈道。

    「知道了!不帶他!」穆嫣應允道,「你放心吧!」

    掛了電話,發現胡大偉抱著臂膀坐在旁邊生悶氣呢!

    「大偉!」穆嫣喊道。

    他不理,靜坐示威。

    「依凝的情緒不穩,你何必跟她吵呢!」穆嫣像征性地安慰了他一句:「別較勁了,寶寶俏俏還沒買新衣服呢,明天商店就要停業過年了,你帶他們去買身衣服,回來的時候順便捎幾斤螃蟹,我在家裡打掃衛生!」

    胡大偉悻悻地站起身,卻不敢違抗她的命令,就帶著兩個孩子下樓了。

    穆嫣開始打掃衛生,她拿了抹布走到窗前擦玻璃,向下面俯瞰的時候,卻看到了讓她意外的一幕。

    *

    胡大偉帶著兩個孩子下樓,連連撇嘴,以示不悅。

    「你們的媽媽什麼事情都推給我,給孩子買衣服也讓我去!打掃衛生可以雇家政嫂嘛,真不知道她天天拚死拚活的賺錢想幹什麼!」

    「今天我們一家人出去玩玩,置買些東西再在外面吃飯多好啊!真是個沒情趣的女人,整天就知道幹活幹活,天生幹活的賤料命!」

    寶寶和俏俏對胡大偉的抱怨毫不介意,反正他們聽多了爸爸對媽媽的不滿。他不敢當著媽媽抱怨,就當著他們兩個小孩發洩。

    「上車吧!」胡大偉拉開車門,讓孩子們上車後,他繼續小聲嘀咕:「這輛破車,開著真掉價!什麼時候手裡淘澄了足夠的本錢,我得自己買輛新的!」

    「帥哥,想買新車嗎?錢不夠我可以借給你!」一隻雪白粉嫩的小手兒伸過來,在胡大偉的肩窩裡戳了戳。

    胡大偉頓時好像被施了定身術,全身發麻。他轉過頭,果然看到焦美雲濃妝淡抹總相宜的嬌顏。

    「啊!」他驚叫起來,本能地想拔腿就逃。

    「喂,你怎麼看見我像見到鬼似的!」焦美雲很不滿地嘟起紅紅的嘴兒,「討厭啊!人家想你想斷腸,你這沒良心的見到我這副鬼樣子……」

    胡大偉趕緊推開她,並後退三步以示清白。「你怎麼找來的?不是告訴你了嗎別老纏著我,我有老婆!」

    「我知道你有老婆啊!有老婆還喜歡往迪廳裡跑,喜歡偷看脫衣舞孃!」焦美雲故意使壞地揭告道。

    「喂,你別胡說八道!」胡大偉心虛地趕緊四下裡張望,看看有沒有人聽到,然後壓低聲音警告她:「我跟我老婆感情很好,去迪廳的事情她知道了也已經原諒我,你休想借題發揮搞破壞!」

    這個女人簡直像個麻煩精,纏上身就甩不脫,他不敢再沾染,尤其在他家的樓下。

    「我想你,不讓你走!」焦美雲撒嬌地摟住胡大偉的腰,嬌嗔道:「你說,什麼時候陪我?」

    胡大偉哪敢回答,拉開緊纏著他的手臂,趕緊逃上車,為了防止她再糾纏,又鎖死了車門。

    「喂,你別走啊!怎麼這麼沒良心呢!」焦美雲拍打著車門,果然打不開。

    「轟!」一踩油門,胡大偉驅車狼狽逃竄。

    桃花運?桃花劫!

    *

    穆嫣從窗口將這一幕盡收眼底,良久,嘴角綻露一抹淡淡的笑意。

    她輕輕搖首,覺得胡大偉真得改變不少。過去的他,最喜歡跟美女搭訕,現在竟然像見到妖精的唐僧,避之不迭。

    也許,她跟他還有挽回的餘地!如果他真能痛改前非,她願意接納他,兩人復婚後好好過日子,畢竟他們還有兩個孩子!

    *

    一家人在香港過了春節,雖說身處異鄉,不過全家人都在一起,另外還有賀江南和楊陽,一家六口倒也熱鬧,並沒有感覺出身在異鄉的寂寞。

    依凝的情緒恢復得差不多了!這些天幸好有楊陽的陪伴照料。他對她簡直像最細心的母親照料嬰兒一樣耐心體貼,從情緒矯治到身體調養,他的知識和方法並不比專業的醫師差。

    有時候,依凝會懷疑地問他:「楊陽,你怎麼能會這麼多的技巧呢?」

    他會的東西太多了,而且每一種都十分精通。都說人的資質有限,貪多嚼不爛,可是他卻門門精通,實屬罕見。

    甚至,他還會針灸,嫻熟的手法讓醫生都感到詫異。

    有一次,顧媽媽胃疼,他給她做了針灸,很快就好了。這下子,連賀江南都對他刮目相看。

    因為針灸是項技術活,那可並不是單單靠臉蛋兒漂亮就能糊弄過去的。

    賀江南對楊陽的敵意消了些,覺得讓楊陽跟依凝在一起也不錯,起碼楊陽性子溫潤,不像凌琅那麼霸道難相處。

    大家喜歡並且接受了楊陽,不止他博藝多才,更多的是他對依凝的悉心照顧。

    他代替凌琅做了所有丈夫應該做的一切,甚至比凌琅做得更多更好(起碼凌琅並不是很會照顧人),沒有人能挑出他還有什麼做得不夠好。

    生活恢復了正常的運轉軌跡,顧家二老在醫院住不習慣,仍然回到家裡居住。楊陽辭掉了工作專門照顧依凝,有他陪伴,家人都非常放心。

    只是顧欣妍的檔案留在防暴特警隊,一時間調不回警署。賀江南找了關係,想幫著顧欣妍調回原處,卻被通知說,領導在休年假,等過了春節再批復。

    *

    新年過去了,沒有特別的意思。尤其是現在這種處境和心情,依凝更加興味索然。

    看著始終陪伴在她身邊的楊陽,她歉疚地問道:「楊陽,在香港過年你不想家嗎?」

    楊陽已經辭掉了工作,依凝知道,如果不是為了照顧她,他肯定回到臨江去了,根本不會再在香港逗留過年。

    「我是孤兒,哪有家?」楊陽搖搖頭,對依凝微蹙俊眉,嗔怪道:「為什麼你總是跟我說這種見外的話,惹我傷心!」

    說完,他真得作出受傷的表情,黯然不語。

    「對不起,我的意思是……」依凝連忙想安慰他,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喃喃地道:「你為我做得太多了,我都不知道以後該如何感謝你!」

    「我是你的未婚夫,照顧自己的妻子應該的,要什麼感謝呢!」楊陽無奈地輕歎,「你準備讓我重複多少遍呢?我們現在不是做戲啦!我是認真的!凌琅不要你,我要你!」

    「……」楊陽打算假戲真做了,她卻仍然沒有做好準備,總覺得她跟楊陽之間不可能做夫妻。

    她喜歡他,可那絕非男女之情!更沒有把他當自己的丈夫,也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

    也許,凌琅先入為主,佔據了她的心,短時間內,她的心沒有位置再容納別的男人。

    在楊陽的精心照料之下,她的身體慢慢地康復,心裡的傷卻無法痊癒。

    對凌琅的感情在遙遙無期的等待中瀕臨崩潰,她不知道自己生產的時候他會不會出現。

    記得剛認識他的時候,他就是這樣,一消失就是半個月二十天,完全沒有任何的音信!她想找他都無能為力,當然那個時候她從沒有尋找過他。

    他想出現的時候,無人能阻攔。他想消失的時候,無人能找到他!她就像他豢養的寵物,高興了放在身邊玩幾天,不高興了就把她丟到一邊。

    *

    連續幾天的天氣都陰沉沉的,像依凝最近的心情,沒有絲毫晴朗的徵兆。

    百無聊賴的她走到窗前俯瞰著下面。香港是世界上人口密度最大的地區,這裡永遠人滿為患。

    倚著窗子,她突然想念起家鄉的幽靜。臨江的山清水秀,臨江的空氣清新,臨江美麗的海濱……

    輕輕撫摸著自己圓如鼓的大肚子,感受著小生命的活動。

    他又在踢她了!每當她將掌心貼著腹部,他都會不耐煩地踹她一腳,好像不高興被隨意打擾。

    記得有一次,醫生給她做檢查,當b超儀器照到他的小腳丫時,他毫不客氣地將那緊貼肚皮的儀器踢開,醫生都樂了,誇讚這真是一條健壯的小生命!

    健壯的小生命!凌琅的兒子當然不同凡響,她為生下他的孩子感到驕傲。

    笑容僵在唇邊,烏亮的大眼睛變得黯然。從她帶著孩子離開凌琅的那一刻,也許她和孩子都永遠地失去了他。

    他沒有強迫她!就算她懷孕了,他仍然尊重她的意願,放她離開!並沒有像惡夢裡夢到的情景:把她關押起來,搶走她的孩子!

    可是,他卻選擇了另一種更殘忍的方式來折磨她!他的冷漠是一種最殘酷的刑罰,折磨到她生不如死,幾近崩潰!

    就算她瘋了癲了,他仍然不會出現!

    琅,狼,狠心的郎!

    用手描畫著玻璃上的霧,不知不覺地竟然畫出這樣一行字。琅,狼,狠心的郎!

    淚水再次濕潤了眼眶,她無聲低泣。

    是誰說郎心似鐵?她充分體會到了這句話的含義——狼心似鐵!

    病房的門被推開,楊陽走進來,看到她站在窗前吹風,忙快步走近。「凝凝,怎麼穿得這麼單薄站在窗前,小心著涼!」

    香港的冬天並不冷,不過她體質孱弱,萬一感冒了將會對胎兒造成影響,也會影響順利分娩。

    依凝伸出手掌把玻璃上寫的字抹去,轉過身,說:「我不冷。」

    楊陽拿了件外套給她披在肩頭,說:「今天醫院裡發生了件新鮮事兒,要不要聽聽!」

    「……」她對任何新鮮事兒都不感興趣,除非關係到凌琅。

    「聽說丹麥的弗德裡克王妃想慰問醫院的病人,遭到了院方的拒絕!那些記者聞訊湧過來,想採訪王妃慰問的過程,被警察攔下了!」楊陽說到這裡,輕輕吐了口氣。「幸虧院方拒絕了丹麥王妃的慰問,不然今天醫院更擁擠了。如果被那些缺德的記者知曉你在這裡候產,沒準會把醫院掀翻!」

    依凝用手攏著外套,在一張椅子裡坐下。

    「親善慰問被取消了!弗德裡克王妃又跟院方交涉,她想以朋友的身份來看望你!院長說,那是你們私下的交情問題,只要不放記者進來擾亂醫院的正常秩序,他不會干涉!」楊陽說完,便問依凝:「凝凝,你想見她嗎?」

    「……」依凝詫異地張睫,她想不到袁秋真是衝著她來的!說什麼慰問病人,其實因為知道她住在這家醫院呢!

    像上次的美國醫院慰問一樣,醉翁之意不在酒!

    院方竟然拒絕了丹麥王妃的慰問,這是件不同尋常的事情!一般情況下,院方對於這種可以宣傳醫院知名度,做免費公益廣告的行為求之不得,怎麼可能拒絕呢?

    依凝心裡一動,有種假設在腦子裡騰起,似真似幻——凌琅知道她在這家醫院裡,他不讓院方接受袁秋的慰問,怕影響到她的休息!更怕像上次在美國醫院裡,舉行慰問活動時,導致殺手魚目混珠假扮記者伺機行兇!

    很快,她又啞然失笑。為什麼她總是改不了做夢的習慣,總是對他抱著幻想,企圖為他的絕情冷漠尋找借口,不肯相信他對她真得沒有半分留戀和牽掛。

    如果他真得還在意她,就不會狠心到從不來探望她,更不會那麼快速度另結新歡。

    「院長讓我來問問你,如果你想見她,可以安排她以親友的身份探視你,不會讓記者進來!」楊陽輕輕地說道。

    「不想見她!」依凝毫不猶豫地拒絕,同時轉過頭陰沉下俏臉。

    這個袁秋可不是什麼善類,在美國醫院裡,她就跟她結下樑子。彼時她和凌琅正情深意濃,有足夠的資格睥睨袁秋,可是,此時她挺著個大肚子被凌琅拋棄,見袁秋有什麼意思?被她奚落?

    正所謂,此一時彼一時,不可同日而語。要強的她不想找虐跟自個兒過不去!

    「喲,我可是很想念你呢!你怎麼就半分都不想見我呢!」袁秋竟然推開房門走進來。

    楊陽忙上前攔住她,俊顏肅冷,聲明道:「凝凝不想見你!」

    「小帥哥,好俊俏啊!」袁秋美眸流轉,睨著楊陽,嬌笑道:「顧依凝艷福不淺,剛離開琅又有小美男投懷送抱,難怪樂不思蜀,連老朋友都不想見了……」

    「誰跟你是老朋友啊!」依凝見袁秋調戲楊陽,不由火大,走過來護住楊陽,對袁秋攻擊道:「你是癱瘓王子守得久了,看見個男人都是帥哥美男,哼!」

    袁秋被依凝犀利的話語刺得嬌顏變色,不過她久經沙場當然不會輕易地被三言兩句擊倒。「哈,就算我守著個癱瘓王子,至少我沒有被丈夫拋棄!你呢,挺著個大肚子就這麼被丟在醫院裡無人管無人問,連我看了都覺得可憐呢!」

    果然是來看她熱鬧的!依凝杏目圓睜,怒道:「用不著你可憐!舊的不去新的不來,沒看到小美男在側,我艷福不斷,瀟灑得很!哪像你,守著個王妃的名銜,過著活寡婦的日子,想偷情還要注意不被記者偷拍,只能看著美男干流口水!」

    袁秋自恃身份,當然不能像依凝那樣口無遮攔,想說什麼就說什麼。眼珠一轉,她改變了戰略。「唉,女人何苦為難女人!我們吵什麼呢!說穿了,大家都是可憐人,誰都不必奚落誰!」

    這話讓依凝一陣心酸,她轉過頭,不想讓袁秋看到她眼中的淚意。

    楊陽遠遠地坐著,顯然並不想打擾她們說話。但他狹長的鳳目始終警惕地盯著袁秋,生怕對方會有傷害依凝的舉動。

    袁秋也沒介意,她兀自跟依凝說著話,態度語氣都變得和善起來。「說到底,我們倆同命相憐,該互相同情些才是,總是針鋒相對有什麼意思呢!琅不再屬於我也不再屬於你,他現在屬於那個名叫於夢潔的女人!」

    依凝隨手從花瓶裡抽出一支康乃馨,惡狠狠地揪著,好像在跟誰較勁。「誰跟你同命相憐啊!我可沒有做王妃的命!」

    「嘎嘎,我就喜歡你爽直的性子,有什麼說什麼,不像於夢潔嘴裡甜心裡毒!」袁秋巧妙地開始把話題往於夢潔的身上扯。

    「哼,」依凝沒好氣地睨著她:「這些話你去跟她說,別跟我說!」

    「依凝,別老是像只好鬥的雞,我們心平氣和地談談!」袁秋說道。

    「呸,你才是雞呢!我們沒有什麼好談的!」

    「你就甘心這麼被他拋棄了?」

    「是我先拋棄他的,懂不懂?搞清楚真相再說話!」

    「你在撒謊,你的眼睛不會撒謊!為什麼你就是不肯承認,其實你還想著他!」

    「……」依凝想再吼,可是她嗓子裡像被堵了什麼東西,吼不出來。

    「他變心了,不再要你了也不再寵你了!是不是很失落?」袁秋乘勝追擊,她走到依凝的面前,低柔吐字:「是不是日日夜夜想念他,想念到發瘋發狂?他是一杯有毒的美酒,飲過之後這輩子都忘不掉他的滋味!你就甘心把他拱手讓給那個名叫於夢潔的女人?」

    「你到底想說什麼?我跟凌琅離婚了!他要哪個女人與我無關!」依凝指著門口方向對袁秋說:「我沒興趣再跟你談這些,請你離開,我要休息了!」

    想不到依凝如此強硬,袁秋原以為稍加疏導,對方就會泣不成聲淚流成河,看樣子她真得低估了顧依凝。

    欲就此拂袖而去,想到此行的目的沒有達到,便不甘心。「真拿你沒辦法,一點兒骨氣都沒有!你知道凌琅為什麼要娶於夢潔?因為她懷孕了!」

    「……」依凝渾身大震,不可否認,這個殘酷的事實徹底地打敗了她。

    他的新歡懷孕了?怎麼可能!他們剛剛離婚半個月啊!難道……可怕的真相慢慢浮出來,簡直催心裂膽。

    她無力地跌坐在沙發椅裡,嘴唇微微抖著,「你、你胡說!」

    不相信,她不相信這個女人的鬼話!凌琅不是這種男人,他不是!

    「我去看過她!她很美,就像十年前的我一樣,那麼純美動人!」袁秋認真地告訴她:「於夢潔是我的替身呢,你連我的替身都不是!唉,難怪就算懷了他的孩子也一樣慘遭拋棄!」

    依凝腦子全亂了,喪失了思考能力,呆坐在那裡,不知身置何處。

    「你們還沒有離婚,他就跟於夢潔陳倉暗渡。跟你離婚不過是順水推舟而已,他正愁找不到合適的機會甩掉你!傻丫頭,你怎麼就想不通這麼簡單的問題!」

    「……」依凝抬起手掌撫額,發現掌心都濕了,她額角直滲冷汗。

    「那天早晨,我去看她的時候,她在吃早餐。因為害喜沒有胃口,琅讓傭人撤掉了整桌的早餐,讓廚師重做她喜歡吃的法國菜!琅最會嬌寵女人,你現在知道了吧,他並非只會寵你一個!」

    「……」

    「怎麼,難過了?傷心了?」袁秋哈哈大笑,她擦擦眼角笑出的眼淚,「你也有難過傷心的時候!哈哈,有趣!」

    楊陽看不下去了,走過來,沉著俊顏對袁秋說:「請你離開病房,凝凝要休息!」

    袁秋好像沒聽到楊陽的驅逐,她兀自盯著依凝,用淬毒的聲音蠱惑她:「那個女人橫刀奪愛,太不要臉!你和肚子裡的孩子被琅拋棄全是她在作怪!去找她,把她從樓梯上推下去,摔掉她的孽種!沒有了孽種,琅還會回頭再愛你,再愛你們的孩子!」

    ------題外話------

    囧,小狼崽又沒出生!某煙爬去碼字,保證明天讓小狼崽跟大家見面!

    前任東南亞軍火王,殷聖奕為愛情退出江湖,關於他的故事,請親們移駕煙茫的現代完結虐文《擄妻》:

    「我愛你,楚妍!」

    「愛?」她冷笑,毫不留情地推開他,「從我們結婚的那晚開始,你就永遠再沒有資格說愛!」

    看著她絕情離去的背影,他才明白:原來世間最遙遠的距離不是他站在她的面前她不知道他愛她,而是愛到癡迷瘋狂時,他已不配說愛。

    男主暴虐情深,喜歡虐戀的親們請去看看o(n_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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