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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心動的理由18 文 / 如雪

    篝火在嗶剝地跳躍著。

    君默言坐在火爆蘇秦趴在他的膝蓋上,興致勃勃地看著那些遊牧民族們載歌載舞。

    他有些心不在焉地托著她的青絲,想著白天的事情,忍不住心生懊惱——不該多管閒事,出手救了庫爾伯大叔他們的族人,害他終究沒有獵到火狐。

    「我跟你認識的女人不一樣,你要我做一個端莊嫻淑的王妃,我真的做不到。而你的野心也不止於此,所以,我想,你的世界並不適合我。」

    秦秦這理性中帶著點傷感的話,又回想在他的耳邊——他當然知道,他的秦秦是多麼的與眾不同,他深深地瞭解並引以為傲。他珍惜她的這份特質,不想改變她。

    正因為如此,他才更想讓自己變得越來越強大,好讓自己有足夠的能力保護她。只有自己變得最強,才能為她撐起那片更為廣闊和自由的天空。她才能最大限度地保持著她的純真,她的無邪,不被世俗所污染——而她,好像並不理解,一心只想逃離這樣的他。

    這讓他沮喪不已,也困惑不已——為什麼,權力這個幾乎是人人嚮往的東西,她卻真的一點也不在乎呢?不但不在乎,甚至還有些不屑。

    「有所得,必有所失。世上沒有白吃的牛餐。你得到了權力,你就必然要為了它失去更多東西。其中,最寶貴的就是自由。」

    這是她偎在他的懷裡,對著藍天碧水發出的感慨。

    他當時不以為然——有了權力,才不會受制於人,所以就等於擁有了天底下最大的自由。所謂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率土之兵,莫非王臣。能號令天下,主宰眾生的人,難道還沒有自由?笑話!

    然而細思之後,卻發現她說的有一定的道理——一旦擁有了權力之後,就會受制於權力,受制於制度,有時候還得受制於大臣……反而不如現在的一身輕鬆,海闊天空。

    最起碼,他現在可以隨心所欲地帶著心愛的女人到處遊蕩,夜夜軟玉溫香抱滿懷,不必再飽受那相思之苦;君惜玉卻只能偷偷摸摸地在皇城裡找各種各樣的借口與莫曉風私會,提心吊膽,步步為營,半步也不能行差踏錯。

    不對,假如惜玉愛的是個女人的話,這些煩惱不就消失了嗎?

    也不對,就算莫曉風是個女人,以莫家的勢力還不足以與蕭家抗衡,所以,惜玉要想立他為後,那也是不可能的事——連最心愛的人都無法保護,那個權力要來何用?

    不對,如果不能保護,只能說是惜玉的能力不夠,無法壓制蕭家,怪不得別人。如果換成是他,區區蕭昆,又怎麼會放在眼裡?不管誰反對,秦秦都絕對會是皇后的唯一人選。

    可問題又來了——秦秦會答應嗎?她會願意因在高牆深鎖的深宮之內嗎?現在他是個王爺,自然可以逍遙無憂。一旦登上帝位,百務纏身,怎麼可能抽那麼多時間陪她?

    一旦她開始寂寞,一旦她開始無聊,一旦皇宮對她失去了吸引力,她會不會義無反顧地離開?那時,權力再大,又有什麼用?

    他煩躁地發現,他開始搖擺不定——可惡的秦秦,隨口幾句話,輕易就推翻了根植於他內心深處的某些觀念。

    「蘇姑娘,蘇姑娘!」熱情的巴族人開始有節奏地拍著手掌,歡呼著要蘇秦表演。

    「默言……」她手足無措地站在中間,向他投來了求助的目光。

    「不要緊,你隨便吼兩聲好了。」

    她死死地咬著下唇,神情緊張地捏著衣角,細碎的汗珠從鬢角緩緩地流了下來。

    哈!原來天不怕地不怕的她,終究也有害怕的時候啊?看著她像被圍捅的小鹿般驚惶失措,他暗暗好笑的同時,又心生憐惜。隨手抽出那枝久久不用的碧玉簫,低首就唇,悠揚低回的簫音很快在靜寂的夜空響了起來。

    簫音安扶了她的情緒。她鎮定了下來,忽然開口唱了起來。聲音甜美,清脆悅耳,細聽歌詞,卻駭然發現她唱的是一首兒歌。

    「我有一隻小毛驢,從來也不騎,有一天我心血來潮騎著去趕集……」

    她的天真,她的單純,她的快樂,迅速地感染了大家。所有的人都哈哈大笑了起來,小孩子們合著她的歌聲高唱,姑娘們又跳起了歡快的舞蹈,篝火嗶剝地燃燒,映著一張張笑臉。

    草原的夜晚,被歡歌笑語點綴得分外的明朗和美麗。

    他放下玉簫,驚奇地看著她,帶著滿心的感動,胸中漲滿了自豪——這就是她,再難堪的局面,她都能輕鬆地化解,帶動所有的人情緒,使圍繞在她身邊的每一個人都忘掉煩惱,沉浸在歡樂之中。

    她的身上彷彿擁有無窮的力量,是歡樂和幸福的源泉。敢請問,君公子是從黑雪來的嗎?」跟隨著巴勒族的商隊李掌忽然靠過來跟他說話。

    「是,李掌櫃有何指教?」他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心不在焉地應了一句——秦秦累了,進裡體息去了,她一個人會不會害怕?唉!白天不應該嚇唬她有蛇出沒的。

    「不知君公子與昭王君默言有沒有交情呢?」李掌櫃狀似無意地打量著他,淡淡地試探。

    「在下只是略有所聞,倒無緣相識,不知李掌櫃與他是什麼關係?」他暗暗皺眉,收攝了心神專心應付他——這人明明素不相識,為什麼打聽自己的事?

    「君姓在黑雪屬於皇族,君公子氣度非凡,怎麼會與他不相識呢?」李掌櫃那雙飽經世故的眼睛,淡淡地瞧了他一眼。

    「素聞昭王性格冷漠,絕非易與之人。君某生性淡泊,不喜交結權貴,就不去碰那個釘子了。」君默言淡淡地一笑,隨口據塞。

    「是啊,傳言破天劍君默言是馬賊逆天幫的幕後主使,聽說此人生性殘酷暴戾,殺人如麻。」庫爾伯接過話頭,帶著感恩的表情望著君默言:「君公子仁慈寬厚,溫文爾雅,今日多虧了他仗義援手,驅還了那幫賊子,使我族人和李掌櫃皆倖免於難。他又怎麼會是那個高高在上的王爺呢?恕我直言,依蘇姑娘活潑的性子看來,怎麼也不像是一個王妃。」

    「是嗎?」李掌櫃微微一笑,不再多言。

    「不知李掌櫃為何時昭王如此感興趣呢?」君默言不動聲色地反過來試探李掌櫃。

    「呵呵,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原因。在下碰巧亦是黑雪人,這裡離大涼山赤霞峰又很近,再加上君公子的姓,提到他,也是很正常的嘛。」李掌櫃哈哈一笑,輕輕鬆鬆地跟他繞著圈子。

    「王爺,北邊好像有異常的動靜。」無塵無聲無息地從身後鑽了出來,一臉凝重地附耳低語。

    「去看看。」君默言顧不得再套李掌櫃的話,從地上一躍而起,匆匆地往北急射而去。

    就在此時,悶雷般的馬蹄聲響過後,從暗夜裡忽然湧出如蟻的人潮。無數支火藥箭如狂風暴雨般射向那些美麗的氈帳。熊熊的火光沖天而起,映紅了半邊天幕。馬兒的嘶鳴和獵狗的狂吠,打破了夜的寧靜。牛羊和馬群如開閘的洪水傾洩狂湧,四散奔逃。

    「秦秦!」君默言低叱一聲,與無塵對筧一眼,兩人極有默契地折返身子朝蘇秦的帳幕撲了過去。

    不在!蘇秦竟然不在!面時空空如也的,君默言象被雷劈中了腦袋,一下子懵了。

    聽到外面傳來的馬嘶人喊,哭泣哀嚎,他茫然呆立——秦秦會去哪裡?只要一想到她有可能落到賦人的手中,他全身的血液頓時凝結,冰涼一片。

    「接著!」無塵抽出破天劍,扔了過來,厲聲喝道:」王爺,快殺出去,救小雪!」

    他霍然而醒,接過劍,鑽出,無香已牽了閃電等在外面。他翻身躍上馬背,低叱一聲,高舉著刑劍衝入了賊群。

    秦秦,他的秦秦!他一定會把她敕出來!

    他心急如焚,身形有如鬼魅一般,在人群裡倏然來去。所到之處,肢斷臂殘,血肉橫飛,如入無人之境,所向披靡。他像一隻出了閘的猛獸,恣意地來去,殺人於無形。

    前面,李掌櫃被一群賊人包圍。正帶著幾個夥計,持著一柄利劍苦苦支撐。眼見形勢危急,他離得太遠,巳救之不及,李掌櫃就要血濺五步,做個倒下亡魂。

    他不假思索,仰天發出一聲長嘯,夾了雄渾的內力,聲威哧人,幾可穿雲裂石。將那賊人嚇阻,就只片刻之間,他飛馬趕上,破天劍脫手而出,直取他的項上人頭。

    他長嘯,出手,殺敵,飛馬趕上,抄劍回手,這一切都只發生在電光

    火石之間。神態威猛,恍如天神降臨,嚇得眾賦人發一聲喊,四散逃竄。

    「默言……!」就在這一瞬間,他彷彿聽到奏秦絕望的呼喊,順著夜風吹入耳中。他按磐細聽,警覺地左右張望,急切地在人群裡著她的身影。

    熊熊的火光下,他淺紫的長衫被鮮血浸染成深紫,在狂風的吹拂下獵獵作響。漆黑的長髮飛散,目光陰悒鴛猛,面色寒冽如冰,神情焦灼狂亂。

    「逆天而行,違者無赦!」無香見機急快,朗聲長嘯著迅速從左邊抄了上來,嚇退敵乓。

    賊人畏懼天逆天幫的勢力,轉瞬之間如潮水般消失得乾乾淨淨。

    無心理會那些四散奔逃的賊眾和巴勒族人,君默言撥轉馬頭,依著直覺,朝草原的盡頭疾馳而去。

    遠處,一條纖細的身影踉踉蹌蹌地在暗夜裡奔逃著。

    「秦秦!」他狂喜著追了上去:」秦秦,我在這裡!」她明明聽到了,卻頭也不回,他越叫她跑得越快,像只受驚的小兔,驚慌失措地朝草原深處走去。忽然,她腳下一拌,嬌小的身子直直地倒了下去。

    「秦秦!」他疾馳而至,修長的雙腿勾住馬腹,一個蹬裡藏身,人已倒翻至馬腹下,伸出健臂將她的身子穩穩地抄到了手上,微一使力,帶著她翻身上了馬背。

    「不要!」她流著淚,驚叫著在他懷裡掙扎,目光中流露出明顯的恐懼。

    「秦秦,是我啊」他焦灼地輕拍她的臉頰,溫柔地低哄著她:」別怕,賊人巳經被我們趕跑了。」

    「別碰我!」她尖叫著,身體瑟瑟發抖,下意識地躲閃著他的碰觸。

    她害怕的不是別人,正是他自己!

    他低頭瞧了瞧滿身血跡的衣衫,猛然意識到自己方才狂性大發,殺人如草芥的殘暴的一面巳充分地在她的面前。所以,她害怕了,退縮了,她痛恨他的行為,討厭他的碰觸……

    他眉峰緊蹙,澀然一笑:」對不起,讓你受驚了。我應該一直守著你,寸步也不離,是我錯了。」

    她抿唇不語,木然地移開視犀呆呆地望著滿目瘡夷的營地。

    這裡到處瀰漫著悲傷和死亡的氣息,空氣裡飄著滾滾的濃煙,地上躺著橫七豎八來不及搬走的屍體,各種皮革,毛髮,布帛燃燒後的臭氣混和著在鼻端。

    天空下起了小雨,沖刷著這罪惡的痕跡。

    她在風雨中顫粟,不由自主地哭泣,那斷續而壓抑的哭聲,猶如刀子一樣割著他的心臟。

    就在幾個時辰前,她還那麼明媚,那麼快樂,那麼單純又那麼善良,為什麼他卻把她變得如此失魂落魄?

    望著她那空洞迷惘的眼睛,他幾乎有些厭惡起自己——如果不是他多事,帶來了庫爾伯的族人,她又怎麼可能遭遇到這場驚心動魄的大屠殺?

    「秦秦,你必需好好體息!」看著她慘白毫無血色的臉,那纖細得彷彿隨時要倒下去的身子,他心痛如絞。不顧她的意願,抱著她彎腰鑽進了,強硬地把她按在地氈上,霸道地命令她:」忘掉!把剛才看到的一切通通忘掉!」

    風吹著雨絲不停地從破損的裡灌進來。她趴在地上乾嘔,他心疼萬分又一籌莫展,默默地站在她的身旁,忽然恨起自己非但沒有阻止這一場殺戮,甚至還是其中最殘忍的一個,嚇壞了他最心愛的女人。

    「對不起,我不應該讓你看到如此殘酷慘烈的一幕。」他臉色陰鬱,想去擁抱她柔弱的肩膀,卻終於不敢造次。面對不停淌淚的她,他悠然長歎,心裡滿是苦澀,聲音低啞而憂傷:」你放心,我不碰你,你安心地睡吧,我去帳外守著。」

    「別走……」她驚跳起來,猛然牽住他的衣角,仿如撈到一根救命的稻革。大大的眼睛裡流露出深深的依戀,怯怯看著他:」不要賺不要讓我一個人。」

    「不,我不住」發覺她恐懼的並不是他,他如釋重負地長出了一口氣,狂喜地撲到她的身邊。唯恐又嚇到她,他把手擦了又擦,這才小心翼翼地將她按到懷裡,像擁著失而復得的珍寶。

    「默言,你到哪裡去了?我看到好多賊人,他們拿著刀瘋狂地殺人。我看著他們奔跑,看著他們倒下,看著沖天的火光,看著血液染紅了天幕……默言,我好害怕!她倒在他的懷裡,緊緊地揪住他的衣服,失聲痛哭。

    「對不起,對不起!」他心痛如割,一疊連聲地道歉,一遍遍溫柔地吻著她,安穩她激動狂亂的情緒,低低地哄著她:」噓,別擔心,都過去了,我會守著你。你相信我,再也不會有這種事情發生,我保證……

    她終於平靜下來,偎著他的胸膛了夢鄉,卻依然不時地發出一兩聲抽咽,眼角,不停地有潿水潸然清落。

    這一刻,他忽然領悟——原來,男人的戰場,是女人心上最痛的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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