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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心動的理由2 文 / 如雪

    皎潔的明月,靜靜地懸掛在澄淨的夜空,給蒼灰的樹林抹上一層淡淡的銀輝。草間不時傳來低低的蟲鳴,伴著山腳下天雪河隱隱的流水聲,更襯得流杯亭隔外的寂靜。

    君默言默默的立在亭外,猛烈的山風將他的衣擺吹得獵獵作響,也漸漸將他滿腔鬱悶的心火吹息——他不明白,向來冷漠淡定的他,為什麼會被一個小丫頭幾句莫名其妙的話就挑動了情緒?

    從她躲在書房偷看武舉資料被他撞到的那天開始,他就有一種恍惚的預感——這個舉止怪異,趣味怪異,連說話都透著詭異的女人,也許會把他的生活攪得一團亂。

    看著她被江子楓糾纏,他麻木;聽著江子楓絕望而痛楚的悲鳴,他漠然;除了荒謬可笑,他找不出更多的感覺。說實話,對於她跟江子楓之間究竟是什麼關係,他真的毫無興趣。

    所以,他不覺得自己的態度有多惡劣。

    可是,很明顯,她並不認為這不關他的事。所以,時於他的置身事外,冷眼旁觀——她生氣了!

    那雙閃閃發亮的明眸是那麼的清澈靈動,充滿了勃勃的生機,好像所有的陽光都凝聚到了她的眼瞳。

    他看著她因憤怒而染滿了的雙頰,心中忽地湧出一絲疑惑——明明是她自己惹的禍,與其他的男人糾纏不清,被他撞個正著,她不心虛就算了,憑什麼還可以那麼理直氣壯地要求他替他解圍?她的那份自信,究竟從何而來?

    從新婚第一天開始,她帶著一隻鳥來拜堂,假扮繡娘,剪破他的衣服,別出心裁地跟他簽訂協議,偷看武舉名冊」,短短的半個月來,她狀況連連——托她的福,他的日子過得精彩紛呈。

    這樣一個古靈精怪,充滿生氣的女子,是他以往從來也不曾接觸過的類型——身邊的每一個人,不是畏懼於他的冷酷,不敢造次,就是在他的潛移默化之下變得冷漠淡然。

    他浪跡江湖二十年,縱橫大漠幾千里,結怨無數,想取他性命之人何止萬干?卻還從沒有哪個人,敢於指著他的鼻子,大聲詛咒:「就算不擇手段也要把他打倒,把他打下十八層地獄!」

    當她用那雙黑白分明,清澈明淨的大眼晴冷篩地瞪著他,清清脆脆,明明白白地表達她的憤恕,惡狠狠地詛咒他時,他一向冷漠絕然,靜若死水的心湖竟會泛起一絲微微的漣漪。

    這句話是譴責,也是詛咒。而她,似乎忘了,做為一個奸細,她根本就沒有資格這麼對他!

    在她的身上,大家閨秀該有的溫柔,嬌怯,優雅,斯文……通通都沒有。她像個野蠻的村姑,胡亂地闖進了他的世界。好奇地睜著澄淨的眸子,時身邊所有的事物都興致勃勃,感到趣味盎然。

    她好像絲毫也沒有身為一個「替身」的自覺,更沒有身份被人識穿的危機感;對於她跟林書雁之間存在的差別,根本就不曾費心去掩飾;就那麼大剌剌,毫無顧忌地彰顯著她的與眾不同。()

    他真的很好奇——林家父子是出於什麼目的,選了這麼一個人,來做為林書雁的替身?從他多年與之周旋的經驗來看,不論是林征鴻還是林書桐,都是既奸且滑,處事圓融之輩,又怎麼會放著那麼大的一個漏淚不管?

    他們就不怕他揭穿她的身份後,扣他們一個欺君之罪嗎?還是他們有十足的信心——既使替嫁的事情被揭穿,也不會影響到他們的前程?

    「請姨娘放心,默言是雁兒的夫君,這一生定然會與他相互關心,托互扶持,共同進退,福禍與共。」

    說得真好聽!過往的經歷和他復仇的決心,使他早就認定,這一生他巳注定是會眾叛親離,孑然一身。

    他從來也不曾想過,在他的人生路上,還會有人與他相攜相伴,風雨同行。

    禍福與共?他冷笑——荒謬!親如父子,密如夫妻,尚且可以背叛殺戮,反目成仇。她一個陌生人,憑什麼大言不慚?

    發現謊話被他聽到,在回程時她變得侷促不安,窘迫難堪的樣子,又一次教他感到了意外和驚訝。

    他本來以為,她是那種說謊就像喝水,早就不知羞恥為何物的女子。甚至有一度,他懷疑她是一個深蒲不露,混跡於某個青樓的名妓。

    所以,她才會神態輕鬆地周旋在江子楓,林書桐和他……以及他不知道的眾多男人之間,悠哉安適,逍遙自在。當眾被江子楓樓抱,深夜與樹書桐對飲,頻繁與他們出雙入時,她也不會臉紅,更不會覺得羞愧。

    奇怪的是,她的目光始終是那麼清澈,態度一直那麼坦然。他深深地疑惑——她究竟是憑什麼永遠那麼理直氣壯?

    她調適心理的能力顯然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的好。在他以為她會因為懊惱

    和羞愧而至少安定老實幾天,不會再因為怪異的舉止,而遭人議論,讓他的耳根子可以回復清靜。她居然大大方方地又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就在剛才,她一瘸一拐地出門時,是怎麼說的?

    「我明天晚上再來!」——她,她好大的膽子!

    她有膽再來試試看!

    他臉上的肌肉糾結起來,右手握拳,用力捏緊——彷彿那裡正掐著她柔嫩白皙的脖子。

    說實話,在他的人生裡,還真的從沒碰到過像她這種厚臉皮的女人。不論他是惡言相向,還是冷漠以對,她都完全不在乎。笑瞇瞇地望著他,那雙清澈明淨的大眼睛,好像能看透他的靈魂,不費吹灰之力地找出他竭力隱藏的真心。

    他非常懊惱,不該一時心軟,偷偷去看她。當然,他純粹是出於好奇,絕對不是擔心她,真的!

    不過是不小心掉到坑裡扭傷腳,又沒有生命危險。再說,既使她有生命危險,那也是她自找的——誰讓她沒事帶一堆小鬼爬玉山?也不掂掂自己的斤兩!根本就不關他的事,他幹嘛沒事找事去看?

    看完了就算了,幹嘛瞧見她睡夢中輕蹙的雙眉,聽到她低低的,就瞧那包得像個粽子的腳不順眼,非得把它解開重新、上藥、包紮才算完?

    看看,這個魔女做了什麼?既然發現是他出手管了閒事,不是應該懷著感恩的心情來鄭重的道謝嗎?居然跑到書房裡大聲地嘲笑他?臨走還敢揚言以後要天天來侵佔他的地盤?

    早知如此,她就算把腳揉斷了,也是她家的事,他幹嘛要多管閒事用內力替她推拿,舒解痛楚?

    可是,憶起她蜷著小小的身子縮在椅子上,微瞇著眼睛,像只慵懶的小貓,臉上露出那種溫順舒坦的表情,他突然覺得既驕傲又得意——好像他做了一件了不起的大事……

    不時,他凜然警覺——最近,他似乎花了太多的心思來揣測這個叫蘇秦的女人?一個奸細罷了,他發什麼瘋?

    難道,這就是林征鴻那老狐狸的目的?他挖空心思找出這麼一個行為乖張,性格怪異的女人,擾亂他的視犀引起他的注意,然後取得他的信任,再收集他謀反的證據?

    骸想跟他玩是吧?他倒想看看,接下來,他們還能耍出些什麼花招?那個使他們如此有恃無恐的人,究竟有沒有能力阻止他復仇的腳步?

    是的,不管他們使出多卑鄙的招數,他都不會動搖!憑一個蘇秦就妄想要打倒他?真是荒謬!他君默言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怎麼可能被一個全身上下沒有半點女人味的女子迷住?

    撣了撣衣衫,嘴角噙著一抹傲然的冷笑,君默言慢慢地轉身,顧長的身影,飄然沒入了曲折的山路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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