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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163章 軟禁宮中 文 / 如雪

    月色如銀,伴著幾顆稀疏的星星閃爍著,春末夏初的晚風吹在身上,帶著一絲絲的微熏的暖意。空氣裡有淡淡的濕意,寂靜的長街在月光的映襯下,顯出灰黑的輪廓,添上了一層神秘朦朧的美感。

    「王爺,現在天牢大亂,蕭昆一定會乘機分別扣王爺一條劫獄和王妃一條逃獄的罪名。」無名拈著須,緊緊跟著默言,語氣裡夾著淡淡的隱憂。

    「是啊,現在王府裡只怕已佈滿了官兵,那老賊肯定已經張網等待了。」無塵後悔不迭:「早知如此,我應該再多堅持一會,只要不離開天牢,他們就拿我們沒撤。」

    「別傻了,當時情況那麼混亂,」我舒舒服服地趴在默言的背上,摟著他的脖子:「又是火又是煙的,誰知道他們到底來了多少人?不跑的才是傻瓜呢!」

    「怕啥,」無香低頭疾賺悶悶地接了一句:「大不了跟他們拼了!」

    「沒到最壞的時候,不急。」默言唇角帶著淺淺的笑意:「才這麼點小事,就慌了?明眼人誰都看得出,我若是想讓秦秦出來,又何必動用劫獄那麼笨的法子?」

    「是哦,天底下有誰入獄比咱們小雪還威風的?」無塵被默言說得嘿嘿直樂:「我看她住得舒服得很,壓根就沒想過要出去。逃獄?荒謬!」

    「先別說這些沒用的,還是想想,我們今晚到底去哪裡落腳?」無名年長,到沒有他們這麼樂觀。

    「去皇宮。」

    「笨!當然是去皇宮咯!」

    聽到默言和我幾乎是同時說出目的的,我得意地笑倒在他的背上——知我者默言也!

    「去皇宮?」無香驚訝地頓住腳步:「那不是自投羅網?」

    「他們料定我們一定會遠走高飛,咱們偏偏反其道行之,直闖大內?」無塵雙目一亮,突然變得興奮了起來:「什麼自投羅網?我想不出天下有哪張網可以網住咱們王爺?」

    「奶奶的病還等著無名去治呢,咱們可不能亂跑。」微熏的風吹在身上,伏在默言寬厚溫暖的背上,倦意漸漸襲來,我掩唇打了呵欠,懶懶地催促:「放心吧,君惜玉哪有那麼傻?人家說我們劫獄他就信啊?快點走吧,我困了。」

    「太皇太后的病情算是穩住了,目前沒有大礙。」無名頻頻點頭,默默地加快了腳步:「奇怪的是,惜瑤公主難不成真的飛天遁地了不成?每一個她有可能落腳的地方,全都找遍了,居然沒有一點消息?」

    「嗯,我讓你們查張幄的底細,有什麼發現沒有?」默言微微沉吟,淡淡地追問。

    「回王爺的話,傍晚已收到青州傳來的消息。」一直沒有出聲的無相,忽然搭了腔:「其實,青州亦非他們的祖籍。他們母子好像是在他五歲那年才搬到雲涯村居住。張大娘繡得一手好花,有時接些零碎的活做,大部份靠替人漿洗衣衫餬口,偶爾變賣些首飾。」

    「據傳張大娘有一個很名貴的玉鐲,有一次她病得快死了,有人出了五千兩銀子跟她買鐲子,她死活不肯賣。好像還因此引起有心人的覬覦,家裡屢次被盜賊光頓。這些年張大娘帶著他輾轉搬遷過很多地方,五年前來到京城定居。至於五歲以前的事,跟本查不到。」

    「不可能,他們難道是石頭縫裡崩出來的?怎麼可能一個親戚也沒有?」無塵哇哇叫:「以無非的能力,怎麼會查不到?是不是漏掉了?」

    「好吵!」我頭腦昏沉,心裡悶得發慌,有氣無力地接了一向:「有什麼稀奇?有可能他不是黑雪人啊!別管他有沒有親戚了,快點讓我睡一覺是正經!」

    「小雪,」無塵笑著調侃:「你是豬投胎啊?白天睡了一整天還不夠?」

    「她今天受了驚嚇,又哭了那麼久,現在靜下來想睡了很正常。」無香皺眉,低聲催促:「快點走吧,再耽擱下去,天真的要大亮了。正經事等進了皇宮,安頓好小雪再來量也不遲。」

    幾個人不再說話,加快了腳步,風馳電掣般朝皇宮疾奔而去。

    我舒舒服服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張開眼晴一瞧,不覺嚇了一大跳——身上蓋著簇新的蠶絲被,房子裡瀰漫著龍涎香的幽香,外面早已是彩霞滿天,日影偏西了。

    天,我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能睡了一一雖然說宮裡的蠶絲被的確比牢房裡的棉被要舒適了不知多少倍。看來,痛哭一場真的消耗掉了我不少的體力。瞧!睡一覺起來,我又精力充沛,渾身是勁了!

    我一骨碌爬起來,環顧左右——這不是上次太皇太后壽辰時,我住過的那個永安宮?默言不知道又跑到哪裡去了?

    推開門,默言熟悉的身影已映入了我的眼簾,帶給我淡淡的心安的感覺。他靜靜地坐在桌前,左手曲起手指習慣性的輕敲桌面。聽到聲音,他扭轉頭,朝我露了一個淡淡的笑客:「醒了?」

    「嗯,」我走到他身邊坐下,伸手取過他身前的那杯茶,仰頭喝了個底朝天,抹了抹嘴角,皺眉抱怨:「好苦。」

    「呵,冷掉了。」默言失笑,拉我入懷,把頭擱到我肩上,輕蹭我的頰:「秦秦,覺得很傷心,很委屈吧?」

    「嗯,這下你開心咯?」我環住他的腰,把頭埋到他胸前,貪婪地吸取著屬於他特有乾淨清爽的氣息,啞著嗓子悶悶地威脅著他:「別以為我回不去了,你就可以欺侮我!骸你要是敢對不起我,我……」

    「你怎樣?」默言伸指,輕輕抬起我的下巴,笑吟吟地睇著我:「你就給我一刀,是不是?」

    「我,我就走得遠遠的,這輩子再也不見你。」我垂眸,心中一酸,忽地就淚盈於眼睫了。

    「秦秦!」他倏地環住我,低聲叱道:「不許說住你要是心裡有委屈,有誤會,可以打我,可以罵我,千萬不能一走了之!」

    「開玩笑,你武功那麼好,我打得過你嗎?」我沒好氣地推他:「再說了,這裡全是你的人,幾十張嘴我哪裡罵得過來?你就只會騙人!」

    「傻瓜,你為了我,連家人和朋發都拋棄了,我疼你都來不及,哪裡捨得動你一裉頭髮?」默言擁住我,認真地盯著我的雙眸:「我發誓,我君默言今生今世都會對你好……」

    「得了,我才不信什麼誓言呢,又不會真的實現。騙騙小女孩子還差不多!」我扭頭,避開他的視犀懶懶地打斷他:「我餓了,有沒有什麼東西可以填我的五臟廟?我現在餓得能吃下一頭牛。」

    「秦秦,我說真的……」默言捉住我的手,似乎還想再說。

    「哎呀,我說能吃下一頭牛,也是真的!」我從他身上跳下來,揮揮手不耐地阻止他:「快點找東西來吃吧。」

    一輩子的時間太長久,前面的路也太曲折,我突然沒有自信可以伴在他身邊一直走下去,我暗暗自嘲一一原來,我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膽小鬼!

    「秦秦?」默言目瞪口呆地看著我狼吞虎嚥:「你慢點吃,也沒人跟你搶。奇怪,我不是讓無塵他們每天幫你另送東西吃的?難道你都沒吃?」

    我夾一箸雞茸干貝雙冬,胡亂地塞到嘴裡,又去舀雞汁豆腐松,含含糊糊地答:「再美味的東西,拿到牢裡,對著滿牆的刑粳吃起來也是味同嚼蠟的吧?」

    「秦秦……」默言望著我,詫異莫名:「真有那麼餓?你剛剛吃了筍絲和香菇。」

    「這兩樣東西不能吃嗎?老實講,這兩天我基本就沒吃飽過……」他才奇怪好不好?菜做好了本來就是讓人吃的,難道擺來看的?

    「那你不早說?」默言瞠目,頓足。

    「有什麼好說的?」我埋頭苦吃:「難不成你還能違抗奶奶的命今?你讓我在牢裡住幾天,不就是想讓老人家有個台階下?好讓她消消氣?不然幹嘛關我?」

    「嗟,」默言含笑搖了:「好像什麼都瞞不過你。這傻丫頭怎麼突然又變聰明了?」

    「我一直聰明好不好?只是有時裝糊塗。「我終於吃飽,扔下碗筷,抱著圓滾滾的肚子癱倒在椅子上:「你們昨晚研究張幄的身世,得出什麼結論沒有?」

    「雖然不能肯定,不過你說得沒錯,既然國內找不到,那麼他極有可能不是黑雪人。」默言微微蹙眉,顯得憂心沖沖:「如果是那樣,找起來就麻煩了。不知道奶奶能不能等?」

    「奶奶一直沒醒?」我心裡咯登一下——天,不要變成植物人才好。

    「今天早上醒來了,不過身體很虛弱。」默言歎了口氣,擔憂的目光鎖定我:「她還在氣頭上,你暫時還是別去見她的好。我跟惜玉說了,把這永安宮騰出來,咱們先住著吧,離奶奶近些,你也放心。」

    「這麼說來,我被軟禁了?」我啞然,隨即自嘲地笑了:「不過,這裡環境不錯,總好過坐牢。」

    「對不起,讓你受委屈了。不過我答應你,等奶奶睡著了,我帶你偷偷去看看她。」默言輕輕握住我的手,歉然地望住我:「乖,你再忍幾天?等找到惜瑤,真相大白,奶奶就會原諒你了。恩?」

    「我倒無所謂,反正你會陪著我,是吧?」我微笑,歪著身子往他身上靠,給自己找了最個舒服的位置:「不知道蕭佑禮到底怎麼樣了?要是他嗝屁了,蕭昆那老狐狸會肯放過我?肯定又會把那壞蛋的死硬往我頭上賴的。到時,蕭若水又來哭,我看你舊愛新歡怎麼吃得消?」

    「什麼舊愛新歡?」默言皺眉,俊顏微覺,伸指輕彈我的額:「又胡說了不是?你的耳力不錯,那人果然是蕭佑禮。他被燒得面目模糊,現在在太醫院全力搶救呢,無名說估計挨不過今晚。」

    「我說呢,這裡咋這麼消停?原來是沒功夫理我?」我半閉著眼睛享受著這難得的溫馨時刻,懶懶地一動也不想動。

    「怎麼?你很想要他來理你?」默言沒好氣地瞪我。

    不知是默言的懷抱太溫暖,還是我吃得太飽了的緣故,窩在他的身

    上,摟著他的脖子,只覺眼皮日漸沉重,慢慢地又跟周公下棋去了。

    「秦秦……」模模糊糊中聽到默言溫柔地低語:「仔細著涼了,到去睡吧?」

    「不要,」我咕噥著低聲地撒嬌:「我就只瞇一小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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