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大廳裡靜默了幾秒,然後轟笑聲便像火山爆發一樣響遍了每一個角落——可憐的老闆,我估計他的招牌菜翡翠水晶肘子的銷路從此會直線下跌。
「臭娘們,找死!」終於意識到我在捉弄他,油面男氣得七竅生煙,怒吼一聲,雙手用力一抬,當場便將桌子掀翻在地。
「嘩啦」「光當」頓時湯汁四濺,一陣陣杯盤碗盞的碎裂聲不絕於耳。
「,沒事吧?」喜兒掩著唇,又是吃驚又是好笑,又是憂心地瞧著我。
我早有準備,拉著喜兒閃身便避了開去。冷笑著傲然斜睨著他:「你若是不怕我夫君昭王日後找你的麻煩,就儘管打啊!」
嘿嘿,本姑娘也是有所恃才無恐的!好漢還不吃眼前虧咧——我乃纖纖弱女子,手無寸鐵,只能打君默言的牌子,用身份壓他了!對付這種惡人,也不算欺負了他!
「媽的,昭王了不起嗎?不過是一個馬賊罷了!」哪知道他根本不買帳,狂吼著向我撲了過來:「小的們,給我打!」
「快跑!」見勢不妙,我大喝一聲,用力推了喜兒一把。隨手從旁桌上撈起一碗菜,披頭向他摔了過去。油面男一腳踩在地面的油漬上,頓時跌了個嘴啃泥。我乘機奪路便往門外衝去。
「!」喜兒尖叫一聲,還沒跑出三步遠,便很沒用的被桌子絆倒,讓那群家丁一擁而上,抓了個正著。
我歎了一口氣,只得停下腳步,回過頭來喝道:「住手,放開她!」——這麼頓一頓,立時又讓他們圍了起來。好在他盟忌我王妃的身份,只將我團團圍住,倒也不敢真的動手來抓我。
「媽的,你再跑啊!」油面男怒沖沖叫罵著,氣喘吁吁地追了上來——頭上掛著菜葉,眼角一塊淤傷,臉上淌著油汁。那模樣,真是要多精彩有多精彩。
「哈哈哈!」我指著他捧腹狂笑。
「臭婆娘,叫你笑!」油面男面子裡子全丟光,惱羞成怒,捏著拳頭向我臉上狠狠一拳揍了下來。
「!」喜兒哽著喉嚨,尖叫了起來。
我知道躲不過去,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嗚!真是流年不利啊,調戲就沒我的份,挨打倒是攤上了,到底誰才是主子啊?
「佑禮!」
咦?那一拳為什麼久久不見落下來?心知有異,我慢慢地睜開眼簾,對上的卻是一雙既是憐又是愛還夾著點怨的黑眸。
我眨了眨眼睛——他,不是林書雁的男友江子楓嗎?
油面男的那雙巨靈掌,被穩穩地捏在江子楓的那一雙鐵拳裡。
「姓江的,你少管閒事!」油面男用力掙扎,卻怎麼也掙不脫江子楓的控制。他臉漲成青紫色,氣急敗壞地低吼。
「蕭偌禮,她可是昭王妃,我勸你還是三思而行才好。」江子楓冷然的目光輕輕掠過我,淡淡地停留在油面男的身上,無所謂地道:「再怎麼說,昭王也是皇上的二哥。據我所知,皇上與他可是手足情深得很。如果你不怕動搖令姐在宮中的地位,受到伯父的責罰,只管請便。」
「這……骸算你今天運氣好!」看來江子楓戳中了蕭佑禮的死。他面上陣青陣紅,終於悻悻然一甩袖子:「臭娘們,下次別讓我遇到你。我們住」
說完話,帶著那一眾家丁,推開瞧熱鬧的路人,浩浩蕩蕩地消失在長街之上。
「切,誰怕誰啊?」我衝著他的背影扮了鬼臉,掉過頭來接觸到江子楓訝異的眼神。
他今天沒有喝醉,整個人顯得乾淨而清爽。一身紫色的長衫,繫著白玉的腰帶。一頭濃密的黑髮用一條紫色的綢帶高高束起,露出輪廓鮮明的五官,挺直飽滿的鼻樑,方正酷帥的下額。
他微蹙著濃眉,不贊同地瞧著我:「逍遙王心胸狹窄,氣量最小,又愛護短;蕭貴妃頗得聖眷,封後呼聲日脯你何苦與他家對上?」
「他自己沒說,我怎麼知道他是哪根蔥?再說,是他先調戲喜兒的。」我撇了撇唇,不以為意——逍遙王是王,昭王也是王,大家王對王,我還佔著個理字呢,怕什麼?
「你變了。」江子楓掃視我週身一遍,忽然輕輕一歎,語帶悵然。
「誰不會變?」我有些心虛地避開他灼灼的視線。
「看來,坊間的傳聞有誤。」江子楓默默地與我並肩而行,苦澀地低語:「你對昭王妃的身份適應得極好,居然還知道拿出去唬人。」
「哎呀,都弄壞了。」我微微赫然,急忙顧左右而言他。拿起那兩個小面人,故做懊惱地低叫——他是林書雁的男友,聽到那句話,心裡一定極不舒服吧?
「你以前,這種東西連正眼也不會瞧一下的。」江子楓輕瞟了我手中擠壓得不成形的一團彩泥,淡淡地指出——卻如一陣驚雷直直地敲進我的心房。
他對林書雁瞭解太深,很容易就會看出我跟她除了長相相似,個性其實完全不同。我,實在應該避著他一些才是。
「天色不早,我得回去了。」我不敢看他的眼睛,低了頭急急往回走——經過這麼一鬧,今日已完全失去了興致了。
「雁兒,聽說你辦了一間蒙童書院?」江子楓閃身攔住我的去路,雙眸靜靜地直視著我,聲音低沉暗淡,帶著一絲若有似無的抑鬱:「還聽說你在國子監裡替蒙童找先生,是嗎?」
是又怎麼樣?反正再怎麼沒人,我也不可能會找他來教書啊?我暗暗翻了個白眼——那麼大一顆定時炸彈放在身爆誰受得了啊?
「為什麼不找我?難道我不夠資格?」江子楓低低歎了一口氣,黝黑的眸子裡染上一層蕭索。
「呃……已經找到人了。」隨口塘塞。
「誰?」刨根問底。
「張幄。」我推!
「那我可以教他們音律,作畫,寫對……」不死心。
「他們還太小,暫時學不到這些。」我擋!
「我是武舉,可以教他們些強身健體的功夫。」繼續糾纏。
「我開的是書院,不是武……」我……堵不堵?
等一下,他有考武舉?我記憶絕佳,迅速在腦海裡翻出武舉資料對比,卻是查無此人。我雙眸一亮,一個大膽的念頭忽然從心底升了起來。
「你的功夫有多好?我的學生可不拜在不學無術之輩的門下。」我輕撫著下巴,故做冷然地打量著他,像屠夫在盯著一塊上好的豬肉——怪不得他長得像中世紀的騎士,原來也是個練家子!
「含只要我想,武狀元是手到擒來。」江子楓傲然斜視著我,語氣狂妄,自信滿滿。
「吹牛!那你為何不去考武狀元?」我心中竊喜,面上卻故做不屑——我要的就是他的這份自信!
「你不是都知道?你和家父向來都不贊同的。」江子楓訝異地瞥了我一眼。
「要想進我的書院也不難,只要你答應我一個條件。」我向他招招手,附耳低聲說了一句話。然後偏著頭衝他嫣然一笑:「怎麼樣?我給你三天時間考慮,過時不候。」
江子楓劍眉輕蹙,定定地瞧了我半晌。忽然哂然一笑:「不用三天,我現在就答應你。」
「那好,後天開張大吉,你可千萬不要遲到。」
不入虎焉得虎子?為了錢錢,冒點險也是值得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