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騰世紀 > 都市小說 > 鄉艷連城

《》章 節目錄 尾隨窺美 文 / 浪味仙

    203.尾隨窺美

    黑暗中許峻嶺似乎看到風捲著許多幻影飄了過來,憂鬱的,麻木的,平靜的,像來自歲月深處。那一張張蒼白的面孔中,張小禾的臉也在其中隱約閃爍。那是她嗎看不真切。當許峻嶺凝神想抓住的時候,又倏然而逝。許峻嶺對著黑暗含糊地說了一聲:「你逗我吧,你是在逗我。」說著搖搖頭咧嘴輕輕笑一聲。忽然感到了極度的睏倦,想回到隔壁去睡但卻支不起身子。他一閉眼,就一切都隱退了……醒來已經是第二天中午,他記起自己多少次想像在這房子裡過夜,誰知第一夜卻是這樣度過的。

    整日閒得無聊,心神不定,許峻嶺出了門到外面去遊蕩。他漫無目標地亂走,心裡好像是想去湖邊看看,快到湖邊又覺得興味索然,閉了眼也想得出那一番景象。又往回走,街上喧鬧著,各種膚色的面孔看去如紙糊的一般,使他對世界有著異樣的感受,覺得過去幾十年對世事形成的感覺並不是那麼回事,一切都需要重新理解。不知不覺到了央街和布祿街交匯之處,他想起自己已經不停地走了幾個小時,腿也軟了,就往西走,準備搭公共汽車回去。走著忘了,停下來發現自己已經過了車站很遠,快要到多大了。

    許峻嶺忽然想起張小禾就近在咫尺,不知她今天下午有課沒有想到這一點他又好像明白了自己,繞來繞去幾個小時繞了這麼遠,原來還是想繞到這裡來,離她近一點。他一看表快四點鐘,正是下課的時候,可不要錯過。他跑起來,眼睛一路張望嘴唇也張合到了適當的位置,半噙了一個「張」字,準備在人叢中一看見她就叫出來。

    一路上他撞了好幾個人,頭也不回地說聲「sorry」,仍往前跑。跑到教育學院門口他直喘氣,也放了心。在門口守了一會兒不見她出來,心想她今天沒課,或者剛剛往那個方向去了,晚來了幾分鐘。想進去找又怕正好錯過,還不如守了大門好。

    喘過氣許峻嶺又猶豫起來,見了面跟她說什麼呢告訴她自己願意到北方去開餐館嗎想到這裡他沒有勇氣站下去,心想:「等自己想明白下了決心明天後天再來不遲。」

    正想著許峻嶺發現她那熟悉的身影在牆角轉了過來,他觸電似的閃到大門後面,又跑到馬路對面去,躲在一棵樹後面望著大門。她出現在大門口,許峻嶺身體不由自主地往樹後一縮。她出了門往東走,許峻嶺就隔著馬路跟在後面。

    看著她的身影覺得特別有魅力,有征服的力量,奇怪自己以前為什麼沒有充分意識到,沒有好好的珍惜。一直跟了她到央街,看她進了往北的地鐵口。許峻嶺橫過馬路在地鐵口停下,望著她一級一級下了台階走了。

    第二天下午許峻嶺又去那樹後等候,只有看到她的身影才能緩解心裡的飢渴和焦慮。一直等到六點也不見人影。接下來兩天是週末,許峻嶺焦躁著,拿起書看了不到一分鐘就丟下,又把書丟在地上一腳踢開,明白了「度日如年」原來是如此傳神的一句成語。

    心想,既然自己的心情如此強烈,就跟了她在加拿大,又如何呢哪怕是一種巨大的犧牲吧,也是值得。又想,事情還不如此簡單,不是自己願意忍受就完了。他出息不了他怎麼面對她一年兩年可以,三年五年還行嗎即使她不說什麼,他能安得下心嗎

    想到這里許峻嶺給自己留下來的衝動一個斬釘截鐵的否定。在星期一下午他等到了她,跟在後面走了一段,忽然想看一看她的面容的願望是那樣強烈,就在馬路這邊拚命地跑,橫過馬路,看見一家商店玻璃櫥窗的角度很好,就推門進去,斜著身子,眼盯著外面的人行道,在心裡描繪著張小禾那憂鬱沉重的表情。

    一會她過來了,夾在人叢中看不真切,表情似乎很平靜。等她過去,許峻嶺又跟在後面一直到地鐵口。回去的路上他若有所失,她的表情並不像他心裡希望的那麼凝重。他在心裡罵著自己:「蠢人,打著燈籠也難找!她信上是那樣寫,以為她是真的麼!」似乎要她整天痛苦不堪都寫在臉上才遂了自己的心。

    這樣賭氣著有兩天沒去,每天忍著過了五點鐘,就在心裡對自己說:「反正去也晚了。」很高興自己有克制能力。可是那兩個晚上變得那樣空虛而漫長,深夜了還在心裡後悔著自己毫無意義的倔強:「難道她會把心中的沉重時刻都顯在臉上嗎」

    到了星期四許峻嶺實在忍不住了,一大早就計算著今天不去又要等三天了。騎車出了門又在心裡罵自己:「瘋子似的跑來跑去幹什麼,有鬼在招你吧!人家都忘掉你了!」

    這樣想著心裡有了點委屈,把單車掉了頭回去,可在轉過去的那一瞬間又改變了想法,順勢再轉過去往前去了。在央街街口把單車鎖上的時候,心裡一亮冒上來一個念頭:「我今天倒要迎面走過去,裝作偶然遇見了,看她怎麼說!」

    許峻嶺站在一個台階上往西邊張望,遠遠見她過來了,就混入人群中走過去。只差十來步了,他在晃動的人群中看見了她,她還沒看見他。許峻嶺又沒了勇氣,想退縮已經來不及,就咬緊牙關走過去,牙齒咬著腮邊的肌肉一鼓一鼓的。差幾步要碰面了他忽然洩了氣,想著:「還是讓她先發現我好些。」

    想著把臉一側,擦身而過,她競沒有叫他!許峻嶺又往前走了十來步才敢向後張望,她也沒回頭,步伐好像是加快了一點。許峻嶺站在那裡不動,努力回想剛才在他側臉的那一瞬間,她的目光是否亮了一下,卻想不起來,整個晚上他反覆回憶那一瞬間的印象,想不起來,又去想後來她的腳步是否加快了,也想不確切。

    最後在心裡對自己說:「她肯定看見我了!」於是氣憤起來,又感到了一種羞愧。這時似乎確切地記起她是看到了他,而後來腳步也加快了。心想:「不見面才好,見了面又能怎麼樣,事到如今再說一句話也是多餘。」這樣在心裡想了無數遍,慢慢也想通了,下了決心不再去。又責怪自己下午的行動太魯莽,幸而她沒有停下。

    可到了星期一,許峻嶺的決心又動搖了。整個上午他對自己心裡那種渴念置之不理,到洗衣店把積下的衣服洗了,又借了二房東的吸塵器吸了地毯,把吸塵器手柄掄過頭頂舞著,自言自語嚷著:「金猴奮起千鈞棒,玉宇澄清萬里埃。」

    到了下午,許峻嶺往東走到唐人街去買菜,一路上心裡緊張著,那**怪物似的橫在心裡想繞也繞不過去。他故意走慢些拖延著時間,買了菜回去反正也來不及,想去也去不成了。在街角一家市場選菜的時候又想:「我這是在跟誰賭氣呢,不是跟自己過不去嗎如果那天她根本就沒看見我,豈不冤枉了她」

    許峻嶺又去回想那天的情景,似乎確切地記起她並沒有注意到他,腳步也沒有加快。他看著表,已經來不及了,心中感到一陣劇痛。把一扎油菜在櫃檯上稱了,掏出錢來正準備付,忽然看見街對面一輛公共汽車停了。

    許峻嶺菜也不要了,對收錢的小姐說一聲「sorry」,衝了出去。車正準備啟動,他闖了紅燈招著手在車前橫過去,跳上了車,上了車又在心中罵自己:「瘋子,神經!」

    這一天隔得更遠看到了張小禾的背影,一直跟到地鐵口,看她一級級下了台階去了,心中似乎安寧了一些,又似乎更加空虛。

    晚上范凌雲打了電話來,告訴許峻嶺離婚判決書已經下來了。

    許峻嶺說:「都一年多了!什麼時候到你那裡去拿」

    她說:「你急什麼,又不等著結婚!」

    許峻嶺說:「早晚要拿的。」

    她猶猶豫豫地說:「這份判決書,是不是一定要用它呢」

    許峻嶺心裡一驚說:「不用下次我找個人,那不是重婚罪,要坐牢的!」

    她馬上說:「那你什麼時候來拿都可以。」

    我說:「你現在還好吧,電話也少了,我就知道還好。」

    她說:「凌志的事總算過去了,想起自己前一段就可笑,我這樣的人還會那樣幼稚!自己今天想起來也不像是真的。」

    許峻嶺說:「這些事只要不碰到自己頭上人都是清醒的。」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