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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小婦人心思 文 / 浪味仙

    23.小婦人心思

    四個民工得意地笑聲,淹沒了浩奇的咳嗽。許俊嶺正不知如何是好,雪菲卻站在下二樓的台階上響亮地說,「是你這幾個死鬼呀,我在屋裡聽到二樓上有吵鬧聲,還以為是土匪搶人哩呢」

    說著又對著許俊嶺喊,「俊嶺——,老韓沒在屋,你下來替我招呼大家。」

    「看,褲子一提就不認帳了。」浩奇少氣無力地說著,「這他媽的也不知啥病,吃了多少藥了,都不起作用。」接著又咳嗽起來。

    「快走走走,睡覺走。」有人說著就上了院場旁的斜坡路,

    其他幾個哼哼哈哈地像一列進站的火車,跟在後面上山走了。

    一覺起來,紅魚嶺大變模樣,像條白色的巨蟒盤踞在大山裡頭。滿目的粉妝玉砌、銀妝素裹。雪菲起得比許俊嶺早,灶膛的木柴熊熊地燃著,鍋裡白生生的雪山正在消融。要在我們泥崗溝,這時家家戶戶都趕著用雪洗衣裳了。

    「俊嶺,路滑,甭到後山裡挑水了。」雪菲見他下了樓,笑嘻嘻地說,「攬乾淨的雪往甕裡儲。」他看了她一眼問,「你今晌做啥飯」

    「你說。」

    「稀飯少做,摔了跤,就啥都沒有了。」

    「乾脆,叫他們下來吃,炒兩個菜,天冷了喝點酒暖和。」

    雪菲綁著圍裙說,「反正老韓沒回來,這家我就當。」

    「行。」許俊嶺知道她要堵昨晚那幾個人的口哩,就附和著說了句,「瑞雪兆豐年嘛。韓老闆回來,肯定會誇你的。」

    「一邊去。」雪菲把鍋裡的雪往碎的搗著說,「知道了,老韓不割了你才怪哩。」

    「你也跑不脫。」許俊嶺過去在她的胖臉旦上捏了下說,「咱倆是一根繩上綁著的兩個螞蚱。」

    許俊嶺跟雪菲忙活著做了粉條炒臘肉、熗蓮菜、白菜燉豆腐、紅燒肉四個菜,還燒了個木耳金針湯。雪菲洗了米下到鍋裡,就急著催他喊民工下來吃飯。雪下得不算厚,路卻極滑。他在上山的路上連連摔了兩跤,進一號洞喊人時,浩奇面向洞壁右手撐在岩石上喘氣。

    「喂,下雪了路滑,大家下去吃飯啦,有酒有肉,瑞雪兆豐年嘛!」

    「有女人沒有」有人在昏暗的洞裡喊了聲。

    「下去了啊,早吃熱火。」許俊嶺叮嚀著轉身要去二號洞裡喊人,浩奇卻喊住了他,「俊嶺,咱夜黑說的恁事呢」

    「我說能不能稍微往後推一下,這雪下的。」許俊嶺遞了支煙過去說,「你這身體,我都擔心上得了馬,恐怕下不了馬呢。」

    「你娃鹹吃蘿蔔瞎操心,我就想弄哩。」

    「行。最遲明天兌現。」

    「一言為定。你要是再哄我,我就把夜黑的事說出去了。」浩奇說話時咧開嘴,想笑卻沒笑出聲,嘴張得老大老大地喘粗氣。

    一頓酒肉吃得民工個個歡天喜地,臉紅耳燒之際也忘不了恭維年輕的女東家,「雪菲好心腸,福氣大,肯定能早生貴子。」

    雪菲端起酒杯說,「老韓在城裡,跟礦產公司談買賣,要搞承包聯營哩。二狗子過嶺那邊幫他丈人搞深加工去了。這家裡的事,老韓吩咐俊嶺幫著我料理。往後誰有啥事,給我說,或給俊嶺說,都是一樣的。我年齡輕,好說愛動,有不周到的地方,大家多原諒。」話說到最後,明顯有威脅的意思了,「大家出來掙兩錢不容易,最後啥都得從我這兒過哩,比如工資多少,吃喝瞎好,還有兌現合同。男人嘛,在外呆長了想女人,胡說八道可以理解。為啥賣淫女都趕著往紅魚嶺來哩」

    有人趁著酒勁喊,「有男人哩。」馬上就有爭辯的人,「不,有金子哩。」接著又有人低聲說,「還不是尋著挨俅哩。」

    雪菲把酒一喝說,「賣淫女是男人的開心果,可我得告訴大家,在韓家掙錢得講規矩。往後誰嚼我的舌根,有你的好果子吃。」說著,「啪——」地摔了酒杯,嘴裡說著,「還想翻天哩。俊嶺,你當著大伙的面,給我說夜黑樓上弄啥來」

    許俊嶺沒想到雪菲競有這麼一招,趕緊給圍在兩張大圓桌上的民工發煙,並陪著笑臉說,「夜黑幾個鄉黨睡不著覺,到二樓我房子諞閒傳、開玩笑了。話是有些過頭。男人嘛,嘿嘿,今後再不敢了還不行來來來,我借花獻佛,敬老闆一杯。」

    雪菲端起酒杯說,「大夥同干吧!來,我也回敬大家一杯。」

    酒喝得民工七爛八醉時,雪菲響亮亮地說,「大家回去休息,我下晌做了糊糊面,叫俊嶺送去。」

    民工們上山去了,雪被踩得像片爛布似地晾在山坡上。雪菲興奮不已,燒了鍋雪水洗著碗筷盤盞,咯咯咯地笑個不停,說是等韓軍偉哪天死了,她就招許俊嶺入贅,攜了錢財遠走高飛。不,縣城太小,再漂亮、再氣魄,還是個縣城,走就走到北京去,到北京開家飯館,她親自下廚,想辦法讓許俊嶺進北京大學讀書去。

    「你怎麼對韓軍偉這樣」許俊嶺覺得她有些猜不透了,不是那種金錢的奴隸,可她為的是什麼,又為什麼跟二狗子私通,還給他錢呢。

    「你以為韓軍偉那老東西是人」雪菲今天興奮,說話總是教訓人的口吻,「當初我沒考上大學,進了勞務市場找工作。嗨,就碰上這老色鬼,侄女長,侄女短地選了我,在縣醫院伺侯他老婆。她老婆跟他挖金礦,得了塵肺病,就是你百忍叔那種病。嘻,礦粉給肺套了個硬殼,不能運動了,還想活哩。折騰來,折騰去,轉了好幾個醫院,花了十幾萬元也沒留住老婆命。我念惦他對老婆的真情實意,也沒抵住他金錢的誘惑,父母得了二十多萬元。就答應了這樁婚姻。可你也看到了,我在他家裡只是個粗使的傭人。他在城裡養的有女人,還要我做了節育措施。哼,他死了,兒子、女子、情婦一大堆,還能有我這個鄉下人的啥。」說到激憤處,把一隻細瓷花碗「啪——」地摔碎了。

    「唉,家家有本難念的經。」許俊嶺安慰著她,「往後,你會有好日子過的。」

    雪菲聽了許俊嶺的話,臉龐紅得像水晶柿子似地笑著問他,「咋你要我。」

    「嘿,你金枝玉葉,又被老韓金屋藏嬌著。我一個山溝溝出來的窮光蛋,就只能幹點偷雞摸狗的事,哪敢想入非非呀。」許俊嶺嘴上說著恭維的話,心裡卻想,沒錢你看不上我,有錢呢,我還要找個黃花閨女哩。別說你給了我一筆錢,送上門讓我明鋪暗蓋哩,那是我犯賤,在給你當鴨公。其實,我就為了賺錢。

    「喲喲喲,你是在諷刺我呢,還是在恭維我罷罷罷,做情人總行吧!」

    「行啊。」嘻,許俊嶺是虎落平原、龍游溝壑,你以為你做得了情人嗎。想是這麼想,嘴裡卻說著,「好雪兒,我那裡吃水溝溝擔,種地石眼眼,娶媳婦比登天難。有你這樣漂亮、富有的女人知冷知熱,我俊嶺是積三輩子陰德啊。」說著,他有意倒了兩杯酒,自己喝了杯,遞給雪菲一杯說,「來來來,咱倆喝個交杯酒。」

    「我要喝熱酒。熱酒暖心。」雪菲收拾好鍋台上的一切,解了圍裙擦著手,雙眼裡有了火焰。

    「行啊!」許俊嶺把兩杯酒都含在嘴裡,然後摟住她,把酒盡數吐給她。她的身子像堆爛泥癱在他的懷裡,嘴裡喃喃地說,「我還要。」

    「不敢了,老韓回來碰上,一切就都完了。」許俊嶺是逢場作戲,心裡只想著快點脫身。不及她作出反應,他已轉身提起洗了碗筷的髒水,出門往垌下倒去,然後給她說,「雪兒,我到錢木匠的棺材店去,看咱家的東西有準兒沒有。」

    昨天晚上,運屍的黃金彪跟許俊嶺談正事哩,卻被那個賺金米的賣淫女攪了。他說就住在錢木匠的房後面。伸進口袋掏煙時,許俊嶺觸到了浩奇給的金米。這一粒金米少說也賣一百多元哩,在紅魚嶺找個賣淫女也不過五十元而已。民工們捨不得花錢,離開洞主家要檢查搜身,便讓這幫做皮肉買賣的佔了便宜。

    紅魚嶺警察中隊打擊賣淫嫖娼時,從一個賣淫女身上搜出幾十粒金米,放秤上一稱,竟是一千克的純金呢。繞過錢木匠的棺材店,後面的山溝裡競一字兒排開十幾座小洋樓。各家小院都被造型大同小異的朱漆鐵門閉擋著,正不知黃金彪住在哪家哪戶,一扇鐵門「咯吱——」地開了。出來一個包裝得十分到位的女人。一件棕皮上衣,火狐狸毛做就的翻領,托著一張粉臉;黑純毛質底的緊身褲統在高腰棕色皮靴裡。看見有人,那女人就十分蹩腳地走起貓步,扭著屁股往前走了一段路,在一棵苦櫟子樹下轉過身,風情萬種地朝許俊嶺放起了電。他料定她是只野雞無疑,便有意迎了過去。樓房頂白天的最後一道亮光,這會兒已被暗淡的暮色合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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