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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6章 文 / 清瓦

    又連續住了兩天,祈織覺得,他快要瘋了!

    醫院裡每天人來人往,時不時還能聽到一些人的哭喊聲,又到處都是消毒水的味道……最最重要的是,他不想見到的兄弟們,天天都會輪流過來陪他!除了要哥,風鬥,光哥和棗哥以及要上學的侑介,昂和彌之外。

    就算是這樣,也真夠他煩的!唯一值得慶幸的,大概就是那位白金醫生,沒再出現過了。否則,祈織可不保證他會不會抓狂起來!唔,指不定一抓狂,他們這些人就立即能將他判定為精神病呢!

    就在祈織再也忍不住,甚至開始打算再不讓他出院就直接出走得了的時候,朝日奈雅臣總算同意,讓他出院了。

    於是祈織帶著自己的一點衣服,坐右京的車回去了。

    他現在想清楚了,他要向朝日奈家的其他兄弟學習,偽裝成像他們這樣的「正常人」。這樣的話,大概就不會被當成神經病,被送進精神病院了吧!

    「正常人」是怎麼樣的呢?出行坐車,按時吃飯洗澡睡覺,吃完飯要看看電視玩玩手機聊聊天……聊天這點就算了,跟這些人說話他都懶得,更別說聊天了!

    啊,說起來,他現在似乎還是個大學生……那這樣的話,要不要像個「正常人」一樣,去上學呢?祈織猶豫了一下,果斷覺得,還是算了。學校那地方,在他的記憶中,是個很吵鬧很煩人的地方,他還是先休學一陣子看看吧。

    唔,不過「正常人」似乎也不會無故就休學的啊……祈織有些糾結了,如果因為休學這事害得他反而又被送入精神病院,那他豈不是得不償失了!那「正常人」什麼情況下才會選擇休學呢?祈織想了想,沒想出來,決定還是等回去的時候,到自己房間裡再查查看吧。

    就這麼胡思亂想著,兩人很快回到家了。祈織不理會右京伸過來的手,直接拎著自己裝著衣服的小袋子,走進房子裡。然後無視大廳裡的人和物,目標明確的走回自己的房間裡,「卡嚓」一聲,鎖住房門。

    呼……這下子,他終於感覺安全些了……

    大廳裡,剛回到家沒多久的要衝著剛進家門的右京抱怨道:「右京哥,現在都晚飯時間了,家裡怎麼什麼吃的都沒有啊!難道你們今天沒煮飯,出去外面吃了?」

    右京卻沒直接回答他,反而問:「看到祈織了嗎?」

    要愣了一下,隨即稍微有點不滿道:「他剛剛跑回房間去了,連招呼都沒跟我打呢!要知道我離開家裡也有小半個月了,祈織竟然完全不想我這個哥哥……」

    右京苦笑:「難道雅臣哥沒通知過你嗎?」

    「通知?什麼通知?我完全不知道啊。」要一臉奇怪道。

    「難怪……我就說,發生這種事,怎麼你們一個兩個都沒回來,連個電話也沒打來問一下呢!我還以為雅哥已經告訴過你們了,而他大概是以為我已經告訴過你們了……呵呵,最近真是忙祈織的事忙暈頭了,竟然鬧出這麼個烏龍。」右京苦笑道。

    「等等,」要心裡隱隱有點不好的預感,問:「祈織的事?到底是什麼事?右京哥你說清楚點。」

    右京抬頭往祈織房間的方向看了看,然後對要說道:「走吧,到你的房間說去。」這事要是被祈織聽到了,說不定會刺~激到他!

    於是,等要從房間裡出來的時候,臉上的神情也變得不大好了。剛回到家裡的輕鬆愉快完全被沉重擔憂所取代。

    「好了,我先去給祈織煮點東西吃,你就先幫我打個電話給光,棗和風鬥。對了,還有媽媽,他們估計都還不知道這事呢!」右京一邊說著,一邊往廚房走去。

    要點點頭,腳步沉重的走到陽台上,拿出手機一個一個打電話過去。

    右京打開冰箱門,突然想起什麼,又走向樓上祈織的房間,敲敲門問:「祈織,你今天想吃什麼?不說的話,右京哥就煮青菜粥嘍!」

    過了好一會兒,門縫下邊出現一張小紙條。右京撿起來,只見上面寫著:排骨!

    右京頓時哭笑不得了,原來不想說話,還可以寫字條的啊!祈織真是……讓他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那麼,要加蔥和芹菜嗎?」右京故意問道。明知道祈織不喜歡芹菜,只喜歡蔥,卻還是忍不住想逗一逗祈織。

    果然,沒一會兒,門縫下面又出去另一張紙條,撿起來一看,只見上面寫道:要蔥,不要芹菜。

    「那麼香菜要嗎?」

    「花生要嗎?」

    「…………」

    右京一時沒能控制住,想著如果能讓祈織多跟他交流交流,哪怕不說話,只是用傳紙條的方式也好,於是就一不小心說了很多。在問到第六個問題時,等了許多,最後也只得到一張寫著「隨便」兩個大字的紙條。

    右京無奈笑了笑,看來祈織有點生氣了。於是他乾脆說道:「那我就看著下材料了!」

    又等了好一會兒,裡邊還是沒反應,右京知道祈織是真不會再回他了,於是無聲歎了口氣,想著還是慢慢來吧,便拿著幾張紙條,走回廚房去。

    他卻沒發現,門縫底下再次出現一張紙條,只是因為久久沒人拿走,所以紙條又被收了回去。

    祈織看著寫有「不要胡蘿蔔」幾個大字的字條,沉默了一會,揉成一團,扔進垃圾桶裡。

    沒多久,房門被敲響了。祈織估摸著,大概是右京來叫吃飯了,便打開房門。不想,他所看到的,卻不是右京哥,而是他的三哥,要!

    他猛的「彭」一聲將房門關上了,心裡「彭彭」直跳,腦海裡不斷閃現著前兩天,做夢所夢到的場景——他,用自己常戴的十字架吊墜繩子,企圖絞死要……

    「祈織,怎麼了嗎?」門外的要聲音很溫柔平緩,似乎怕高一個音,就會嚇著裡邊的那人似的。

    祈織不敢說話,不敢動。曾經的種種,以及那個逼真的夢,讓他完全不敢去面對要!一方面是曾經的經歷所帶來的恨與厭惡,另一方面,又是「夢」所帶來的恐懼與隱隱的愧疚……這種複雜的感情,讓他覺得有些無法承受!

    要在門外叫了好幾聲,祈織卻始終不出聲。他無奈的只好跑回樓下,跟右京說明情況,然後幫右京看著粥,換右京上去叫祈織。

    唉……真不知道他哪裡刺激到祈織了,竟然一見面就直接將他關門外,哪有這樣的啊!

    右京站在門外,深吸一口氣,等臉色自然一些後才道:「祈織,要已經出去了,你快點出來吃飯吧。」

    樓下聽到聲音的要:「…………」他等下是不是得「出去」一下?!

    祈織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努力平復心情,然後才小心翼翼打開房門,往外偷偷看了眼,果然只有右京一個人在,便放心的完全打開門。

    在醫院住的那幾天,右京有照顧過他兩天,因此祈織對他雖然還是抗拒,但卻不會那麼嚴重。

    想到自己竟然這麼沒用,因為一個夢就不敢面對朝日奈要了,祈織忍不住心裡微微鄙視了自己一下,便很快放開來,跟著右京走下樓。

    誰知,剛在餐桌前坐下,他身邊卻突然又坐下一個人,不是正好「出去」的朝日奈要,又是誰!

    「剛剛出去買點東西,剛回來。祈織,我們兄弟倆真是好久不見了,怎麼樣,有沒有想哥哥我啊?」要笑著說道,表情有點誇張,右手卻不自知的握緊拳頭。

    祈織低著頭,看也不看他,只埋頭對著自己面前碗裡的粥苦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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