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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章 雲與波的淒迷 (十一) 文 / 尼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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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佟鐵河像是很專心的在開車。可是他知道她在很專注的看著自己。他由著她看——看,總比不看要好。

    他也不去想她到底以什麼樣的心情、什麼樣的眼神在看著他。好幾天了,他雖然見不到她,但是她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心上。懶

    他把車子直接開進了車庫裡。她開車門,下了車,站在旁邊略等了等他。他覺得自己的腿腳都麻麻的。蜷的。兩個人走車庫的通道往屋子裡去。樓梯間裡的燈光有點兒暗。兩個人走路的姿勢都有點兒小心翼翼。

    鐵河目光低垂,看著走在前面的自端:她穿的是薄底短靴,很輕巧。窄窄的褲腳收著,顯得小腿細長。靴子尖不時的碰到鐵製樓梯上,發出「篤篤」的聲響,這兒空間大,會產生帶著金屬質感的回音。他看的有點兒入神,一段短短的旋轉樓梯,這樣走著,竟有些別樣的意趣。

    鐵河的電話忽然響了,走在前面的自端腳下就是一絆,他急忙伸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毛衣後襟,牢牢的,老鷹捉小雞一樣,她的動作,頓時由前傾轉作後仰——佟鐵河手快,已經將她扶穩,待她站好,他的手仍推在她的背上,另一隻手才不慌不忙的拿起電話來。

    他先吐了一口氣。

    「二叔,」佟鐵河站住了,他看了自端一眼,「這麼晚了,您還沒休息……」

    自端的心正怦怦跳的厲害,半側著身子,正好看清楚佟鐵河的臉——只見他臉上的神情,陰沉沉的,只是跟他的二叔在講話,語氣裡沒有特別的表現。她抿了抿唇。佟鐵河聽著電話,扶在她後背上的手垂下來,搭在了樓梯扶手上,他應著二叔,目光從自端身上轉開,落在下面那些車子上,燈影下,安安靜靜的,像藏在首飾盒裡的寶石一樣……他抬手揉了揉太陽穴。真好在二叔通常給他電話,只是要他答應一個「是」或「不是」,並不需要他說太多。蟲

    自端陪著他站了一會兒,便往上去了。

    佟鐵河感覺到她離開。

    他站在樓梯中央,聽著上面通往大屋的門開了又關上,四周寂靜下來,只聽到聽筒裡二叔那低而清晰的聲音。他覺得自己像是在一個密閉空間裡的小獸。倒是不想在這裡聽電話——車庫裡通風好像有點兒問題,他覺得悶,有被圍堵在路中央時的味道。這樣想著,想要快點兒離開這個地方;好容易等著二叔說完了,剛抬腳走了兩步,又來了一通電話,只是這回,一開口,他已經沒有好語氣。

    「這麼晚了,有話快說。」他鬆開了兩顆扣子。那邊鄧力昭似乎預料到他心情不好,言語少有的簡練。他已經進了屋,大廳裡只亮了一盞頂燈,沒有人,餐廳裡也是暗的。他抬腕子看了下時間,已經一點多了,料著陳阿姨早就休息了,自端是一副懶得跟他多說的樣子……他想到這裡,捏著電話的手就使了點兒勁;說了一晚上話,好像也喝了一肚子茶水,可是嘴巴裡真是干。干的他心火直冒。

    力昭在電話裡跟他說他女兒的百日宴——要在平時,他大約會調侃幾句:這哪兒是百日宴,這是雙百宴吧?可是這會兒他沒這個心情。只是應著——彷彿前幾日他們是討論過這個問題的,他還說會帶自端去;說的時候,他還留意了一下自端的表情,照例是彆扭的樣子——想必是不肯的。

    他嘴角一沉。往樓上走著,走到二樓的時候,沒有停下腳步。他得去她那裡。

    力昭倒是沒問他自端會不會去。他想必是有這個自知之明,根本沒存這個念想。

    佟鐵河覺得自己的喉嚨跟被砂紙磨著似的。只是此刻他急需的不是一杯水,而是別的什麼……他站在自端門前,看著橡木門上的銅製門柄,耳邊是鄧力昭那有點兒銳利的音調,眼前竟然出現了鄧力昭那個可愛的女兒的樣貌。

    他的手按在門柄上。

    鄧力昭那個可愛的女兒,他見過一回。那是在盤古,他約了人吃飯,進去的時候,鄧力昭的太太郭曉慶在,就只有她一個人,帶著帶著保姆和女兒,正在吃晚飯。他過去打招呼,先叫了聲「四嫂」。

    郭曉慶見了他,很客氣,和他寒暄幾句——郭曉慶的樣子是很清秀的,大概是因為生了女兒,稍稍有點兒發福,於是,呈現出一個標準的養尊處優的少婦的模樣,安靜的時候,婉約可人;他們言談間,她也沒有廢話,很是乾脆利落——佟鐵河便有種錯覺,覺得眼前的郭曉慶不是鄧力昭說的那一個——他不是第一次見郭曉慶,在他看來,郭曉慶的確不是力昭描繪的那種夜叉精。佟鐵河想著,這其中的差異,應該就是外人沒有辦法瞭解的。他不由得會聯想到,在別人眼裡,他的阿端又是何嘗不是溫暖柔和的女人……有些面孔,獨獨對著那一個人展示;郭曉慶對鄧力昭,該是這樣的。

    他和郭曉慶說話的時候,在保姆懷裡的那個小女嬰不停的抖著她的小胖腿。他看著,覺得這小傢伙真是像極了鄧力昭,尤其那對眼睛,想必長大了,又是一個禍害人的……他微笑。許是那孩子領會到了他目光裡的善意?誰知道呢,小孩子都是小精靈。竟然對著他張開沒牙的小嘴笑了,穿著白白的絨衣服的小女嬰,像只北極熊寶寶,讓他想伸手拎起來拍幾下……他有點兒尷尬,怎麼現在只要看著小嬰兒,他就會有些奇怪的念頭冒出來,絕自己忽然就變了個樣似的。他想要移開目光,但見著小女嬰那花骨朵一樣的小手挓挲著,小胖腿翹著,彎彎的小身子,在保姆懷裡扭動著,只管去揪自己的襪子……

    保姆看到,剛想要阻止,郭曉慶在一邊笑著說「讓她玩吧,大不了費點兒事給她穿,」又跟佟鐵河解釋:「她就是不喜歡腳上有裹著東西呢。若是給她穿鞋子,一準兒會哭個不停;就是穿著襪子,也要三分鐘揪下來一次……都是力昭給慣的毛病,總由著她性子。」語氣裡,滿是寵溺;仔細聽聽,雖是在埋怨力昭,可當著人說出來,又另有一重味道——佟鐵河領會的到。他有什麼不明白的呢?

    「才這麼小。」鐵河笑道。想著自己家那個妥妥,還不是給鋼川寵的沒邊兒了。都是可愛至極的小女孩兒。難怪鋼川,難怪力昭,他也想伸手過去拉一拉小女嬰的小手兒——可是大庭廣眾之下,西裝革履的,又實在是擔心破壞形象,於是忍著。

    郭曉慶看出來,只是微笑,說:「不耽擱你了,瞧著你約了人。」

    「沒關係。」他的目光從小嬰兒身上收回來,點頭。

    郭曉慶拍拍女兒,指著鐵河,柔聲細語的說:「懿珊,跟二叔搖搖手……」

    小女嬰鄧懿珊顯然不知道什麼是「二叔」,不過,在媽媽的幫助下,搖搖手卻是知道的,她果真對著佟鐵河搖了搖手……

    此時佟鐵河眼前,小懿珊和力昭那相似的眼睛,在重疊。他瞇了瞇眼,跟鄧力昭說,上回不是跟你說了,要是阿端有時間,我和阿端一起去的。

    鄧力昭在那頭沉默片刻,說好吧,沒外人,就咱們哥兒幾個聚一下。然後他頓了頓,說那行吧這麼晚了你早點兒歇著,回頭再聯絡。

    佟鐵河就推開了房門,裡面,自端已經換好了衣服,正在書桌前忙著什麼。看見他進來,只是抬了一下頭。他對著力昭說好,到時候我們早去。他以為鄧力昭就要收線了了,不料力昭在那邊似乎是猶豫了一下,他聽出來,便說,還有什麼話要說快說。語氣急躁了。

    鄧力昭便說,鐵子,我越想越覺得這不是個事兒。我忍半天了,本來不想說,邱瀟瀟那廝這回太不地道了啊……

    鐵河嘴角一沉,說你這麼晚打電話,要說的是這個吧。他看了一眼在忙碌的自端——她的心神並沒有在他這裡。

    鄧力昭說,你就當我是狗拿耗子好了。你和阿端最近,沒什麼吧。

    鐵河在沙發上坐下來。能有什麼。他說。

    沒什麼就好。鄧力昭好像放心了似的,只是又補了幾句,說,聽說邱家老爺子發火了——發火誰不會發,這個姿態是起碼的。

    鐵河「嗯」了一聲。

    鄧力昭問,你就這麼著,讓他莫名其妙擺一道?

    鐵河又「嗯」了一聲。說,力昭,挺晚的了,你快洗洗睡吧。

    鄧力昭說你那脾氣,我才不信你是能忍的。

    你是唯恐天下不亂的。佟鐵河淡淡的說。

    我不是唯恐天下不亂的,我是瞧熱鬧不嫌事兒大的。鄧力昭接著鐵河的話。

    兩個人一言一語的,都知道這不是開玩笑的事兒。一時間,誰也沒有再說話,都好像有點兒不知道該怎麼往深了說。

    佟鐵河看著面前的大理石茶几,整塊的、黑色的大理石,有著淡黃和乳白的細密花紋。很好看。他抬起腳來,踏著打磨的油光水滑的側面,用了幾下下力氣,那茶几一動不動,可他臉上、額上、背上的毛孔卻像是被瞬間疏通了一般……他吐了一口氣,說,不早了,你該問的也問了,該說的也說了,該幹嘛幹嘛去吧——至於那件事,嗯,他不是給弄成了休假嘛……

    佟鐵河笑了一下。

    自端抬頭,看向佟鐵河,只見他懶洋洋的,穿著拖鞋的腳,踏著那幾噸重的大理石茶几的側面——那是他很得意的一件東西,用起重機吊上來的,好像就為了讓他沒事兒的時候坐在那裡踏兩腳,一種特別的運動似的。此時他姿態是閒適的,語調也緩緩的,只是……她直直的看著他的背影,等著他下一句話。

    佟鐵河把手機按掉,攥在手裡,半晌,他輕輕的說:「那就讓她好好兒休假吧,能休多久休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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