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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章 月與星的分歧 (二十六) 文 / 尼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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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端垂下眼,淡淡的說:「巧合而已。()」

    只是巧合。

    她不知道陳阿姨會泡這個。

    家裡那麼多種茶,單單選了這個?

    所以,只是巧合而已。

    惟仁歎息。

    巧合嘛?巧合的好。

    他也是傻。他也是貪心。明明是希望她都遺忘,卻壓制不住那一點點的貪念……或許,她還能念著什麼;哪怕就念著一點兒,就一點兒,念著他們當日的好。

    目光落在她身上,看著她的手。

    她細白的手托著那片小小的碧色的荷葉,似乎,那樣優雅的瓷器,天生就該被那樣的手托著。

    曾經無數次的將那雙手握在自己的手心裡……冬天,她總是很怕冷,當她惡作劇的把冰涼的手探進他的脖頸中,會惹的他大笑大叫;而他最愛做的事,是握住她的手,慢慢的,將她的手握暖,握熱——再索一個甜蜜的吻……

    惟仁閉了閉眼睛。

    他喉頭顫抖,「……阿端……」

    自端一動不動。

    「阿端……」

    他有千言萬語,卻真的不知從何說起。

    她靜靜的聽著他用好聽的聲音,叫著她的名字。

    她知道他一定有話跟她講。

    怎麼會沒有呢?怎麼會?

    可是從哪兒說起呢?

    顧惟仁,你要從哪兒說起呢?

    你……在哪一刻,決定鬆開我的手的?

    自端數著自己心跳的次數,這心跳像是戰鼓一樣……我的心,你也在期待著嘛?

    真的期待嗎?

    她深深的喘了口氣。

    不,她不需要他說什麼。至少,現在不。

    手裡的茶已然冷掉。她只是捨不得放下。但她牢牢的抓住,生怕自己一鬆手,有什麼東西就會摔的粉碎。

    「我祝你幸福。」

    她終於抬起眼睛來,用她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看著顧惟仁。

    顧惟仁清楚的聽到一聲又一聲的吶喊,由遠及近,似乎有什麼人在瘋狂的喊著什麼人的名字,他只知道那吶喊離他越來越近,卻不知道那究竟是什麼……過了許久,他才知道,那是他心底的聲音。

    眼前的自端,冷靜的像是一尊雕塑。

    似乎面對著他,心底再也沒有一絲的波瀾,也不再有一毫特殊的情感。

    六年了,六年裡,他在努力的,就是從她的生活裡消失的無影無蹤。讓她看不到,讓她摸不到,讓她忘掉,讓她過好……他成功了,她看起來好得很。

    他本該安心。

    可是……

    「你們兩個在打坐嘛?」承敏像是忽然跳出來,宛如一顆石子擲過去,打碎了湖面的平靜,惟仁和自端不約而同的看向對方,目光一觸,又迅速的移開。承敏顯然沒有注意到氣氛有什麼不對勁,她很興奮,過來依舊坐在惟仁身邊,語氣略帶誇張的說:「哇,惟仁,你一定不知道!你妹夫地庫裡有莫奈的畫哎……阿端,你這位先生品味還不錯哦,呵呵,枉我之前把他劃歸暴發戶,猜他俗不可耐。」

    惟仁盡力將心思迅速的回籠,聽到承敏這麼說,他勉強的笑了笑。

    自端倒是比他鎮定自若的多。她給承敏重新斟了杯茶,道:「不,你沒說錯。他是暴發戶,而且,有些地方,確實俗。」

    「真的呀?」

    「嗯。你該細看看地庫裡的那些畫。」自端皺眉。

    承敏大笑,「舉個例子?」

    「就比如你剛講的那幅呀,有什麼特別的好?都不如去拍一幅八大的草稿,不搞藝術的人也看得懂……」她的話裡是略帶埋怨的,可是聽起來,卻不是那麼回事,語氣裡帶著一絲絲的嬌嗔,讓人忍不住心裡癢癢的。

    惟仁怔怔的看著自端——說起她的他,她是這個樣子的。

    「你這是在說你老公我的壞話嘛?」

    自端回頭,看到從外面進來的佟鐵河,似是春風滿面吹,臉上的笑容恰到好處;也恰到好處的感染到她,於是,她也笑了。

    三人都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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