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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67.看浮世倒影我們站到了時光的彼岸(四) 文 / 娘娘不桐

    南褚曾經告訴南紓,要學會在誘惑中自持淡定,才不會迷失歸途和本真。她深深的記著他的話,直到今日。

    郁清歡去了病房,肯定會和valery或者和江瀝北有話談,或許她應該一個人好好靜靜。

    把打包回來的東西擱置在一旁的長椅上,人也緩緩的坐了下去,全身都是緊繃著的,她太累了,可是容不得她鬆懈。

    手機響起,是安七打來的電話。她沉默了許久才接了起來圍。

    「喂,安安。」

    安七聽到了她的聲音,問道:「valery身體怎麼樣了?」

    「病情加重,現在我們都還在醫院。」南紓說著低眉看了看手心,交綜錯雜的掌紋,安七當年說,手心掌紋太多,注定多劫多難,幸福來得太難,那個時候的她不信,可是如今她信了。

    「我訂了明天的機票,我去看看valery。」南紓聽著,回道:「我以前不信你說的話,可是如今我信了,我曾是一度的想要找到所有的答案,然後只好valery的病,我找到了答案了,可是卻更加的絕望,江瀝北的配型不成功,安安,我覺得我走到了絕路上面,再也尋不到出口。羿」

    「不會的,當一個人絕望的時候,還可以相信一樣東西。」

    南紓微微一怔,「什麼東西?」

    「奇跡。」

    奇跡,到最後她只能相信奇跡了嗎?

    臨近電話掛斷的時候,安七說:「anne,卡爾和沐雲帆解除婚約了。」

    南紓掛完電話,到最後,還是不能走到最後嗎?

    一陣微風襲來,南紓雙手環著抱了抱肩,遠遠的看著郁清歡坐進車內離開,她才拿起了身旁的東西回到病房。

    穿過透明的玻璃,江瀝北和valery在談話,很正式的模樣,父子都坐在椅子上,安靜的看著對方。有陽光照射進來,帶著點點的暖蘊,南紓很想留住這樣的畫面,所以睜大了眼睛一直看著,希望一眼便記住一生。

    沉默許久之後,是valery先開的口,他開口說:「對不起,我不應該不經過你的同意就在你的手機上做了手腳。」

    「我不怪你。」江瀝北說。

    valery看著他搖了搖頭,沉思了片刻說道:「我從三歲就知道自己有白血病,我也知道找不到合適的骨髓總有一天我會消失在這個世界上,只是,我不捨,也不忍,當anne抱著我告訴我說,你只是感冒,沒什麼事情,輸輸液就沒事了。我就知道了病情的嚴重,anne真的不會偽裝,那天她告訴我的時候,嘴角揚著笑意,可是臉色都是微白,眸光中帶著薄霧,半夜我起來的時候,她沒有睡,蹲在陽台上,身子微微的顫動,她在哭,咬著牙的哭,所以,我無論多痛都不想讓她知道。」

    江瀝北聽著,心中的酸楚一陣一陣的刺痛,「所以,你知道配型不成功之後,你就準備好某一天離開她了嗎?」

    「不是,我捨不得。」

    江瀝北看著他,伸手摸了摸他那已經幾乎沒有頭髮的頭,說道:「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有事,也不會再讓anne受傷。」

    valery笑了笑,說道:「你想說還有奇跡對不對?」

    「奇跡都是被創造的,所以不寄希望給奇跡我們也可以,你這幾天好好調整,隨時準備手術,等手術好了,爸爸和媽媽結婚,你才能做花童。」

    也就是此時,南紓轉身看到了迎面走來的江啟恆,時隔多年,南紓再一次見到這個中年男子,似乎沒有太多的變化。

    他看著南紓,沒有說話,南紓淡淡的喊了一聲:「江先生。」

    他沒有回答,逕自走進了屋內,南紓也尾隨在身後,走了進去。

    江瀝北抬眸看到了江啟恆和身後的南紓,站了起來,有些緊張的望著南紓說道:「怎麼去這麼久?」

    「沒有,剛才和安七打了一個電話,所以上來得晚。」南紓說著走到了valery的身旁,把東西擱置在了桌上。

    「媽咪。」valery一邊幫南紓擺著,輕輕的喊了一聲。

    南紓搖了搖頭,拉著她走進了洗浴實,洗手準備吃飯。江瀝北跟隨者江啟恆走了出去,父子的氣氛很是不對勁,但是這裡面還當著南紓和valery的面,不好發作。

    南紓不知道江啟恆來醫院是什麼意思,但是她想起了郁清歡的話語,不想她辛辛苦苦生下來的兒子被搶走,江家是打算要孩子不要她麼?南紓相信他們做得到。

    江啟恆看著滿目戒備的江瀝北,眼睛緊緊的瞇起,說道:「晚上帶著valery回家吃飯,讓他早點熟悉家裡的環境。」

    「就算南紓到時候留不下,valery也肯定是和我在一起的,所以沒有必要。」江瀝北的話語冰冷。

    「有必要,因為今天晚上徐子熏的父母也過來,要一起吃飯談你們的婚事怎麼辦?還有,手術還沒有做,我也可以隨時反悔。」江啟恆說著轉

    身離去,江瀝北轉身一圈就打到了牆上。

    南紓從洗漱間走出來的時候恰好看到,不由得微微皺眉。

    那一天,江瀝北終究是沒有帶南紓,也沒有帶valery,獨自回到了江家大宅。南紓看來報紙,江瀝北和徐家大小姐訂婚,準備聖誕節結婚,這份報紙上,自始至終都沒有江瀝北的話語,都是江家在說。

    南紓在等,等江瀝北告訴她事實。可是今天晚上江瀝北的離去,南

    紓看到了結局,也猜到了。所以,她不存任何奢望。

    晚間,安七和沐雲帆到了南城,南紓的電話打不通,直接來了醫院,到醫院的時候南紓已經睡著了,可是valery沒有睡著。

    安七靜靜的看著南紓,兩年前,她已經是名動天下的設計師了,她高傲,孤冷,她能夠看得上的人不多。

    兩年前的有一天,沐雲帆正在開會,他們正在討論下一級的服裝發佈會,公司的董事都在,沐雲帆忽然間接到一個電話,然後臉色都在瞬間變了,向來處變不驚,驚慌失措這個詞似乎是永遠都不會在沐雲帆的身上出現的,可是偏偏,就是那一天,沐雲帆接過電話之後,不但失態,而且會議度不曾開完,起身慌慌張張的就離開了。

    原因是南紓在醫院醒來之後忽然間暈倒在醫院的走廊裡面,然後幾乎沒有了心跳,送到急診室急救。

    南紓急救醒來之後,忘記了前塵往事,什麼都不記得了,家在哪兒,都還有什麼家人?一切似乎都變成了空白的一樣。

    因為全然忘記,又是沐雲帆撞的,她便被沐雲帆留了下來,開始的時候,她總是呆呆的安靜的坐在屋內,院子裡,太陽下,黃昏裡,就是癡癡的看著遠方,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大概是一個多星期之後,忽然間她接到了一個電話,還是墨爾本打來的,說她還有一個孩子,那一刻她看著沐雲帆,嚴重的那一份茫然一覽無遺。

    電話中的人自稱她的保姆。她回去後才發現,原來她的孩子都有4歲了,而她問保姆孩子的父親呢?保姆說,從她來到墨爾本,就是一個人,沒有其他的親人。

    在這期間,valery犯病,沐雲帆好心的收留了他們,後來帶著他們去的紐約,南紓除了照顧孩子,偶爾她會拿著鉛筆靜靜的在畫著什麼,時間久了,很多東西就會形成習慣,就如沐雲帆會在閒暇時,忙碌時,開會的時候,走在路上,腦中都會不期然的想起一個消瘦冷清的身影,癡癡的望著遠方的模樣。

    偶然間,南紓的設計圖遺落在了客廳的裡被她拾到,看到那張設計圖,絲毫不遜於某些知名設計師,便一直向她推薦南紓。

    第一次見到南紓,她覺得很驚艷,南紓的美有些驚心動魄,這樣的美的女子,遲早有一天會走進這個大染缸裡面,和那些胭脂俗粉沒什麼兩樣,但是她舉手投足間都是那麼好看,初見時她還不知道她有個孩子,她問南紓:「你這麼漂亮,問什麼不進模特公司,學什麼設計。」

    南紓當時看著她,目光有些迷茫,許久之後才回道:「或許是因為不合適吧,我自己也不記得了。」

    當時她眼中的那一份迷茫,讓安七有些心顫,到底是什麼讓被一個人變成這樣的,沐雲帆說,他的車撞的,無論如何,就是讓她安安心心的給孩子治病,安排一個工作對於沐雲帆來說根本算不了什麼。

    時間久了再看南紓,她會發現,其實這個女子的心中藏了很多的事情,無論如何都不予任何人分享,哪怕外界怎樣的風起雲湧,怎樣渲染污蔑,她都始終不為所動,堅守著最初的自己。

    或許也正是這一份冷清,讓安七想起了多年前的自己,心中多了一絲柔軟。如今的她,又何曾是別人眼中的風光泠然,誰不是這樣跌跌撞撞的走過來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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