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櫻花似乎開的特別好看,比往年的更上一層樓,它的香味瀰漫在整個後花園,這裡已經不復之前的血腥陰暗之氣,處處洋溢著溫暖。
亡囍斜倚在一顆櫻樹下面,飄飄欲飛的櫻花似乎要將她掩埋掉,她懶懶的打了個哈欠,使勁伸了個懶腰,眨了眨實際上並看不見如此美景的大眼睛。
幻九絕就躺在她的身邊,可以感受的到,他睡的很安詳,昨天她們貪杯,不知不覺的就醉了,以至於在這裡休息了一宿。
全身都是櫻花的味道。
亡囍調皮的靠近幻九絕,屬於她的大膽又重新展現在她的臉上,她那麼小心翼翼的在幻九絕額頭上親了一口,還是被他感覺到了。
幻九絕有些好笑的望著亡囍,輕輕的說:「為什麼要小心翼翼的?連我都是你的,親一口又有什麼打緊?」
亡囍吐了吐舌頭,笑了。
「還記得我給你說過的桃花林嗎?等我們成親之後,就隱居在那裡好不好?我們什麼都不管了,五界裡愛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你我要為自己活一次」幻九絕的聲音溫柔的緊,亡囍忍不住在湊近他的懷裡,閉上了眼睛。
骷髏洞裡的徒然,在渾身的魂魄都要脫離之時,氣息奄奄的拿著手裡足以讓他封印解除的骷髏花,渾身浴血的走出了骷髏洞,昏倒在了洞的門口。
徒然在昏倒的那一刻,腦海裡回憶了太多太多與青黛黛在一起的時光,他認為,那是他一生中最快樂的時光,那是他一生中笑的最多,說的最多的時光
他就在那樣不知不覺的情況下,放鬆了警惕,以至於她悄悄的進入自己的心裡,她快樂,自己也跟著快樂,她喜歡吃紅燒肉,喜歡吃糖葫蘆,他就天天給她做,到人間去給她買,這些年,從未間斷,直到他發現自己已經無法自拔的愛上了自己的徒兒
從那個時候開始,他便存心躲著她,一直到現在,他和他的傻徒弟再也沒有說過一句話。
他的手裡緊緊的握著骷髏花,心想,就睡一會兒,睡一會兒就回去,就去見他的徒兒,他再也不用擔心了,不用擔心他的愛傷害到徒兒。
徒然的嘴角勾起一抹幸福的笑,手裡的骷髏花似乎也變得好看了許多。
太陽照在他的身上,那骷髏花結合著陽光,把自己的力量緩緩的傳遞到徒然的身體,為他解除害人不淺的封印。
徒然的血染紅了大片大片的石頭,一身白衣儼然已經成了令人傷感的紅衣。
幾萬年的上古封印,想必是生不如死的。
那鮮血從未停止過,一直蔓延到了骷髏洞的盡頭,顯得詭異而又刺眼的美麗。
他的封印整整解除了一個半月,其中,他被痛醒了又痛昏過去,反反覆覆沒有一刻間斷。
儘管疼,徒然也沒有叫出去一聲,他的嘴角始終笑著,腦海中全是青黛黛的模樣,他們曾經在一起的那段時光。
解除了封印的徒然,沒有歇息一刻,便急速的趕往崑崙山,徒然的封印解除了,慧平自然也就好了。
徒然正是要去看慧平是否恢復,倘若慧平恢復了,他便可以去妖界找徒兒了。
再也沒有人阻止他們在一起。
當然,這是徒然的一廂情願。
崑崙山上並沒有什麼變化,還如往日一樣的安靜,他看著滿堂的紅色,只覺得特別刺眼,刺的他的心裡疼痛,揮手間,那些紅色便徹底的消失了。
慧平還在房裡躺著,她在病入骨隨之時,突然就恢復了,只是臉還在不斷的腐爛著。
也許,這就是天譴。
她既為自己的恢復欣喜,又為自己的臉害怕,她害怕徒然回來,問她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難道要把真相都說出來嗎?
說出來的話,恐怕徒然會殺了她,可是她如果不說的話,也許會死的更快,無數的念頭在她腦海中揮之不去,她焦慮的甚至掉了頭髮
正在她愁思苦想之時,徒然進了他以前從未進來過的喜房。
她的眼神飄忽不定,在徒然還沒有看清楚她的臉的時候,連忙把自己的臉擋住。
徒然的聲音冷冷的傳來:「你的病好了嗎?」
如果慧平不是為自己的臉而膽顫的話,她聽到徒然這句關心的話,一定會很激動,可是她的害怕代替了激動。
「你的臉怎麼了?把手拿開!」
徒然的聲音仍舊是那麼冷,也許只有在青黛黛的面前,他才露出他自己最真實的一面,才會肆無忌憚的毒舌。
慧平的身子不由自主的顫抖著,她的聲音裡甚至有一絲的害怕:「帝君,臣妾的臉傷著了,不宜和你相見,帝君可不可以先出去?」
徒然緊緊的皺著眉,他覺察出一絲不對勁
突然就用仙力把她的手彈開。
慧平主要修習的是禁術,然而那禁術對於徒然來說卻是無效的,這也是她害怕徒然的原因。
徒然不可置信的看著她那正在腐爛的臉
除非不是自己的臉,否則不會產生排斥
徒然心中突然冒出一個大膽的假設,連他都覺得可怕。
他甚至不敢繼續往下想,但願自己的猜測是錯誤的
「慧平仙子,這一切需要本座逼你解釋嗎?」徒然的聲音猶如嚴冰。
週身冷冽的氣息讓慧平顫抖的更加厲害了。
這更加大了徒然心中猜測的可能性,他突然臉色有點蒼白,腳步甚至不穩,倘若,他當初真的這樣毫不留情的傷害過他的徒兒,那麼,黛黛是否還會像從前一樣毫不顧忌的原諒他呢?
徒然不知道,就算一個人的心裡承受能力有多大,也是有盡頭,有徹底崩潰的時候的。
他的臉色越來越白,身子甚至已經站不穩,搖搖欲墜,他的心,更是沉入深淵。
「帝君,倘若臣妾把一切都說了,你是否會放臣妾一條生路?ni給臣妾一紙休書,臣妾立馬就走!」慧平低聲下氣的哀求著他。
徒然終於臉色蒼白的找到了一個椅子坐下,手緊緊的握成拳頭。
「你說.」他的聲音疲憊不堪,似乎任何一個人都能將他擊垮。
慧平不敢看他,低著頭,真正屬於她的聲音從喉嚨裡緩緩傳出,她的氣息也隨之改變
徒然在那一刻,體會到了什麼叫做萬劫不復。
「沒錯,當初救你的是真正的妖王亡囍,而不是我,我騙了你,騙了你親手把她殺死,甚至把她的臉割下來給我,看著我的臉上,那就是亡囍曾經的樣子,怎麼樣?看著那張天仙般的臉腐爛,感覺怎麼樣?是你把她一步步的逼得人不人鬼不鬼」
慧平很明顯,是想要報復徒然,把一切都給說了,報復他對自己的冷淡,她不明白為什麼他對待亡囍和對待自己又那麼大的反差!
甚至著一世的亡囍她都比不上?
她哪裡比青黛黛那個魂魄不穩固的傻子差了?
她有了容貌,有了修為,甚至還和徒然經歷了一場情劫!
雖然那場情劫真正的主人是亡囍,但是在徒然的心裡,和他一起經歷情劫的就是她!
為什麼她生生世世都比不過亡囍?
為什麼亡囍總是比她強?
她不甘心!真的好不甘心!她想要把青黛黛給碎屍萬段!!!
徒然的手腳冰冷,心更是冷的厲害,他慘然一笑。
亡囍,黛黛,我到底欠了你們多少?我究竟要償還多久才能償還的清呢?
他要把世界上的幸福全都塞給黛黛,他的乖徒兒,他癡癡的模樣,令人心疼的緊
徒然的身子已經不穩,精神恍惚的就穿著那血紅的袍子,趕往妖界,他甚至忘記了殺了慧平
慧平趁著他還沒有回來,迅速逃了。
帶著那頂腐爛的臉。
她在臨走前,心有不甘的用傳聲告訴了徒然一個消息:今日,妖王魔君大婚。
大婚,大婚了,他的徒兒大婚了
徒然的笑還是那樣淒涼,徒兒婚禮,為師自然要去祝賀。
他忘記了,青黛黛早已被他逐出師門,而他,再也不是她的師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