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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7章 定居京城(一) 文 / 澍荷

    晚邊,承明殿收到蕭帝的旨意,說是明早九皇子和江梅需要前去朝堂參加早朝。江梅有些詫異,心想也許是要當眾賞賜了。

    蕭墨琤回頭悠悠歎道:「也許明天你就要出宮了,答應我一件事可好?」

    「殿下有何吩咐?」

    「先暫居京城,不要離京,我的身體還沒痊癒呢。」

    「好。」

    夜深時,江梅所住的偏殿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想辦法通知一槿,裴芾的武昌郡內史可能做不成了,讓他在恰當的時機舉薦謝廷林,謝氏喜歡周旋於各大族之間,我們就如了他們的意。」江梅眼中頗有幾分玩味和諷刺。

    「是。」那人得到吩咐後,隨即又消失在忙忙夜色之中。

    第二日早朝,蕭帝正與幾位皇子以及群臣在太極殿的東堂議事。

    蕭帝一坐下便朗笑道:「各位卿家,朕今日很高興,九皇子的絲絲入扣之毒已解。」

    話音一落,群臣稱賀:「這真是大喜之事呀!」

    「但刺客之事一直沒有查出,各位卿家有何見解?」蕭帝轉念一想,語氣帶怒。

    「這…」

    「這….」

    底下的臣工們你看我我看你,實在是不知說什麼好。

    這時,尚書僕射王詡之列出,道:「陛下,臣聽太醫所言,絲絲入扣之毒乃由七七四十九種藥物合成,既然江醫女已經醫治好殿下,那麼她一定知道這四十九種藥物的名稱,九殿下在裴太傅府內中毒,因此可著人去查夏口裴府查探究竟。」

    蕭帝微微頷首,似乎頗為贊同。但他並不發言,此事不查難以給蘇妃和九皇子交待,況且刺客囂張至極,也絕不能手軟。可若真的查起來,涉及皇子之爭,可就麻煩了,蕭帝頗為頭疼。

    此時,裴蘊站出來說道:「陛下,既然此事發生在裴府,臣想…不如由裴芾戴罪立功查出真兇,以慰九殿下之心。」

    裴蘊話音一落,一個聲音冷嘲道:「裴相真是好生糊塗,裴芾護皇子不力,本應治罪,哪還能讓他去查案,再說了這不應該是廷尉的事嗎?」

    此人言辭犀利,正是御史中丞齊修齡。齊修齡一身正氣,剛正不阿,言出必行,蕭帝正是看中了他這一點才提拔他任御史中丞。

    裴蘊見他頗不給面子,面有赧色,不過御史台要是給面子那就不叫御史台了。

    「陛下,皇子遇刺乃是大事,有損天家威嚴,臣認為可以派一廷尉監前去查案,稽查刺客,一定要查出事情始末給天子子民一個交代。」左民尚書謝薈振振有詞。

    聽到謝薈這話,裴蘊和張博望均是有些汗顏,現下舉國都知九皇子在夏口遇刺且身中劇毒,如果先前是為了急著給皇子解毒救命而把這事擱在一邊,那麼如今是不能再拖,必須查清事實,而這一查很有可能掀起軒然大波,

    這時,一身朝服的九皇子蕭墨琤緩緩拜倒,道:「父皇,兒臣經此一難,深知世事難料,生命可畏,兒臣曾化名遊玩天下,也許只是一江湖俠士看兒臣行為無狀,便痛下毒手,兒臣以後一定稍加收斂,注意言行,應該就無大礙。懇請父皇不要深究,以免傷及無辜。」

    九皇子一番懇切言辭都是令在場所有人都驚詫了,經他這麼一說,貌似這是江湖中的個人恩怨了。眾人對九皇子的大度寬容都非常讚賞,不過這已然是公事,九皇子這也只是說得好聽而已。

    殿中只有第一次被叫來議事的沐簫和心裡明白,這不過是蕭墨琤欲擒故縱的把戲。

    蕭帝瞅著自己最小的兒子,心裡憐愛非常,他能有這樣的見識已經是非常難得了,自己怎能讓他受委屈呢,再而想起蘇妃盈盈淚眼,蕭帝更加堅定了想要查明真相的決心。

    「裴芾何在?」蕭帝厲聲道。

    「臣在!」裴芾應聲拜倒。

    「裴芾,你保護皇子不力,即日革去你武昌郡內史一職,回家好好服侍裴太傅。」

    裴芾倒並無任何怨言,立即回道:「裴芾謝陛下開恩。」說罷,徐徐退出殿外。

    裴芾前幾日都在裴相府中等候消息,當他聽聞九皇子性命堪憂時,便知道自己的官帽是保不住了,如果九皇子沒命,恐怕他也是一個死,如今保了一條命,皇帝已經是仁慈了。

    待裴芾退出去後,蕭帝黝黑的眸子掃視了一眼大殿,才緩緩起唇道:「各位愛卿,武昌郡內史一職由何人擔任為好呢?」

    蕭帝一問卻是掀起了一股暗流,殿內臣工無不低頭策馬議論,裴太傅和裴芾居於夏口,本為抑制上游的袁氏,以減輕袁氏控上游俯瞰建康的壓力。因此這個位子相當尷尬。如由袁氏掌控,那袁氏一族勢力滔天,恐更加不可一世,這是蕭帝決不允許的,而如果繼續由裴家擔任,那麼是換湯不換藥,如果另派他人,還真是夾在朝廷、裴家、袁家三方之間做人,絕非易事,因此這個官職是個燙手山芋。

    一陣細聲討論後,一人列出,道:「陛下,臣認為吏部郎中沈攸可任此職。」說話者是中書侍郎傅嘏,傅嘏曾任吏部郎中,是裴蘊的親信,裴氏顯然是想盡量把這個位子掌控在自家手中。

    不過這一建議自然遭到了反對。

    「臣認為不妥。」張博望立即接話道,「陛下,沈攸任吏部郎中不到一年,再行外調恐不利於官吏正常遷轉,何況吏部本掌官員任用考核,本身必須為天下表率啊。」

    張氏與袁氏因為六皇子一直互為表裡。讓張氏或袁氏的人任職已是不可能,那麼也一定要阻止裴氏的人馬上任。

    張博望的道理非常充分,倒讓裴蘊一黨找不到反駁的理由。裴蘊只得微低著頭默不作聲。

    這時,再一人提步上前,拱手道:「陛下,臣舉薦一人,此人頗有文韜既能善理民政,又有武略,正與裴太傅性情相投,且前些日子,他也前去參加太傅壽宴,想來一定能得到裴府的支持,這樣既有助於查案,也能較快地接手武昌郡內史職務。因此臣舉薦著作佐郎謝廷林。」

    如此侃侃善談而又心思縝密兼顧各方利益的人,正是治書侍御史張少虞。張大人為人謙和慷慨,在京中頗有名氣。

    謝薈聽到張少虞的舉薦頗為意外,謝氏跟他好像往來不多,何以他對廷林如此看好,雖然這是個燙手山芋,但是武昌郡內史確實是個很好的外任官職了。不過他依舊需要推辭一番。

    「陛下,小兒無才,恐難當此重任。」謝薈立即躬身推辭道。

    蕭帝並不理會謝薈的言辭,而是凝視若有所思,他本對何人去武昌郡任職很是頭疼,直到聽了張少虞的舉薦時,他便覺著讓謝氏去任職似乎最合適不過,何況謝廷林本長袖善舞,應該能處理好各方厲害關係。

    蕭帝掃視一眼,說道:「好了,列為臣工,朕已心中有數了,朕准張卿所奏,擢謝廷林任武昌郡內史,三日後上任,廷尉右監裘少成一同前往夏口,負責查探九皇子遇刺一事。」

    「諾!」群臣齊聲回道。

    讓謝廷林赴任,無異於在荊襄安排了一粒朝廷的棋子,既不使袁氏坐大,也藉機削弱了裴氏在武昌郡的實力,再者繼續讓幾家大族相互牽制,可謂一舉三得。蕭帝終究還是老謀深算的。

    蕭帝見眾臣無異議,心下頗為滿意,隨後他示意身邊的內侍宣讀了兩份詔書。

    「沐世子聽旨!」

    「臣在!」

    「沐氏一族駐守邊疆,護國衛民,功高績偉,即日著沐世子任給事黃門侍郎,出入禁中,欽此。」

    「臣叩謝皇恩!」沐簫和跪下行禮。

    沐家偏安西南一隅,多年未進京侍奉,沐簫和一入京便得到蕭帝的信任,委以要職,倒是讓群臣有些捉摸不透。

    「傳醫女江梅上殿」內侍接著道,聲音響徹朝堂。

    不一會後,江梅款步入殿,「民女江梅叩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江梅一襲青衣素淡如荷,依舊一支碧玉簪子挽住墨發,朗目英眉,飄逸淡雅,不染半點纖塵。

    「平身。」

    蕭帝看著她也是微微瞠住,這樣的風采,他似曾在一個人身上見過。

    「謝陛下!」江梅聲音清朗,她垂目斂眉立於殿中,青衫卓然而立,有如仙子般出塵靜雅。

    很多大臣均是第一次見到江梅,都被她通身的氣質所吸引,再聯想到她行走江湖救死扶傷的佳事,更是對這個年輕的女子肅然起敬。

    立在前排的皇子均是微笑地看著她,在大桓最高權力殿堂站著,居然看不到她半點懼意和不安,反而一派淡定從容。蕭墨珩此時的眼中有些發亮,看她的眼神也由先前的歎惜到如今的讚賞。

    「江梅聽旨,梅花谷江氏醫女江梅,多年來懸壺濟世,為大桓百姓造福,近日不辭勞苦,為九皇子解毒療傷,功勳卓著,即日封為平陽縣君,賜各類藥材五百斤,賜府第於永寧坊,無詔不得出京。」

    內侍宣讀時,江梅一直淡淡的,並不上心,唯獨聽到最後一句時,江梅才眉頭一鎖,頗為無奈。

    蕭帝旨意一下,殿中諸人已然瞭解了聖上的意圖,顯然聖上看中了她的才華和醫術,想留她在京,隨時為皇族服務。

    有這樣一位神醫在京城,若有什麼需要也可以隨時去找她,因而大家都是欣然支持的,若再放她雲遊天下,像這般佈告天下而尋人,還真是麻煩呢。

    因此殿中大臣以及皇子們都是滿意的,最高興的當然要數九皇子蕭墨琤了,此刻的他簡直快要快抑制不住自己的笑容了。

    唯獨不滿的自然是江梅本人了。

    內侍已經宣讀完畢後,可不見江梅謝恩接旨,他輕聲提醒道:「江縣君,快快接旨謝恩哪!」

    「哦…」江梅抬了抬頭,道:「江梅謝陛下聖恩!」語氣平淡無波,聽不出任何情緒,江梅緩緩站起從內侍手中接過聖旨。

    蕭帝心知她不願意被束縛,低頭笑了笑,安慰道:「江梅,朕知道你習慣行走江湖,但你畢竟是個姑娘家,留在京城,將來擇一佳婿,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再者,京城人口已百萬有餘,他們也一樣需要你的醫術。當然如果你需要出京,給朕說一聲,朕一定應允。」

    皇帝話說道這份上,江梅已退無可退了,於是再次拜倒:「多謝陛下恩典!」

    眾大臣也看出來了,能讓當今聖上親口挽留並封號賜邸,絕不是簡單的人物,可見這位江女醫甚得陛下歡心。

    江梅謝恩出殿後,便隨內侍回到了承明殿,她淡淡地吩咐若雪收拾東西,便準備出宮。正在她準備離去時,蕭墨琤終於氣喘吁吁地跑了回來:「你居然不等我,是不是生我的氣了?」

    「江梅哪敢生殿下的氣,陛下跟殿下給了這麼豐厚的賞賜,江梅感恩還來不及。」江梅語氣淡漠,並不看他。

    蕭墨琤咧著嘴笑看她,心知她已經生氣了,遂歉意道:「我知道這些賞賜在你的眼裡算不了什麼,你也不稀罕,你生氣的是父皇限制了你的自由,可我發誓,我確實是想你先留在京中,可我沒跟父皇說無詔不得離京,這些真不是我的主意!」蕭墨琤說得有些著急,生怕她今後怨念他、不理他了。

    江梅聞言,歎了歎氣,看向他,道:「我不怪你,真的,事已至此,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今後要是想出京,少不得還要麻煩你。」

    蕭墨琤見她語氣和緩了許多,心裡也放下心來,「你等著,我送你一樣東西。」

    說罷迅速地從裡屋拿出一個錦盒,他遞給江梅,江梅好奇地看了他一眼,伸手接過去打開一看,「天山雪蓮?」饒是見慣了稀奇藥材的江梅,見到天山雪蓮也不得不驚喜了。

    蕭墨琤看著她的表情頗為滿意,自從認識她以來,何曾見她對什麼東西上過心,看來對於一個大夫來說,最對她胃口的不外是珍貴藥材了。這支天山雪蓮正是上次晟王送給他的,如今把它送給江梅是最合適不過。

    「殿下,那江梅便恭敬不如從命啦!」江梅終於喜笑顏開,說罷便讓若雪收好,雖說她的梅花谷也有一支天山雪蓮,但這樣的藥材為世間罕見的珍貴品種,有起死回生之效,因而她也不得不動心。

    「哈哈,我總算知道你喜歡什麼了,這樣吧,我先著人送你去你的府上,等你收拾好了,我再登門賀喜。」蕭墨琤高興不已。

    「不用了,陛下已經安排人在宮門處等候,等我把府上打點好,便送請帖邀你來做客。」

    「好!我等著。」蕭墨琤笑意盈盈。

    於是蕭墨琤便站在殿門口目送江梅主僕二人遠去。

    雖然只是短短不到十天的相處,他似乎覺得已經認識她很久了,從來沒有這樣一個女子能讓他如此不知所措,從來沒有這樣一個人讓他倍感傾心,那個纖瘦的身影已經漸漸住進了他的心裡。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有些人若注定沒有緣分,便是再努力也得不到。

    江梅和若雪一路走至宮城的東門建春門,那裡除了早在那等候的內侍外,還有一位意外的客人。

    換下朝服的蕭墨珩帶著一位侍從立在馬車旁,笑意融融地看向她。見她出來,便連忙上前道:「我已經知道你的府邸所在,我送你去吧!」

    江梅意外之餘卻也欣然應允:「有勞殿下了。」

    於是,七皇子的侍從秋林便駕著馬車載著三人往永寧坊方向駛去,永寧坊位於秦淮河南岸,位置靠近西南的瓦官寺,交通便利,背靠瓦官山,因而比較清幽。

    「當日在會稽見到你時,因得知九弟中毒病危,所以急急趕回京城,早知道你就是那名張榜苦尋的神醫,我便把你一道帶回京城了。」蕭墨珩想起往事頗有遺憾。

    「我也沒有想到堂堂皇子殿下會打扮成怡然自得的山間村夫。」江梅執扇輕言,語氣中帶著探究。

    「呵呵,不過是想看看封地百姓的生活而已。」他目不轉睛地凝望著她,

    「那天在承明殿見到你,我內心是有些惋惜的,覺著你這樣的女子不應該在那,可今日在朝堂上見到你,你面對父皇和朝中一眾大臣依舊如此悠然自若、淡和文雅,我心中的顧慮便已打消,可知你在哪都能保持自己本色,素潔如荷,高雅若蘭。」墨珩由衷讚道。

    「呵呵,多謝殿下誇讚,可知這世間最難的事情便是保持不變,可每個人活著都有自己的使命和目的,要保持不變談何容易!」江梅語氣悠悠,夾雜著點淡淡憂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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