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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章 我叫王巖 文 / 書光

    那還是去年的這個時候,唐夢潔高一,我初三。

    那時候唐夢潔剛剛掙脫中考的束縛,爭得了一絲喘息的時間。她知道自己是那種笨笨的女生,不會像某些天才那樣,不用很刻苦地學習,照樣可以進這所最好的高中,所以她決定「笨鳥先飛」。這些當然不難從現在她的學習狀態窺測一二。於是,她每天都很努力,很努力地學習。終於,皇天不負有心人,經過365個日夜煎熬,她終以最優異的成績被沭中這所近百年名校錄取。

    高一,一個尷尬的學年,沒有太多升學的負擔,也沒有高考近在咫尺的壓力。太多的人,比如一些自以為是天才的人,在這一年忘了要繼續努力。但,唐夢潔沒有,或者說自從她開始上學,就從來沒有忘記要繼續努力。

    於是,那一年,她把許多人甩開了一大截,至少是在「學習態度」這一層面上。

    可是,一場突發的意外改變了她的人生旅程。直到現在我都不知道,這場突發的意外,在她心裡到底是好還是壞。也許,那是一個讓她白白浪費一年大好時光的惡魔;也許,那是一個把她帶到「命運正軌」的天使。至少在這一年,她遇到了我,可是,也因為這樣,她錯過了他……

    那是一個大雨滂沱的夜晚,唐夢潔上完晚自習後,小心翼翼地騎著自行車回家。風越吹越緊,沿途的路燈在大雨的映襯下,顯得格外昏暗。

    唐夢潔瞪著銅鈴般的大眼,也只能勉強分清方向。就在這時,前方一輛黑色奧迪打著遠光燈疾行而來。刺眼的遠光燈讓奧迪車後面一片漆黑,就在唐夢潔摸索著躲過黑色奧迪的時候,從奧迪後面衝過來一輛麵包車,與唐夢潔撞個正著。剎那間,唐夢潔渾身好似散架了一般,一點力氣沒有,只能迷迷糊糊感覺到周圍人頭攢動,有人驚叫,有人捂著嘴痛哭,而後,警車,急救車「烏∼拉∼烏∼拉∼」駛來。再後來,她就什麼也不記得了。

    醒來後,已是第二天正午。唐夢潔病床邊擠滿了人,有醫生,護士,還有從外地千里迢迢趕回來的爸爸,媽媽……看著這麼多人,唐夢潔突然有點頭暈,血壓急速升高,纏在頭上的紗布瞬間染成了鮮紅。在一大堆人的驚喊聲中,她又一次被推進了急救室。

    再次醒來,時間的沙漏又向前推進了一天。

    這次,病房裡沒有太多的人,只有爸爸,媽媽,還有一個,唐夢潔想了好久終於想起來的人。

    那人叫王巖,是他們班體育委員,也是校籃球隊隊員,這次代表班級來看望唐夢潔。

    在唐夢潔印象中,他人很好,很陽光,待人很熱情,班裡面好多女生對他有好感。

    只是,唐夢潔與他卻從來沒有說過話,甚至一個點頭微笑都沒有過。

    與爸爸媽媽簡單溝通後,爸爸媽媽就去找醫生去了,只留下王巖一個人。王巖看著唐夢潔,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自顧自地傻笑。

    唐夢潔看著他那憨樣也樂了:「你就沒有什麼祝福我的話麼?」

    這時,王巖才回過神來,說了一大堆祝福她的話。

    王巖又拿出一個罐子,裡面是班裡所有的人,為唐夢潔折的999只千紙鶴,還有一張沒有折的紙。每一隻千紙鶴的背面都有大家對她的祝福,而那張沒有折的紙,是大家專門為唐夢潔準備的,希望她能親自折好。

    他們又談了一些學校最近發生的有趣事情,健談的王巖總是能輕而易舉地逗樂唐夢潔。聊天中,唐夢潔才知道,王巖由於說話咬音有點含混不清,所以總是羞於在別人面前表達。

    「等我出院後一定幫你矯正咬音不準的問題」,唐夢潔笑著說,「讓所有人都知道你的心聲!」

    「真的麼?」王巖喜出望外,「一言為定哦!所以你得趕緊好起來丫!」

    「恩恩」,唐夢潔笑得合不攏嘴,輕輕點頭表示答應。

    這時,爸爸媽媽領著唐夢潔的主治醫生來了。主治醫生先給唐夢潔做了一些常規檢查,確認沒有什麼其他大礙後,語重心長地對唐夢潔說:「小唐啊,現在其他什麼也別想,安心養傷要緊。這次你真是福大,撿回了一條命!」

    「醫生,我大概要多久才能回到學校?」說話的時候,唐夢潔特地看了一眼王巖。

    「這個不好說,你這次情形比較嚴重!左邊小腿和腳粉碎性骨折,估計要半年才能下地走路。」

    「啊?」唐夢潔吃驚得看著醫生,眼淚不住的流下來,「那我的課怎麼辦?已經落下一大截了!」

    「閨女,別哭,你一哭,媽媽心都碎了,」媽媽眼眶也濕潤了,「你爸爸和我決定過兩天幫你去學校辦理一年的休學手續,你安心養傷,咱明年再去學校。」

    「我不要!」唐夢潔情緒有點失控,「我就要今天就去。」

    說著,唐夢潔試著動了動腿,右邊還有知覺,左邊一動就針扎似的疼痛。

    「小唐,別亂動,亂動的話,腿裡接的鋼筋會變形的,這會影響你以後的恢復!」主治醫生一邊按住唐夢潔扭動的身體,一邊曉之以利害關係。

    「叔叔阿姨」這時一直沉默的王巖終於開口說話了,「唐夢潔這麼聰明,我想即使她不去教室,也應該能趕得上我們的進度的吧。我以後就負責幫唐夢潔記一些課堂筆記,再輔之必要的練習。我想,明年開學,她回到學校應該也不會落下太多的。」

    爸爸媽媽與主治醫生溝通了一會後,覺得這樣的方法可行,便跟王巖說:「王巖同學,這樣會不會太麻煩你了?」

    「不麻煩的,阿姨」王巖連忙解釋道,「本來課堂筆記我就要記的,而且每天回家正好順路經過這兒。」

    就這樣,所有人達成共識,唐夢潔的情緒終於也穩定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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