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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64章 我怎麼能那麼做? 文 / 飛刀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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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褒姒看著鄭伯友,鄭伯友也同樣的看著褒姒,兩人相對沉默,只是這麼凝視著彼此,半晌居然忘記了開口說話,褒姒瘦了、模樣也更加憔悴了,叫鄭伯友看了心酸不已,難怪周王無論如何也不肯來這裡看一看她,若是看了,只怕是再也無暇去顧及別的事情了。

    而大周的江山此刻卻岌岌可危,若是為了兒女私情而罔顧國家大事,那褒姒就死的一點意義都沒有了。這就是當權者的悲哀,權利在被制衡的時候,你會發現自己站在頂點的那種無可奈何,讓人恨得咬牙切齒。

    「鄭伯?」褒姒開口對著門外的鄭伯友說道,目光打量到了他手中的錦盒,那是秀秀日日提來的膳盒,「秀秀呢?」

    「我在門外遇著她,便叫她回去了。」鄭伯答道。

    「鄭伯還能惦念著本宮倒也難得,」褒姒朝著鄭伯友走了過去,她本已收起的東宮氣勢,此時此刻卻顯露無遺,為的就是在鄭伯友的面前拉開他與自己的距離,她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這一瞬就忽然間充滿了一朝王后的做派,雙手疊放在小腹之前,身體直直的挺立著,讓人忘了她眼下階下囚的身份,「有勞鄭伯特意跑這一趟了。」

    「大王差我來告訴你晉北一戰的結果,」鄭伯友看著褒姒說道,看著他的眼神、聽著他的語氣,便是不用說餘下的內容,褒姒也揣測得出,她歎了口氣,轉過身背對著鄭伯友走了幾步,仰頭看著那扇小小的窗戶問道,「已經勝了?」

    「是!」鄭伯友點了點頭。

    「勝了就好,」褒姒輕聲地說道,「廿七一事,是我對不住你!曾托你照顧好她,可卻不知道她竟然會愛上鄭將軍,若非是情事,她也不是這麼不識大體之人,萬望鄭伯見諒。」

    「娘娘客氣了,」鄭伯友說道,「廿七自三年前嫁入我鄭家以來,就是我鄭家的人,娘娘無需道歉,更何況這些年前是我有負廿七,也不能怪她。」說罷,他又覺得心裡揪的很,為了此事常常夜不能寐或者半夜驚醒,驀地就是想起廿七那雙靈動的眸子,和那嬌小的樣子,常常就那麼牽動著他的心。他說完這番話才想起什麼,反問道,「娘娘是如何得知此事的?」

    「廿七差你送來的信,你可看過?」褒姒轉過身去看著鄭伯友問道。

    「沒有,」鄭伯友搖了搖頭,「她精心封起來就是不想我看見其中的內容吧?」

    「她要我將你無論如何都要留在鎬京城,」褒姒說道,「這麼想想,也就知道她背叛了你,跟了鄭將軍。」

    「娘娘恕罪。」鄭伯友說道。

    「你何罪之有?」褒姒不解的問道。

    「若非在下失察,也就不會讓鄭伯友攔截了在下的一支兵馬也不知情,就不會叫褒大夫平白無故的在原陽失手,而導致了您此刻受難。」鄭伯友說道,這話卻叫褒姒輕笑了一聲,「你也並非不瞭解褒洪德其人,便是你將你的兵馬送至了原陽,你以為除了此時此刻和他抱在一起守在原陽城中被大火活活燒死之外……還有別的可能嗎?你若是少了這一支兵馬,他日若與其他國家相抗,你還能自保嗎?」

    「這……」鄭伯友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褒姒的一番話,這麼說起來被鄭啟之帶走了一萬兵馬倒是成了好事兒了,褒姒微微的抿了抿唇,不待鄭伯友想出什麼合適的措辭來,她就繼續說道,「所以鄭伯也無需再自責了,這兵馬若是到了,如今該自責的反倒是本宮了!」

    「謝娘娘體諒。」鄭伯友只好這麼說道。

    「聽秀秀說,你此番前來是為了掘突求親的?」褒姒問道。

    「是!」鄭伯友應聲道,「如今鄭啟之帶著一行兵馬前往原陽與北狄交戰,我便是不求自保也得為我的家人著想,掘突若是能與齊伯之女喜結連理,齊伯必定不會任由之啟之對這個侄子下手,如此也就保了他們母子的性命了。」

    「大王答應了?」褒姒問道。

    「是!」鄭伯友點了點頭,這個結局倒是褒姒沒有想到的,看了鄭伯友良久,就像是想從他的臉上窺探出大王的樣子那般,鄭伯友下意識的往後退了退,從她的眼神中也瞧得出那模樣就是在看大王,而不是在看他本人,「意外嗎?」

    褒姒點了點頭,「意外!大王……還說了些什麼?」

    「司徒一職留給我,」鄭伯友說道。

    「好事兒,」褒姒說道,「鄭啟之若是與你正面較量,你往後退,至少大王肯庇佑你,這是個好事兒。」

    「是啊!」鄭伯友歎了口氣,「想必是承娘娘的福蔭了!」

    「和本宮有甚關係?」褒姒輕笑了一聲。

    「只怕是大王也不想我死的如此之快,」鄭伯友說道,「當真說出去,這話也不太好聽啊!」

    「大王留你,是因為留你可用,並非是本宮的緣由……」褒姒說道,「鄭伯無需思忖太多,大王既然開了口,日後自然不會再為難你,掘突世子天縱奇才,能擔任司馬一職……鄭伯溫潤如玉、謙謙君子,倒是司徒的不二人選,天下百姓受你的庇佑了。」

    「娘娘言過其實了,」鄭伯友說道。

    「只可惜,司徒上卿乃是虢石父,他必不會允你得權,如往日裡一樣在宮中管管聲樂一事,萬民之事他斷然不會讓你插手。」褒姒說道,「閒差也有閒差的好處,不做便不錯……」

    「不做便不錯……」鄭伯友點了點頭,眉頭緊緊的縮在了一起,「當日你又何必攔下這個苦差事,非要叫褒洪德前往晉北作戰

    戰呢?你明明知道他不可能贏,為什麼還要這麼做?」

    「他不能贏,可是除了他沒人能去。」褒姒說著搖了搖頭,「難道要看著楚侯與鄭啟之在朝堂上予取予求嗎?楚侯此番若去晉北支援只怕是日後中原要深受其禍,而鄭啟之……」她頓了頓,覺得眼下這個時候將很多事情告訴鄭伯友都無妨了,「本宮與大王前往鄭國的途中為北狄的人所偷襲,一路隨行的士兵都被殺死,本宮懷疑此事和鄭啟之有莫大的關係,而齊姬的死……」她咬了咬下唇,「可能也是他所為。」

    「你說什麼?」鄭伯友大驚失色的問道。

    「他比看上去要狠辣的多,只怕是他若奪權,中原無寧日。這種情況下,我怎麼可能不孤注一擲的賭一賭,除了褒洪德,天底下沒有一個人能用,便是賭上性命,又能怎麼辦?」褒姒說道,語氣悲慼。

    「為什麼不來問問我?」鄭伯友問道。

    「問你有何用?」褒姒反問道。

    「為什麼不問問我是不是能帶兵行軍,」鄭伯友皺著眉頭看著褒姒說道,「朔是我的人,掘突是我的兒子,他們二人既然能如此擅長調兵遣將,你以為我就不懂打仗一事嗎?」

    「戰場上刀劍無眼,自古以來馬革裹屍不是什麼罕見的事情,我怎麼可能叫你去冒這個險?更何況你一旦離開鄭國,鄭啟之不知道會在國中做什麼,我怎麼可能會叫你去?」褒姒看著鄭伯友問道,她情急之下將這話說出來,鄭伯友整個人都吃了一驚,就那麼怔怔的看著褒姒,他的手緊緊的攥在一起,竭力的遏制住自己想要衝上去將褒姒攬在懷中的衝動,他咬著自己的下唇,看著面前的這個女人,不知道他竟然在她的心中也留了一席之地,雖然那位置很淺、很窄,可到底是一席之地,這種動容讓他的心更加的痛,這是他愛的女人,他卻要看著她一點點的離開這個世界,這世上沒有什麼能比這件事情更加殘忍的,難怪姬宮湦不願意來。

    「鄭伯莫要誤會,」褒姒從鄭伯友的眼神中窺探出了他此刻的想法,也知道自己似乎說錯話了,她轉過身去不再看著他的眼眸,淡淡的說道,「鄭啟之若是真的派人攔殺大王、刺殺齊姬,那麼……他也不是合用之人。大王必定是明白這個道理,才將你與掘突留下,這世上若是還有誰不會背叛他,怕是也只有你了。」

    「我知道你的一顆心都在他身上,」鄭伯友將心頭的那股悸動深深的嚥了下去,緊緊攥在一起的手這才慢慢的鬆開,然後和褒姒說道,他扣了扣桌子,「秀秀吩咐過,一定要請娘娘嘗一嘗這膳盒裡的糕點,晚些時候她會過來取回膳盒。」

    「有勞鄭伯了,」褒姒說道,不肯再轉過去看著鄭伯友。

    「我先走了,」鄭伯友說道。

    褒姒背對著他點了點頭,很快就聽見鐵門嘎吱的聲音,然後就是越來越遠的腳步聲,越走越遠……直到聽不真切了,她才轉過身坐在那桌案前拿起桌上的涼糕,看著這晶瑩剔透的小東西怔怔的出神了片刻,然後才收起自己的神思,長歎了一口氣將這涼糕塞進了自己的嘴裡。

    「我若離世,你們大概很快都會將我徹底的忘記,不再想起。」褒姒微微的笑著,朱唇微啟,看著手中涼糕的樣子十分的靈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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