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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03章 天下大亂的先兆 文 / 飛刀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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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十具屍體一一排列,散發的氣味令人作嘔,鄭啟之的隨行軍已經到一旁去吐了,而姬宮湦則面色凝重的看著這一具具屍體,彷彿昨日還出入他的左右,而如今就已經命喪黃泉了,他的心中十分不好受,有種憋得、堵得感覺,長長久久的喘不過那口氣來!

    姬宮湦的手攥的很緊,面色黑沉,幾步之內的氣場令人望而卻步,沒人敢靠近他,誰也不想在這個時候找死。他用極慢、極慢的腳步,在這裡來回的踱步,偶爾停下來彎下腰去翻看著這些人的傷勢,然後瞇著眼睛看著遠方的某處,心中沉吟良久,再繼續重複剛才的動作。

    鄭啟之和他的人站在這屍體之外,幾個從未上過戰場的人此刻面色發青幾乎站立不住了,鄭啟之的顏色無甚變化,看著姬宮湦的如此往復了一個多時辰之後,忽然邁步走到了姬宮湦的面前,「傷勢我都查驗過了,一刀斃命!」

    「我看的出來!」姬宮湦說道,語氣中不夾雜著一絲一毫的情緒,卻冷的如臘月寒風。

    「我們趕到的時候就已經沒有活口了,對方乾脆利落,實在是……」鄭啟之說著歎了口氣,表情顯得極為沉痛,他清楚這些人對姬宮湦的意義,但是他們感到的時候已經太晚了,血都已經冷了,還是在一個前後都不著村落的荒郊野嶺中遇害,想要尋著些有關兇手的蛛絲馬跡實在是太困難了。

    姬宮湦將這些人身上的傷勢打量了一遍之後說道,「是北狄的人。」

    「什麼?」鄭啟之驚駭的問道,「他們要行刺大王?」

    「應該是,」姬宮湦點了點頭,「中原地區所用的武器以青銅打造,重而鈍,北狄則不同,劍身薄而輕,你看這些傷口。」

    鄭啟之仔細的觀察了一番姬宮湦所說的傷口,的確是很細的一個傷口割斷了頸動脈,只是死因似乎並不是失血過多而亡,而是劍身中混雜了劇毒,「可是……」鄭啟之翻了翻這些人的手,查看指甲的顏色,「這些人好像是中毒而亡。」

    「不錯,」姬宮湦點了點頭,傷口呈現出的血色泛著黑,這並不是正常死於出血而亡的表現,「是花草毒。」

    「花草?」鄭啟之重複了一遍,此刻判斷到底是什麼毒似乎意義不大,看著姬宮湦順著問道,「能看得出是什麼花草嗎?」

    「寡人對這些可沒有什麼研究,」姬宮湦說道,因為中毒者的中毒表現不算明顯,看起來應該是植物所引發的毒性,屍體的屍僵早已褪去,人變得柔軟了起來,可見中的並非是蛇蟲鼠蟻的劇毒,因此姬宮湦才推算這毒來源於花草,「不過,北狄、西戎、東夷,三支都不擅長用花草為毒。」

    這是因為南北的氣候環境所造成的結果,北面乾燥、寒冷,植物有限,藥效也就因之而十分有限;南方則不同,因為濕潤,植物樣本繁多,想要萃取劇毒並非難事。這句話叫鄭啟之明白了,卻又糊塗了,「剛才大王還說是北狄的人殺害的這些隨行軍,怎的一改口又變的?」

    「要麼是北狄的人動的手,有別人給了他們毒;要麼……是有人偽裝成北狄的人!」姬宮湦說道,面上泛著令人恐懼的笑意,這叫鄭啟之深深的嚥了一口唾沫,「這就是說,來者很可能是楚國派來的?」

    「十之**!」姬宮湦點了點頭,其實心中很清楚這件事情的兇手是誰。

    「大王打算怎麼辦?」鄭啟之問道,姬宮湦轉身,「傳寡人的話,北狄派此刻行刺寡人未遂,這口氣寡人決不能忍!」

    「可是楚國……」鄭啟之在姬宮湦的背後問道,姬宮湦擺了擺手,「此事你知即可,寡人不想再讓第三個人知道!」

    「是,」鄭啟之看著姬宮湦的背影,明白了過來此舉的用意,姬宮湦這麼做,無非是要找個理由宣戰而已,如此一來鎬京城發兵就有理有據了,鄭啟之心中的血液開始激盪了起來,「不知大王打算何時派兵?」

    「待寡人回到鎬京城再做議論!」姬宮湦說道,「齊姬過世,此事待鄭伯與齊伯前來之後還要再作商議,先替寡人將北狄行刺一事報出去!傳令給各位諸侯和鎬京城,寡人不日便回宮議政!」

    「齊姬怎的會忽然過世?」鄭啟之問道。

    姬宮湦頓住了自己的步子,轉向身後看著鄭啟之說道,「水土不服、思鄉心切,剛剛來到鄭國就因為身體虛弱去了……唉……」說罷他長長的歎了口氣,「給寡人備馬,寡人要親自出城去迎!」

    「是,大王,」鄭啟之說道,面色有些凝重,此事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姬宮湦若說齊姬是病死的,誰敢說齊姬是遇害身亡?只怕是此舉,為的就是保鄭伯友,鄭啟之看著姬宮湦的背影,心在突突的跳個不停,但願此事沒有被姬宮湦察覺,只怕是……夜長夢多了,若是此行攻打北狄能讓他率軍,回來之後他絕對不會再給自己的哥哥任何機會將自己再次架空了。

    鄭啟之給自己的手下打了聲招呼,叫他們去給姬宮湦備馬,自己則朝著褒姒的廂房中走去,不管怎麼說,此事還是應該和褒姒說一聲的好,褒姒正在看著掘突教念兒射箭,念兒的手臂上根本沒有任何力氣,靶子就在自己的面前幾步之遠,純粹就是打發時間的小孩子的戲耍,只是鄭啟之看見這一幕還是覺得有些不安,掘突若是能夠正位,自己想要再搬到鄭伯友,可能性就更小了。

    「娘娘,」鄭啟之恭敬的行禮作揖問候道。

    「回來了?」褒姒雙手交疊放在小腹前,聽見鄭啟之問安,便轉向了他的方向看著他。

    「是,」鄭啟之應道,「同來的隨行軍,卑職沒有接到。」

    「本宮已經知道

    道了,」褒姒歎了口氣,看著鄭啟之繼續問道,「有活口嗎?」

    「沒有,」鄭啟之搖了搖頭,褒姒的眉頭卻緊緊的皺了起來,看著鄭啟之,「這麼乾脆利落?」

    「是,」鄭啟之答道,「全部都是被一刀斃命,卑職趕到的時候,都已經死亡了。」

    褒姒上下將鄭啟之打量了一遍,她很清楚做這件事情的人應該是楚夫人無疑,可是要說一個活口不留、所有的人都是一刀斃命……姬宮湦的隨行軍也不是吃素的、並非手無縛雞之力之人,這點未免也太過可疑了,可若是熟人作案,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一刀斃命,這個可能性倒是大了很多。

    楚夫人與鄭啟之也算的上在沙場上是出生入死過,此刻兩人的目的又極為的一致,有沒有可能整件事情根本就是出自鄭啟之的手筆?雖然這麼懷疑著,褒姒卻並沒有讓鄭啟之看出自己的疑慮來,「大王呢?」

    「出城去接齊伯了,大概是急著回去!」鄭啟之說道。

    「齊姬的事情……」褒姒歎了口氣,「沒想到這次的出行竟然如此不利。」

    「齊姬水土不服,身子骨又弱,命喪於此也真是天公不作美了,看來是不想叫大王再娶夫人了。」鄭啟之看著褒姒說道,褒姒卻面不改色的審視了一番說話的鄭啟之,此事應該是姬宮湦告訴他的,不說是被殺卻說是水土不服,這就是姬宮湦說的要幫自己還鄭伯友的情,從此以後他們二人就兩訖了!

    「有勞鄭將軍了!」褒姒看著鄭啟之說道。

    「在下先行告辭了,」鄭啟之躬身作揖退了下去,轉身之時看見有個模模糊糊的身影一閃而過,他嘴角微微的翹了翹,雖然只是一瞥,不過目力精明的鄭啟之還是看清楚了對方是誰,以她的性格和身份在這裡偷窺褒姒真是不應該啊,看來在他不在的這段時間裡鄭府中也發生了不少的事情。

    褒姒看著鄭啟之退了下去,向念兒伸了伸手,念兒抱著自己的竹箭一步步的跑了過來,叫了句「母后」就鑽進了褒姒的懷中,掘突也才緊隨其後慢慢走來,「大王的隨行軍在鄭國遇難,需要在下去徹查此事嗎?」

    「不必了,」褒姒說道,「此事大王已經有了些眉目,」她不敢叫掘突深究下去,只怕是深究的結果就得牽扯到姬宮湦的身上,「只怕……天下都要亂了!」她說完歎了口氣搖了搖頭,此事鬧得這大,總該需要一個為此事收場的人出來,褒姒看了看掘突忽然問道,「掘突年紀不大,身手不凡,若是行軍打仗,不知如何?」

    「鄭國鮮少戰亂,掘突自小只是空有一身武藝,沒有施展抱負的機會,」掘突答道,眼下支援晉北急缺將領,此事若是落在鄭啟之頭上,鄭伯友日後便有性命之虞,掘突明白娘娘此番話的用意,心中也無甚感激,只是自己從未領兵出征心中有些忐忑。

    褒姒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下去,「若是有機會,也總該一展身手試試看。」

    「多謝娘娘!」掘突深深的彎下腰去說道,褒姒將念兒抱起來摟在懷中和掘突說了告辭的話,就轉身走了,念兒趴在褒姒的肩膀上問道,「娘,我們是不是要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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