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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66章 此心之狠,天下難尋 文 / 飛刀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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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褒姒下意識的捋了捋自己耳際的髮絲,她迎上姬宮湦的目光,面上帶著不易察覺的微笑,微微屈膝躬身,然後問了句,「大王?」她盯著他手中的食盒,不知是何緣故,滿面疑竇的神情等待著姬宮湦的開口。

    「明日早朝退後再去太宰宮幫娘娘傳話吧!」姬宮湦看著悉人吩咐道,悉人點了點頭識趣兒的退了下去,將整個大殿讓了出來,褒姒向著姬宮湦的方向走了兩步,又忽然頓住了身子,她竟然不知道該開口和他說些什麼。久別之後竟然是如此的陌生,她看著他,微微的歎了口氣。

    「餓了吧?」姬宮湦看著褒姒問道,將食盒放在了桌案之上,在椅塌上坐了下來,伸出手請褒姒坐下,「嘗嘗看,味道和不和口味?」

    「大王?」褒姒看著姬宮湦有些不解,在他的對面坐了下來,拿起放在食盒上的筷子,只是些清粥小菜,味道格外的清淡,不過這粥想必是熬了很久,濃香四溢,以雞湯下米,肉味侵入米中、米香留在肉湯裡,二者相得益彰、相輔相成,散發著一種令人垂涎欲滴的誘惑,褒姒輕抿了一口,香氣撲鼻而至、包裹著味蕾,她嚥下口中的清粥問道,「有勞大王了。」

    「怕那些膳夫們做的不和你的口味,寡人親自下廚烹製的。」姬宮湦看著褒姒說道,她倒是不知他還有這等手藝,她低頭輕聲道來,「君子遠庖廚,大王美意折煞褒姒了。」

    「為你做什麼都是值得的,」姬宮湦微微的笑著,伸出手去拉住了褒姒的纖弱的手,她用了用力將手抽了回來,他才看著她歎氣道,「鄭伯若是不說,寡人都不知道你為寡人做了這麼多的事情!」

    「後宮女子,生且付與此,做什麼都是應該的。」褒姒低頭說道,「大王不必介懷,如今大王封我做了王后,王后就總該有些王后的樣子。承得住流言蜚語,經得起驚濤駭浪。前日的尋死覓活現在想來,委實太過矯情,還望大王見諒,原諒褒姒不敬之罪。」

    褒姒接受了王位,可是她沒有接受大王,這點姬宮湦心頭清楚,如黃連在口,嗆口的苦味瀰漫開來。或許褒姒自己都不知道,她當日隨著鄭伯友離宮之後,是從心底已經接受了這個男人,她被迫被他帶離出宮之時就已經接受了這樣的一種命運,決定餘生與他共赴。唯一可惜的是,鎬京城的圍困,褒洪德揭穿他們假死的謊言,讓宜臼急於搜查二人,褒姒心中清楚,他們兩個人綁在一起一定是逃不了的。

    她將身體交給了他,算是一種許諾與感恩,然後離開了藏身之處找到秦候交易,所想的也並非再是為了大王做些什麼,而是一定要保住鄭伯,堂堂七尺男兒,立志當高遠,惺惺女兒姿態,不該將他們捆縛起來。姬宮湦打量著褒姒的眸子,他發現她自己也並不瞭解自己,他不會告訴她這些事情,既然她選擇了留下,他們之間就還有無數的可能。

    王后之位,非褒姒,無人能當。

    「寡人若是早些回來片刻,這些事情本來都可以避免的,」姬宮湦看著褒姒說道,「當日交付於你的事情,寡人也沒有想到竟然是這麼巨大的包袱,寡人將你看的太過堅強,以為你沒什麼承擔不了,以後不會了。」

    褒姒搖了搖頭,「如今既然褒姒還活著,就沒什麼是遲了的。」

    「寡人身陷大澤之時,曾有一晚夢見過你。」姬宮湦說道,目光飄向了遠處,褒姒重複了一遍他口中的地名,不解的問道,「大澤?」

    「東夷的北部,有個地方叫做大澤。當日寡人與鄭啟之攻下東夷都城並未找到東夷君主,有人前來報信說東夷君主逃亡了大澤之地。寡人為了搶得頭功,帶一隊兵馬前往大澤追擊東夷君主,而鄭啟之留守城中為收整東夷都城與兵馬,卻沒想到此事正是中了東夷的計,大澤乃是一片亂地,一如其中迷霧擋路,鬼魅叢生,我軍身陷大澤,安營紮寨,不得而出。」姬宮湦向褒姒解釋道,「我當時尚未發現自己身中劇毒,行至第十五日,毒發瀕死,有人救了我。」

    「是個女子?」褒姒問道。

    姬宮湦點了點頭,「是個女子!」

    褒姒應聲道,「如此,大王便是許她夫人之位也是應當的,如今我既然做主後宮,該由我見見她。」

    「此人……」姬宮湦猶豫了良久,不知該不該說,「你能避之,最好避之。」

    「為何?」褒姒不明所以。

    姬宮湦說道,「她既能解毒,就能用毒,遠離些、小心些,總歸是好的。」

    「她既然能用毒,只怕是防不勝防,倒不如城門打開相迎,反倒是叫人無處落腳了,」褒姒答道,她猜想這位女子就是那夜在夢裡見過的人,心中雖然有些不悅,面上卻沒有絲毫的表示,「改日還是帶她來見見我吧?」

    「也好,」姬宮湦只得說道,「她是楚侯熊儀的妹妹,名喚熊寧。」

    「熊寧?」褒姒覺得這名字有些耳熟,卻一時也想不起其他,「楚侯的妹妹,來頭倒也不小。大王如今重用楚國,可是借楚攘秦?」

    「不錯,」姬宮湦點了點頭。

    「大王便不怕,引狼入室?」褒姒問道,當日借秦攘齊便是如此,還招來滅城之禍,如今借楚攘秦只怕後果難以估量,此事還需要再做深究。

    「引就引了,這帝王之命,天定的!」姬宮湦說道。

    「大王何必如此消極?」褒姒看著姬宮湦說道,「大王原本就是不信天命之人。」

    姬宮湦搖了搖頭,笑意中露出了無可奈何的表情,「熊寧並非楚侯的親生妹妹,只是若要被封為夫人,總要有個合適的出生,想

    想來……寡人宮宇之中沒有楚姬,便叫熊儀認了這個妹妹。」

    「這倒不是大王第一次用此計了。」褒姒頓了片刻,明白了過來,點了點頭。

    「有些話,寡人是想與其你日後從別人口中聽聞,不如由寡人來告訴你,」姬宮湦說道,「端起杯子抿了口水,感覺得出他十分緊張。」

    褒姒看在眼中,心中疼惜,想要伸出手握住他,想要依偎在他的懷中,可是奈何卻做不出,最後也只是硬生生的說了句,「大王請講。」

    「熊寧本名姜華辰,是齊成公之女。」姬宮湦向褒姒娓娓道來此事,褒姒聽見這個名字便愣了愣,「華辰?華辰殿的華辰?」

    「對!」姬宮湦點了點頭。

    「可是華辰殿造於先王時期,而這個姜華辰應該同大王年歲相當吧?」褒姒有些惴惴不安,這樣重要的一個女人只怕在姬宮湦心中也佔據著最為重要的地位,若是如此,她必定不敵,褒姒看似對姬宮湦的獨寵毫不在乎,可是心思卻也十分縝密,讓她能夠如此付出的代價便是盛極榮寵的地位。

    「對,那殿也是寡人許的,」姬宮湦點了點頭,「姜華辰是齊成公晚年之女,齊成公的夫人乃是王姬,素有妒父之名,得知齊成公寵幸華辰之母,便將她母親以通姦治罪打入牢中。當時的齊成公誤信了夫人的污蔑至此,將華辰的母親以火刑活活燒死。她死後,齊成公才意識到此事未必與華辰之母有關,生怕夫人再對年幼的華辰下此狠手,便早早將華辰托於父王,寄養在陳倉山中,姜姓源於炎帝一族,華辰在陳倉山中拜了炎帝后裔為師,學習醫術。」

    「炎帝曾嘗百草,只可惜大部分的手跡已經失傳了,華辰便是得此真傳故而能解大王身重的劇毒?」褒姒看著姬宮湦問道,當日他就從鄭伯口中聽聞了姬宮湦身中劇毒一事,如今卻平安而返,必定是事出有因。

    姬宮湦點了點頭。

    褒姒長歎口氣,「如此說來,也算是天祐大王。」

    「並不是簡單如此,」姬宮湦拉住了褒姒的手,緊緊的攥在手心中,就像是在擔心一旦鬆手她就會離開那般,「姜華辰到了婚配的年紀,父王便將她接入宮中,因為齊夫人受寵之故,父王對華辰一向如視己出,寡人與華辰自是情同兄妹。及至年長之時,齊夫人愈發受寵,已到了母后難以容忍的地步。」

    「所以太后要除掉齊夫人?」褒姒問道,此事她略有所知,除齊夫人的方法是令齊成公帶兵出征、征戰東夷,此戰卻大敗、齊成公中毒身亡,大周受到折損,此事禍連齊夫人,不日她也氣絕於宮中,「假姜華辰之手?」褒姒驚訝的問道。

    「不錯,」姬宮湦點了點頭。

    「臣妾聽聞,齊成公是中毒而死才使齊軍折損,因此齊國與朝中不合已是多年宿怨了,莫非……這齊成公也是死於姜華辰之手?」褒姒覺得難以置信,她自以為自己已經心若磐石,可是在殺褒洪德的時候還是猶豫再三才叫他一逃再逃,給自己招來了太多不必要的麻煩,而姜華辰竟然能對自己的父親出手,此心之狠,只怕是世上出其右者沒有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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