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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6章 他日清明墳上花 文 / 飛刀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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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牢中的景象像是一幅慘絕人寰的人間煉獄圖,黑色的木製支架上滿是在地牢中囚禁之人的乾涸鮮血,桑珠被拖進了這裡立刻掛在了支架頂端,她的雙腳需要很努力的踮起才能勉強夠到地面,鄭夫人冷冰冰的笑了笑,揮了揮手。

    「娘娘,這……」侍衛很為難的看著鄭夫人說道,「只怕是不妥,大王吩咐了要保護您的安全,萬一這瘋女人發起狂來……」

    「這裡不是還有我嗎?」秀秀看著幾位侍衛說道,「你們幾個在這裡也不是不行,只是萬一聽到了什麼不該聽的,看見了什麼不該看的,不要叫我們主子為難!」她橫豎掃過幾位侍衛的臉,幾個人俱是一驚後退了一步,「娘娘您請,我們幾個就在外面,有任何情況隨時通傳。」

    鄭夫人點了點頭,看著幾位侍衛出去,將火盆中的炭火點燃,把火鉗放在了炭火上灼燒,她圍繞著桑珠來回的轉著圈,然後停在了她的面前,一個巴掌扇到了桑珠的臉上,「賤人!」

    「呸!」桑珠將血水含在嘴裡猛地吐了出來看著對面站著的鄭夫人,「我今日落在你的手上無話可說,你要殺便殺,我若做鬼,便天天纏著你和那褒姒,讓你們永無寧日!哈哈哈哈……」她尖刻的笑聲充斥在牢獄之中,像是從地獄傳來,十分可怖。

    「死到臨頭還嘴硬!」鄭夫人看著桑珠氣不打一處來的說道,「妄圖和我在後宮爭寵,你活該自尋死路!」

    「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做過什麼,人在做,天在看!」桑珠看著鄭夫人咬牙切齒的說道,「你拿自己的孩子來做賭注,日後一定都會報應在你自己身上!」

    鄭夫人反手又是一個巴掌,「我就要讓你以後都沒有機會再說話,秀秀!」

    「娘娘,」秀秀將燒熱的火鉗遞給了鄭夫人,鄭夫人捏住桑珠的嘴就將火鉗塞進了她的口中,發出「滋滋」的聲音,整個地牢之中迅速瀰漫著一股人肉烤熟的味道,桑珠饒是想歇斯底里的大叫卻也做不到了,只能拚命的搖頭,企圖將面前這位滅絕人性的女人甩開,只是她的身體被緊緊的牽制住,最終也拿鄭夫人無可奈何,反而被疼痛麻痺了神經,整個人大腦一片空白。

    鄭夫人將火鉗遞給秀秀,秀秀再次將之加熱又遞了回來,鄭夫人拉開桑珠的衣襟在她右肩上烙下一個紅色的烙印,然後迅速上了燙傷的藥物,再將衣服合上,將火鉗丟進了火爐之中,「咱們走!」

    「是!」秀秀應聲道,出門之時塞給了侍衛的頭領一包毒藥。

    幾日後,傳來了桑珠在獄中服毒自殺的消息。

    又過了三日,傳來了在為桑珠驗屍之時發現了她右肩之上的紅色胎記,至此整個後宮的妖妃之說徹底的落下了帷幕,連先王的遺詔都不知去向了。而鎬京城中傳唱那首童謠的人也一夜之間消失不見,彷彿從未發生過此事一般,宮廷又恢復了往日的寧靜,彷彿是天下太平。

    而在這寧靜之中最為不安的人便是秦夫人。

    她沒有想到鄭夫人如此心狠手辣,在對待桑珠一事之時絲毫不曾留情,倘若他日讓鄭夫人將矛頭對準了自己,只怕是不知道要產生什麼後果?此人不除,必定永留後患。

    當然,還令人費解的則是瓊台殿中的動靜,褒姒居然沉寂了整整半個月沒有音信。

    姬宮湦擔心鄭夫人留在華辰殿中會發生新的狀況,距離待產只剩下不足五個月的時間了,便差人將鄭夫人移至自己的顯德殿中,鄭夫人除了秀秀之外一個女悉都沒有帶在身邊,她此刻也有些草木皆兵,鄭夫人一事落下了帷幕她才忽然想起有些時日不見自己的哥哥鄭伯友了,便拉住姬宮湦問道,「臣妾幾日以來都不曾見哥哥出入宮廷,可是大王將哥哥的職位復又貶了?」

    姬宮湦看著鄭夫人這才想起他與鄭伯友二人均未將鄭伯去世的消息告知於她,而鄭伯寵溺鄭夫人則是出了名的,姬宮湦擔心鄭夫人受不了此事,便搖了搖頭,「鄭司徒只是折返鄭國為寡人處理些事務,這一走得要些時日才能回來。」

    「回鄭國?」鄭夫人看著姬宮湦狐疑的問道。

    姬宮湦點了點頭,沒有解釋更多,此事卻給鄭夫人留下了遐想的空間,她看著姬宮湦閃爍的神情,心中揣測莫非是褒姒向他說了些什麼,「大王今日怎的也不見去瓊台殿了?」

    「寡人陪著你要緊。」姬宮湦摸著鄭夫人的頭髮說道,額頭抵在她的額頭上。

    「啟稟大王,」一位悉人匆匆而入,打斷了姬宮湦與鄭夫人的**,這叫姬宮湦十分不悅的冷哼道,「何事?」

    「門外廿七姑娘請求見大王一面!」悉人說道,廿七性子一向爽朗,加上褒姒給下人的打賞也一向大方,除卻那些諸侯一派的官員並不喜歡褒姒之外,其餘的人事實上都十分偏幫於瓊台殿,也因此,這些個摸準了姬宮湦性子的悉人才願意幫廿七傳些話。

    「不見!」姬宮湦說道。

    「瓊台殿來的人,便是見見也無妨啊!」鄭夫人看著姬宮湦勸道,以為姬宮湦會因為自己的幫腔軟和下來,見一見廿七,這樣她也好知道廿七找姬宮湦所為何事?可沒想到的是,姬宮湦冷冰冰的說了句,「寡人說了不見!」

    「可是……」悉人看著姬宮湦很猶豫的說道。

    「可是什麼?」姬宮湦問道。

    「可是廿七姑娘已經來了三日了,今日奴才不忍打發她離去,才來通報大王的。」悉人說道,姬宮湦揮了揮衣袖看著悉人說道,「寡人的事要你來做主了嗎?」

    「奴才不敢!」悉人立刻

    刻跪地說道。

    「你若是同情那主僕二人,你搬去瓊台殿住著!」姬宮湦大聲的吼道,嚇的這位悉人連連叩頭告饒,最終姬宮湦才不耐煩的擺擺手,叫他趕緊滾出去將廿七打發了,這位悉人出門哭喪著臉,廿七就知道又見不到姬宮湦了,只得歎了口氣,「謝謝大人。」

    「大王這次脾氣發的緊,」悉人好言相勸道,「過一兩年,等這口怒氣淡下去了,你們主子再來求大王原諒,也是有些效用的。」

    「那只怕大人就得幫大王準備些菊花了,」廿七看了看這位悉人,輕飄飄的說道,她早就知道姬宮湦一定會將自己拒之門外,可就是想僥倖再來試一試,她的眼淚溢滿了眼眶就是不肯掉落下來,深深的吸了口氣勉強的抿了抿唇,看著這位悉人問道,「大人可不可以替廿七轉達句話。」

    「什麼?」悉人問道。

    「就說,大王若是不來瓊台殿,他日只好為褒娘娘收拾屍體了。」廿七的話音都是顫抖著的,半個月不見,她整個人已經消瘦的慘不忍睹了,每個人都自以為他們可以預見沒有了大王寵幸的妃子下場何其慘淡,可是事實上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褒姒的傷口每天都在不斷的惡化,而廿七卻沒有處理傷口的經驗,她起先還遮著掩著不敢告訴任何人,最後卻已經顧不得三七二十一了,跑遍了整個周朝皇宮的太醫院,請過每一位醫官,可是人人都知道褒姒觸怒了周王,誰也不願意接這個病人。

    「這只怕是……」悉人十分為難,看著廿七說道,「姑娘也莫難為老奴,此話只怕是不宜說出,大王只當是娘娘在威脅他咧。」

    廿七的表情十分苦楚,看的這位悉人於心不忍,卻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廿七告退說了句,「還是多謝大人了。」她匆匆的趕回瓊台殿中,不敢耽擱太久,生怕回去的不及時就錯過了見褒姒最後一面的時刻。

    看著姬宮湦如此觸怒的表情,再聯想著自己的哥哥此刻竟然被削去了司徒一職,鄭夫人有些狐疑的轉了轉自己的眼睛,「大王為何不肯去瓊台殿?」

    「挫挫那褒姒的銳氣,叫她知道知道這後宮之中誰說了算!」姬宮湦猛地站了起來,時至今日只要一想起那日即將痛失愛子的痛,他就不由的因為憤怒而戰慄,可事實上此事和褒姒的關係並不大,而是他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所以才越發的觸怒。

    若非褒姒自作主張,不要姬宮湦插手此事,也決計不會落得今日這個下場。

    姬宮湦以為褒姒無非是要彰顯自己的手腕和聰慧罷了,卻不知她只是不想他夾在群臣與她之間為難,這一片苦心孤詣,兩個人竟然無法心意相通。

    而鄭夫人從秀秀口中得知,自己小產那日暈厥之後,說姬宮湦去了一趟瓊台殿,二人不知說了些什麼,再回來局面就成了今日這般。思忖前後,她覺得褒姒一定是說了鄭伯友的壞話,卻不想此事沒有說圓,將自己也拉下了水。

    如今褒姒失寵,此刻若不趁機踩死她,日後她若翻身,只怕是自己遲早要交代在她手中。

    一連七日,廿七日日在姬宮湦退朝之時在顯德殿門外攔截,企圖將褒姒的情況說之於他,直到最後一日,姬宮湦叫人將廿七拉下去,杖責二十,這一頓打之後連廿七都是趴著回到了瓊台殿,所到之處無不是鮮血淋漓。

    鄭夫人捂著嘴深深的吸了口氣,閉上眼讓自己一定要狠下心來,否則今日他們主僕所承受的,必定就是他日他們母子所遭受的,看著姬宮湦回來,鄭夫人又換上了一幅笑顏,挽住了姬宮湦的胳膊,「大王今日上朝也是辛苦了?」

    「罷了,過幾日趙公從齊國回來,太宰宮有了上卿,便能替寡人分憂了。」姬宮湦說道,這句話就像是個危險的信號,趙叔帶與褒姒的關係後宮皆知,鄭夫人臉上掛著尷尬的笑意,「祭公呢?」

    「暫代司徒!」姬宮湦說道。

    鄭夫人這下確定了,褒姒復寵是遲早的事情,她的表情只是凝固了一個瞬間,便又繼續說道,「大王,我小產一事,思前想後總覺得有些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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