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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章 祥和夜晚 文 / 桃花庵後主

    「撲哧——」一聲嬌媚而又毫不掩飾的笑聲令悠哉從昏沉沉的黑暗世界中抽離了出來,他費力地睜開自己那試圖合攏的惺忪睡眼想看看到底是誰在嬌笑,到底在笑什麼。

    「呵呵,悠哉真是太趣了,一副天然呆的睡相,口水都流了一地……咦?」原來這般笑話悠哉的是斜倚在石壁旁不經意間顯出綽約身姿的寧紫燕,只是她淡紫色的漂亮疊層衣飾上沾有不少得灰土,令這位嬌艷的美人此時略帶人間煙火的感覺。

    「哦,悠哉醒了啊,呵呵,感覺還不是太糟吧?」蒼凜此時正在不遠處的平坦黃沙地上搭建木頭堆,應該是要篝火之用,他聽到寧紫燕戛然而止的揶揄,便轉頭看是否出了什麼狀況,一看原來是昏睡了幾個時辰的悠哉甦醒了過來,便關切的道,「月舞蝶姑娘已經及時的為你包紮過了,身體應該沒有大礙的。」

    「還好。」悠哉一聽當即低頭查看自己的身體,果然上半身感覺疼痛的地方都被乾淨整潔的白色紗布條在自己破爛不堪的衣服下包紮得嚴嚴實實的,他突然想起了自己才不久與巨蟒的激烈戰鬥,然後他盤腿而坐環視四周似乎在尋找什麼,環視一圈之後他的目光落在了半跪在自己身旁的美麗女子月舞蝶的臉上,「嗯,額……」悠哉臉頰有些微熱支支吾吾的吐出了幾個字,「嗯,謝謝你啊,月姑娘,嗯……多虧你……幫我包紮呢。」

    月舞蝶伸出纖纖玉手挽著額前的一縷白的發亮的秀髮,臉上泛起淡淡紅暈,杏唇輕輕張合飄出了美妙的音色:「悠哉公子不用客氣的,我只是……嗯……只是做了我應該做的。」

    「呵呵,悠哉施主方才神武,若不是悠哉施主那一記漂亮的反擊,小僧和諸位恐怕已一命嗚呼了吧。」梵音在不遠處萬分感激的對悠哉道,悠哉也不知該如何表示只能一笑而後呆呆地撓了下腦袋。

    同時,身披藍紫披風的莊淏踩著枯葉發出清脆的葉脈碎裂聲,一言不發地朝悠哉慢慢走來。

    蒼凜繼續小心翼翼地搭建著那堆交錯疊放的木頭,梵音則從自己的竹製背箱裡拿出一本藍色書皮的古卷一邊瀏覽一邊輕誦著什麼,不時還會因出錯結巴而重新誦讀。

    「啪」一隻手突然重重地拍在了悠哉沒有包上白紗布的右肩上,雖然沒有受傷,但這力道也讓悠哉整個人微微一震。

    「莊公子,你這是……」月舞蝶看見莊淏如此莫名其妙的舉動,心裡有些不解,同時也在擔心著悠哉的傷勢,便如此輕聲問道。

    莊淏沒有理睬月舞蝶,手還放在悠哉的肩上,悠哉側過臉來,仰望著站在自己身側默不作聲的莊淏,嬉笑著說:「嘻嘻,有什麼事嗎?莊淏。」莊淏穩重的一笑,半蹲下來好與悠哉平視,然後用深沉的語氣對悠哉說:「現在我大概明白了,當時你來漢白玉殿時為何會全身破破爛爛的並且骯髒不堪。呵,你真的很厲害,這樣的戰鬥意志力我很喜歡。」

    悠哉微笑著一拳打在了莊淏的肩頭上,算是友好的示意。莊淏先是一愣,接著是豁然一笑,站起來抖了抖披風轉身離開,剛走出幾步又停住了身形,背對著悠哉,「哦,對了,我為自己剛來南門之內時對你所說的話表示……嗯……表示歉意,希望你不要介意。」莊淏補充道,言辭中難掩那一絲尷尬與羞愧。

    「哈,你不說的話,我早就把它忘到九霄雲外去了,呵呵。」悠哉看著莊淏的背影,開心的大聲說。莊淏聽後嘴角掛起了不易察覺的一絲微笑,繼續向蒼凜正在費心搭建的木頭堆走去。

    此時,一旁一直在看著兩個少年的對話的月舞蝶和寧紫燕二人也不約而同的面帶微笑,非常欣慰的樣子。

    不多時,夜幕降臨,天上的星星散落,月光狡黠,一縷清輝灑在了南門樹木蔥鬱的山谷中一片廣闊的黃沙地上,五個少年和一位長輩正圍著跳躍的篝火烤各種各樣的食物。

    「嘿嘿,這燭九陰後裔的味道還不錯吧?」

    「嗯嗯,真是太好吃了!」

    「我以前從沒吃過口感這麼好的肉呢。」

    ……可憐某個身穿米黃僧服的光頭少年只能吃著身旁堆放的各種奇異水果。

    不一會兒,大概是肚子填飽了吧,一藍一紫兩位身姿綽約的少女繞著篝火翩翩起舞,附近的四個男人都陶醉地觀賞著,還不停地打著跳躍的節拍。而那篝火竟也隨著節拍一會兒焰囂沖天,一會兒微如燭光,一會兒變為人形,一會兒化作鳥獸,有趣之極,逗得大家哈哈大笑,前仰後合……

    這般過了許久,眾人都玩得疲憊了,便圍著篝火再次坐下,侃侃而談,有說有笑。此時身纏白紗布的青衣少年問身邊的哪位長者道:「蒼凜前輩,我們什麼時候才會變得像你一樣厲害呢?」

    「哈哈哈哈,想要變得和我一樣厲害……」一身素白的那位長輩模樣的人一邊喝著烈酒一邊爽快地答道,「……你們還早了一百年呢!哈哈哈哈……」

    「唔哦!還要一百年呢!前輩真的太厲害了!」方才提問的青衣少年滿臉崇拜的大吼道,眾人先是一愣,接著彷彿意識到了什麼,竟同時爆發出了海潮一般的開懷大笑聲,「哈哈!哈哈哈……」這爽朗的聲音在夜晚的山谷叢林中久久迴盪,被這裡的動物,草木,山土,深深的銘記。因為,這久違的快樂的聲音,已經有四百年不曾在這個山脈中出現。

    變換的篝火不知何時已悄悄地熄滅,喧鬧的山谷又恢復了只剩蟲鳴的靜謐,只是遠方一聲輕輕的歎息,掠去了圓月眼前一片遮羞的浮雲。

    高高的山巔,一襲白衣,黑髮飄逸,面迎夜風,負手而立,望月歎息。

    「遇到什麼棘手的事情了麼?」輕柔的女人聲音從白衣人身後飄來。

    「倒不是有多棘手,只是覺得比較麻煩。」白衣人依舊望著天上的月亮回答道,懷中的一枚玉質配飾微微泛著奇特青芒。

    「呵呵,連我們的佩璟都感到麻煩的事一定不簡單喲。」那女子俏皮的說。

    佩璟略微轉過頭,額前一縷長長地黑髮在夜風的吹拂下飄飛了起來,他淡淡地說道:「所以,我還是選擇和大家一同面對,不管迎來的會是何種奇異道路。」

    那女子緩緩走到佩璟身邊,紫衣黑髮,正是柳儀翎。「現在還是讓我們一起享受一下這祥和的夜晚景色吧,不知何時我們才能再次欣賞到這難得的夜色了。」

    佩璟默默地點了點頭。

    就這樣,柳儀翎和佩璟坐一起吹著涼涼的夜風,一同觀賞黑夜中那一輪明亮美好的圓月。

    人們,不管來自何方,又將去向何處,全都沉浸在了這難得的祥和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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