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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7章 途遇 文 / 一樹櫻桃

    第77章途遇

    回去的路上,陳氏問小魚:「這樣真能好?你覺得小山他爹能應了?」

    小魚笑著說:「為什麼不應?他來咱們家當莊頭,進寶叔娘您也知道,人家多好一個莊稼把式,人又正直得很,有這樣的人在咱家坐鎮,我們遠在京城也能放心。進寶嬸也樂意,您沒瞧見她笑成那樣兒。我覺得她跟那倆嫂子都不大處得來,與其在家裡看著兩個兒媳婦搶來爭去的鬧心,還不如來咱們莊上幫著打理內外,眼不見心不煩的。」

    陳氏雙唇抿著,微微蹙著眉,過了一會說:「原先咱們都說好的,雖要幫著村裡的人,但不好讓人家來我們莊子裡做工。」

    「我知道娘您擔心什麼。」小魚挪過去,靠在陳氏的身上說,「他們租著顧家的地,顧家這兩年對他們也寬鬆得很。租金收的比旁的村子少了三成。他們現如今除了一個名頭,跟咱們莊上的農戶們幾乎沒兩樣。地裡種什麼,什麼時候種,都是咱們教的,連種子都是我們供的。我們有這條件,能帶著他們一道過好日子,大傢伙兒都高興著。進寶叔跟旁人家並不一樣。早前兒咱們在清心觀裡住著的時候,也就他們家對咱們娘兒倆幫襯最多。後頭種玉薯,也都是進寶叔出的力。任人怎麼攀比,都攀較不上他。小山哥如今在何叔叔手下做事,瞅著將來也是有出息的。等咱們從京裡回來,再用小山的名義劃給叔嬸一塊地,也算沒白勞他們一番力。」

    陳氏歎了一口氣說:「我非是不樂意伸手,只是你進寶叔為人太實在,又是個鯁直的性子。他過去了,日後村上有人再求到他頭上去,他應了不行,不應也不好,為難不說,真怕他為了咱家丟了鄉親間的情份。」

    「這您倒不必太擔心,不是還有進寶嬸子在嗎。」再說了,若是為了不應當的事情不能遂就繼絕了鄉鄰間的情份,那樣的情份不要也罷。

    這事就這麼說定了。小魚回去就跟蕭成和張恆兩家說定,在宅子裡騰了兩間屋出來,安排給楊進寶夫妻和楊小川過來住。

    蕭成和張恆兩家是唐小魚買來的,身契在陳氏手上,跟楊進寶一家的性質完全兩樣。

    反正也不是過來搶他兩家飯碗子的,蕭張兩家自然不會有什麼想法。

    只是楊進寶來了之後,算是主管農事的管事,時常要跟楊高成碰面。楊進寶家沒租太平山莊的地,對楊高成當年的作為一直心裡有氣,看不慣他。二人之間倒是小摩擦不斷,不過這都是小魚走了之後的事兒,現在也不需提。

    一切安排妥當,陳氏和小魚雇了兩輛車,加上韓家來接她們的三輛車,一共五駕馬車,聲勢算是頗有些浩大的啟程了。

    沈夫人知道陳氏要走,心裡特別捨不得,在官道驛站送行時,拉著陳氏說了好久的話,還落了眼淚,這才揮著帕子跟她告別。

    沈大人和何主簿親自送出來,請陳氏代交致韓綸的信。陳氏這才知道,原來沈初還曾是韓綸的學生。怪不得沈知縣自從到任,對她們家一直十分照顧,這裡頭原也有這份香火情在。

    車馬隆隆,江陵縣在塵煙中漸漸遠離。

    一路之上自有韓家僕從打點,住食起行一應都十分妥貼。

    路上無話,過了十日,車馬已到了離京城十分相近的香河縣境內。

    時已近黃昏,韓福安排好了客棧,來請小魚母女下車。

    香河縣離開京城不過三十里地,京兆府轄下五個縣,香河縣便是其中之一。

    因是西南方進京時的必經之地,離著京城又近,所以香河縣十分繁華。一條通渠蜿蜒直入京畿,帆影點點,碼頭喧鬧,十分有人氣。

    小魚遠遠看著帆篷槳影,不無羨慕地說:「若是能坐船去京裡多好,景都不同,一路上還能吃著河鮮。」

    韓福家的笑著說:「我的小姐,那河是流向江南的,不順道兒啊。不過以後有空,小姐可以坐著船一路下去揚州,那兒是煙花之地,比這兒還熱鬧呢。」

    那是,腰纏十萬貫,騎鶴下揚州!小魚托著腮,一臉的嚮往。

    古時就有上有天堂下有蘇杭之說。那時候沒有現代鋼鐵水泥的森林,湖光山色儘是天然,衣香鬢影,香溢秦淮,想來也是風流竟顯之地。

    以前有時間,沒錢。現在有了倆錢,又沒了時間。

    也不知道何時才能往江南去游上一遊。

    常寧楞頭楞腦插問一聲:「嬤嬤,什麼叫煙花之地?」

    韓福家的捂著嘴笑:「寧姑娘,這詞不是姑娘家該說的。」

    「那你怎麼還跟我小魚姐說?她不是姑娘嗎?」

    韓福家的怔了一下,忙抬手輕輕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哎喲瞧我這張嘴,胡說八道的污了姑娘們的耳朵,實在該打該打!」

    小魚忙搖手:「嬤嬤又沒說什麼,煙花之地這話原來只是說春景旖旎,古人詩詞裡頭就有『雨晴雲斂,煙花澹蕩,遙山凝碧。驅車問征路,賞春風南陌』這一句。只是後來下流人用煙花之地指了下流的地方,白糟蹋了這麼好的詞,嬤嬤用不著上心。」

    常寧也不過識幾個字,韓福家的也就會看看賬本,還真沒系統念過書。小魚念的這句是宋代的孫道絢孫夫人所寫的少年游。別說這二位,換哪個大儒來都未曾聽過的。

    常寧不以為意,韓福家的卻是很驚訝。唐小魚原來是個傻子,後來開了靈智,跟著陳氏學認字習字,卻沒想到她於詩詞一道還頗通,頓時油生敬意。

    進了客棧,梳洗更衣之後,大家聚在二樓的

    間裡用餐。陳氏請韓福家的和她們坐了一桌,幾個丫鬟婆子共一桌。其他的車伕,下人和護衛就在一樓吃飯。

    樓上剛用完了飯,正在用茶水漱嘴,韓福在外頭叩門求見。

    韓福家的出門問了問,轉回來對陳氏說:「這可真巧了。」

    陳氏問:「是什麼事?」

    韓福家的上前說:「是貴陽府同知大人的家眷,正巧也住了這家客棧。」

    貴陽府同知是正五品官身,陳氏立刻坐直了身,問韓福家的說:「韓媽媽,那我們要不要去見禮?」

    韓福家的忙搖手說:「不用不用,原是親戚。周同知夫人是我們家夫人的姨侄女兒,論起來是姑奶奶您的姨表姐。也是方才周家下人在外院瞧見我當家的,這才知道您和小姐住在客棧裡頭了。周夫人說要帶著女兒過來拜訪,所以當家的才過來請您示下。」

    陳氏連忙說:「既是表姐,哪有讓她過來拜訪的道理,當是我帶著小魚過去拜見才是。」

    韓福家的只是笑笑並沒說什麼,在她看來,區區一個五品官家的夫人,哪能跟她家正二品府裡的小姐比。不過這話可不能說,人家那畢竟是官家的夫人。

    桌上收拾了一下,陳氏就要帶著小魚去見那位周夫人,誰想著人家動作比她快,她人還沒出去,人家已經通報進來,在門口了。

    陳氏忙迎出門去,見門外站著一位美婦人,年約三十,身上穿著一件玫瑰紫的掐牙邊六蝠迎門團花直領小蜀紗袍,下頭系一條蔥綠盤金銀雙絲百花裙,頭上梳著牡丹髻,插一隻金累絲嵌真珠的雙瓶獻吉流蘇釵,一張芙蓉面,未語先笑。

    「這位一定就是我那未曾謀過面的婉瑩妹妹了。」周夫人不等陳氏行禮,搶先一步上前,一把托住她,執著她的雙手上下打量,「怪不得我姨媽一個勁兒地誇,妹妹這樣端麗出色的人,可真是惹人疼。」說著又看了眼站在陳氏身邊的小魚,從手上褪了一隻蝦須絞金絲鐲子給她戴上:「這一定就是小魚兒了,這麼粉嫩可愛,怪道姨媽念茲在茲,一封家信裡,十句倒有六七句在說小魚。」

    小魚被這位表姨媽說的都不好意思了,端端正正行了禮,眼睛一瞥,看見站在周夫人身後還有一位美少女。

    巴掌大一張小臉,尖尖的下巴,五官與周夫人有六七成相似,沒有周夫人那樣凌厲的美貌,顯得柔弱不少。身上穿著一件丁香色百蝶穿花遍地金的刻絲軟緞褙子,下頭是一條杏色素面杭綢裙,只在裙子鑲了四指寬襴邊,繡了葡萄紋。梳了一個望月髻,簪了朵堆紗芍葯,戴了只真珠髮箍。看著裝扮十分素淨,但處處又流露出細微精緻。

    這才是低調的奢華呢。

    「這位姐姐是……」小魚看著眼前這位看著比自己大了一兩歲的少女,好奇地問道。

    「啊,這是我女兒,名叫周綺,今年十五歲半。」周夫人拉過女兒,讓她給陳氏和小魚見禮。

    周綺看著柔柔弱弱的,嬌花一樣。未語臉先紅一紅,有種不勝的嬌羞。

    陳氏將周家母女讓進屋裡,讓人上了新茶。

    周夫人給了見面禮,陳氏也不能不給啊,還好她有準備,讓玉瑤拿了支鑲紅寶的金簪子出來送給周綺。

    周夫人也沒多客氣,便收了下來。

    兩下敘了敘,陳氏才知道,敢情周夫人母女也是要去韓府的。

    周同知家裡一妻三妾,正室就是韓夫人姐姐家的嫡女兒,這位周夫人膝下只有這一個女兒,沒能生出兒子來。對這個女兒自然是捧在手心裡疼著的。

    正巧聽說明年開春宮中要選秀,周綺容貌出眾,周夫人挑女婿挑花了眼,聽到這消息,便動了要送女兒去選秀的心思。

    皇上今年四十有三,正當壯年,宮中妃嬪很少,若女兒能出頭,她便是現成的皇帝丈母娘。當然,她還聽說,這次選秀還要給幾個成年的皇子挑媳婦。她覺得以女兒的品貌,即便進不了後宮,當個皇子妃或側妃之類的也是極好的。

    同知是正五品,秀女的年紀限定在十六歲以下。周綺的各方面要求都達標。周夫人想到親姨父是六部尚書之一,位高權重,近年又極得皇家信任,便提前帶著女兒投奔姨媽來了。

    她是想著,姨父如今是皇上跟前的紅人兒,有著這層關係,不怕女兒不能入選。若是不能進後宮,也要請姨父幫著說說,將女兒配個有前途的皇子,能富貴一生。

    所以她一聽說姨媽家的乾女兒也在這客棧裡,便立刻拉了女兒過來拜訪。

    一來套套交情,以後大家一個宅子裡住著,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交情好了,也容易在姨母姨父跟前兒刷刷好感度。

    二來她知道這位乾妹妹膝下有個十四歲的女兒,她也想見見,別讓自家人成了競爭對手。

    她這是來打探消息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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