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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4章 吃藥 文 / 一樹櫻桃

    第74章吃藥

    擔架聽起來很複雜,其實相當簡單。

    就倆胳膊粗的大樹枝子,砍了枝椏,粗粗削成兩根棍。唐小魚本來是想讓碧桃把她的細麻布罩衫給脫了,然後兩個人合力撕成兩指寬的布帶子好密密纏在兩根木棍上當兜條的。

    可碧桃到底是個十五歲的大姑娘了,當著這麼多年輕小伙兒的面,哪裡肯脫。唐小魚便要自己脫,碧桃更是死也不讓。

    兩個人糾糾纏纏半晌,那幾個男人才明白她們的意思。

    伍衛脫了外袍扔過來:「哪能讓姑娘們浪費這好衣衫,用我的,我們還有能替換的衣裳。」

    小魚一吐舌頭,對啊,人家五個帥哥就在面前站著呢,她怎麼腦子打了擰非要撕自家的衣服呢?

    碧桃和小魚立刻開始撕……撕不動……

    伍衛身上的青色外袍是棉麻混織的,特別柔韌,倆丫頭使了吃奶的力氣也不能扯破了它。伍衛便又貢獻剛剛還在主人身上割過肉的解腕小刀一把。

    碧桃也借了一把小刀,兩個人一起開始撕!

    好歹撕下一條子來,那效率讓人十分看不過眼,於是兩個護衛接了她們手中的活,麻溜溜的也不費什麼力氣,滋啦聲不絕於耳,很快,一個簡易擔架就做得了。

    小魚說:「你們人多,目標又大,這樣下山的話,一到山道上就能被人發現了。」

    伍衛點點頭。這他知道,可是世子傷在前胸,只能這樣抬下去,也實在沒有旁的法子。

    碧桃猶豫著說:「我們是跟著這兒知縣夫人一道過來的,馬車是有一架,只是要怎麼用才不會讓人起疑?」

    小魚抹了把臉說:「你們先把他悄悄放到我們家馬車上去。就在山門前停著,應該有車伕看守,你們能不驚動旁人嗎?」

    伍衛看看幾個同伴,點了點頭說:「山門離著山腳還有段距離,我們加些小心,應該可以不驚動任何人。」

    「那是最好,悄沒聲兒的把他放到那架青色幃帳馬車裡,車簾子上垂著朱色夾金線平安如意結絡子的那架就是我家的。我再找機會先出來,把他送到我家去。」

    伍衛向她行了個禮,手揮了揮,兩個青年將擔架抬起,剩下的三人散開,退到了林子裡。

    小魚看著他們的身影快速消失,重又定了定神,拉著碧桃,扯著老籐原路返回。

    一路上兩人先對好說辭,妝都不用化,剛剛攀著籐條爬上去的時候,身上頭髮上都沾滿了青苔泥水,看著要多狼狽有多狼狽。兩個人剛出桃花林,就見著常寧打著頭,後頭跟著陳氏、李氏、沈妙君還有一眾僕婦,幾個僧人潮水一樣湧出來。

    小魚立刻手一搭碧桃的肩膀,碧桃立馬身子一拐,一瘸一瘸地走起路來。

    「小魚!」陳氏乍見著她們,先是鬆了一口氣,見著她們這狼狽樣兒又是提了氣上來,「你們這是怎麼了?」

    小魚扶著碧桃,臉上沾著泥,眼睛眨巴眨巴就開始泛紅:「娘啊!」她先叫了一嗓子,然後對常寧招手,「阿寧,快來搭把手,你碧桃姐姐腳崴了!」

    常寧正是左等她們不見回來,右等她們不見回來,眼見著齋飯都擺上來了還沒見到唐小魚和碧桃的身影,這才急吼吼要出來找。陳氏不放心女兒,李氏又是主邀人,見小魚不見了心裡也是焦急,這才一大幫子人湧出來尋的。

    常寧聽著小魚叫她,飛快跑過去扶著碧桃,嘴裡抱怨著:「你們怎麼回事啊,這一去不回的,還弄成這樣!」

    小魚跑到陳氏跟前兒,先賠禮:「是女兒太貪玩兒,越走越深,又想去溪裡頭抓小魚兒,可是那水裡石頭太滑了,險些摔了,還是碧桃手快拽了我一把。女兒沒事,不過她腳崴了,我們從溪裡爬上來,身上弄得這樣髒,您看我裙子也被樹枝子扯破了,沒辦法見人。」說著,她向後躲了躲,涎著臉對陳氏說:「娘啊,要麼我帶碧桃先家去吧,她腳上得上藥,我也要洗洗換衣服。」

    陳氏見女兒身上又是水又是泥,只怕她也摔到哪兒,雖然生氣,但更是心疼。

    「你看你,好好一個日子,也能貪玩弄傷了。」

    「我沒傷沒傷,傷到的是碧桃!」小魚忙舉起手,在陳氏面前轉了一圈兒,「您瞧瞧,我哪兒都沒傷著,就是身上濕了,又冷又髒的好難受。這寺裡總不能讓女孩子洗澡換衣裳吧。我帶碧桃先回去好了。」

    陳氏有些猶豫,李氏忙說:「讓小魚坐車回去吧,我帶了兩架車來,地方也夠,等咱們禮佛結束,你就跟著我的車回去。我讓車伕送你們回家。」

    李氏心裡說,這可有多巧,小魚先走了,這兒就剩下陳家妹子,一會請何崇過來相見,先用飯,再閒聊,最後讓何崇親自送了陳氏回家,這可不是天賜的機會?

    李氏心裡樂開了花,面上卻又不好顯出來。只催著小魚快走快走。

    唐小魚本來打了無數腹稿,要怎麼應付長輩的盤問,沒想到這麼輕易就過關了,對沈夫人那是感謝之至,拉著碧桃就走。

    常寧還想跟著,被小魚攔住了:「我娘身邊沒人怎麼行啊,我和碧桃都走了,你可是我娘乾女兒,要替我看護娘的,阿寧,你能行吧!」

    常寧被臨陣托付這樣重大的事,頓時精神一振,覺得自己終於長大了,得重用了,肩上能扛擔子了,激動得直發抖,把剛剛開始發育的小胸脯拔得老高,拍著胸說:「姐您放心吧,我一定睜大了眼睛盯著咱娘,好好服侍她不叫出岔子。」

    小魚和碧桃對視了一眼,由李氏派出兩個老成的嬤嬤陪著,走出了大殿。

    因著碧桃的腳「崴」了,不良於行,特別通人情世故的方丈大師還讓人弄了兩頂滑竿來,將兩位女施主抬了,一路送下山去。

    等到了山下,小魚從小荷包裡摸了幾把銅錢賞給送她們下來的嬤嬤和抬滑竿的小和尚們,他們千恩萬謝著走了,小魚才扶著碧桃走到停馬車的地方。

    趕馬車的車伕正靠在車轅上打盹,聽著響動看見唐小魚和碧桃,給嚇了一跳。

    這車伕也不是旁人,正是玉瑤的爹蕭成。蕭成見著倆人這模樣,忙跳下車迎上前:「這是怎麼了?」

    「成叔,我們倆在山上摔了一跤,在泥裡滾了滾,並不礙事,就碧桃的腳給崴了。麻煩成叔送我們先回莊子上。」

    「那太太怎麼辦?」蕭成轉身拿了踏腳凳兒放在車廂後頭,要扶著小魚上車。

    「等過了晌,沈夫人會派她家的車送我娘回來的,您安心吧。」小魚揮手示意蕭成不用管她們,然後拉著碧桃一起上了車。

    掀開車簾,小魚快速滑進去,並將碧桃也拉進來,然後立刻關車門。

    眼睛漸漸適應了黑暗之後,她們果然在車裡看到了預料中的人。

    雖然心裡早有準備,但那一刻兩人還是吃了一驚,差點叫出聲來。

    伍衛靠在車廂一角,豎起食指輕「噓」了一聲。

    裴簡已經完全昏迷了,枕著伍衛的大腿,身下墊著座位上原先墊著的軟墊。

    一片靜謐之中,馬車搖動起來,車廂外隱約聽著蕭成的呼喝聲。

    小魚挪了過去,用手摸了摸裴簡的額頭,燙手。他的呼吸粗重得很,在幽閉的空間裡聽得讓人格外心驚。

    「成叔,快一些!再快一些!我們得趕回去喝姜茶,不然該受寒了。」碧桃知機,將窗開了一條小縫,衝著外頭喊。

    蕭成應了一聲,馬鞭緊響了幾響,車子晃動得更厲害。

    「其他的人呢?」等碧桃將窗重新關緊,小魚將聲兒壓得低低的問伍衛。

    「他們各自潛行,遠遠綴著,放心,他們是個中好手,不會跟丟,也不會輕易讓人發覺。」

    小魚定了定神,看著裴簡:「不能再拖了。我手上有藥,但不知道能不能行。如果實在不行,拼著被人發覺也一定要請大夫來看。」

    伍衛沉默了片刻,點了點頭:「聽姑娘的。」

    蕭成趕車是把好手,因著小主人的吩咐,他用了最快的速度將馬車趕回莊子裡。

    那馬跑得太疾,出了一身汗。蕭成不敢怠慢,將車轅卸了牽著馬出來,拿了干布巾給馬擦汗,又要牽著馬出去轉彎兒舒松。他還想去內院叫人出來接小魚,小魚探了頭笑著對他說:「不麻煩了,都進家門了都自便著。您快去溜溜馬,一會多加些好豆料,今兒可辛苦咱家的馬兒了。」

    蕭成忙點頭應了,牽著馬出院門走。

    這邊伍衛聽著外頭沒了動靜,將裴簡打橫抱起,跟著跳下馬車,由小魚帶著,飛速跑到後院去。

    這宅子是大三進的院子,蕭成家和張恆家的幾口子住在第一進,中間那進住著陳氏和小魚,還有常寧與幾個貼身丫鬟。最後這一進被小魚改成了庫房和育苗室,打了地龍,又砌了幾個大暖炕。另外在院子外頭挖了好幾口窖,拿來存放蔬菜瓜果和醃物。

    另有一口大窖原本是小魚拿來打算釀葡萄酒的。只是如今沒有挑到好葡萄品種,只拿著來放放她興起時做的酒釀,那能佔多大地方,還有好大一片空著。

    小魚便引著伍衛進了這口酒窖子裡。

    她和碧桃回了屋,略沖洗一下,換了乾淨衣服。碧桃先去燒熱水和煮乾淨的白麻布,小魚則是拿了鑰匙到了庫房最裡頭,開了櫃子,從頂裡面拽出一個大油布包來。

    這裡頭放著她來到這個世界時帶過來的背包。背包的內側口袋,放著一塑料袋的常用藥。

    百服嚀,康泰克,氟派酸,酒精棉,碘伏消毒液……最重要的,還有一盒阿莫西林……

    幸好她到外頭常駐都會習慣性地帶些常用藥備著。

    只是她來到這世界已經快四年了,這些藥不知道還在不在有效期。

    管不了那許多了。小魚咬了咬下唇,拿了碘伏和阿莫西林出來,將背包重新塞進去鎖好。

    她和碧桃一起抬了一盆燒開的熱水悄悄下了酒窖,伍衛急得汗都出來了。

    小魚剪開裴簡身上的衣服,拆了伍衛給他包紮的布,露出裡頭黃黑色的藥泥。

    「我要先給他把傷口洗乾淨,不然燒不會退的。」小魚拿了煮過的白布沾著熱水一邊清洗一邊向伍衛解釋。

    伍衛點頭說:「姑娘只管動手,只要能讓世子活下來,以後伍衛的性命就是姑娘的。」

    「我要你命幹嘛啊!」小魚翻了個白眼,下手卻不見一絲凝滯。

    洗去藥泥的傷口有些微微發白,碧桃完全不敢看,只能垂下眼睛。

    「下面可能會有點疼,伍大哥您幫我按著他一點。」

    小魚深吸了一口氣,把酒精棉按了上去。

    酒精的刺激太大,就算是在昏迷中,裴簡還是

    身體抽動著差點蹦起來。伍衛勁大,用力按著他,目光疑惑地看著小魚手裡那白白的一團。

    小魚手都有點哆嗦了,咬著牙用酒精先擦掉傷口裡沾著的碎石泥屑,又拿碘伏澆了一遍,再拿出針錢包來。

    「姑……姑……姑……」碧桃手裡捏著被小魚硬塞進來的針和線,只覺得手軟嘴軟全身軟。

    「別叫姑了,我又不是你姑。」小魚瞪了她一眼,「這傷口太大了,必須縫上,否則長不好。」她抓著碧桃的手,將她手上的針拿酒精擦了又在火上燒了燒,「你針線比我強,縫密一些。」

    「奴婢做不到……」碧桃哇哇地哭。

    「做不到也要做!」小魚指著裴簡,「你看著他,他是我們的救命恩人,他現在快死了,只有我們能救他!碧桃,我怕我縫不好反而壞事,你能行,一定能行。救了他,他能給你一大筆銀子,讓你贖身脫了奴籍,不只你,還有你爹娘,妹妹,兄弟,都能過上好日子。碧桃,加油,你能行!」

    碧桃擦了擦眼淚,向前爬了半步:「姑娘,你說真的?我我不用脫奴籍,只要能讓金寶將來不用當下人,能去學堂唸書求功名……」

    「可以,一定可以。」小魚鼓勵她。

    碧桃定了定神,藉著蠟燭光,將心一橫,將針紮了下去。

    針和線都消毒過,剛開始兩針碧桃還猶豫著,顫抖著,針腳都有點歪,但幾針下去,她便找到了訣竅,下針又快又穩。

    小魚拿了兩片阿莫西林,想了想,又加了兩片,拿水要給裴簡灌藥。抬起頭時,卻看見裴簡半睜著一雙眼睛正看著她。

    唐小魚:「……!!」

    碧桃還在拿針線縫他肉呢,他怎麼現在醒了?

    不疼嗎?!

    你不痛嗎?

    裴簡額頭上有大顆汗滴下來,他卻一聲沒吭。

    唐小魚看著他,眼淚突然掉了下來。

    「咬著這個。」她拿了一塊白布捲了卷,送到他嘴邊,「別再把嘴咬破了。」

    碧桃終於縫好了傷口,唐小魚也把藥給裴簡灌了下去。

    裴簡長這麼大只喝過中藥,吃過藥丸子,還是頭一回見著這小小白白圓圓扁扁的藥片。只是他這時候痛得快暈了,也沒空想這些,藥來張嘴,水來吞嚥。

    碧桃的手藝真不是蓋的,皮肉縫得很嚴實,針腳也密。小魚滴了一滴汗,想著,居然縫這麼密,等拆線的時候又要有一番罪受了。

    裴簡昏睡過去,碧桃縫了半天人肉,又累又怕,身子早軟在一旁只顧喘氣。

    小魚將手裡的一板藥交給伍衛,告訴他用法用量,又留了一瓶酒精棉給他,讓他在裴簡高熱的時候用來擦他額頭和腋下。

    「燒太久了會燒壞腦子。咱們救他回來總不想他將來變成傻子。」小魚叮囑伍衛說,「我和碧桃會送熱水下來,燒得不太高時,就拿溫水給他擦身子,燒得厲害了才要用酒來擦!」

    伍衛一一記下。

    小魚這才拉著腿發軟的碧桃鑽出了酒窖。

    作者有話要說:這兩天事多,更新時間不固定,還請大家見諒啊見諒。

    等這周事情忙過去,我會努力多更一些的。=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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